9 ☆、陷阱!
秦诏诏一路跟随宮女走進太醫院,這時從一個藥房內走出來一個身着灰色的男子,男子大約是弱冠之年,看他的服飾以及腰上所系腰牌,應該是太醫院一個九品上階的醫仆。在這個時代,秦王因為喜歡大紅色和墨色,故而所有官員和宮中人員乃至全國子民都按品階穿衣,皇帝為墨紅色,一品階的大官員官服為墨色,二品階為暗紅色,三品階為紫色,四品階為降紅色,五品階為橘紅色,六~九品階分別為青色、黃色、白色、灰色,其次為宮女、太監服飾,宮女為翠綠色,太監為深藍色,富貴豪商為金黃色,士人為青灰,平民為素色粗布麻衣,而後宮妃子中只有皇後可配大紅色,其餘妃子都只得着四品階以下的顏色的服飾。
秦诏诏是太醫院醫首,為四品官員,所以着降紅色官服,她看見那個宮女兒将手中的東西捏在手裏故意撞上了那個長相柔弱、白淨的男子,然後摔倒在地。
“姑娘,你沒事吧?”那男子見自己撞了人,滿臉歉意的扶起跌倒在地的小宮女。
“你這人怎麽回事啊?走路不看的嗎?哎喲,我的腳扭了,嗚嗚”說着,那宮女開始啼哭起來,那男子似是慌了神,白淨的臉開始脹紅起來,按木牌上的品階,小宮女的品階和他一樣高,但是這宮女腰上所系的白絲帶,說明她是一個六品妃子宮裏的人,這是他所不能惹的!
“那……我扶你去藥方休息一下,随便上點藥吧?”那個醫仆忐忑的問着宮女,那宮女聽後立馬溫柔的笑了笑,答應說好。醫仆小心翼翼的扶着她進了藥房,秦诏诏也立馬跟上,當她跟進藥房時發現裏面只有陳全和王貴兩個藥仆在煎藥,剛才那兩個人已經不在了!
“大人好”“大人好”,陳全和王貴就是當初秦诏诏整治的那批人中的其中兩個,這兩人當初在煎藥時竟然在玩骰子,後來秦诏诏便讓他們兩個人連續不停的搖了大半天骰子後又讓他們兩個和她對弈,最終讓他二人輸的連褲子差點保不住。從此一戰成名,收了一衆小弟。其實秦诏诏對這些東西一點也不精,她純屬于傳說中運氣好到爆棚的人,這技能還是她在現代偶然間點亮的!
“嗯,小全,大貴,剛剛有個綠色宮女和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男人一起進來了,你們看見了嗎?”秦诏诏笑嘻嘻的點頭問道。“哦,您是說根娃兒吧?他剛才帶了個綠色衣服的女人往後院去了!”陳全聽後撓了撓頭,道。陳全比王貴更為厚實些,王貴屬于腦瓜子機靈的又愛占小便宜的那種人,所以陳全跟他一起搭檔,吃了不少小虧,但王貴有一點兒好,是個護短的主兒,當初她罰陳全時,王貴就差點跟她杠上。
“後院?那不是貴人們的煎藥處嗎?怎麽去了那裏?”秦诏诏皺着眉說道。
“好像是……對了,那個小宮娥說她是什麽娘娘派來拿養生湯的!”陳全又開始抓耳撓腮了。
“哎呀,老大別聽陳全說,我來,是那個小宮娥說她是香嫔娘娘宮裏的,香嫔娘娘叫她來拿養顏湯,然後根娃兒就帶着她去後院了!”王貴快速說完後,就見秦诏诏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快步往後院走去了。陳全、王貴見秦诏诏神色不對,也愣了一下,突然王貴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對着陳全道:“大傻,看好藥,我去看看!”王貴說完連忙跟在秦诏诏後面,也追去了後院。他在宮裏待了這麽多年,憑直覺會有什麽事發生,雖然他還沒有搞清楚是什麽事,今天的事究竟哪裏不對,但是這事肯定是沖着秦诏诏來的就對了!
秦诏诏剛走到後院門口,一個藥仆正端着藥從她身旁走過去,藥罐上面的牌子是坤寧宮,秦诏诏給那個個藥仆讓了路後,才繼續往裏走,走進去便看見那名叫根娃兒的醫仆正在将一盅藥罐交給那個宮女。
“等等,”秦诏诏快步走過去,制止了根娃兒将藥罐交給那個宮女。
“你叫什麽名字?”秦诏诏問着那個宮女,順手揭開了藥罐的蓋子,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彌漫在空氣中。
“奴婢名喚朱玉,是香嫔娘娘的侍女,”那個宮女朝秦诏诏微微俯身行禮,答道,态度不卑不亢。
“嗯,起來吧!這是香嫔的藥,仔細點兒!”秦诏诏說完,扶起宮女,便轉身去查看其它藥罐了,剛剛那個藥罐裏沒問題,那麽只剩下這些的這些藥罐了!剛剛她去扶宮女時,已經小心的摸過了她的衣袖,瓶子已經不在了,說明她已經得手了。要問秦诏诏為什麽這麽肯定這個宮女有問題,那是因為按理說,這些藥本該由藥仆送去,她還頭一次見有侍女來取藥的呢!但是這根本不足以成為這個宮女有問題的理由,抓她更不可能了,到時候她随便一個理由就能躲過去!
“那奴婢告退了,”朱玉接過藥罐後便出了藥房,快步朝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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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诏诏将每個藥罐都打開看了,發現沒有任何問題,她也用頭上的銀釵試過也沒什麽問題,正當她準備走時,發現有一個爐子是空着的,爐子上的火還在燒着。
“這個爐子上的藥呢?”秦诏诏微微皺眉的問着根娃兒。根娃兒下意思擡頭看了一眼秦诏诏,又像是受到什麽驚吓般吓的立馬垂下了頭,“回大人,這個爐子上原本是放皇後娘娘的藥的,剛剛才将熬好了的藥送去了,還沒來的及換新罐。”
根娃兒說完後,旁邊三個藥仆立馬點點頭,然後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驚懼,要知道他們可是被眼前這位看上去嬌滴滴惹人憐愛的小姑娘收拾慘了的!
“皇後娘娘?”秦诏诏思索了好幾秒也沒理出個問題出在哪裏來,便打算去醫術樓看看,剛走到門口,便見王貴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王貴怎麽了?”秦诏诏關心的問道。“頭兒,快……快走,”王貴大喘一口氣說道。
“走?走哪兒去?”秦诏诏有點反應不過來,但是看王貴的表情又好像是真的出了什麽大事一般。
“頭兒,您先不要管了,聽我的,快走吧!”王貴着急的說着。秦诏诏無法只得跟着王貴朝前院走去,剛走到前院,王貴突然被人拉住了,“等等”,秦诏诏拉住王貴,看着前院裏那個豐神俊朗但滿臉肅殺的跟陳全說話的男人。
“頭兒,怎麽了?”王貴不解的看着秦诏诏,又回頭看向了院子裏的人,那個黑色衣袍的男子他也認識,在宮中能穿黑袍的除了皇帝便只有當朝蒙恬蒙大将軍和陳太公了!但是陳太公不會在這裏,更不會如此年輕!
“貴兒啊,咱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前面的路可能走不通了。”王貴聽到秦诏诏的話,看了一眼院中的蒙恬,默了一會兒,說道:“頭兒,跟我來”。
秦诏诏跟着王貴兒七拐八拐的來到後院柴房,王貴打開柴房,對着秦诏诏說;
:“頭兒,這柴房的左邊牆內有一個竈口,是以前我和大傻逃出宮玩耍時所特意挖的,您從那裏出去就可以到醫書樓,然後直接從醫書樓直走出宮,回世子府,聽我的,躲過這一次,以後再說!”
秦诏诏聽了後直皺臉,“大貴兒,你說清楚,為什麽要躲?還有躲什麽啊?到底怎麽回事啊?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走的!”秦诏诏說着一屁股坐在了柴房門前的臺階上,一幅你今兒個不交代清楚,我堅決不走的模樣!
“頭兒啊,在您沒有來太醫院的前兩天就有一個小公公來打聽了您會在什麽時候來太醫院,我當時不在,就陳全在,他就把您來太醫院的日子給說了,我回來聽他說了之後也沒起疑心,以為是哪位貴人生病了,所以來打聽您的日程,可是如今看來這事兒絕對不簡單。還有今天那個宮女來了藥房後,您就來了,而且那個宮女肯定有問題,我們的藥向來是由我們自己送,可她卻是親自來取,再加上那個小公公來打聽您的日程,我在宮裏呆了這麽多年了,,這點直覺還是有的,肯定有人要對付您,再加上……”說到這,大貴看了看四周,俯身過去,小聲接着說道:“皇後娘娘在您上任時就曾打聽過您,皇後是出了名的怪脾氣,我想這事兒肯定不簡單,您現在只有回到世子府才是最安全的!”秦诏诏聽完王貴的話後,也有些吓住了,愣了一下就被王貴硬拉到了柴房裏,讓她爬進了竈口後,王貴又關上了門去了前院。
秦诏诏在竈口裏待了一會兒,突然想通了什麽似的快速往外爬,當她好不容易爬到出口,打開出口,爬出來後發現她已經到了醫書樓的最底層,她小心的将地板還原,整理好衣冠,快步朝外走去,她得趕快去找小非非,這件事兒絕對不簡單,李斯既然混在裏面又怎麽可能只是對付她一個人呢?還有那個“主人”又是誰?
王貴回到前院後,原本在那兒說話的蒙恬早就不見了。他剛把好了的藥罐移開放上新的藥罐,便見一大隊人馬朝這走來,為首的宮女叫厲嬷嬷,是皇後身邊的掌事姑姑,她旁邊的一個藥仆就是今日去給皇後送藥的人,而藥仆旁邊的人――則是今日說是來取香嫔的藥的宮女朱玉!
“秦醫首呢?”厲嬷嬷揮手讓大隊人停下,走到陳全、王貴面前,眉目狠厲的問道,将陳全吓得哆哆嗦嗦的,王貴無聲的擋在了陳全的前面,面不改色、卑躬屈膝的回答道:“秦醫首剛剛查了藥房後便突然說她忘了帶一本珍譜,要回去拿,這會兒大約已經快出宮門了吧?”
聽到王貴的話,厲嬷嬷的眉色一慌,看向一個身着黃白色道服的,長相有些陰邪的人。那人撫了一把垂落至衣襟前的白色胡須,一幅仙氣飄逸的掐了幾下指,慢悠悠的說道,“那人還在太醫院,方向應該在……醫書樓吧!”
厲嬷嬷一聽,瞪了一眼王貴和陳全二人,揮手招着大隊人馬朝醫書樓走去了!
“大貴,怎……怎麽辦?”陳全害怕的望着王貴,王貴看了一眼厲嬷嬷他們離開的方向,咬了咬牙,道:“大傻,頭兒平日裏對我們那麽好,帶我們玩兒,還教我們醫術,我們不能不報!這樣,我跟上去,看看能不能在關鍵時刻幫幫頭兒,這個時候應該已經下了早朝了,你趕快帶上腰牌,去宮門口找韓世子,告知他這裏的事,一定要說出是皇後娘娘要抓頭兒,否則恐有纰漏!”王貴說完便朝着厲嬷嬷她們離開的方向追了去。陳全見此,也立馬朝宮門跑去,連爐子上的藥都沒管了!
秦诏诏剛走出醫書樓便被人從後面叫住的,她轉身便看見來人一襲橘紅色官服,面容清秀,舉止優雅從容,正是比她官低一品的太醫院副醫首蘇瓊林。
“蘇副首,找本醫首有何事啊?”秦诏诏特意咬重了“副首”這兩個字,看着面前那張優雅旭和的笑容慢慢龜裂,心裏不知道多解氣!
蘇瓊林在秦诏诏沒上任前就是太醫院的副首,原本以為他可以等王老太醫退休了,他就可以只可升為真正的醫首了,結果誰知道突然又來了個空降的醫首,還是個女神醫!所以,秦诏诏在剛上任時沒少被他下套,最狠那次,他聯合那幾個只會做表面功夫的老頑固将醫書全部調換,害的她一個人在醫書樓忙了好幾天才将那些醫書歸位。後來他又故意在早會時聯合幾個老頑固不來,給她下馬威,讓她下不來臺。表面優雅溫和實際上卻是慣會耍計謀的人!到不是蘇瓊林為人愛耍計謀讓秦诏诏不喜他,蘇瓊林此人雖奸詐,但是在藥理這一塊卻是個難得的人才,可是醫學這個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蘇瓊林這人太急功近利,用藥只求速解表象不求治根,故而秦诏诏便想讓他多磨砺一下性子,就讓他打理醫書樓。如今看來,好像還是沒什麽改變,不,應該說似乎更變本加厲了!
“秦诏诏,你都快大難臨頭了,還在這大放厥詞!”蘇瓊林指着秦诏诏氣急敗壞的說道。
“呵,蘇副首,大白天呢,說什麽夢話呢?大什麽難,臨什麽頭啊?別是還沒睡醒吧你!別攔着本醫首出門辦事兒,小心耽誤了事兒,你這小命兒不夠抵!”秦诏诏一掌拍開了蘇瓊林的手說道。
蘇瓊林氣的反而笑了,“還一口一個本醫首呢?待會兒你就知道什麽叫大難臨頭了!”他話落,便向上放了一個什麽東西,一點紅光在空中一劃而過,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除了他自己,就連站在他面前的秦诏诏也只是以為他伸了手指她而已。
秦诏诏見蘇瓊林還在這胡攪蠻纏,心中越發焦急,越過蘇瓊林便要走,卻被他反手攔住,“哎,我的醫首大人別急着走啊,學生還有不懂的地方要請教我們的醫首大人呢!”
“蘇瓊林,我今天沒空,有什麽事下次再說,讓開。”秦诏诏生氣的大聲說着,眼睛看着蘇瓊林,已經有微微的怒氣。
“秦诏诏,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樣子嗎?就是你生氣的樣子,眼睛滿含怒氣的看着我,略帶無辜和失望,仿佛被你看着的人犯了天大的罪般,不過,如果你要是哭了的話,我想那個樣子才更為讓我迷戀吧!”蘇瓊林捏住秦诏诏那只即将要拍向他的手,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秦诏诏:“……”
哦,忘了說,蘇瓊林這人吧可能心理也有點問題,嗯,沒錯,就是現代人們常說的心理變态!
“你!簡直是無藥可救!”秦诏诏将手從蘇瓊林的手中掙紮出來,罵道。她剛罵完,便發現一隊人從不遠處的宮路上走來。為首那個人是一個身穿青色衣裳的老婦人,她左手旁邊站了一個身穿綠色紗裙的女子,右手旁則是一個身着明黃色道服的人!不一會兒,那隊人就走近了,秦诏诏發現那穿綠色紗裙的人就是今日來藥房取藥的朱玉!
“你就是太醫院的醫首秦诏诏?”那為首的老婦人走到秦诏诏面前,高傲着頭,居高臨下般的問道。
“喲,你又是誰啊?這年頭狗也會說人話了,底下的下人都不講規矩了嗎?本大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禮數都去哪兒了?”秦诏诏故意拂了拂自己身上的降紅色官服,又看了一眼老婦人身上的青色衣裳,說道,眼中的鄙夷豪不遮掩!
從王貴告訴她皇後曾來探過她時,她就隐隐約約想到了什麽,如今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她鑽了別人的套了!
“哼,老奴給秦大人請安,”老嬷嬷滿臉不願意的行禮後,那一衆人也都随着行禮了。
“起來吧,找本醫首有什麽事啊?”秦诏诏漫不經心的說着,眼睛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卻看着那宮路旁長得盛開的牡丹花,牡丹,花中之富貴者,可惜皇後是朵霸王花!
“哦,老奴是皇後娘娘宮裏的厲嬷嬷,皇後娘娘前一陣子身子不爽利便找太醫院太醫來了藥,可是喝了幾日都不見起效,這才找了有名的黃大仙做法,大仙說是有人施了小人之法來加害于娘娘,再加上今日的藥中被查出含有娘娘金體不能觸碰的藥材,這才叫老奴來請秦醫首去坤寧宮看看,随便娘娘有話要問!”那厲嬷嬷一提起皇後娘娘就像有了支柱一樣,瞬間又變得像只即将打鳴的老母雞似的!
說完,厲嬷嬷便用眼神示意後面的一排侍衛,侍衛見了便要上前,秦诏诏美目一凝,硬是吓得不敢上前一步!
“慢着,既然是皇後娘娘召見,那便走着吧!”秦诏诏看了一眼含笑的蘇瓊林,算是明白這套子是早就下好了的,蘇瓊林頂多算一個抽冷風的堵口子的人,心道:“別等老娘出來,否則第一個找你丫的!”
秦诏诏一揮衣袖,便提步走在了隊伍的前面,身後跟着一堆的太監和侍衛!啧啧,以前老是看古裝劇,覺得那些娘娘們無論走到哪裏身後都跟着一堆的人,如今輪到自己了,這感覺還挺爽的!如果自己不是被人逼着的就更好了!
王貴趕來時便剛好看到秦诏诏被帶走了,不由氣的一拳打在了宮牆上,咬了咬牙,拔腿朝宮外跑去,他要去找快要告老回鄉的王老太醫,如今也只有找他去找皇上才能幫秦诏诏了!
而蘇瓊林看着秦诏诏被帶走後重新變得空曠的空地,突然大笑起來,“哈哈,終于是我的了,我才是真正的醫首!哈哈”
周圍一切事物:“……”喂,老兄你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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