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出谷浪蕩

四個月後，安和十四年四月，江湖知名人士都從各地湧向了平陽城。

“兩日後就是武林大會了，我可能得離谷幾日。”

生死閣的大堂內，青風藤坐在蘇青君對面說着。

一旁擦試着陌上劍的鐘離秋眼睛一亮。

武林大會終于要開始了嗎！

蘇青君慢悠悠喝了口茶，說道：“成吧。左右現在小徒弟輕功和劍法都還過得去，你把他也捎上吧。整天悶在谷裏也不怕悶成個傻子。”

後半句明顯是對鐘離秋說的。

鐘離秋沒好氣地說：“還說徒兒呢，師父不也是整天悶在谷裏？”

相處了那麽久，鐘離秋已經會時不時反駁一下蘇青君損自己的話了。

“那為師見識也比你廣。”蘇青君不緊不慢地駁回。

鐘離秋繼續道：“徒兒年紀小見識淺很正常嘛。”

蘇青君挑眉，道：“都快十八了還小呢？”

鐘離秋道：“也比師父快二十八了小。”

“嘿，嫌棄你師父老呢這是？”

“徒兒不敢。”

“還說不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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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因為鐘離秋敢于辯駁了，這師徒倆現在是一言不合就開始吵架。然而吵歸吵，兩人都是吵完半刻鐘就忘，完全不影響他們的師徒感情。

青風藤耐心地喝着茶等他們吵完。

到最後，還是一如既往的鐘離秋先示弱。

他撇撇嘴，道：“不吵了，吵得口渴。”

蘇青君輕哼一聲，道：“這邊又不是沒茶水，渴了自己過來拿。”

鐘離秋走過去倒了杯茶便一飲而盡。

“你們天天吵也不嫌煩。”青風藤調笑道。

鐘離秋咧嘴一笑，沒回答。

煩是确實可能會煩，不過為了鍛煉自己的嘴皮子，鐘離秋還是很樂意吵的。

本來也只是随口一說，沒指望得到回答，青風藤笑笑，問鐘離秋道：“少主可有興趣随我一起前往？”

鐘離秋連連點頭，興奮地說：“有，非常有！”

青風藤放下茶杯，道：“那你準備一下，明早出谷，約四五日才回來。當然，你若玩夠了也可以先回來。”

連陌上的劍鞘都顧不上拿，鐘離秋應了一聲便歡快地蹦噠上樓去了。

“別把劍鞘随便亂丢啊喂！”蘇青君無奈地喊了一聲。

鐘離秋這才意識到落了東西，道：“啊？哦！就拿！”

“噔噔噔”地又折回來，鐘離秋随手撈起劍鞘就又跑回去了。

蘇青君看着鐘離秋的背影，笑着搖搖頭，道：“真是，興奮得跟什麽似的。”

接着又轉頭，對青風藤囑咐道：“記得看好他啊，要是小徒弟丢了本座可為你是問。”

青風藤好脾氣地說：“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蘇青君擺擺手，示意他随意。

……

翌日卯時。

“哈~少主早安。”剛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的悠南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和鐘離秋打招呼。

“悠南早啊。”鐘離秋精神十足地下了床。

悠南搖搖腦袋，使自己清醒一點，随後問道：“少主今日的日常安排照舊嗎？”

鐘離秋回答道：“晨練照舊，不過辰時過半我就要随青風藤出谷，這幾日應該都不會回來了。”

悠南想起昨晚鐘離秋興致沖沖收拾東西的模樣，然後确認性地說道：“那悠南現在就去備晨練完沐浴用的熱水，早膳所需材料也會在辰時前備好。”

鐘離秋點點頭，說：“嗯啊。麻煩啦。”

悠南摸摸腦袋，笑道：“不麻煩啦，悠南習慣做這些事情了。那少主先洗漱吧，悠南告退。”

鐘離秋回了個鼻音，悠南便恭順地退出了房間。

快速洗漱完畢，鐘離秋又換了套衣服就去敲系統了。

“零零還是一一？”

“國師養成一號系統為您服務。”沒有一絲語氣起伏的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

相處了将近四個月，鐘離秋發現零零和一一的性格完全相反。比起零零，一一會更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查看個人面板。”

“正在打開個人面板……”

“打開成功。”

——

姓名：鐘離秋

性別：男

年齡：17

性格：輕微內向→較活潑（目标：玲珑圓滑）

體質：弱→較弱（目标：強）

成就：1.內力初成（目标：內力純熟）

2.劍法初成（目标：劍法純熟）

3.醫術初成（目标：醫術純熟）

4.毒術初成（目标：毒術純熟）

心性：單純→較單純（目标：世故）

技能：靈魂攻擊（系統自帶）

任務：通過國師考驗，成為國師

完成度：百分之二十四

——

鐘離秋盯着體質欄若有所思。

四個月的鍛煉勉強把體質從弱變成了較弱，那三年內達到強應該還是可以的。

這麽一想他便充滿了動力。

鐘離秋關掉了個人面板，随意做了下熱身運動，就出門去繞着生死閣和浮雲閣來回跑步。

要知道生死閣和浮雲閣之間的間距少說都有一千米，若不是先前零零和一一的輪番逼迫，鐘離秋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慢跑幾千米都只是微喘的一天——雖然其中內力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跑完步吃完早餐，順便又和過來蹭吃的蘇青君吵了一會兒，鐘離秋終于滿心期盼地等來了青風藤。

蘇青君瞥了眼見到青風藤就忙不疊迎上去的鐘離秋，輕哼一聲回房去了。

鐘離秋擡起頭，眨巴着眼睛看着青風藤，其意味不言而喻。

青風藤失笑，道：“這麽開心？看來你真的是被悶壞了。走吧，帶上東西我們出谷去。”

“好！”鐘離秋歡歡喜喜地應聲。

事實上鐘離秋也沒什麽東西可拿，提溜上昨晚收拾的幾件衣服就跟着青風藤出谷了。

而同行的人當中還有澤蘭。

澤蘭揮舞着十分少女心的楓岚，配上一如既往水粉裙，竟意外地很和諧。

嗯，當然，這也掩蓋不了在鐘離秋心中他時而妩媚妖豔時而清純可愛的女裝大佬形象。

一路上三人的分工十分明确——澤蘭負責扯東扯西，鐘離秋負責選擇性聽，青風藤負責面帶微笑。

“诶對了，”在即将離開雨落山進城的時候，正扯着往年江湖趣事的澤蘭話題突然一轉，“小秋秋，你若是見到了武林盟主那老頭子，記得不要表現得太恭敬啊。”

鐘離秋不明所以地問：“為什麽？”

澤蘭沒說話，看向青風藤，示意他來回答。

青風藤會意，一邊繼續帶路一邊解釋道：“你是屬于朝廷一脈而非江湖，就這點而言你就不屬于我師父管轄的區域。而不管怎麽樣，國師在朝廷的地位明面上也是僅次于皇帝的，你貴為吟落谷少谷主，就尊重一點就行了，太過恭敬可能會被有心人以為你怕。”

對于武俠小說裏的禮儀鐘離秋也不是沒研究過，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澤蘭道：“反正在江湖這麽一個刀光血影的地方，只要你實力夠強，地位夠高，你老子也得敬着你，管他什麽禮不禮的呢。”

不得不說，澤蘭的看法十分簡單粗暴。

鐘離秋有些吓到了，道：“這……這樣的嗎？”

青風藤哭笑不得地說：“別聽澤蘭瞎說，他就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恨不得惹盡天下人的性子。”

鐘離秋表示贊嘆。

“誰說的？”澤蘭反駁，“如果打架到時候遇到比我實力強的我還是會敬着點的好不好！畢竟小命更重要嘛。”

鐘離秋：“……此話甚是有理。”

邊走邊聊之中，鐘離秋一行三人終于抵達了一個府邸。

青風藤領着兩人進去，邊說：“這裏是師父和我們四個弟子在平陽城時的落腳之地，我帶你們去我的院子那邊吧。”

鐘離秋環顧着四周，什麽假山池塘的布置這裏都有，格外雅致。

他扯扯青風藤的衣袖，問：“這裏居然只做落腳之地嗎？”

青風藤笑笑，說：“其實說是這麽說，但是我三弟和四弟一年也不見得離開這裏幾次。”

青風藤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身着白衣的男子迎面走來。

“大哥，澤蘭，你們來啦？”

青風藤颔首致禮，向鐘離秋介紹道：“這位是我三弟，人稱江湖第一劍的江生。”

鐘離秋點點頭，隐約記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到過他。

這時候江生已經走了過來，瞥見鐘離秋的時候詫異地說：“這位是……吟落谷少谷主？”

“你認識我？”鐘離秋問道。

江生一笑，說：“上一次武林大會我們在酒樓裏見過的。少主莫不是忘了？”

江生這麽一提醒，鐘離秋馬上就想起來了，說：“哦！我想起來了，确有一面之緣。我記性不好，還望江兄勿怪。”

江生笑了幾聲，道：“無妨，貴人多忘事。”

青風藤無奈，說：“三弟，貴人多忘事不是這麽用的。”

澤蘭也抿唇偷笑，對鐘離秋說：“小秋秋你別管他。這人傻得很，想到什麽說什麽，都不管說得對不對。”

“啊喂！”江生表示不開心了，“不帶這麽損人的啊，不跟你們玩了。”

說着江生轉身就要走，不過走之前還對鐘離秋說：“明天大哥要忙很多東西，到時候我帶你出去玩。”

然後不等鐘離秋回複，江生就真的走了。

鐘離秋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白色的身影，敲了一個定論。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過很快青風藤就推翻了這個定論，說道：“我們四個都和你師父交好，本來我也是盤算着明天讓三弟帶你出去玩的，你且安心和他一起去吧。他是不會加害于你的。”

既然青風藤都這麽說了，鐘離秋也就不繼續懷疑了，應了一聲就跟着青風藤回院子去。

次日卯時，鐘離秋一如既往地起床準備晨練，結果剛開門就受到了驚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