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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狐貍帶着他們并沒有飛很遠，就進到一個黑漆漆的山洞裏。

龍溪和雲叢滿肚子疑問，卻被大狐貍吓唬，“別出聲。”

那地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山洞，倒像是人工開鑿的，雖然廢棄了很久，但能看出殘留的陣法痕跡，于是龍溪和雲叢不敢再出聲，非常沒形象地被大狐貍提在手裏前行。

然後大師兄将他們放下，掐訣，對着一面山壁做出複雜的手勢。

雲叢覺得大師兄似乎是在破陣，只是這種破陣手法，她從來沒見過。

破陣破到一半，大狐貍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停下，從儲物袋裏拿出一片羽毛給龍溪，“一會兒我送你去涅槃之地，那地方只有修魔道功法的人能進去，所以就靠你自己了。這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麽用，你拿着到時候試試看有沒有幫助吧。”

那羽毛有巴掌大小，純黑色，然而邊緣卻泛着暗紅的光澤，入手竟感覺鐵一般的沉重。

“大師兄，這是什麽？你要送我去涅槃之地？”

“大師兄，我們商量一下再說啊，這也太倉促了！”

大狐貍卻又不理會他們兩個了，專心結印。

雲叢跳腳，大師兄這是在報複她之前獨斷專行，老是不聽他意見麽？

周圍靈氣波動，在這曲折的山洞深處，雲叢忽然感覺到了風，而龍溪比她的感覺更靈敏，這周圍的魔氣忽然濃郁的讓人想忽略都難。

大狐貍再次一手提上一個前行，原本是牆壁的地方此時已經變成了一條路。踏出去，卻不再是曲折的山洞，而是一片闊達的地底空間，長了許多矮小的，雲叢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修仙之人都能暗中視物，所以這地方雖然沒有光，卻也不影響什麽。

“魔族的傳承遺失太多，建的避難所的出口有些都廢棄了。”大狐貍難得解釋了一句，帶着師弟師妹快速前行。

這地底空間不小，人相對來說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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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狐貍帶着人快速前行，很快就驚動了生活在此地的魔修。

“這些地鼠真是麻煩。”大狐貍嘟囔了一句，松開師弟師妹，交代，“跟緊我。”

大狐貍帶着師弟師妹快速地向前殺去。

雲叢和龍溪想幫忙，卻被大狐貍阻止，“我開路，你們跟着趕快走，若是被圍上了會很麻煩。”

蟻多咬死象，大狐貍帶着師弟師妹來的目的可不是殺這些魔修。

大狐貍仿佛極為熟悉這裏的地形，三個人以極快地速度繞到了一處祭壇，那祭壇上刺目的白光耀的人睜不開眼睛，有幾個黑衣人站在祭壇周圍，氣氛肅穆而莊重。

大狐貍他們三個帶着追兵跑過來，祭壇周圍也有人察覺到這邊的混亂，轉過來想攔截他們。

“師弟，靠你自己了！”大狐貍忽然一把抓住龍溪，像投球一般把他朝白光扔了過去。

龍溪只覺得自己仿佛被禁锢住了，天旋地轉，有兵刃以及各種靈力打在他周圍，卻都被靈氣罩擋開了。他接近白光的時候，祭壇周圍的黑衣人似乎想要阻止他，然而白光中一股巨大的吸力使他驟然加速，沒入其中。

大狐貍看到龍溪進了白光中，一拉雲叢，不等對方合圍，立刻原路返回。

以大狐貍如今的修為，全力禦風飛行，少有人追的上他。

師兄妹很順利地原路返回，封了陣法。

把三師兄一個人丢在魔道的老巢，這種做法實在是太瘋狂了。如果不是極為信任大師兄，雲叢剛才就會忍不住留下了。

她拉着大師兄問：“那祭壇是通向涅槃之地嗎？三師兄一個人在那裏會不會有危險？”

大狐貍并沒有多少擔心的神色，說：“确實有危險。可是魔族的功法不适合人族修煉，想要解決後患，終歸是要走這麽一遭的。那地方百年開一次，每次能進去的人有限，對骨齡也有限制，他總是有搏一搏的機會的。至于成不成，就看他造化了。”

“可是……可是大師兄，既然這樣危險，我們為什麽不好好準備一下呢？”雲叢有點後悔，大師兄修為雖然變高了，怎麽感覺跟以前一樣不靠譜呢？

大狐貍的語氣有些涼薄，“沒什麽好準備的，這麽多年，魔道的人一直在涅槃秘境中找涅槃之地，希望得到涅槃之地的認可，卻極少聽說有人成功。脫胎換骨完全靠運氣，準備也沒用。錯過這次還得再等一百年，據說骨齡越老，機會越小。”

眼見雲叢還要問，大狐貍眉毛微挑，說：“作為傳承悠久的青丘九尾狐族，我對魔族的了解甚至比現在的魔道中人都多。現在這樣，已經是對龍溪最好的選擇了。他進去這一趟，出不來那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人已經送進去了，再讨論也沒用了，他恐怕得過個幾十年才能出來，咱們去幹點別的事。”

就算是人已經送進去了，讨論什麽都沒用，可雲叢還是想多問問具體情況，這麽多年，她操心都習慣了，這樣突然由大狐貍做決定，她實在是心裏沒底。

大狐貍卻拉着她再次禦風而行。

“師兄，我們去哪兒？對了，我們還沒來得及通知二師兄你回來的事情。不如我們去風家見見他？”

雲叢說了一堆話，大狐貍卻一句也沒回應。

雲叢見到大師兄心情極為激動，然後便被拉着闖魔道的老巢，還把三師兄扔了進去，過了半天，才漸漸平靜下來，察覺到大師兄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大師兄，這麽多年分離，我真的很想你，我們好好說說話好嗎？”

大狐貍回頭，看着雲叢不安地拉着自己的袖子，心裏莫名地軟了軟，“小師妹，以後有機會再說話吧，我們先把正事辦完。”

“還有什麽正事要辦？這麽急？”

大狐貍沒說話，而是突然停了下來。

雲叢這才注意到，腳下是一個修士的洞府，布置着簡陋的陣法。只有完全不懂陣法的散修才會買這種制式的陣盤來保護自己的洞府。

大狐貍袍袖一揮，暴力地将陣法破除，拉着雲叢進了那洞府。

雲叢想問這洞府是誰的，但看了看大狐貍，最終還是把問題咽了下去。現在的大師兄似乎比以前沉默了許多，不再跟她絮絮叨叨的有說不完的話了。

也許真的有很多話都是廢話，大師兄既然都帶着她這樣暴力破陣地打了進去，她自然很快就知道這洞府的主人是誰，不必問。可是……跟最親近的人，也只說有用的話嗎？

雲叢有點失落。

十年未見，大師兄見到他們似乎并沒有多高興。到底是為什麽？大師兄這十年過的怎麽樣？吃苦了嗎？

雲叢以為她見到這洞府的主人，就會明白大師兄為什麽帶着她急急忙忙地殺來這裏。

“你們是誰？”這洞府的主人只是化神期，剛察覺到陣法被破，敵人就已經近在眼前了，驚慌失措地拿出法寶禦敵。

大狐貍薄唇微勾，說：“你得罪過的人。”

大狐貍說話的時候同時出手，這洞府主人面對如今實力深不可測的大狐貍，根本連一招都沒抵擋住就被殺死了，死的時候先是滿眼迷茫，最後定格在了恍然大悟的驚恐上。

這洞府主人似乎死的明白了，雲叢卻還是一頭霧水。雲叢看了他的長相，似乎沒見過。

雲叢還沒來得及問，大狐貍又帶着她急急忙忙去到另一處地方，又殺了幾個人。

旁觀大師兄殺人，雲叢覺得大狐貍如今的實力，或許比師父還要厲害。她不知道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曾經單純善良的大狐貍變得如今這樣殺人不眨眼。

一個月，大狐貍帶着她東奔西跑的殺人，即使中間有短暫休息的時間，也沒給她問出口的時機。

而殺的人多了，雲叢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終于想起來，這些都是曾經追殺過他們的人。大狐貍還帶着她去把曾經欺負過他們的幾只妖獸鄰居也給殺了。

對這些人，雲叢心裏是一直壓着恨意的，可是久別重逢的大師兄這樣急急忙忙地報仇，着急到師兄妹兩個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雲叢忽然發覺，其實在她心裏仇恨并沒有她想的那般重要。

雲叢想到這裏，覺得自己一直無法進階的修為似乎有了松動的痕跡。

大狐貍感覺到了，終于停了下來，“師妹，寧心修煉，我為你護法。”

雲叢知道頓悟的機會可遇不可求，有大師兄在，也不必擔心安全問題，于是立刻就地開始修煉。

靈力沖刷着關竅，用了一天的時間，她終于進階了出竅四層。

雲叢睜開眼睛，看到大狐貍長身玉立地站在前方，擡頭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走過去從後面抱着大狐貍的腰，說：“大師兄，我們不殺人了，我想跟你說說話。”

大狐貍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眯了眯眼睛，“師妹，我曾答應過你，若有一天我成為九階大妖，必殺掉那些曾經欺辱、追殺過我們的妖獸和修士。當初追殺過我們的修士，我能記得的就這麽多了，差不多也算殺完了。你可還有想殺的人？師兄替你殺。或者，你還有什麽事想做？”

雲叢心裏當然還有想殺的人，不只這些散修，還有前世那些世家以及門派的一些人。

不過大師兄回來之後他們就沒安靜地待上一會兒，在她心裏，和大師兄聊聊這十年間發生的事情，比殺人報仇可重要多了。

雲叢再次說：“大師兄，我就想跟你說說話。”

大狐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轉過身低頭看着雲叢，“好吧，師妹，我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