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游明遠吃過早飯又喝了藥,這會兒已經睡下,溫琅和宋绫婉走出去,只有他們倆時,溫琅将那根簪子拿出來遞給宋绫婉。

宋绫婉詫異的看着他,“你沒有當?”

“當了,又贖回來了。”溫琅說。

“怎麽回事?你哪兒來的錢?”宋绫婉沒有接過簪子,追問道。

“我去找了打傷游伯父的人,他願意給游伯父還有景玥道歉,并賠了三十兩銀子,十兩我用來贖了這根簪子,還有二十兩我給景玥了。”溫琅将簪子遞到宋绫婉的手裏,“這根簪子對宋姨來說一定很重要吧。”

宋绫婉濕了眼眶,這根簪子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如何不重要,若非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怎麽也不會把這根簪子當了,比起簪子,還是活着的人更為重要。

“謝謝你。”宋绫婉聲音哽咽的說。

溫琅搖搖頭說:“是我應該謝謝您們,收留了我這個無家可歸的人。”

他雖說是投胎轉世,但因為之前傻了十七年,當所有記憶回籠,溫琅其實是沒有太大真實感的,就有一種看了一段自己主演的電影的感覺,總是隔着一層。

于他而言,他在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到哪兒都是浮萍,但游明遠夫妻願意接納他,讓他有一個停靠的地方。

宋绫婉又追問溫琅是如何讓對方答應賠錢,又如何願意道歉的,溫琅敷衍說自己找了羅老五上工地方的管事,那管事是個明事理的人,聽了自己的哭訴後,讓羅老五賠禮道歉。

“這樣看來,這位管事還真是個好人。”宋绫婉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溫琅,說:“你該不會是胡說的吧?”

溫琅笑了笑說:“我哪兒敢啊,宋姨,那管事主要是怕我在他們做生意的地方鬧,當時又有很多客人在,自然願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宋绫婉聽溫琅說得有道理,又說叮囑:“你可別瞞我,有什麽事,記得說出來咱們一起商量。”

“好,宋姨您放心吧,我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人。”溫琅又和宋绫婉說了幾句,便背着自己的衣服,上山去了。

等溫琅走了,宋绫婉才驟然想起,她就說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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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游明遠的,可是賭坊的人,溫琅跑去鬧事,豈不是孤身一人去了賭坊!

那可是賭坊啊!溫琅一個哥兒怎麽敢一個人去那種地方,而且還不知用什麽辦法,要到了錢。

宋绫婉頓時心亂如麻,害怕溫琅和對方做了什麽交易,就像游景玥那種,為了一百兩願意給人做妾什麽的。

“不行不行……我得問清楚。”宋绫婉心裏焦急,也沒有心思刺繡。

而溫琅此時正靠在石頭邊上,舒服的泡着溫泉,真是快樂似神仙。

等他泡完溫泉出來,還從自己的陷阱裏提了山雞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只。

到底還是落到他手裏了。

溫琅舔了舔嘴唇,打算今天中午吃雞!

溫琅腳步輕快地提着山雞回去,路上遇見村民,見他從山上下來又提了一只山雞,不禁有些羨慕的和他搭話,“游家夫郎,這山雞是獵到的?”

“運氣好。”溫琅謙虛的笑了笑。

“這山雞可真肥實,能賣不少錢呢。”

“是啊,游家夫郎,你和我們說說你是怎麽獵到的呗。”有起了心思的婦人開口說道。

溫琅笑笑敷衍的說:“它正好撞到我手裏,我就把它給抓住了。”

那婦人的臉色變了變,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鄉裏鄉親的,你還怕我們學了去不成,藏着掖着,這麽小家子氣可不像是皇都來的。”

有人覺得這婦人說得過了,擡手拉了拉婦人的袖子,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別亂說話。

溫琅可沒有要當受氣包的意思,他哂笑道:“嬸子這話說的,這山就在這兒,誰都可以去,你若是眼紅我今天一只兔明天一只雞,你大可也上山去,沒人攔着。”

“這狩獵的方法就那幾種,大家都清楚,我何必藏着掖着,只是這山好進,可不好出,到時候出了事,可別怪小輩沒提醒過你。”

婦人被溫琅挖苦得氣白了臉,沒曾想這游家夫郎,看着總是笑臉迎人,可不是那種好拿捏的人。

“你!誰說我眼紅你,你們一家子老弱病殘,也好意思說我眼紅你,我看你才是小心點,別年紀輕輕就守寡。”婦人氣急敗壞,口無遮攔。

溫琅瞬間冷了臉,在場衆人心裏咯噔一下,就連婦人自己也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說得過分了,哪能詛咒人家丈夫去死呢,但話已經出口,斷沒有收回去的理,只能硬着頭皮和溫琅對峙。

“這就不勞嬸子費心了,莫欺少年窮,嬸子才是該注意點,別有你求我的時候。”溫琅的眼神如同冰錐一般,讓婦人渾身一抖,三伏天硬是感覺指尖都凍得發麻。

等溫琅離開口,那幾個婦人才緩過來,勸道:“桂枝,你那話說得太過了,我看那游家夫郎是個有本事的,你最好還是去給人賠禮道個歉,大家都是鄉裏鄉親,別傷了和氣。”

張桂枝的嘴唇嗫嚅,她雖然知道她們說得不錯,可憑什麽要她一個長輩去給晚輩道歉,若是真去了,豈不是傷了她的臉面,“哼,他一個哥兒,能有什麽本事,我看他要是三年無所出,指不定就會被休了。”

幾人見她不知悔改,面面相觑,也不好再勸下去,良言難勸該死鬼 。

溫琅麻利的在院子拔雞毛,游景殊有些一言難盡的從窗戶裏看過去,這哪裏有半點哥兒的樣子,就是他們家當小子養大的游景玥也比不得溫琅糙。

在皇城的哥兒,大多都溫婉可人,因為哥兒不能娶妻,所以大家族裏一般都是把哥兒當姑娘養,琴棋書畫,女紅管理內宅的本事,一樣不落。

只有很少數人家才會像他們家這樣對哥兒放養,愛學什麽就學什麽,導致游景玥到現在女紅都不怎麽行,寧願滿山跑也不願意跟着宋绫婉在家裏繡花。

不過想想溫琅傻了十七年,若非如他所說有了奇遇,怕是連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沒有,更別說狩獵做飯。

想到此,游景殊看溫琅的眼神逐漸變了,溫琅一個哥兒倒是比自己活得有血性。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真的還能揮斥方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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