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還會娶我嗎?

驀地,有一片尖利的碎片劃破她瑩白的手指頭,醒目的鮮血流出來,滴落在地上。

“小姐...”扶柔哽咽着,朝王氏跪下身子,“老夫人,小姐還生着病,讓奴婢來替她撿吧...”

“何時輪到你插嘴了?來人!将這個不識擡舉的丫鬟拉下去掌嘴!”還在氣頭上的王氏拿着手中的龍頭拐杖用力敲了幾下。

有幾個家丁上來,将扶柔拖走。

“扶柔...”

宋輕歌跪在地上,捏緊手中的碎片。走出雍樂閣時,她的手掌心已被碎片劃出滿手的鮮血。

“小姐!...”

見到她手上駭人的血痕,滿臉浮腫的扶柔急忙跑上去攙住她。

回到竹雲苑,扶柔找來紗布,忍着眼淚替她清理傷口。

宋輕歌卻伸出手摸了摸她浮腫的臉,帶着歉意說道:“是我連累你了。”

扶柔搖了搖頭,擡起臉笑着,“小姐,不過是挨了幾個巴掌,奴婢沒事。”

瞧她這般寬慰人的樣子,宋輕歌這才漾開唇角,望着這厚重的紗布,她開口問道:“你說,表哥他還會娶我嗎?”

自從八年前宋王府出了事之後,段忘塵便将她接到侯公府中。他說等再過幾年,宋王府的事情平息後,他便娶她為妻。

有了段忘塵的庇護,府上的家丁丫鬟都将她當成未來的侯爺夫人伺候着,她在侯公府中一直過得很好。

可如今,他卻娶了江晚吟。

“侯爺這麽喜歡小姐,一定會娶小姐的。”扶柔掩去眼中的淚光,十分堅定地說道。

聞言,她雙眸覆上一抹黯然,“可就算娶,我也只是妾。”

扶柔絞了絞衣袖,不再說話。

一整日,段忘塵都未出現在竹雲苑中。

江晚吟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江鶴遲是朝中位高權重的大臣,她嫁進了侯公府,如今受了傷他定是要好生護着。

想當初,但凡是長安城中的貴家公子,誰人都想攀上她這門親事。

可誰都料想不到,放着這麽多門當戶對的閥門子弟不選,江晚吟偏生要嫁給在朝中權勢沒落的段忘塵。

...

幾日後,長樂府裏。

“公子,前幾日江鶴遲之女江晚吟嫁給了侯公府的段忘塵。”禦風颔首,将這兩日打聽到的消息禀告給站在亭榭中負手而立的男子。

男子背對着他,身穿着一身白衣藍袖的寬大衣袍,一頭墨發用一條月牙色錦帶束起。他神色雖淡淡,眸光裏卻是掩不住的流光溢彩。

細長溫潤的手指頭微微收緊,他轉過身子,坐到長椅上,寫下一封書信,交到禦風手上,“你到侯公府上去一趟。”

“是。”

接過書信,禦風從亭榭中離開。

一連幾日,段忘塵都在秋闌苑中寸步不離陪着江晚吟,若不是侍書悄悄将宋輕歌被碎片劃傷的事告訴他,他還蒙在鼓裏。

“阿歌,你的傷如何了?”

趁着江晚吟歇下,他來到她的竹雲苑。

宋輕歌別開臉,不願讓她碰自己的手,“我的傷是好是壞也不關你的事,你只需将晚吟姐姐照顧好便可!”

蘊滿怨氣的話裏,夾雜着幾分愠怒。

段忘塵面露無奈,将手覆到她雙肩上,柔聲說,“我讓侍書拿了一些膏藥過來,你讓扶柔替你好好塗着,這手掌心上不會留下任何傷痕。”

爾後,他讓她轉過臉來,低下眉頭,“你身上的病還未痊愈,不宜憋着怒氣。既然你心中怨我,便把氣都撒在我身上,打我一頓好了。”溫柔的語氣從她額間落下,吹拂過她光潔如玉的肌膚。

宋輕歌依舊抿着唇,悶悶不樂。

片刻後,段忘塵揚起唇角,“來,讓表哥看看。”他牽起她被劃傷的那只手,攤開掌心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幾下。

“已經沒事了。”

見他這般憐愛的樣子,宋輕歌這才柔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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