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還疼嗎?
段忘塵從宮裏回來時,天色已全暗。
侍書提着手裏的橘黃色燈盞,在前面引着他要往秋闌苑而去。他卻開口說道:“先去竹雲苑。”
“是。”
侍書低頭,轉過身子。
“阿歌。”一走進屋中,看到被燭光籠罩的纖弱身子,段忘塵便迫不及待叫她。
宋輕歌的眸光閃了閃,卻未開口應他一聲。
“你這唇角怎麽了?”
走到她面前,段忘塵才看到她還隐隐泛紅的唇角。她将臉扭到一旁,不願讓他的手碰到。
“侯爺,您總算是過來了。今日夫人來到小姐屋中,她身邊的丫鬟芸香不由分說便打翻小姐的參茶,這才将小姐的唇角燙傷。”
扶柔嘴快,将今日發生的事俱說了出來。
宋輕歌未阻攔她,只低着頭,長長的眼睫來回動着。段忘塵聽完,将眸光收回來,落到滿身透着不悅的宋輕歌身上。
“可曾給你家小姐擦過藥了?”
他蹲下身子,用指馥輕輕撫過她泛紅的唇角。
“已經擦過了。”
扶柔絞了絞衣袖,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還疼嗎?”
他褪去白日裏那副冷漠的樣子,眼裏透滿柔情。
宋輕歌眨了眨眼睛,喉間隐隐發澀,卻不曾看他,“這回你可信今日我在雍樂閣外說的話了?”
段忘塵将手覆到她的手背上,在她身旁坐下,“傻瓜,我自然是信你說的話。只是如今吟兒進了門,祖母事事護着她,我若是不在她面前做足樣子,恐她今後更少不了要為難你。”
聽到他這番溫暖心間的解釋,宋輕歌這才擡起雙眸,眼睫處落下點點剪影,看着他問,“真的?”
她白皙靈巧的臉上覆上一層橘色的光,段忘塵眉眼含笑,擡起手撫着她的面頰,“自然是真的。從宮裏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等再過些時日,我就與祖母提我們的親事,讓祖母徹底接受你。”
終于,他将她這段日子一直想問他的話說出口。
可是,她長長的眼睫卻顫了顫,“可是皇上他同你說什麽了?”
“你的事皇上他早就寬恕了,娶你是我之意,與皇上無關。”他笑着,撫了撫她的發絲。
他們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他對她的情意,她早該知根知底才對,不應将過錯都歸到他一人身上。
“表哥,是阿歌誤會你了。”
宋輕歌鼻尖一酸,往他懷中靠過去。心間暖烘烘的,她吸着鼻子,貪婪地往他懷裏鑽了鑽。
屋外,有一道黑影悄悄溜走。
“夫人,侯爺他,他一回來便去了竹雲苑。”芸香從外面跑回來,神色慌張。
“他果然是去了那個賤人那兒!”江晚吟咬着牙,擱置在桌上的手緊緊攥成一團。
“侯爺他還說,還說過些日子便與老夫人提他與那位表小姐的親事...”芸香低着頭,不敢看向她。
“你說什麽?!”江晚吟的臉上盛滿怒氣,站起身子不可置信瞪着她。
芸香咬了咬唇,“是真的,奴婢聽得千真萬确...”
“砰!”地一聲,她俯下身子,一把打掉桌上的杯盞,“賤人!賤人!”她大吼,手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中。
芸香趕緊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碎片。
若不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這麽多年來,何以能孑然一身在這府中過得這般舒坦?
一想到這,江晚吟重重坐回錦凳上。片刻後,她褪去臉上的怒意,用手慢慢绾好自己的發髻,朝還在收拾碎片的芸香說道:“對,是得把這些礙眼的東西清理幹淨,免得夫君回來看到生怒。”
她說完,唇角邊上漾開一抹笑意,透滿狠毒。
涼小小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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