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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娘倒水。

王富貴的婆娘卻有些勢力,何氏母子倆窮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這會兒上門來哪有好事,生怕是借糧食來了,一邊兒倒水,嘴裏一邊兒說着家裏多難多難。

若聽她的話,還只當家裏都揭不開鍋了呢,碧青瞧了瞧這寬房大院,不說七八間正房,就是院牆都有三尺高,用青磚壘起來的,就算比不上那些大地主,方圓十裏也算拔了尖兒,站在王家村的村頭上,一眼就能看見王富貴家的院牆。

那邊牛棚裏的牛正吃草呢,當院散着十幾只母雞,咯咯咯叫的異常歡實,旁邊的偌大的豬圈裏頭,母豬躺在太陽地兒裏,奶着七八頭小豬,小豬仔哼哼唧唧的聲音,老遠就能聽見,這樣若是還吃不上飯,自家三口早餓死八百年了。

不過,碧青不跟這勢力的婆娘一般見識,反而從心裏高興,若這王富貴家沒個勢力的婆娘,自己那些事兒真不好辦了,就是勢力的才好,愛占小便宜的人往往吃大虧,這一點兒是奶奶從小教給她的道理。

想着,碧青從自己胳膊上的挎籃裏,拿出兩張花樣子來遞給王富貴的婆娘:“常聽婆婆說,村子裏數着嬸子手巧,繡的花兒最好看,碧青沒別的本事,倒是會描幾個花樣子,昨兒得了閑描了兩張,給嬸子繡着玩兒吧,若是不好,嬸子也別嫌棄。”說着把手裏的花樣子遞了過去。

王富貴的婆娘一愣,怎麽也沒想到,這窮了吧唧的婆媳倆來就來了,還帶着禮兒,心想這麽個用糧食換來沖喜的媳婦兒,能畫出什麽好樣兒,雖如此,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禮都遞過來,也不好不接着,便伸手接了過來。

接過來一看,眼睛都亮了,自己長這麽大,就是出嫁那會兒,也沒得這麽好的花樣子啊,就這幅獅子滾繡球的樣兒,上個月帶着大丫頭去冀州城倒是瞧見過,畫的可沒這個好,張口就要二十文。

更別提這幅鴛鴦戲水,要是繡在被面子上,自己家大丫頭嫁過去,在婆家可長大臉了,十裏八村見過誰家聘閨女,陪送過這麽好的繡活兒啊。

大丫頭去年過得定,等入冬就要過門子了,可就這被面子跟嫁衣上的花樣兒,選了這幾個月都沒有可心的,大丫頭随了自己,一手的好繡活兒,自是挑揀些,昨兒正跟當家的商量,等忙過地裏的活,套上牛車再去冀州城走一趟,二十文就二十文吧,閨女一輩子的大事,使點兒錢也應該。

卻不料,想什麽來什麽,自己正愁花樣子呢,就給送來了,不成想王大郎這個沖喜的媳婦兒,倒有這樣兒本事。

拿着手裏的花樣子,沖着西屋招呼了一聲,王富貴的大閨女桃花從屋裏出來,接了花樣子一看,就歡喜上來,這樣的花樣兒繡在嫁衣上,出嫁的時候穿上不定多好看呢,謝了碧青,莫轉身回屋去了,得趕緊找撐子出來繡,要不可趕不及自己的好日子了。

王富貴的婆娘見女兒歡喜的那樣兒,也跟着高興起來,拉着碧青跟何氏道:“你家大郎倒真好福氣,娶了這麽個媳婦兒家來。”說着又拉着碧青的手看了看:“別瞧這手小,真真的巧呢,快坐,坐,有什麽事兒就說,鄉裏鄉親的別客氣才是……”

何氏不覺看了王富貴家的好幾眼,自己前頭沒少來,可每回來,都沒這樣的好臉色,這裏長家的瞧見自己那目光就跟瞧街上要飯的沒兩樣兒,以至10、第 10 章 ...

青山家的這是要耍賴了,碧青剛才之所以行禮就是不想撕破臉,一個是鄉裏鄉親的,撕破臉不好看,再一個,不管怎麽說,這事當初是婆婆先答應人家的,雖說要回來是天經地義,可王青山家已經種了好幾年,忽沒了這份進項,不樂意也在情理之中。

碧青原先想着,自己禮數周全好說好道的,跟兩口子講理,應該不難,不想王青山這婆娘就不是個講理的主兒,既如此,碧青也不跟她啰嗦,她不講理自然有講理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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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青并不着急,臉色都沒變,不急不緩的開口:“嬸子不提字據還罷,提起字據便更要說個清楚了,當初你我兩家立字據的時候,說的明白,地是借給你家種的,說好,兩袋黍米,一袋白面,跟全年家裏使得柴火,一年一結,清楚明白,如今要回來也是理所當然,難道借給你家就成了你家的不成,立字據的時候,可不止你我兩家,還有裏長做保人呢,嬸子若不還地,就不是嬸子說道說道的事兒了,嬸子便不把裏長放在眼裏,上頭還有縣太爺呢,縣太爺不成,還有府衙,有的是講理的地兒。”

碧青這幾句話說的青山兩口子臉都白了,自古民最怕官,青山家的婆娘雖然潑,到底是個沒見識的農婦,平常提一個官字就怕,更別提,跑到衙門裏頭過堂了,只一想為了這點兒事兒驚動衙門,就從心眼裏發憷。

卻又不想給碧青這麽個小丫頭吓唬住,極力壓了壓心裏的懼意:“我,我不信,你敢去告官,難道不怕”

碧青看着她冷笑了一聲:“怕是自然怕的,老百姓哪有不怕官的,可咱莊戶人家,沒地就等于沒了活路,嬸子,都沒活路了,碧青還怕什麽 ?”

跟王青山家這種人,就不能讓她以為你怕了,一旦讓她拿住,這婦人只會更潑,碧青的經驗,跟潑婦講理沒用就只能硬碰硬,她厲害,你比她更厲害,她的厲害是虛的,你的是實的,捏住她的七寸,不信她不就範 。

裏長這會兒回過神來,心說,這點兒小事要是鬧到衙門裏,自己這個裏長還幹什麽,想着,臉色一沉:“青山家的,我這個保人可還在呢,便有字據也輪不到你上前。”陰着臉,瞪向王青山:“王青山,你說句話,地什麽時候還?”

王青山瞥了他婆娘一眼,唯唯諾諾的不敢出聲兒,王富貴這個氣啊,真恨不能上去踹他兩腳,一個老爺們連個婆娘都管不住,反倒讓個婆娘騎在頭上耀武揚威,虧了是個七尺高的漢子,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呢。

王富貴越看越氣,一拍桌子:“今兒你兩口子就給句痛快話兒,還是不還,如果不還,行,這事兒我也不管了,大郎媳婦兒,你這就去縣衙跟前敲鳴冤鼓吧,過堂的時候,我給你作證就是。”

王青山兩口子聽了吓的身子都軟了,眼見事兒不好,青山家的婆娘忙道:“哎,瞧這怎麽話兒說的,鄉裏鄉親的,哪至于鬧到公堂上去呢。”說着去拉何氏的手:“大妹子,我就說句笑話罷了,不想大郎媳婦兒就當真兒了,地是你家的,自然要還,等過了大秋,地裏的莊稼收上來,那五畝地就好好的還給大妹子,其實,我也沒壞心,就是瞧着你們家這孤兒寡婦的,沒個幹活的人,怕那麽好的地荒了怪可惜的。”

碧青見她松口還地,也就不再為難她,有些話卻還是要說在明處的,想到此,開口道:“我家那五畝地是良田,一年能收兩岔兒莊稼,年景好,光第一茬冬小麥,就能打兩三千斤糧食,第二茬黍米就更多了,我這麽算着,一年怎麽也多了七八千斤的糧食進項,婆婆念着嬸子家人口多,日子艱難,一年才要兩袋黍米,一袋白面,統共加起來也才二百斤糧食,至于柴火,光是地裏的麥子杆兒就燒不清了,也用不着再費別的力氣,就這麽着,嬸子若還覺吃了大虧,碧青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碧青一席話,說的王青山兩口子臉色讪讪,王青山家的婆娘之所以敢如此,就是覺着何氏是個糊塗人,又孤兒寡母的,這便宜不占白不占,卻沒想到,這剛進門沒多久的小媳婦,竟是個明白人,年紀不大,卻有見識,連地裏打多少糧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還拿什麽糊弄人家,這便宜雖說占了,可讓人家這麽明明白白的點出來,也着實不好看。

碧青的話點到為止,并未往下說,趕上二郎跑來說阮小五送了雞鴨崽子過來,忙跟王富貴兩口子說了句客氣話兒,拉着婆婆家去了。

王富貴家的送着婆媳倆出了院門,轉回頭見當家的沉着臉哼一聲,自顧自進屋去了 ,根本不搭理王青山兩口子,那兩口子坐下不是,走也不是,難堪非常。

王富貴家的過來跟王青山的婆娘道:“不是我說你,你這個潑勁兒上來,也太不管不顧了,你瞧着人大郎家孤兒寡母的好欺負,就去占人家的便宜,便宜也占了,這會兒人家要地,痛快的還給人家不就得了,你倒想不給了,走到哪兒也沒你的理兒,今兒你也見了,大郎媳婦兒雖年輕,可是個有本事,有心路的,別瞧人家寡婦失業的,趕明兒日子過起來,還不知什麽樣兒呢,你要是聽我的,趕緊把柴火給人家送了去,這些年便宜占不少了 ,一點柴火算什麽,這人情可不能做絕了啊。”

王青山家的這會兒想起剛才碧青的話,還有些後怕呢,就沒見過這麽樣兒的丫頭,生的瘦小枯幹,風吹吹就倒的樣兒,可說出的話兒就那麽有勁兒,砸在地上都是一個坑兒。

為了這點兒小事敢去敲衙門的鳴冤鼓,簡直不要命,俗話說的好,這楞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那丫頭就不把小命當回事兒,這樣的丫頭自己以後還是少招惹的好。兩口子耷拉着腦袋從王富貴家灰溜溜的走了。

等兩口子走了,王富貴才從屋裏出來,瞧了院門一眼道:“這兩口子真不厚道,趕明兒不定有什麽報應,倒是王家這個沖喜的媳婦兒,今兒還是頭一回見,倒真是個不尋常的丫頭,可惜嫁了大郎,這輩子……”說着嘆了口氣。

他媳婦兒道:“以往我還說大郎娘是個糊塗性子,這輩子甭想有好日子了,哪想人家有福,一袋子黍米就換了這麽個媳婦兒家來,要是咱家老大也能娶這麽個會過日子的本事媳婦兒,我也就不愁了。”

兩口子這兒說閑話不提,且說碧青婆媳倆,跟着二郎匆匆忙忙家來,一進院就見阮小五的挑子兩邊,各挑着一個籠子,隐約有咕咕唧唧的聲音傳出來。

碧青過去掀開,前頭一籠是雞崽子,有白的,有黃的,還有兩只黑花的,擠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叫着,瞧着就叫人喜歡。另一籠是鴨崽子,搖搖擺擺的走着,張開嘴嘎嘎的叫兩聲,聲兒不大,可也聽的異常清楚。

阮小五道:“這些是我一只一只挑的,嫂子放心養吧,一準能養成,家裏頭的活兒忙,就不待着了,嫂子要是還想買什麽,就叫二郎兄弟去知會我一聲,我總在外頭跑,給嫂子捎回來也不費功夫。”說着,彎腰去抗自己的扁擔,不成想褡裢裏頭咕嚕嚕滾出個泥疙瘩來,正好滾到二郎腳邊兒上。

二郎拿起掂了掂:“小五哥,你倒是不嫌沉,褡裢裏怎麽還放這麽個泥疙瘩?”

阮小五搖搖頭:“哪是我放的,定是那天去冀州城進貨,掌櫃家那倆皮小子使的壞,去年還往我這褡裢裏頭擱過兩條毛毛蟲呢,回頭告訴他們爹,結結實實的打他們一頓,看還使壞不。”說着,扛着扁擔走了。

二郎見那泥疙瘩圓滾滾的,就在地上踢着玩了起來,碧青婆媳兩個忙着把雞鴨籠子安置在院子一頭,剛來不适應,等明兒再放開它們,在院子裏撒撒歡。

碧青琢摸着,回頭讓二郎去捉些青草蟲來喂雞,這樣的雞下了蛋,才是真正無公害的散養雞蛋,營養價值絕對高,至于鴨子不用管,再大些,趕到水坑裏自己可以覓食。

碧青看着這幾十只雞鴨,一瞬間腦子裏劃過很多美食,炒雞蛋,雞蛋餅,炖雞,白斬雞,燒雞,叫花雞,還有鹹鴨蛋,烤鴨……

有了這些雞鴨,這些美食就不是空想了,正想的流口水,忽的腳下滾過來個東西,是剛才阮小五褡裢裏的泥疙瘩,等等,這是什麽?

碧青彎腰把腳下的泥疙瘩撿了起來,外頭裹着的泥,被二郎踢掉了不少,露出裏頭的本來面目,哪是什麽泥疙瘩,分明是紅薯。

紅薯?碧青腦子裏靈光一閃,紅薯可是好東西,不禁好吃,營養價值還高,且渾身是寶,不止紅薯能吃,紅薯藤更是被譽為蔬菜皇後,而且,這東西産量奇高,記得老家那個縣就是靠種紅薯翻身的,前兒還琢磨不知種什麽呢,這不就有了。

正琢磨呢,二郎湊了過來:“嫂子,這泥疙瘩是什麽東西啊?瞧着有點兒像蘿蔔。”

碧青愕然,急忙過去在水盆裏把紅薯上的泥洗掉,拿過來問二郎:“你沒吃過這個?”

二郎眨巴眨巴眼:“嫂子說這泥疙瘩能吃?”

碧青又問了一句:“二郎見過這個沒有?”

二郎的大腦袋搖的跟撥楞鼓似的 :“沒見過,就見過蘿蔔,可蘿蔔跟這泥疙瘩長的不一樣。”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紅薯還沒有普及,或者說,還沒有大面積種植,這簡直是老天爺給自己送來了一條捷徑啊……

碧青嘴角的笑越來越大,看的二郎更迷糊了:“嫂子怎麽看着這個泥疙瘩笑?”

碧青拍了他的腦袋一下,晃了晃手裏的紅薯:“二郎,有了這東西,咱以後可就不愁了……”

于若沒有實在要緊的事兒,何氏是絕不會來王富貴家的,今兒是碧青催着,才硬着頭皮跑了這一趟,卻不想兩張花樣子就讓王富貴家換了張臉,

何氏忍不住瞧了碧青一眼,心說,到底是兒媳婦兒會做人啊,王富貴倒是個大善人,心裏也明白,這婆媳倆今兒來估摸是為着那五畝地,大郎家本來有十畝好田,前些年為了給大郎爹治病,不得已賣了五畝,病沒治好,地也沒了。

好在還剩下五畝,雖只五畝,勤力些,也不至于過不下去,卻不想何氏耳根子軟,聽了王青山那婆娘的鼓搗,把地讓王青山家種了,兩家商量好了,找自己做保人,王青山那兩口子不地道,不是自己開口,那兩袋子黍米,跟柴火都不給,就是看大郎家孤兒寡母的好欺負呢。

何氏是個沒主意的,竟然滿口答應,自己也不好說什麽,只得當了這個保人,心裏卻一直過不去,前幾日聽說何氏去王青山家要地之後,王青山家的柴火都不給大郎家送了,這不明擺着欺負人嗎,正說得空管管這事,這婆媳倆倒先來了。

不等何氏開口就喊了他家三小子,三兒,去村東頭把你青山叔兩口子叫過來,就說爹有事兒說,豬圈邊兒上趴着的七八歲小子應一聲,一溜煙跑出了院子,

何氏一聽王青山家兩口子要來,不免有些局促不安,剛要張嘴說什麽,碧青瞧瞧拽了婆婆的衣角一下,何氏看了碧青一眼,忽的有了主心骨。

王富貴道,弟妹你就是耳根子軟沒主意,這事兒當初我就勸過你,你只是不聽,咱莊稼人地勢根本,沒了地還算什麽莊稼人呢,你瞧你家這日子過得,越過越越回去了,這事兒你不用愁,地是誰的就是誰的,跑不了。

幾句話何氏的心才算落到旱地上,王青山兩口子很快就過來了,一進院門瞧見何氏婆媳倆就明白怎麽回事,王青山還好,他婆娘卻是個厲害婦人,眼角一吊嘴一歪開口道,我說大郎娘,這件事當初可是說好立了字據的,你這跑裏長家告狀是哪兒的理兒呢,何氏嘴笨,給王青山的婆娘幾句話沖的,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王富貴的臉色不大好看,王富貴的婆娘收了碧青的禮,自然向着碧青婆媳,見何氏不中用,便跟碧青道,你沒見過呢吧,這是王青山家的,碧青站起來雙手在前福了福叫了聲嬸子,饒是王青山家的厲害慣了,面對這樣的碧青,臉色也不覺緩了緩,打量她兩眼,呦這是大郎媳婦兒啊,這孩子嫁過來可跟着受苦了吧,一句話說的何氏臉色有些紅。

碧青接過話頭道家裏頭鬧災,餓死的人不知多少,碧青造化嫁過來才得了一條活命,如今婆婆心善,小叔懂事,別人覺着苦的日子,碧青倒覺得甜呢,我娘跟我說過一句話,只要手腳勤快心眼兒好,早晚有好日子。

碧青這幾句話說出來,王青山家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不好看,臉上挂不住也不客氣了,哼一聲道,倒是嘴硬,等着挨餓就知道了。

碧青不跟她一般見識,凡是先禮後兵,禮見過了後頭就得說事了,何氏說不出口,自己說得出口,明明占着理呢,做什麽畏畏縮縮的。

想到此開口道,碧青年紀小,說的話不中聽,嬸子也別往心裏頭去,早聽婆婆說嬸子是個積善的人兒,當初瞧我家實在難,才把我家地裏的活兒攬過去,碧青這兒謝嬸子了,說着又是一福:“以前家裏實在沒人,二郎又病着,不得已才勞煩青山叔一家,如今碧青嫁過來,小叔的病也好了,斷沒有再麻煩的理兒。”

碧青幾句話不緊不慢,卻有理有據,王青山不比他婆娘,是個老實漢子,臉一紅剛要開口說什麽,給他婆娘一腳踩了回去。

王青山的婆娘是有名的刁婦,占便宜沒夠的主兒,哪肯把地換回去,哼了一聲:“你一個剛進門的新媳婦手倒長,既要管,那咱就好好說道說道,這事兒當初可是立了字據的,白紙黑字,你婆婆按了手印,可不是你想要就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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