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啊啊啊啊啊啊——”

早上起來，範魔童妝沒卸臉沒洗，臉腫的跟豬頭一個樣。

對着鏡子裏那個妖魔鬼怪，範魔童自己吓了一跳。

下午還有拍攝，這幅鬼臉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和李非凡同框。

關于昨晚的記憶，範魔童完全不記得，傳說中的斷片應該就是她這樣。總之，很開心就對了。

她趕緊給happy打了個電話過去。“happy，你現在趕緊過來，我臉腫的像豬頭，見不了人了。”

happy拿遠了一點手機，等範魔童大叫完了再把電話移到耳邊，“誰讓你昨晚喝那麽多，一點分寸都沒有。下午挨罵的還有我呢！”

藝人被罵，助理連坐。特別是有個不省心的，就更慘了。

happy過來幫她挑選衣服，因為今天下午的廣告，廠商不提供服裝，happy事先問過歐克和李非凡那邊的工作人員，對于三個人服裝色系的安排是有商量過的。

一共是粉白藍三個色系，範魔童是女生，自然攬過了粉色擔當。至于另外兩位什麽安排，happy沒細問。

“你想穿裙子還是短褲？”happy在更衣間裏挑挑撿撿，範魔童都可以，她唯一希望這臉能消下腫，不然上鏡該哭了。

“你昨晚為什麽不幫我卸妝，帶妝過夜會爛臉的啊happy。”

範魔童冰箱裏沒有準備冰塊，只好甜筒冰棍齊上陣暫時冰敷消腫先緩一下。

happy身為助理，範魔童必須就昨晚的事對她提出批評，不光妝沒卸，今天一早，範魔童還是在沙發上醒過來的，就幾步路的卧室，不能扶她進去躺着嗎？

不過還算有良心，怕她着涼，替範魔童蓋了件大小合适的空調被在身上。

happy一時語塞，該解釋還是閉嘴好呢，她得分析一波。最終決定告訴範魔童真相比較好，“那個……魔童，昨晚不是我接你回來的。”

那是誰？

範魔童蒙了逼，她一點都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啦？昨晚是顧老師去接的你，我坐的車司機不認路，來不及接你回來，只好麻煩顧老師了。”happy選好兩套粉色系的衣服出來，跟範魔童耐心地解釋着昨晚沒幫她卸妝的原因。

誰？顧老師？

範魔童身邊姓顧的人實在是屈指可數。那麽答案可就只剩下一位最不切實際的人物了。

“你說顧柚？”範魔童半信半疑。

“是啊，你不會真沒一點印象了吧？”happy點點頭。

顧柚會送她回來……這……怕不是個鬼故事吧。

範魔童艱難地吞咽着口水，那個人渣不會又趁她不備，拍了些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吧。

範魔童手上開始冒虛汗，誰不好托付，非托付給顧柚，那可是人臉獸心的妖怪，信不得的。

範魔童像是想起什麽，立馬去翻自己的包包，看到照片的一瞬，她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沒偷她東西。

“happy，不是我說你，你找誰不好找他，我跟他關系這麽僵，而且他還是個男的，說出去多丢人啊。”

這事要怪也是怪自己，要是自己沒喝大，也不會有這事兒。範魔童真想抽自己兩嘴巴，怎麽就忘了自己是在娛樂圈裏混，應該多個心眼的。

範魔童打開手機，還好顧柚沒發什麽威脅人的短信過來。真尴尬，下午裝不知道得了。

“我這不是着急嘛！只好聯系顧老師了，不過他人挺好的，也不嫌麻煩就過來接你了。”happy幫着顧柚說話。

“這事兒你就當沒告訴我，我也就當不知道，反正我喝斷片了。”範魔童比了個噓。

＊

下午三點，某利浦牌電動牙刷廣告的拍攝現場。

範魔童因為路上堵車，晚了10分鐘到場。

據娛樂圈前後輩的規矩，資深前輩或是有流量的小生小花擁有獨立化妝間的資格，像範魔童這樣上不上下不下卡在中間的女藝人，着實有點尴尬。

但誰叫顧柚面子大，外界只知道範魔童是顧柚同公司的師妹，多少明面上願意照顧着點。

“魔童，進來一起化吧，顧老師差不多化完了。”葉子老師放下手裏的粉撲，邀請正在門口躊躇猶豫不決的範魔童。本來男明星的妝容就簡單，只要稍微打個底塗點遮瑕就好。

況且碰上顧柚這種皮膚白淨底子好的，根本不需要再多點綴，直接出爐拍攝就是完美本人。

擱平時，葉子姐這麽邀請她過去，範魔童肯定當仁不讓，可這不是剛得知昨晚顧柚送她回的家嘛，範魔童總覺得哪裏別扭。

剛好，顧柚對面那間化妝室開了門，李非凡穿了件紫色衛衣從裏面出來。看到範魔童站在門外，稍顯驚訝。

李非凡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嗨~”兩人的關系好像止步于此，再多說什麽話都是迷之尴尬。

範魔童機械般地揮揮手，“hello～能借用一下你的化妝間嗎？”

和顧柚共享不如讓李非凡賣個面子給她，範魔童深信李非凡一定會答應。

果不其然，李非凡很cool地說道，“可以啊。”

人美心善，範魔童腦子裏只蹦出這四個字。回頭再看對面正在精加工的顧柚，範魔童哆嗦地佝偻起背來，好像一股冷風刺穿過她的心髒。

哪兒哪兒都冷嗖嗖的。

顧柚換另一只腳架起二郎腿，一杯冰美式完全不夠他喝，他啧啧兩下嘴，怨氣油然而生。

“葉子姐，吃裏扒外的人你還用得着幫她麽？”

吃裏扒外……這詞兒用的有些過頭。但是葉子不再多說話了，多說多錯，化妝師的本職就是化好妝，少管藝人之間的閑事。

尤其是這種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關系逼近惡化的顧柚和範魔童兩位。

“女生站在兩位男生中間，假裝很難選出自己鐘意的那只牙刷。”

正式開拍前，導演在幫三位演員說戲。

大致情節就是有兩款相同功能的電動牙刷，但是因為顏色不一樣，導致範魔童很是糾結，于是幻想出了兩個美男子各刷一款的battle畫面。

“都了解了嗎？”導演确認再三。

這點理解能力，範魔童還是有的。她把玩着手上粉藍兩色的電動牙刷，這牌子知名度很高，她之前也入手過一支。

“哎喲，吓我一跳。”

範魔童一不小心按到開關，刷頭“滋滋滋”地開始運轉。

“小心點，這個很容易碰到，特別敏感。”李非凡說話的時候太過溫柔，連跟範魔童交換一支牙刷的動作都是輕輕的。

我的媽呀…這是什麽神仙聲音。太戳人心窩了。

範魔童呆滞着任李非凡和她交換那支聒噪的電動牙刷。她發誓，絕對沒有添加任何粉絲濾鏡，李非凡真的是個柔情似水的男人。

“謝謝！”範魔童說完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裝個屁的矜持，顧柚最見不得範魔童一副花癡模樣。此刻只想掰過她那張被迷的神魂颠倒的臉來親自掌掴兩下。

顧柚:“你認真點會死是不是？”

一盆涼水應勢澆下，範魔童無比熟練地翻了個白眼給身後那位。

關他什麽事？怎麽哪兒都有他來掃興？

“好了好了，趕緊拍了啊。”導演一旁做好手勢，随時準備喊“action”。

一邊是顧柚施展歌喉，另一邊是李非凡展示舞技，按照劇本要求，範魔童應該是選擇兩難，最後ending說一句“你想要哪款？”結束。

導演:“OK！女生cut。”

剩下的畫面不需要拍到範魔童，她不急不慢地讓happy幫她搬把椅子過來，康哥肯定打算蹭慧珍姐的車回去，所以她有大把的時間坐下來繼續欣賞李非凡跳舞。

李非凡小時候上過舞蹈學校，後來自己又苦練的街舞，因為拍戲很少有時間跳舞，所以一開始拍的時候，加上他人比較腼腆，總是放不開，舞蹈步子也不夠幹淨利落。

“加油！李非凡！”

範魔童坐在小圓凳上，像個看表演的小朋友，手舞足蹈地拍手鼓勵仍然有點拘謹的李非凡。

雖然李非凡和範魔童之前只有一面之緣，但他今天跟她合作下來的感受挺真實的，這個時候還幫他加油，李非凡本來就容易害羞，耳根子幹脆紅了半截。

“1234，2234……”

指導老師邊喊拍子，邊給李非凡糾正身姿。

秉持着紮實的基本功，李非凡完成了一系列高難度動作。

他最後看向範魔童的時候，出于職業習慣，閃了個wink。

啊啊啊啊啊啊——

範魔童瘋狂了。

“李非凡你超帥的啊！”抑制不住少女追星的洪荒之力。範魔童不要臉地當着一衆工作人員的面就這麽說了出口。

呵，女人。

也不知道昨晚是誰一遍遍地說顧柚是最帥的。

顧柚咬緊下牙床，為自己憤憤不平。

他三步并作兩步，向着範魔童端坐的位置走去，伸出食指警告她，“範魔童，你今天飯吃多了吧你。”

飯吃多了，所以吃飽了撐得……

切，範魔童對這一警告表示不屑。私人情緒切勿上升到工作。

範魔童把之前的話通通還給他，“你認真點會死嗎？”

“你再說一遍？”顧柚抵着對方鼻子。

“我說，你拍你的，我喊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有什麽不敢再說一遍的，本來就是嘛，完成工作的人是她範魔童，她愛給誰加油說誰帥都是她自己的事，顧柚憑什麽管東管西。真拿自己當太平洋警察了。

“不拍了。”顧柚說走就走，順手脫了身上的藍色西裝。

康哥:“怎麽了？怎麽了這是？”

一會功夫沒看住，兩個人又掐起架來，闫總說的話天天就跟放屁似的。

“想炒緋聞別在我的代言裏炒，想大聲告白出了這扇門再說。”

一天評一個全世界最帥，呵，真有她的。

要評滾出去評，少在顧柚耳朵跟前叽裏呱啦一大堆。

“顧老師，真不好意思。您繼續拍，我絕不說話了。”

康哥壓着範魔童趕緊給顧柚道歉。

李非凡見這邊低氣壓顯著，趁着顧柚被叫去唱歌的間隙，走過來和範魔童聊會兒天。

李非凡:“你倆關系挺沖啊。”

小哥哥還是溫聲細語的，而且說話的時候喜歡專注地看着對方的眼睛，比如現在，锃亮如炬的眼裏倒映出範魔童的兩只杏眼珠子。特別好看。

“是他太讨人厭。”範魔童心直口快。

李非凡倒不這麽認為。他為顧柚辯解道，“我看他挺可愛的，特別是傲嬌起來，看着萌萌的。”

這……範魔童對這個評價不予茍同。

傳說李非凡是小受的事情難不成是真的？

“你，該不會…喜歡……”範魔童說出自己的猜測。

李非凡眨動一下眼，眼睫毛撲閃撲閃的像螢火蟲似的，他的食指輕放在範魔童的唇瓣中央，像是堵住秘密的閘口，悠悠地說了一聲，“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