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關翼動了動手指,他聽到了不遠處的交談聲,還未來得及睜開眼睛便有人靠近。
“關翼。”是徐斯哲的聲音。
Omega慢慢睜開眼睛,他偏過腦袋盯着徐斯哲看了一會兒,随後又朝四周望去。
是醫院。
關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開口說:“你知道了吧?”
徐斯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問道:“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你睡了一天。”
關翼搖搖頭,看到徐斯哲的反應心裏也明白了幾分。
他躺在床上,好一會兒都沒再開口。
徐斯哲站在床邊,安靜地站在床邊,沒有說話。
兩個人沉默得壓抑。
“我前天去醫院不是為了跟蹤你。”
許久,關翼開了口。
他舔了舔嘴唇,“我沒有再跟蹤你了,你說你要出去辦事,我也沒有想過要跟蹤你。我只是身體不舒服,所以一個人去了醫院。醫院裏太亂了,我不敢把寶寶帶着一起去。”
關翼之前在換家具的時候就吩咐陳叔安置了攝像頭,如果寶寶出現什麽問題,關翼也能第一時間發現,守在附近的保镖也能第一時間收到通知。
“我說這些話…”關翼停頓下來思考了一下,“只是想解釋一下,我沒有在監視你的約會。”
他移開眼神,不再和徐斯哲對視。
徐斯哲拿着棉簽,一點一點地用溫水沾濕關翼的嘴唇,“我知道了。”
“嗯。”
“……”
又是一陣沉默。
Omega的嘴唇恢複了濕潤,徐斯哲也收回手,随後便往休息室裏走。
關翼看到他的離開松了一口氣,又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咬咬牙,做好了決定。
等到徐斯哲再回病房的時候,關翼又主動開了口。
“徐斯哲。”他說,“我會引産的。”
徐斯哲腳步頓了一下,随即便恢複了原本的節奏,一步一步地走到關翼的床邊。他把袋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在桌子上。
關翼聞到了味道,是粥。
他又說:“你能幫我喊一下醫生嗎?我跟他談談這個問題。”
關翼狠狠地咽了一下嗓子,他往被子裏滑,手始終覆在小腹上。
“它…它才十一周,還來得及的。”
話音剛落,房間裏響起一聲巨響,椅子被踢出好幾米遠。
關翼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握成拳的手愈加用力,但他還是堅持說着:“我…”
“你給我閉嘴!”徐斯哲轉過身,眼底有些猩紅。
他打斷關翼的話,“關翼,你做決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流産?你跟我商量過嗎?你知道我怎麽想的嗎?”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伴随着話語,信息素也同時爆發出來,整個房間充斥着屬于徐斯哲的味道。
關翼被徐斯哲的信息素包圍,耳邊也響起徐斯哲的質問。
“嘭”的一聲。
徐斯哲用力砸在了牆上。
手上的皮膚被暴力破開,鮮血染紅了牆壁。
他有些狂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什麽都不知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你想說,我偏沒聽到,我想聽了,你又擅自做了決定。”
Alpha的語氣裏帶着些焦急,“我好不容易治好了病,爸爸那邊也傳來了消息…”
在徐斯哲的計劃裏,等他治好了病以後就會重新回到那個讓他絕望的地方,他會重新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會替母親報仇、懲罰關晟的作為。
唯獨沒有關翼。他刻意躲開了關翼,不去想這個人。
因為他不敢,他怕自己心軟。
可偏偏關翼出現了,猝不及防地賴在他的新生活裏不離開,也破壞了他的計劃。
徐斯哲記得,在一次争吵裏,關翼哭着說自己離不開他,說自己愛他。那個時候他就在想,自己不也一樣嗎?
明明是關家兄弟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可他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再次重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他一邊縱容着關翼在自己生活、世界裏張牙舞爪,一邊自責并厭惡着自己。
一個是深愛的戀人,一個是撫養自己長大的母親。
Alpha在這段生活裏備受煎熬,他深知自己陷入了矛盾之中卻沒辦法抽身離開。
“我每日每夜地糾結,不斷徘徊在你和母親之間,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徐斯哲的聲音裏帶着痛苦,他死死地握成拳,手上的傷口因為太過用力而嘀嗒嘀嗒地往下落着血,“知道真相,我松了一口氣,可你又趁着我措手不及的時候跑了,什麽也不問就決定帶着孩子離開,就在剛才還不跟我溝通就決定流産。”他惡狠狠地說。
徐斯哲擡眼和關翼對視,他看到自己的Omega神情慌張,眼裏還帶着些害怕。
“你在怕我。”他說。
關翼猛地搖頭,他從被子裏鑽出來,一時間忘了自己堅持着要離開的原由。
他跳下床,赤腳站在徐斯哲的面前,“我沒有,我沒有在怕你。”他的聲音還帶着些鼻音,“徐斯哲,我沒有怕你,我不知道你這麽痛苦,我不知道…”
關翼小心翼翼地捧着徐斯哲受傷的手,他一邊落淚一邊說着:“我錯了,徐斯哲,我錯了…我不該逼你原諒我,我不該裝可憐讓你心軟,我不該…”
徐斯哲反手抓住關翼的手,眼尾帶着些紅,他打斷了關翼的話。
“你不該在醫院門口逃走,既然你敢背着我生孩子,敢賴在我家不走,為什麽不敢直接問我和吳年柏的關系?”徐斯哲說,“你不該一個人在外邊晃悠卻不回家,六點了,關翼,那個時候你該回來吃晚飯的。”
關翼的淚水落的更厲害了,他搖頭,“我錯了,徐斯哲。我問你…我問你!”
“你現在能原諒我了嗎?你能容忍我待在你身邊嗎?你和那個Omega是什麽關系?你…你還愛我嗎?”
Omega吻了一下徐斯哲的手背,他哭着說:“徐斯哲,我太笨了,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你才能開心。”
“你告訴我,好不好?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再也不自作主張了。”關翼從沒哭得這樣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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