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修羅場 (1)

許程溪臉上也就閃過幾秒鐘的驚訝, 随後就還是那副一如往昔的淡定自若,甚至還對着周行遠輕輕笑了笑:“解釋什麽?你不是都把人甩了麽?”

周行遠一怔——要不是被人提醒,他都快被自己現在這副深情無悔暴跳如雷的模樣騙過去了,忘了自己才是一開始那個想盡辦法要甩掉葉皖的人了。但是

“許程溪!你什麽意思?!”周行遠握緊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氣的都爆出來了兩根:“你這是主動挖我的牆角,跟我甩掉的破鞋在一起了?!”

“說話注意點。”許程溪擡眼, 瞄向他的眼神似是有冷光劃過, 凍的周行遠舌頭木了一瞬間。

周行遠在他冷鋒刀刻一樣的目光下這才清醒過來——他不能得罪許程溪,他們家和許氏有不少的合作關系, 再者許程溪本人也青年才俊能力極佳, 算是他在這群富二代裏最為欣賞的。他如果腦子還正常, 就不能因為一個自己曾經甩掉過的b得罪許程溪。

但是被人挖牆腳, 尤其是被信任的朋友挖牆腳這種事情真是怎麽想怎麽不爽。周行遠咬牙, 想着西開還是許氏旗下的産業, 硬生生的忍下來這口氣,咬牙瞪着許程溪,冷笑道:“許哥,你真行啊。以前真不知道你喜歡葉皖這個類型的,你也是包的他?呵,何必這麽費事呢, 你要是早跟兄弟我說,哥們兒直接打包給你送過去也沒問題啊。”

“這倒不用。”許程溪完全沒有被他話中隐喻暗諷的‘接盤俠’含義刺激到, 看着周行遠表面淡定實際上氣的吐血的模樣, 他漫不經心的邊轉着手指上的指環邊‘柔情似水’的笑道:“我們現在是正常交往, 不談金錢。”

許程溪刻意隐瞞下來自己和葉皖也有合約在身的事實,本着氣氣周行遠的心态故意這麽說的,結果反倒和葉皖之前騙周行遠說的‘男朋友’不謀而合,周行遠內心登時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的砸了一下似的。

因為他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的确确,他對葉皖還有感情。而葉皖跟他分手後居然轉念就跟沒事兒人似的跟他好朋友在一起了,就跟沒他這個人一樣!嫉妒懊惱不甘霎時間在腦海迸裂開來,周行遠此時可真是有點恨上眼前這兩個人了,他臉色陰鸷的不再理會周行遠,擡腳就要向洗手間走去——卻被許程溪叫人攔了下來。

“行遠,你有找前男友麻煩的習慣?”許程溪看着周行遠的動作就知道他想去哪兒,立刻叫了兩個西開的保镖攔住了他,似笑非笑:“省省吧。”

“你什麽意思?”周行遠只恨自己是單獨來西開的了,要是現在也帶着保镖,他恐怕是顧不上得不得罪許程溪這件事了,只怕怒火上頭就得讓人把這裏砸的稀巴爛。現在向來是天之驕子的他被兩個黑衣保镖攔的動彈不得,周行遠只能氣急敗壞的喊:“你敢攔我?你憑什麽攔我?!”

“你有疑似鬧事的嫌疑。”許程溪現場诠釋了什麽叫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邊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邊說:“先攔你五分鐘。”

周行遠這一副出口成髒還要幹架的樣子,他得先把葉皖送走再說。

葉皖不耐煩的站在洗手池前面,等了五六分鐘都沒等到周行遠跟上來,正心想着是不是那貨太蠢沒看到自己來洗手間要出去的時候,一拐彎卻看到許程溪走了進來。

葉皖一愣:“你上廁所?”

“沒。”許程溪簡略的回答,拉着葉皖的手腕就帶他走:“找你來的。”

呃,看來是自己在洗手間停留的時間略長了。但是周行遠那事兒還沒解決呢就走了不是白瞎他的主動獻吻了麽葉皖想到這一點,被許程溪拉出洗手間也磨磨蹭蹭的不願意走,尋思着跟周行遠說清楚,拖延時間:“那個,咱們剛來半個小時不到就要走啊?”

“你兩杯倒的酒量,在酒吧還想呆多久?”許程溪嘲諷了一句,在葉皖的無語中連拉帶抱的把人弄了出去。

不遠處的周行遠在保镖的看護下目睹了這‘濃情蜜意’的一幕,氣的簡直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惡狠狠的踢了一腳看着他的保安,在周圍人惴惴不安的眼神中怒吼道:“看?!看個jb看啊!都給我滾!”

以前周行遠沒少來西開,這裏的不少服務生都知道他的身份是周氏鼎鼎大名的太子爺,現在他在這裏發飙砸東西也沒人敢惹敢攔着。

直到周行遠紅着眼睛又砸了一組杯子,今天值班的經理眼看着周圍的人都要沖過去找麻煩了,才硬着頭皮上前賠笑臉:“那個周少,您心情不好要不要找個包間?我給您送幾組杯子,您随便砸。”

“呵,你倒是會做人。”周行遠冷笑着看着點頭哈腰的經理,一臉邪佞:“許程溪帶着他旁邊那個男孩來了幾次了?”

他必須知道,是不是在他和葉皖還沒分手的時候許程溪就已經偷偷摸摸的給他帶綠帽子了!

“沒、沒幾次。”經理被他厲鬼一樣的表情吓的結巴了一下,吞吐的說:“這是第二次。”

“第二次?”周行遠長眉微皺,眼睛一眯又繼續逼問:“那第一次是在什麽時候?”

經理聽了,霎時有些欲哭無淚的看着周行遠,為難的嗫嚅道:“周少,我們當員工的不能議論少爺的事情啊,您、您還是別為難我了。”

他們可都是吃許氏給發的工資過活的,許程溪才是他們的老板!然而經理也知道周行遠是個得罪不起的主,一時間真是為難的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生怕自己一句話惹的其中一個大爺不開心。經理只恨自己時運不濟,趕上今天晚上值班的命運。

“呵,你怕他?你不就是想掙兩個臭錢麽?”周行遠酒量不怎麽樣,剛才還一怒之下接連喝了好幾杯賭氣酒,現在酒意上頭整個人都不管不顧起來,眼光迷離的撒酒瘋,從兜裏拿出好幾張卡劈頭蓋臉的撇在經理頭上,罵道:“老子有的是錢!你們這幫走狗有什麽好怕的?給老子好好交待!去啊!去取錢啊!”

周行遠邊說邊扇着經理和旁邊保镖嘴巴子,吓的周遭圍觀的人大氣兒都不敢喘,自己腳下也不穩,搖搖晃晃的就朝着旁邊卡座裏面倒——

“趕緊趕緊!”經理抓住這個機會,連忙長出一口氣忍着臉上辣的疼吩咐道;“趕緊去樓上開個包廂,把周公子扶上去!”

許程溪送完葉皖再回到西開的時候,整個包廂已經被周行遠毀得不成樣子了,滿地都是碎玻璃渣,四面的大鏡子也被砸的支離破碎,茶幾上淩亂的倒着七八個酒瓶子滾來滾去。而始作俑者早已神志不清,倒在沙發上潮紅着一張俊臉,昏昏欲睡的吐出帶着咒罵的字節。

許程溪清隽的眉目一沉,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有病——回來看這貨不是多餘麽?

他想到剛才葉皖以為他火急火燎的回家去是為了幹那事兒,吓的進了浴室鎖上門大聲嚷嚷‘今天晚上不上床!’的樣子就有點想笑。但不消片刻,許程溪那抹還沒來得及進入眼底的笑意就消散了大半。

他不得不承認,他有點擔心。

周行遠一出現,許程溪就知道他的身份瞞不住了。但至于瞞不住之後該怎麽辦,許程溪還沒來得及去想。

周行遠忽然的出現勾起了自己那些曾經不以為然,認為無關緊要,現在看來卻無比重要的事情。葉皖忘記了以前見過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和周行遠這些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的事實。但周行遠不會幫他隐瞞,雖然自己知道葉皖現在體內的靈魂并不是原來的那個他,但許程溪不敢确定,他會不會生氣。

畢竟自己一直在騙他。

現在的葉皖心高氣傲,脾氣也算不上好。猛的發現了這樣的事實,準保是會覺得自己是在耍他吧?許程溪微微嘆了口氣,不由得有些頭疼。

一開始,他的确是想和葉皖玩玩,可現在他有點舍不得看到葉皖受傷的表情,也不想和他這麽快分開了。該怎麽堵住周行遠的嘴呢?派人威脅他不成,周行遠家裏的勢力不比他家差,好好講道理?認識周行遠的第一天,許程溪就知道他不是那種講道理的人。

許程溪有些煩躁的扯了扯向來規整的領口,黑曜石般的眼睛裏略過一絲陰霾,低頭拿起桌子上一個沒用過的杯子,從酒櫃裏拿出一瓶洋酒。

怪不得世人都喜歡借酒消愁,他一向不喜嗜酒,此時都煩的想喝上兩杯了。

只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更容易醉。

半夜的時候早就按照自己作息時間睡下了的葉皖,半夢半醒的就聽到門口一陣又一陣傳來窸窸窣窣的瑣碎聲音,就好像是一直有人用東西捅他們家鑰匙孔似的?

起初還以為是做夢的葉皖僵了片刻,立時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一樣清醒——難不成是遭賊了?旁邊的位置冰涼,許程溪還沒回來,葉皖猶豫了一下只好自己下地,蹑手蹑腳的走過去門邊上。

越走,有人在外面試圖用鑰匙開門的聲音就越來越大,葉皖忐忑不安的問了一句:“誰啊?”

沒有回答。葉皖攥了攥拳頭,湊到湊到貓眼面前想看看是哪個膽大妄為的賊,結果一看就被氣笑了。賊倒是沒有,笨拙到打不開門的醉貓倒是有一只。

葉皖默默的腹诽着,三兩下的打開門,一句罵聲還沒說出口伴随着一身冷風進門的許程溪就一把抱住了他,撒嬌似的攀在了自己身上。

“喂喂喂。”許程溪雖然瘦,但卻比他要高,沒重心的醉鬼一下子壓下來直接給葉皖撲的踉跄了幾步靠着牆。他滿身清冽的酒香熏的葉皖腦子也有點暈,忍不了的罵他:“你大半夜的是去作死了麽喝這麽多?有病吧!”

聽到葉皖的罵聲,趴在他脖頸間的許程溪忽然笑了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葉皖皮膚上弄的他起了一身細小的雞皮疙瘩,忍不住麻麻的抖了下身子剛想推開他,就被一股灼熱的氣息席卷上唇舌,帶着酒香——

現在酒量頗為不好的葉皖頓時有些醉,直到許程溪醉了也依舊靈活的手指挑開他的衣領,冷空氣侵襲才回過神,葉皖忙要推他,他使勁兒避開許程溪的親吻氣喘籲籲的說:“你、你發什麽瘋?”

醉了的人共同性就是沒有理智,但力氣頗大。許程溪平時花樣就多,現在越發孟浪,他察覺到了葉皖的掙紮,直接蹙了蹙眉扯下脖頸上系着的領帶,把葉皖雙手別到背後三倆下的打了個結。

葉皖:“”

許程溪完全不知道葉皖被氣的無語了,還傻兮兮的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心滿意足的說:“這下子乖了。”

乖你馬勒戈壁啊!葉皖因為這麽刺激的姿勢屈辱的臉都紅了,在許程溪再次湊上來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咬了他一口,鐵齒銅牙絕不留情,直接給許程溪嘴唇咬的見了血

“嘶——”後者皺了皺眉,迷離的黑眸緊緊盯着葉皖。

“看什麽看。”葉皖完全沒有被壓在牆上的警惕性,氣勢淩人的擡着下巴瞪着顯然還沒有清醒過來的許程溪,急急的說:“你趕緊把我放開!”

一直保持着這個壁咚的姿勢,像什麽樣子?!

後者聽了他的話忽然笑了,許程溪近乎有些邪肆的舔了舔唇角的血,亮晶晶的眼睛裏都是酒醉後不加掩飾的,像是成年人偷做壞事之前興奮不已的模樣,他問葉皖:“你是想換個姿勢麽?”

葉皖:“”

他覺得這句話哪裏有點不對的樣子。

不待葉皖回答,許程溪就掐着他的腰從壁咚的姿勢改成把葉皖壓在地板上——還是葉皖頭朝地壓的。

“卧槽你瘋了吧?”在葉皖哆哆嗦嗦卻無濟于事的叫罵聲中,感覺褲子被扒了下來。

葉皖從不知道‘紳士’喝酒了之後會變成‘禽獸’,直到他被許程溪急不可耐的按在地板上做了一次才知道。而且酒精還會讓人變的簡單粗暴,許程溪這次也不玩花樣了,就是大刀闊斧的幹幹了半宿。

葉皖昨晚在轉移陣地到床上的時候就忍受不了的暈過去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早就過了他的标準作息,已然日上三竿。身邊的位置早就空空如也的泛着冰涼,而自己動一下子整個身上都會泛起不可描述的酸疼疼的好像被車碾過一樣。

“艹。”葉皖仰面躺在床上,低低的罵道:“許程溪,我他媽非得把你碎屍萬段!”

他想到昨晚在酒精的熾熱和難堪的疼痛中,自己的雙手被綁住動彈不得,只能欲哭無淚的想着自己怕是史上最凄慘的金主了。自己才是花錢包養許程溪的人,許程溪還他媽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了?居然敢這麽對待他?難不成自己是花錢買罪受的麽

正當葉皖在深思要不要結束這段詭異關系的時候,床頭上的手機不甘寂寞的響了起來,葉皖下意識的直接伸手去夠,結果拉扯到的腰間立刻讓他知道了‘酸爽’的滋味。

艹他媽的,葉皖暗罵了一聲。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是周行遠的名字,不意外的挑了挑眉,但語氣因為疼痛依舊不大好:“有事?”

周行遠還打電話過來幹什麽?經過昨天,葉皖認為他應該放棄了才對。

而周行遠的語氣更不好,大夏天的聲線中仿佛包裹着一層蕭索的寒冰,冷冷的說:“出來。”

這種居高臨下的命令語氣讓葉皖不悅的擰起了眉:“我憑什麽聽你的?”

“我再說一遍,出來。”周行遠聲音緊繃的仿佛一觸即斷,惡劣不堪:“否則我就去你們學校找你!”

媽的,葉皖因為這樣的威脅忍不住捏緊了手機,半晌後才吐出兩個字:“地址。”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這人真是自戀,可惜原身記憶裏壓根就沒有這種瑣碎的事情,葉皖嘲諷的扯了扯嘴角:“我不記得。”

那邊沉默了半晌,周行遠重重的從牙縫中蹦出來兩個字:“環、脂。”

葉皖一聽,毫不猶豫地說:“我不去。”

周行遠:“你”

“你不嫌丢人就去學校找我吧。”葉皖才不打算什麽都聽這位公子哥兒的,幹脆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今天曠課了。”

至于學校裏的名聲什麽的,這種東西原身本來就沒有過,葉皖更是不會在乎。

“你!你不要太過分!”

葉皖無語,心想着大哥到底咱倆是誰過分啊?從頭到尾,都是這個周行遠跟個精神病一樣單方面糾纏他。

半晌後周行遠妥協了;“行,乘風公館,一個小時內我要在二號見到你。”

說完好像生怕葉皖反悔似的,周行遠飛速的挂斷了電話。

不知道這個周行遠到底有什麽話要說,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但既然答應了就得去。葉皖撐起身子準備洗漱,結果細瘦的腰一直起來就有種要斷裂的感覺。葉皖覺得也幸虧他是個大老爺們兒,要不然非得叫出聲不可,許程溪那個畜生莫不是虐待狂吧?!

這般那般的詛咒着許程溪,葉皖完全忽略他平時也有爽到的事實,幾乎是步履蹒跚的挪到了洗手間。然後慢騰騰的花了近半個小時,葉皖才滿身水汽的出來。

熱水泡了一會兒稍微好點,可是還是只能蹭着走,一走大步就等于找死。葉皖又想到了他和許程溪第一次歡好過後,自己也是這種下不來床的狀态。是不是這具身子真的太柔弱了的原因?

葉皖皺眉看了鏡子中的自己一會兒,又看了看衣櫃忍不住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換上了校服。他過兩天真得去買兩套衣服了,原身這些數量不少的衣服,除了這套校服和另一套運動服,在他看來幾乎就沒有能穿的。

結果葉皖這身打扮去了寸土寸金的乘風公館,門口的門童見了鼻子都快歪到天上去了,滿臉不屑的根本就不讓他進去:“公館內不着正裝不得入內。”

葉皖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校服,抿唇不語。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夥子,以前接了有錢人的案子,也沒少出入名貴的地方。看着乘風公館氣勢輝煌的裝修,葉皖心裏多少就有數了,這個門童說的話不是故意針對他的。

這種地方,如果你不是什麽會員或者特殊身份,衣着不當肯定是不讓進去的。葉皖此刻更慶幸還好自己沒穿原身那些‘奇裝異服’了,要不然眼前這個門童非得找保安把他打走不可。

正當葉皖想打個電話給周行遠說一聲離開的時候,公館內卻跑出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一身可以跟原身那身羽毛裝組成情侶裝的雞毛撣子似的西裝,長相風流,一身□□裸的銅臭氣,見到葉皖就眼前一亮沖了過來——

“等等!”他看出葉皖要離開的動作連忙大叫了一聲,吓了門童一大跳,有些怯生生的問好:“左、左少。”

左信然沒理他,對着迷茫的葉皖一點頭笑道:“走吧,行遠在裏面呢。”

這還特意派了個人出來接他?不過這人穿的也算正裝麽?實在是有點過于浮誇了。葉皖只好把電話收了起來,跟着左信然走進去公館。

裏面裝潢更為奢華,厚厚的鵝毛地毯撲在地上讓人走路都無聲無息的靜,暗黃色的燈光迷離暧昧,讓身處其中的人不禁覺得有些悶。而葉皖不得不佩服旁邊的雞毛男,左信然愣是能在這樣低氣壓的環境中旁若無人,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進去二號包廂裏面,葉皖才發現不止周行遠和葉皖兩個人,而是一大堆的人。一道厚厚的門隔着刺耳的聲音,一進來葉皖就感覺這包廂裏仿佛另一個天地,聲色的厲害,形形色色的男女打扮的都跟左信然差不多誇張,乍一看就好像在開什麽異裝派對一樣。

而在葉皖踏進去的一剎那,正巧混亂的音樂寂靜了幾秒鐘,所有人都聽到他旁邊的左信然大聲宣布道:“周哥!我把人給你接來了!”

周行遠坐在主位的歐式沙發上,修長的手指輕點着旁邊木質的把手,有一個衣着暴露的小男孩正跪在地上為他點煙,而周行遠邪肆的笑了笑,眼圈不知道為什麽布滿了紅血絲,一副精神不好的樣子,嘴角卻牽出一抹流裏流氣的微笑。

“來了?”周行遠示意控制音箱的人把音樂慣了,他在一片探究玩味的眼神裏,故意慢條斯理的問着葉皖:“我沒親自下去接你,不生氣吧?”

不知道為什麽,周行遠的言行舉止總給葉皖一種‘人間油物’的感覺。仿佛他不把他那點錢權想法設法的展示出來,就不會說話辦事了一樣。而且葉皖對于這裏的環境,人群,統統都感覺不适應極了。尤其是那些人在他身上掃來掃去的眼神,暧昧流連,就好像揮之不去的口水一樣讓人惡心。葉皖忍着拔腿就走的沖動,冷冷的問:“你有什麽事?”

原身怎麽就惹了這麽一個人?

“呵,我有什麽事?瞧瞧,我原來的小情人現在跟我說話多麽氣勢十足啊。”周行遠忽然猖狂的笑了,在葉皖的瞳孔一縮和周圍人配合的幹笑聲中,他仿佛是掌控游戲的操盤人一樣反問:“你們知道是為什麽嗎?你們猜猜啊!”

周圍大多都是周行遠的狐朋狗友,熟的不熟的都有,但基本都能跟他說上幾句話。其中有不少人都知道葉皖是周行遠之前的情人,然而周行遠現在這副模樣,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大問題,有誰不怕死的敢上去猜?只能齊刷刷的配合幹笑,同時又很好奇的打量着門口站的筆直臉色蒼白的葉皖。

“膽子真大。”有人小聲的跟旁邊的人竊竊私語,感慨道:“這人連周少都敢惹麽?”

“你到底有什麽事?”這周行遠把他叫過來,難不成就是為了在這麽多人面前羞辱他一番?然而記憶裏原身并沒有惹到過這個周行遠,他為什麽這麽不依不饒?葉皖不自覺的捏緊拳頭,忍着怒火咬牙問:“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你敢?!”聽到這話周行遠倏的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動作之快讓旁邊給他拿煙的小男孩吓了一跳,只見他氣的好像瞠目欲裂,指着葉皖就大罵道:“你他媽的敢在我面前擺譜?!你忘了自己就是一個下賤的b了麽,我願意包你你就應該感恩戴德,還他媽敢跟老子擺譜?!葉皖,誰給你的勇氣啊?許程溪麽?你真以為傍上他就可以随便給我臉子看了?你他媽做夢!”

在聽到‘許程溪’這三個字的時候,葉皖腦子裏就‘轟隆’一聲嗡嗡作響,仿佛有什麽東西一下子倒塌了一樣,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混亂不堪。他在周圍人的寂靜中聽了好一會兒周行遠的辱罵,才聲音幹澀的開口:“你、你說什麽?”

到底這到底和許程溪有什麽關系?為什麽周行遠會提起許程溪呢?忽然,有一個一直好像被霧籠罩住的,隐隐約約暧昧不清的真相仿佛在他眼前撥開了一角,可葉皖只覺得心慌的厲害。

葉皖不知道許程溪究竟是誰,但這個屋子裏其他的人都知道。在聽到周行遠氣急敗壞的那句話,震驚的并不只有葉皖一個人。

包括左信然都懵逼了,他愣了幾秒鐘就沖過去問:“周哥,你說什麽?這跟許哥有什麽關系?”

這也是周行遠這次鴻門宴的一個目的,他特意找來了這麽多人,這麽多圈裏的朋友,就是為了讓大家都知道許程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是一個他媽的能挖自己兄弟牆角,卑鄙龌龊的人!比起葉皖的态度,周行遠從昨天開始一直更氣的就是許程溪的行為!

憑什麽?自己哪裏不如那個家夥?憑什麽曾經在他懷裏窩着說愛他的小情人現在卻成了他許程溪的‘男朋友’?

周行遠看着左信然錯愕的表情,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他滿意的微笑着,在葉皖茫然的視線中輕飄飄的說:“跟你許哥有什麽關系?哈哈哈,當然有了,因為葉皖他新的金主爸爸就是他媽的許程溪,他挖老子牆角!”

左信然懵了,下意識的問:“可是周哥,不是你”

“你說的是真的?”

左信然後半句‘先甩的這小b嗎’還不待問出口,就被一道橫插進來的聲音打斷。葉皖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面色有些蒼白,直勾勾的看着周行遠,聲音輕輕的:“許程溪跟你是什麽關系?”

“昨天之前,他還是我哥們兒。”周行遠甩了甩沾到啤酒的頭發,又點了根煙,極附侮辱性的故意對着葉皖的臉就開始吞雲吐霧:“說吧,你倆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假如葉皖敢在他包養期間就聯合許程溪給他戴綠帽子讓他丢了這麽大的人,那他即便動不了許程溪,但非得把葉皖弄死不可。

“你們是朋友”葉皖忽略自己手臂微微的顫,咬牙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又問了一遍:“真的麽?”

“你什麽意思?別跟我說你失憶了。”周行遠冷笑着對着葉皖的運動鞋彈了彈煙灰,眉頭微蹙:“你以前在飯局上見過他好幾次,就這麽忘了?”

電光火石間,葉皖明白了——為什麽許程溪第一次見到他就笑的那麽意味深長,為什麽對待他的态度一點也不像對待陌生人,為什麽會無比熟稔的提出包養他的要求。

為什麽自己在第二次見到許程溪,問他我們見沒見過的時候,他會說‘見過,但你不記得我也正常’。的确很正常。因為自己只有原身的記憶,卻沒有人臉識別功能。

這是葉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穿到了原身身上,卻沒有人臉識別功能。看看,鬧出大笑話了吧。有一個一直在旁邊不言不語,卻全程看你笑話的人,讓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一個大大的醜。

“你裝什麽裝?!”葉皖忽然的失魂落魄讓周行遠覺得莫名其妙,他忍不住譏諷:“敢做了還怕人說,我告訴你,你休想指望我放過——”

“閉嘴吧。”葉皖思考被打斷,皺着眉頭擡手,無比冷靜的給了周行遠一拳。突如其來的動作把周行遠都幹愣了,在所有人見了鬼一樣的神情中,葉皖依舊面無表情:“你太吵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

直到葉皖甩上這個包廂的門,衆人才被‘砰’的一聲喚回神智,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葉皖那個小b,居然敢當着這麽多人面給了周行遠一拳?!天啊該不會是他們失了智看錯了吧!

“周哥!”周行遠的狗腿小弟之一看着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像要氣死過去的模樣立刻緊張的上前扶住他,氣急敗壞的說:“我現在就出去把他弄回來!”

“停下!”周行遠一聲暴喝讓小弟停了步子,也讓周圍嗚嗚泱泱的竊竊私語全體安靜,他冷笑着捏了捏拳頭,看着葉皖離開的方向眼神冷的像冰。

“現在抓回來有什麽意思?”周行遠覺得自己幾乎用着東方不敗自宮時的忍耐度才忍下來這口惡氣,縱然心裏滔天的怒火已經把他整個人快燃盡了,周行遠也知道他得在這幫不如他的世家子弟面前保持着假象的冷靜。

“你們都聽到我剛才說的了吧。”周行遠緩緩回頭,掃視了一圈周圍人目瞪口呆的神色,慢慢的問:“你們都知道許程溪是什麽樣的人了吧?”

在今天這事兒過後,周行遠明白他和許程溪今後肯定是要勢不兩立了。但在男人最重要的尊嚴面前,什麽家族勢力都可以往後放。周行遠喝醉了,想了一宿,各種權衡利弊都分析過了,但他依然沒法接受許程溪和葉皖在一起這件事兒。如果這口氣他都能忍了下來,那他前二十七年的飛揚跋扈就都白活了。

不報複回去,他就不姓周!

可哪怕周行遠有了這般破釜沉舟的決心,他周圍的狐朋狗友卻沒幾個敢應聲的。就跟之前西開的經理想的一樣,周行遠得罪不起,可許程溪他們也得罪不起啊!現在無論站隊誰,都是一種極其不理智的舉動。再說了誰知道周行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就連左信然都不能确定,他皺了皺眉,硬生生的把周行遠拉了過來,小聲呵斥:“周哥,你瘋了麽?!你這是公然和許哥作對!”

周行遠眼神很平靜很冷:“我沒瘋。”

“”左信然沉默片刻:“難不成你說的是真的?”

周行遠炸了,連連冷笑:“我他媽搞這麽大一個局子,難不成你以為我陪你玩過家家游戲呢?!”

“你他媽能不能冷靜點?!”左信然也炸了,他和周行遠許程溪關系都不錯,此刻突然聽到這倆人掰了,心裏也是又慌又煩,大實話脫口而出:“再說了,當初不是你想盡辦法要甩了那個葉皖嗎,還找你老媽去演惡毒女配角!”

“別說那些廢話了!”周行遠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看着每個都差點想把‘瓜太多不想吃了’寫在臉上的人,大聲命令:“我要你們都知道許程溪是個挖我牆角的爛人,記住沒有!”

他這話幾乎都已經明示了在座的人今天這事兒必須鬧大了,周行遠就是要讓業內所有的人,最好是許西池他們那輩都知道許程溪對不起他,還和一個男的混在了一起這件事兒!

不是所有人都認為許程溪是商圈難得的青年才俊,彬彬有禮行事妥帖從不出錯麽,他就是要讓他們都知道許程溪幹了什麽?!憑什麽這麽多年他們一起混,許程溪壞事兒也沒少幹,卻偏偏就他保留了一個好名聲?而且葉皖還他媽的喜歡他!

不公平,世界真是極度的不公平!周行遠現在心緒不平極了,說了幾句酒精上頭就有些暈,看了一眼旁邊的人臉上畏懼的表情,感覺他們是怕了,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他不後悔這個跟許程溪宣布決裂的行為,也絕不能後悔。

他走了後,偌大的包廂沉寂了半晌,才如同馬蜂集體傾巢而出一樣嗡嗡的說了開來。不少人湊到左信然旁邊喋喋不休的問:“左哥,周哥說的是真的?他真要跟許哥幹起來?有點吓人啊!”

誰說不是呢,在商圈許氏和周氏可以說是互相依附又互相制衡的兩座大山,假如這兩家要是幹起來那的确不是簡單的‘吓人 ’兩個字就能形容的。

左信然想到剛才周行遠決絕的模樣,有些頭疼的輕嘆一口氣:“誰知道呢。”

他想到平日裏許程溪和周行遠的相處,眼中劃過一絲淺顯的複雜。左信然忽然覺得,也許這個葉皖只是一個□□罷了。許程溪,周行遠,是兩個光芒萬丈的商圈太子爺,然而行事作風卻是實打實的南轅北轍,三觀不合。

這麽多年能當朋友,在左信然看來本身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或許在他們內心深處,早就看不起互相的行事作風,為人處事了。或許他們早就想找個機會痛斥對方一頓,打一場了。

只是他們三個從高中就時常混在一起,這次風波過後有可能徹底解開心結,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