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雕蟲小技
“小姐,你母親來了,這可怎麽辦啊!”趙媽媽急得在屋裏直轉圈,兩手不住地拍着。
許清荷心中也是忐忑,一旁的丹楹一臉焦急地看着她:“不如咱們差人,悄悄從後門出去,找三皇子過來?”
許清荷心中一驚,斷然搖頭:“此事萬萬不可!雖我受三殿下相助、從歹人手中被他救出,可到底男女有別,若讓人知道殿下時常來此處,于我……也于殿下之聲譽實是不妥!”她只幼時見過賀氏一次,當初父親新娶,那般明媚的女子,一身大紅,讓人觀之心酸,不由想起離世的母親。
因此,父親續弦後,外祖家來人相邀,自己便立時啓程,并不想在許府多待,看他夫妻二人恩愛模樣。
在外祖家一住經年,時常聽說那賀氏是個極厲害的女子,偏又是商戶人家的女兒,最會算計,因此并不想與這等市儈之人相見。因此,舅舅一提及令自己不忙回京,先在皇允寺小住,待其同父親商議好自己将來之事,再由父親親接回府,亦點頭應允了。
可不想,如今那賀氏竟然找來了!果然厲害得很。
心下惴惴,她雖精通詩書字畫,可畢竟年紀幼小,哪裏見過這些場面?琢磨了半晌,方淩然道:“她既已經來了,我便以禮相待,想她到底也是讀過詩書之人,理應不會為難與我。”
說罷,提起一口氣來,扶着丹楹的手,向外走去。
趙媽媽急得只拍腿,莫非自己小姐忘記三皇子的人說得話了?當初騙自己一行下山、又派人來殺自己的,不就是那賀氏做下得?!
可她再急也是無用,賀氏已然來了,自家小姐今天是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
賀氏端坐在大堂,見門口進來兩人,不由挑起眉頭。那許清荷一身白衣,裏襟領口上繡着一抹嫩綠的枝葉,頭上也是清雅淡素的白玉簪子、頭花兒。就仿佛從上到下穿着一身孝似的,險些讓賀氏被口中的茶水嗆到。
深吸一口氣,賀氏眼含熱淚,起身上前,一把抱住被自己的舉動吓蒙了的許清荷:“我苦命的女兒啊——!母親可是見着你的面了!!”
許清荷一臉茫然,心底又是莫名,又是驚慌,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聽見賀氏的動靜,齊刷刷地抽出帕子跟着哭。
一個婆子上前,一面勸着賀氏“夫人仔細哭壞了眼睛,大小姐這不是找見了嗎?”又對許清荷哭道:“大小姐莫怪,夫人自算着日子,沒等到小姐回京,就急得滿頭官司,日日心急如焚,生恐小姐出了什麽意外,對不起老爺、也對不起去了的先夫人。因此今日方失了态。”
許清荷那裏見過這等架勢?她自出生至今,生母離去時年紀尚小,外公外婆因家傳學醫,至今身體硬朗無病無災。又因她是外孫女,親戚家有人去了,也不會讓她過去。因此,她連哭靈的場面都只見過一回,還記不太清了,如今這一屋子人跟着一同哭,愣是把給她吓傻了。
只得滿臉通紅蚊子叫般地勸道:“母親莫要太過傷心,女兒……女兒這不是好端端的……”
好一會兒,賀氏把親生女兒不知所蹤、假女兒跑了、還不知道有什麽外敵針對許家的郁結之情全都哭了出來,才略略好轉收聲。拉着許清荷并肩坐着,上下打量她:“可是瘦了,這些年你不在我身邊,因你不是我養的,我也不敢出言同你父親說接你回來的話。想着,好歹有你親外公、外婆在,應也不會委屈了你。每年只好讓人多送些東西過去,生恐委屈了你……”
王媽媽在一旁嘆道:“可不是?每年一大船一大船的往面南送。我們這些下人還勸:恒州是個好地方緊挨着江南呢,什麽好的沒有?哪裏用那許多?可夫人就是不聽,但凡二小姐有的,必要也給大小姐留出一份,回頭都一并拿船拉到南方。”
賀氏嘆了一口氣,再看看她那一身素衣,并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給吹折的身量:“每回下人回來,我就要問問你的模樣、身量,可喜不喜歡送去的那些東西?今年一開年,聽說你回來,喜得我什麽似的,早早就讓人把屋子給你收拾出來了,可哪想到……”說着,抽了抽氣,“到底這是怎麽一回事?什麽時候回的京?我跟老爺每天都派人去南面十裏亭打聽,生恐錯過了、沒接着。若不是今天李中家的出來采買,無意間見着了你、認了出來,我們母女再沒相見的那一日了!”
許清荷臉上漲得紫紅,諾諾不敢出聲,一時不知說些什麽。有心問問當初在山下要殺自己的人是怎麽一回事,卻無法開口——賀氏這番模樣,哪裏像是壞心害自己的人?莫非是三皇子的人打聽錯了?
賀氏嘆了口氣,垂頭苦澀道:“我身為繼母,自然知道那些話——這世人都說,有了後娘、便有了後爹。我嫁入許家,你又從小到了外祖家,難免有人會說些什麽,可天地良心,我心中帶你與驕陽并無兩樣!可你外祖家老人尚在,斷無冒犯硬接你回來的道理。就是想把你養在身邊,讓那些爛嚼舌頭、口是生非的人親眼瞧瞧我的心!也無半點法子……”
說着,拿着帕子又哭起來。
許清荷更是一臉尴尬為難,想起家中舅舅舅母提起賀氏便一臉不耐,心中未免有些忐忑……他們瞧不起賀氏出身,嫌她是商賈人家的女兒,只仗着家中有些臭錢。可如今一見……這賀氏卻并不似那種市儈小人的模樣……這……
一旁的趙媽媽忙笑道:“斷沒有那樣的事,實在是……是小姐上京的路上,先是車壞了,一路上也就慢了許多,等到了京城附近……不得已,便先在皇允寺上小住幾日,等到車修好了,方才下山歸京,結果……結果……下山途中便遇到了一夥歹人……幸好遇上了三皇子,把我家小姐救了下來,要不然……”
“糊塗!”賀氏臉色一變,對那婆子訓斥道,“既然車壞了,就應該派人回京告訴老爺同我,再不濟,派人回去告訴舅爺也是應當的!哪有委屈小姐将就上路的道理?!更何況還繞道去了皇允寺?那皇允寺還在京北,不進京先去那裏豈不是繞道?!”說着,又一臉心疼地寬慰許清荷,“唉,下人不懂事,倒是委屈了我女兒。”說罷,又對身邊的王媽媽訴苦,“真真是……若叫人知道自家女兒上京,我這個當母親的連孩子到了哪裏都鬧不清楚,這頂帽子,就又成了我的了!”
說着,便又抹起眼淚來。
許清荷一臉通紅地為下人分解:“也不是他們的錯……是女兒早在恒州便聽說那皇允寺的名聲,本想着先上那裏為父親、母親求得平安,才叫他們繞路的……”
賀氏一臉感動,喜極而泣:“還是你有心,只你也是傻了,等回了京,想去哪裏去不成?咱們家的閨女,再沒有委屈的道理,要去哪裏,只要一句話,車馬都是好的。以後萬不可這般了,要是這回沒遇見三殿下的人,只怕就……唉,我苦命的女兒啊!”
許清荷只好低頭應聲,不敢再說。
賀氏在小院裏前後不過呆了半個時辰,許清荷便被她繞得跟着車子一并回了許家。
三皇子從宮中出來,本想派人過來通報一聲,讓許清荷收拾妥當預備明日入宮拜見姚貴妃,卻聽說人已回了許府,半晌回不過神來。
“許府?誰去接的?他家怎麽知道許清荷在那裏?!”
長史一頭冷汗:“這……下官真是不知道啊!那清荷小姐自住進去後,就只出過一會兒門兒,不過在附近走了走邊回去了,之後殿下怕她被許府的人認出來,勸過後,就再沒出來過……這,屬下真真不知道那許府的人是如何知曉的。”
三皇子眯起眼睛,冷笑一聲:“倒是小看他許府了……”在屋內轉了兩圈,一時竟然沒個主意。
許清荷年歲居長,按理來說理應她先出嫁,才輪得到許驕陽。若之前許清荷被自己救下,藏而不露,等自己娶了許驕陽後,讓姚貴妃做主,悄悄給許清荷一個名分,只住在府外,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自然只能依附于自己。自己既得了許家的勢、賀家的財,又能得到許清荷,正是三全其美的好事。
可如今!!
若自己現下去許府要人,人家是許府嫡妻之女、許家正經的大小姐,哪有交給自己的道理?!但若不去……自己莫非就要眼睜睜看着她嫁于他人?自己再娶回她家那個潑辣妹妹?!若是沒見過許清荷也就罷了,然則現在……
心中氣悶無比,賀氏這一招着實亂了自己的陣腳,更可恨的是,自己安排在那處院落的下人怎麽如此不中用?!竟開門放賀氏進去了!!
另外一邊,劉栓買回衣裳鞋帽,巴巴地送到小院,進門就見十一殿下、許家二小姐,再加上一個傻丫頭,三人正圍着那張破桌子,吃……油膩膩的烤雞。
“爺……你們這是?”
三丫兒見他回來,指指桌上兩只打開的烤雞:“吃吧,好吃。”
……
我說你們幾位連筷子都沒有,用手也吃得下去?!
劉栓抹了一把辛酸淚,放下衣帽鞋襪,轉身出去拿毛巾、拿水盆,給兩位祖宗……啊不,如今是三位祖宗打水洗手。可恨的是,許驕陽和三丫兒哪一個也不會生火做水,這裏竟然連口熱水都沒得用!
今後南下,那漫漫南下路上,自己真伺候得了這三位祖宗嗎?要知道,別的侍衛自家爺可不敢放心用啊!!
“唉,路曼曼其修遠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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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