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為他開脫

經過戴聖這麽一分析，這麽一講解，林素慌張地看着戴聖，“難怪你這段時間翻遍整個y市都找不到他，難道真的是這樣，所以他……”随即林素又否決掉，“不可能，袁徒那個爸爸不是石油大亨嗎，他怎麽可能讓袁徒去坐牢。”

“可是……媽，死的人是施雪，是陳元的未婚妻。”戴聖會把這個猜測講出來，也是因為施雪确實不是一個普通人，她還有一層身份，是陳元的未婚妻，而陳家是y市的政治家，影響力不說，就光是政客都占據了一大半，袁徒的父親袁啓鵬再厲害，他也不過就是個商人，在y市頂多只能在商界威風一下，到了政界，他還能怎麽樣。

林素聽罷，連心都涼了，這心裏一直恨着袁徒，最後卻得知袁徒這段時間還為了戴聖那無緣的胎兒報複了施雪，坐了牢，心情可謂是複雜不已。

“那你打算怎麽辦？”

“媽，我去問問，看看他是不是……”戴聖咽了下口水，眼睛有幾分濕潤，“要是是，我我會常去看他的。”

“嗯……”若要真是戴聖說的那樣，林素也不好再說什麽，就是心裏還有幾分懷疑，袁徒不像是那麽愚蠢的人，只能說戴聖現在被這個猜測吓暈了，理智跟情感交織在一起，失去了正确的判斷能力。

過後的三天，證實了林素的懷疑，袁徒攜帶着元蒂娜出現在新聞上，新聞欄下面一行字：石油大亨袁啓鵬獨子袁徒跟世界小提琴元蒂娜出雙入對，複婚日期不遠。

如果說這段時間找袁徒讓她崩潰，那麽此刻，她就徹底絕望了，在查到那個地址的時候她甚至替他找好了理由。

找不到人的時候還有一絲想象跟自我安慰的空間，比如他并非是那種狠心的人，他消失一定是有原因的，比如說找不到他他可能是因為被什麽牽制住了，他并非是他不想見到她，而此時此刻，新聞上的報道，屏幕裏跟另外一個女人雙雙站在一起的男人，無聲地扇了她一個耳光。

告訴她，你的所有開脫都是你的自我安慰，他跟另外一個女人正在準備複婚儀式。

“啪！”電視屏幕一下子黑了，林素坐到戴聖的身邊，拉住她的手，不停地說，“這就是他真實的面貌，這才是他，他不是為了你坐牢，更不是什麽迫不得已的理由，而是他回到他的世界裏，跟他的前妻準備複婚，大聖，我不允許你再傻下去。”

“行了，她需要休息，先讓她休息一下。”戴貴天從中打斷妻子說的話，林素一個眼刀狠狠刮到戴貴天臉上，“就得讓她認清現實，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傻女兒還在替袁徒開脫，替他找各種理由跟借口，可是人家呢，人家在幹嘛，你剛才也看到了，別告訴我說你眼花。”

戴貴天閉上嘴，不再吭聲，擔憂地看着戴聖。

戴聖腦袋裏空空的，但是林素的話卻在她的耳裏格外清晰，她撥開林素的手，小聲地說，“媽，我回房間休息。”說着就如丢了魂似地站起來，朝房間走去，一走進房間，她就狠狠撲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站在門外的兩個人滿臉擔憂，一整晚都不敢離開戴聖的房間半步，就怕這個傻女兒做不理智的事。

看到這則新聞過後的幾天，戴聖成天不言不語地呆在家裏，不去找工作，也不去找出路，每天都看着電視裏的新聞，一看就是一天，話卻越來越少，林素也不敢出門，就連買菜都讓對面的鄰居幫忙帶，就成天地陪着戴聖，怕戴聖想不開，新聞從那天昙花一現報道了那則報道後，也沒再有跟任何袁徒有關的新聞了。

世界突然又安靜下來了，戴聖是想振作，但是她有心無力，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如果沒有那一夜意外，如果沒有那個小孩，如果他沒有出現，她今天跟陳元興許早就結婚了。

但是這麽多如果都已經不成立了，誰也不想把自己的生活過的那麽狼狽，戴聖也是一樣的，在頹廢了十來天之後，她就打算再出門找工作，這次是最後一次，如果還是找不到，她就乖乖地準備開個網店之類的。

就在出門的前一個小時，家裏的門鈴響了，戴聖坐在沙發上整理簡歷，林素去開門，門開了，于惠的聲音歡快地傳來，“大聖！”

戴聖頓了一下，于惠從三個月前陪她送了親戚回老家之後就出差了，當時告訴她可能出差要四五個月，走之前還特別擁抱了一下她，說其實想留下來陪她的，但是工作的事情她又推不開，畢竟于惠現階段也在處于升職狀态，戴聖當時就讓她以工作為重，只是沒想到快半年的出差期，于惠倒是提前回來。

一擡眼卻發現于惠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後還站着一個高高的清俊的男人，于惠一見戴聖擡眼，走上前抱住她，然後站直身子，扯過那個清俊的男人，“我男朋友！高輝。”

戴聖楞了楞，随後站起來，指着沙發的位置，對那個從進門就沒開口的男人說，“坐，于惠，叫你男朋友坐。”

于惠扯着高輝坐下來，“在這裏工作這麽久啊，我就跟戴聖感情最好了。”說着就擡頭看着戴聖，“我出差認識他的，沒想到他也在y市上班，就跟着一起回來了，戴聖你最近還好嗎？”

于惠找的這個高輝，明顯不是于惠之前喜歡的那種類型，于惠之前說了，她想找一個事業有成的大叔男朋友，能夠疼她給她錢花寵她寵得跟女兒似的，最重要是年齡要夠大，大個十來歲都不成問題，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年齡上明顯就不是于惠理想型的，除了身高，那清俊的臉看起來可能比實際年齡還小。

“我還行。”一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戴聖都不敢跟于惠說，她過的一團糟，只能含糊地應着。

于惠站起來，一屁股坐到戴聖身邊，一把摟住戴聖，“別騙我了，我知道你最近不太好，那些事情我都聽阿姨說了，來的前一個晚上，我給你打電話，是阿姨接的，當時她把什麽事情都告訴我了。”

戴聖下意識地看向林素，看着林素眼底的擔憂，戴聖一下子也不敢怪林素把事情都告訴于惠，只不過被封殺這種事情，聽起來不止荒唐，還丢人。

“別怪阿姨啊，我這次來是來救你的。”于惠哪不知戴聖心裏的想法，她笑眯眯地拉着戴聖的手說，戴聖盯着她的手，一臉疑惑，“你救我？什麽意思？”

“你不是打算出去找工作嗎？別找了，去高輝公司上班，他們公司做房地産的，你這種做了那麽多年業務的，房地産業務肯定難不倒你。”

戴聖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高輝，高輝點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說話的聲音輕輕的，倒是挺好聽，“我正好缺一個助理，如果你覺得可以，明天就過來上班。”

戴聖楞住了，喜悅還沒湧上來，她就率先想到她被封殺的名字，“我……我的名字被……”這段時間聽到封殺兩個字她都快崩潰了，但是高輝的公司在這個城市，應該也會知道她被封殺的事情。

“這個沒關系，我可以擺平。”高輝說道，于惠笑道，“相信高輝吧，我就昨晚說了一下，他就說你可以去上班的，什麽封殺這種東西那麽荒唐，我才不相信。”

這就好像一個人走到絕望，卻突然發現離絕望還差十幾米，這種落差戴聖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她由衷地感謝高輝跟于惠，于惠笑着摟着她的肩膀，“我們是好姐妹嘛。”戴聖點點頭，現在在她身邊的也只有于惠了。

接着她問了高輝在什麽房地産公司，本以為那是一個剛開的小公司或者是走邊緣的公司，沒想到它竟然是y市赫赫有名的正諾房地産，它幾乎壟斷了整個y市的房地産開發，房地産設計規劃，跟政府有着雄厚的合作關系，就連y市的a杯橋都是正諾建起來的，想到這裏戴聖連連揮手，“不行不行，我不相信你們公司會接納我。”

就連那種小公司都知道她被封殺了，網絡上只要輸入她的名字跟身份證就可以看到她的名字被紅色的x字壓着，好像一個封條似的，将她永遠封印住，更何況是正諾那樣的大公司。

“大聖，高輝說可以就可以，你明天去試試再說。”于惠安撫道。

戴聖最後被說服了，事情敲定下來，她的心情也變得比較開了，才有了心情來聽于惠跟高輝相遇相識相愛的故事。

聽完之後她是又羨慕又替于惠開心，雖然看起來只是一次普通的相遇，卻帶來了一份真摯的感情，于惠說，等遇到了就知道，感情跟要求是沒有關系的，比如她之前的那些要求全都是從別人那邊複制過來的，認為找一個比自己大的，認為找一個事業有成的，認為找一個疼自己如女兒的，其實那只是認為那是種幸福，而實際出現了的那個人才是能給自己幸福的，即使他跟要求差很遠。

高輝比于惠還小兩歲，不怎麽說話，表情淡淡的，但是看得出是個很細心的男人，吃飯的時候總挑于惠喜歡的往她碗裏夾，這認識的時間才一個多月，就能這麽細心，已經很難得了。

林素直說高輝不錯，用她看人的眼光就知道，于惠被說得巧笑嬉嬉，一臉幸福，看到這樣的場景。

戴聖下意識地想到袁徒，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蜷縮，疼，心很疼，她狠狠地喘口氣，帶着笑容繼續這頓飯。

本以為袁徒再次的出現是為了她十年前那場暗戀的圓滿，沒想到實際是給那場暗戀澆上腐化水，戴聖沒敢跟于惠說，袁徒跟元蒂娜要複婚了，她怎麽敢跟現在這麽幸福的于惠揭露她的傷疤呢，再說她也不想丢這個人。

有時她确實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真的寧可面對陳元那個刁鑽的母親也不想跟袁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牽扯，但是不行，時光沒有這個本事，她只能承受着。

吃過晚飯，于惠跟高輝就告辭了，戴聖送她到門口，于惠笑着捏戴聖的臉，“你會幸福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戴聖笑着點頭，她發現于惠這次遇到高輝之後，變得比之前成熟了，送走他們後，她返回屋裏。

第二天，戴聖一早就出門，迎着早晨的甘露，來到正諾房地産，正諾作為y市最大的房地産公司，它所處的位置人盡皆知，在y市的金融地帶，戴聖之前工作的公司在這邊也有一部分客戶，所以她也曾到過這裏，但是此時一早看着這棟大樓，高壓壓的，牌匾上的字十分恢宏，有種氣吞山河的感覺，戴聖笑自己如今這麽草木皆兵，稍微停頓了一下就順着旋轉玻璃門走進去。

光滑的大理石在那裏都可以讓人敬畏，戴聖走到前臺，有些心虛地報了名字，眼睛緊盯着前臺的妹子，就怕她像之前的那幾家公司一樣，對她報以同情或者找各種借口讓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