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歸家

“塔子阿姨, 我回來了。”第二天，夏目和夏淺川就告別了妖怪公寓的一衆住客, 很快回到了八原。當然他還沒忘記中途把貓咪老師直接放下讓他到別處去玩晚點回來也好鍛煉一下。

“阿拉, 讓我看看。”聽到夏目回來的聲音, 藤原塔子就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小跑步迎到了門口。她看着夏目, 眼神充滿了那種家長對于遠游孩子的擔憂, 在看到夏目非常健康并且貌似比出門前還胖了一點兒的時候,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欣慰。“這次出去玩得高興嗎”她非常溫柔地詢問着夏目，在得到對方表示肯定的回答後越發高興。

“哎呀，那可真是……”她說着沒自覺捏了捏手心, 在看到夏目那雙閃爍着歡快的眼睛時心軟成了一片。

“對了, 我剛剛做的點心，你來嘗嘗看。”說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直接拉着夏目走到了廚房，小烤箱的邊上擺放着焦糖色的小西點, 看上去像是剛剛才完成不久的樣子, 還冒着些許的熱氣。

“嗯，塔子阿姨做的點心很好吃哦！”夏目非常給面子地試吃，然後豎起了大拇指。

“真的嗎？是我向鄰街的大原太太學的, 今天還是第一次試做呢。”雖然已經年紀不小了, 不過在得到夏目的稱贊時，藤原塔子仍舊會像是小女孩兒一般捂着臉害羞非常, 看起來也的确非常可愛。

“啊，對了，既然這樣, ”說着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塔子直接拿着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把這幾塊餅幹裝在裏面遞給夏目，“給，夏君這次和你出去才回家，肯定也準備什麽吃的，替我把這些送給他吧。”

話雖這麽說，夏目卻知道這是藤原塔子向夏淺川表達自己謝意的一種方法。為什麽要向夏淺川表示感謝呢？還不是為了夏目自己。

夏目看到藤原塔子手上的小盒子，淺色的眼睛彎起來，笑得越發溫和，他點點頭，接過了塔子手上的點心。“那我就先出門了。”

“噠噠噠——”夏淺川和小狐丸回到家的時候，花園裏那些平時藏着的小精靈們就全部都跑出來了，膽子大的開始跑到夏淺川和小狐丸的身邊拽着他們的褲子，更加膽大一些的就直接跑到他們面前張開了雙臂求抱抱。有些害羞的就把身體藏在了花朵的莖杆後面偷偷地看他們，然後留下了一瓶又一瓶的花蜜。那是他們在夏淺川他們出門的這段時間存下來的口糧。

“嗨、嗨。”夏淺川每次看着這些小東西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在不自覺的時候又養了一堆的小寵物，偏偏這些小東西們不僅不麻煩還特別的招人疼。然後他就難得主動地彎下腰來，抱起了那一兩只張開雙臂求抱抱的小妖精們，順便撣了撣他們身上的灰塵。

“我回來了。”小狐丸比他更早就把這群愛撒嬌的小東西們左一個右一個抱起來，肩膀上還扛着兩個，一邊說着一遍跟着夏淺川進了房間。

小紙人們倒是沒像小精靈們那麽愛撒嬌，他們只是在夏淺川和小狐丸回來後又像是啓動了馬達一樣跑來跑去，把夏淺川和小狐丸的行李扛到房間去，然後這個燒水那個泡茶，另外的實在找不到可以做的事情就又跑來跑去開始擦地板。

“……這是有多嫌棄我髒？”看到大多數跑來跑去結果去做清潔工作的小紙人，夏淺川沒忍住嘴角抽了抽，自嘲道。

聽到他的話，被抱着的小精靈突然就湊過去啪唧一口親在了夏淺川臉頰邊上，親好後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夏淺川一點兒也不髒，不然自己才不會過去親親呢。

看到小妖精的動作，小狐丸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他前仰後合地坐在客廳的墊子上，手捂着眼睛笑得歡快極了，就差一不小心把肩膀上的小妖精給掉下來。

“阿川？在嗎？”等兩個人沒坐下來多久，茶剛泡好的時候，門口就傳來了夏目的聲音，夏淺川和小狐丸擡起頭，就看到夏目站在了門口，手上拎着一個小盒子。“塔子阿姨新做的點心，叫我來送點給你。”他說着舉起了手上的小盒子，朝着夏淺川和小狐丸彎起了眼睛。

“來的真巧。”夏淺川點點頭示意夏目自己進來，然後就用手指戳了戳一個小紙人讓他再去泡第三杯茶過來。

“你們這裏真熱鬧。”夏目沒錯過剛才還在夏淺川懷裏和小狐丸肩膀上的幾個小妖精，那種生得可愛翅膀透明的小家夥就像是童話世界裏的精靈一樣，看起來柔弱又帶着獨特的晶瑩剔透，一個個長得都極漂亮極夢幻。只是膽子小了些，在看到夏目走過來之後，那群小家夥們就偷偷地又溜回了花園裏。

“嗯，還好吧，只要不是很吵鬧我就謝天謝地了。”夏淺川倒是沒那麽多感慨，他只是覺得自己一時心情好收下來打理花園的小東西們還算乖覺，在花園裏打打鬧鬧調皮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不過卻不會吵到他就是了。

“坐。”小狐丸和夏目熟悉了之後也就沒了那麽多顧忌，直接朝着夏目招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來，然後就眯起了眼睛品着手中小紙人們剛剛泡好的茶水。由小妖精們出品，聽夏淺川說是今年頭茬的新茶，雖然不是什麽名貴品種，不過品味起來卻獨有一股清香，也難怪晴明那只老狐貍死纏爛打都要硬磨一些回去。

夏淺川盤腿坐在客廳裏，拿起藤原塔子新作的點心放在嘴裏就喀嚓喀嚓地咬了起來，平心而論，藤原塔子的點心當然比不上在精品店裏嘗到的那些，也比不上小紙人們多年練習的手藝，烤得時間有些過，原本應該松脆的口感變得有些生硬，糖也放得多了些，把原本點心應有的清香掩蓋了不少，不過這并不代表夏淺川不喜歡。

說實在的，他喜歡極了這種帶着愛意以及溫柔的謝意所做出來的東西。

他能夠品嘗到藤原塔子在做這些點心時的感情，也能夠知曉她對于夏目擁有多麽偉大的慈愛與溫柔。

說實在的，他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嫉妒呢。

小狐丸看着夏淺川咬着香甜的點心忍不住就眯起眼睛來，他知道夏淺川的感覺，他也知道夏淺川如今的心情有多好。說真的，對于小狐丸而言，能夠感受到藤原塔子的心意而露出如此惬意的溫柔表情，這種表情，才是他的珍寶。

他的主君，果然是非常溫柔的一個人啊……

小狐丸并不習慣于将夏淺川稱之為神明，因為在他的印象中，神明大多都是威嚴的，淡漠的，高高在上的。而夏淺川和那些神明不同，他更像是一個人類，比起自己這個只獨有了形體卻還并不完全像是一個人的付喪神而言，夏淺川才是真真正正的作為人類而生存。

“說起來，夏目。”夏淺川咬着點心吃得香甜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句話，像是不經意間随口問出的一般，“你想當陰陽師嗎？”“诶？”聽到夏淺川這樣問，夏目頓了頓，捧着手中的茶擡起頭來詫異地看着夏淺川，卻在看到對方一臉随意的表情時以為那只是夏淺川随口一語，他捧着茶喝了一口，然後點點頭，又非常随意地回了，“如果阿川能夠教我學一些能夠掌控自身靈力的方法當然好啊，不過如果是需要正式進行修行的話……”夏目說着頓了頓，又擡起眼皮子看了小狐丸一眼，在看到對方含着鼓勵的笑點點頭之後，才大着膽子繼續，“我可能還需要做一些準備。”

“還需要什麽準備？”夏淺川估摸出了夏目的顧慮，然後一臉不耐煩地擺擺手，“又不是那種正統的陰陽寮，不需要什麽正經的拜師，就是跟我學一些小技巧而已，再說了，正兒八經的陰陽師，也稱不了什麽氣候。”夏淺川說着就冷笑起來，他不是針對某一個陰陽師，他是針對目前現世所有的陰陽師，對于他而言，連自身庭院都無法成功開啓結界的陰陽師，那都是垃圾。

而夏淺川希望夏目成為的，則是像他現在一般和寮辦簽約，成為一個能夠到各個世界去浪的那種陰陽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約也算是陰陽師的另一種成神方式吧。

除了沒有正式的神職和神格以外，這些陰陽師們挂靠在寮辦名下，能夠到各個世界去浪，還能和古今中外各大有名的無名的強大的弱小的妖怪們簽約，成為自己的式神的陰陽師們，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又有哪裏比不上現世的神祗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願意學。”聽到夏淺川這麽說，夏目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放下了茶杯，非常認真地看着夏淺川。他當然想學習了，不是名取周一那種除妖師捕殺、獵取妖怪的方法，而是更加溫和的，偏向于自保的方法。他想要掌控自身的能力，也并不在自怨自艾于自己這種能夠看見妖怪的能力。

在和夏淺川去了一次妖怪公寓，并和那麽多非人類以及擁有靈力的人們共同生活了幾天之後，他已經明白了自己以前的想法其實是非常片面的，也明白自己的眼界其實太過狹小。當他不再把自身得天獨厚的能力當成是一種負擔以後，他希望能夠重新認識自己的天賦，并且找到運用這種天賦的辦法。

而這辦法，夏淺川能夠給他。

“我想要學習掌控自己力量的方法，并且尋找我之後的道路。”他看着夏淺川，聽到自己帶着從未有過的堅決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夏目：阿川你說，什麽時候拜師？

夏淺川：拜什麽師，喝了我的茶，就是我的人了！

小狐丸：？！【猛喝茶】

大然砸：終于趕上啦！！！！！差一點今天要斷更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