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兩人雖然達成了共識,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擁有彼此,不過現實情況是溫琅一回到家中就被一群人圍着。

游明遠詢問溫琅在府城做生意可否順利,宋绫婉拉着他的手直說他瘦了,要好好給他補一補。

雙胞胎仰着小臉一口一個溫哥哥,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要和溫琅講,就連游景玥也興奮地圍着溫琅,想和他說店裏的事情。

只有游景殊一個人被擠在最外面,無奈的看着溫琅被圍在正中央。

等溫琅終于得了空,吃過晚飯洗漱之後,往床上一趴就疲憊的睡着了。

游景殊忍不住失笑,修長的手指撫過溫琅的面頰,還說要擁有他呢,睡得和只小豬似的。

窗外傳來一陣風聲,夾雜着幾聲鳥叫,游景殊回頭看了一眼窗戶,替溫琅掖了掖被子,披上外衫出去了。

“何事?”游景殊伫立在風中,月華傾瀉在他的肩頭,将他清冷的眉眼映照得格外明朗。

“主子去南方赈災,在路上遇見了殺手,傷了一臂。”暗衛将一封書信遞給游景殊。

游景殊聽聞安胤恒受傷了,眉心一擰,“他的傷情如何?”

“主子福澤深厚,已經脫離危險,只是手臂怕是會烙下舊疾。”暗衛心裏恨極了對五皇子痛下殺手的人,畢竟五皇子可以說是幾位皇子裏最沒有威脅力的皇子之一。

另外一位則是四皇子安胤熙,性子膽小怯弱,母親王昭儀也是個唯唯諾諾的性子,最是怕惹上禍端,經常将四皇子拘在宮中,不讓他出去,就是怕他闖禍。

游景殊凝神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明晚巳時到這裏來等我。”

黑影心頭疑惑,卻沒有多問,“是。”

游景殊拿着信去了書房,他将信拆開,上面的字跡是安胤恒的,從字跡上看,安胤恒傷的應該是左臂。

從信中,游景殊得知,這次去南方赈災,是安胤恒自己請纓,他此舉令朝堂上衆人都很詫異,畢竟皇子去參與赈災,雖然容易鼓舞百姓,可也容易一去不複返,畢竟大災之後發生疫病的幾率很大,一旦染上就會沒命,這件差事幾乎沒什麽人願意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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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胤恒從游景殊的書信中得知那些災民的慘狀,一看關鍵時候竟然無人願意管這件事,既然別人不願意管,那就他來好了。

皇帝見安胤恒這麽堅決要去參與赈災,龍顏大悅,直誇安胤恒不愧是龍子龍孫,有氣魄有擔當。

直接撥了赈災的糧食和銀兩,讓安胤恒主持赈災。

安胤恒一心為民,卻不想他此舉觸犯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竟然不顧他是皇子,在運輸糧食和銀子的途中對他下殺手。

游景殊的猜測沒有錯,對安胤恒動手的并非他那幾個兄弟,而是那些想要吞下赈災款的人。

若非安胤恒橫插一杠,這些糧食和銀子層層瓜分,等送到災區,已經所剩無幾,不過饒是安胤恒拼命保住了這些糧食和銀子,可對于那一大批災民而言,也只是杯水車薪。

安胤恒這封信就是為了向游景殊借錢,他知道游景殊有一個非常會賺錢的夫郎,雖然一開始安胤恒認為溫琅配不上游景殊,不過自從游景殊隔三差五就在信裏和他秀一下恩愛,抒發一下溫琅有多好,安胤恒已經徹底明白,自己的好兄弟完全陷進去了。

既然好友喜歡,他自然也不會再排斥溫琅,畢竟游景殊喜歡的人,不可能會差。

游景殊看完信後,便借着燭火将信燒了。

他估摸着安胤恒也是逼得沒有辦法了,估計自己已經勒緊褲腰帶救災了,否則也不會開口向他借錢。

整個大安朝的內部藏污納垢,官官相護,若是新皇登基不徹底肅清,這個王朝早晚會覆滅。

太子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嗎?

他又真的能為大安朝打開一個新的局面嗎?

游景殊看着跳動的燭火,長嘆一口氣。

次日溫琅醒來後,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麽事情,他揉了揉自己雞窩似的腦袋,打了個哈欠。

“醒了?”游景殊推門而入。

溫琅沖他伸手,游景殊走到床前無奈的抱了抱他。

“不是做夢,真好啊。”溫琅将腦袋埋在游景殊的懷裏,用力的吸了一口游景殊身上的味道。

真香。

游景殊忍俊不禁,揉了揉溫琅的後頸,溫琅感覺自己像是被逮住後頸軟肉的小貓崽,一時間動彈不得。

兩人抱了一會兒,溫琅才下床去洗漱。

這會兒天光大亮,上學的去上學,上工的去上工,就連宋绫婉都去隔壁找虞三娘一同去探望薛曉娟。

家裏只餘下溫琅和游景殊兩個人。

昨天回來還正熱鬧,一家人都圍着他打轉,這才一晚上時間,他就落得無人問津的地步。

溫琅嘆了一口氣,“這就是現實呀,我太慘了。”

游景殊給他端了包子過來,又把一直煨在爐子裏的粥給他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就差親自喂到他嘴裏了。

“什麽太慘了?”游景殊疑惑的側頭看向溫琅。

溫琅嗅到包子的香氣,勾起唇角湊到游景殊面前,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沒什麽,我沒睡醒呢,我太幸福了。”

“夫君,你真好。”

游景殊心頭一熱,撚了撚他柔軟的耳垂,“青天白日裏別招我。”

溫琅咬了一口包子,瞪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游景殊。

游景殊有些無奈的說:“昨日誰說要擁有我?自己卻睡得和小豬似的。”

溫琅筷子上的包子差點掉到地上,他就說自己忘記了什麽事,他居然忘記了和游景殊達成生命大和諧。

他們倆新婚燕爾,還有沒生米煮成熟飯,他竟然就隐隐有了七年之癢,躺在美貌的妻子旁無動于衷的趨勢。

這可太要不得了!

“抱歉啊,我昨晚太累了,一開始本來是想等你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睡着了。”溫琅放下筷子,拉了拉游景殊的手,可憐巴巴的說道。

游景殊知道他昨天趕了一天的路,自然疲憊,這話也只是說說而已,沒有責怪溫琅的意思,可看見溫琅可憐巴巴的和自己撒嬌,他的心裏莫名得漲得很滿。

“嗯。”游景殊點一下頭。

溫琅以為他真不高興了,畢竟兩人說得好好的,滿心期待,而且還是他先提出來的,偏偏自己先睡着了。

他湊到游景殊面前,小聲地說:“要不現在?”

游景殊對上他幹淨清亮的眼睛,驟然紅了耳朵,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可行那種事。

看見游景殊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白玉似的面龐也隐隐染上淺薄的紅意,溫琅遲鈍的反應過來,他的話對游景殊這個古代人來說好像有點太刺激了。

于是他也跟着紅了臉。

如果兩個人都覺得沒什麽還好,最怕的就是一個人感到尴尬,另一個察覺到尴尬,跟着尴尬起來。

屋子裏頓時陷入寂靜,只有窗外的鳥兒在叽叽喳喳的叫個不停。

上一世溫琅自己雖然不是什麽花花公子,但他生父卻是個不安分的,結婚前就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和溫琅他大哥的母親商業聯姻後安分了一段時間,他大哥的母親難産去世後又開始繼續以前的作風。

溫琅的生母就是他生父衆多情婦中的一個,溫琅剛被接到溫家的那段時間,遇見過好幾次他生父車上坐着各色各樣的美人,每次都不重樣,後來估計上年紀浪不動了,才沒再往外跑,和溫琅生母好好過日子。

因為溫琅親爹花心,他的生母沒少因為那些女人露出面目可憎的模樣,不過她一般只在溫琅面前暴露,對着他生父永遠都是體貼可人的樣子,溫琅每次看見她在溫家父子倆面前跟沒脾氣似的,都會覺得奧斯卡欠他生母一座獎杯。

溫琅同父異母的大哥和他生父不一樣,不多情,但他絕情,所有人在他大哥眼裏都會被劃分出個三六九等,有價值的,沒價值的,稍微有點價值的,他大哥交往的那些女朋友,一定是可以給他帶來一定利益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溫琅幾乎很難對人動心,他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戀愛,應該把握一個什麽樣的度。

他怕冷落了游景殊,又擔心唐突了游景殊。

他垂着腦袋,像只喪氣的小獸,有點兇又很可愛。

游景殊伸手去牽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不着急,我們慢慢來,以後的時間還很長。”游景殊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潺潺的流水,滋潤着溫琅的心田。

倏然間,溫琅心頭的那些煩惱都随着游景殊的溫柔,煙消雲散。

“好。”

溫琅點頭應下,天空中雲卷雲舒,正是一個好天氣。

吃過早飯,溫琅把碗洗了,外面日頭越來越大,知了聲聲響徹天際。

“我有和你說過嗎?山裏有一處溫泉,我去泡過幾次,很隐蔽,也很舒服。”溫琅在廚房裏洗着碗筷,游景殊就站在旁邊,幫他把洗幹淨的碗筷放進櫥櫃裏。

“沒有,下次帶我去吧。”游景殊噙起一抹笑意說。

溫琅咧嘴一笑,“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惜這會兒天兒太熱了,要不然我現在就想帶你去。”

“等天氣冷點,我們再去,用不了多久。”游景殊算着這會兒已經八月份,再過倆月天兒就該冷下來了。

“也是。”溫琅點點頭。

洗完碗溫琅用帕子幫游景殊擦手,游景殊的手很好看,像是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溫琅沒忍住抓起來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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