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誣陷
段忘塵看了她一眼,這才沒有繼續往裏走。
“如今您身上的傷痊愈了,侯爺也與大夫人心生間隙,一顆心都撲在您身上,您為何還遲遲不肯将那答應給老奴的一百兩結算給老奴?若不是家中小兒急需醫治,老奴斷不敢到這來找您啊...”
那喜婆跪着,哭得愈發猛烈起來。
“放肆,我家小姐幾時吩咐你做過這些事,你若是再這般無理取鬧,我便叫人來将你轟了去!”
扶柔走上前,不客氣地喝斥她。
“這紙上白紙黑字俱寫得清清楚楚,難道你們竟不認嗎?!”喜婆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來,揚在她們二人面前。
扶柔想要将白紙搶過來,卻被她一把護在懷裏,大聲喊着:“你們想毀滅憑據,沒門!”
“你拿來,拿過來!”扶柔一時急了,便與她拉扯起來。
聽了喜婆的這一番話,段忘塵的臉色早就沉了下去,此刻聽到裏面這般吵鬧,便是再也忍不住,直接闊步沖了進去。
“住手!”
他厲色叫了一聲,站在滾在地上拉扯的倆人面前。
“表,表哥...”
宋輕歌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驚慌失色地看着突然出現在竹雲苑中的段忘塵。
“侯爺...”
扶柔趕緊收拾身上被扯亂的衣裳,站起來退到一旁。
“拿出來!”他只看了宋輕歌一眼,便對跪在地上的喜婆喝斥道。
喜婆戰戰兢兢将手中的白紙遞給他,便朝他用力磕頭懇求道:“懇請侯爺替老奴做主,救救老奴家中小兒的命...”
白紙上落下的,确是宋輕歌的字跡。
她的字跡他不會認錯。
“這是怎麽回事?”
看完,段忘塵将紙攤到她眼前,俊秀的臉上沒有一絲柔色。
“表哥,這不是阿歌寫的,阿歌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掃了一眼上面的字跡,宋輕歌立刻搖頭否認。
“難道,你還要說是吟兒做的嗎?”
江晚吟回了丞相府這麽多日,不可能吩咐得了喜婆做這些事。難怪江晚吟遲遲不肯認下這件事,原竟真不是她做的。
“真的不是,不是阿歌做的...”此時此刻,除了搖頭否認,宋輕歌再想不出別的法子來。
江晚吟上前輕輕握住段忘塵的手腕,面露難色,“夫君,興許輕歌妹妹是有什麽迫不得已的苦衷...”
看着江晚吟這副佯裝好心為自己說話的樣子,宋輕歌擰了擰眉心,指着她說道:“我知道了,定是你,是你與喜婆串通好了要将這件事污蔑到我頭上,是不是?!”
聞言,江晚吟怔了怔,微微睜大無辜的眸子看着她,“輕歌妹妹,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見她這副逼問江晚吟的樣子,段忘塵雙眉間的怒意愈加明顯,他舉起手中白紙,“那好,我只問你一句,這紙上的字跡是不是你的?”
眸光落到上面的字跡上,宋輕歌咬了咬唇,心口上此起披伏,“上面的字跡确是與我的相似,可我扪心自問不是我寫的!”
見到石桌上的書卷,江晚吟将書卷拿起來翻開,與紙上的筆跡對了對,“夫君,這字跡,當真和妹妹的一樣。”
她放下書卷時,一片幹枯的金雀花從書頁中掉落到地上。
伴随着金雀花落下的,是段忘塵帶着愠怒的眸光。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金雀花,宋輕歌的雙眸一滞,眸中落滿驚慌。
唇角現出一絲涼薄的笑,段忘塵擡起頭,緩緩走到她眼前,泛着怒意的眸子輕輕掃過她潋滟無雙的容色,“原來這麽多年以來,你竟是這般對我的。”話中透着一股刺透人心的寒意。
誰都可以對他說謊,唯獨她不行!
他深邃的雙眸中勾出一團怒火,将手裏握着的白紙一把甩到她臉上,拂袖離去。
一陣風刮過,宋輕歌緊閉雙眼,被白紙劃過的肌膚留下一道紅痕。
江晚吟冷笑一聲,在她耳邊輕言輕語留下一句,“敢跟我江晚吟搶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良久,宋輕歌斂了斂眉色,慢慢漾開唇角,“反正我已經如願以償嫁給表哥,姐姐的這套伎倆能瞞得過表哥一時,難不成還能瞞得過他一世嗎?”
“哼,那你便等着看吧!”不屑地剜了她一眼,江晚吟揚着一副勝者的姿态從她面前離開。
順帶,踩了一腳地上的金雀花。
宋輕歌瞪着她,握緊十指。
待人都走遠後,她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金雀花,拂去上面的粉塵,緊緊握在手裏。
“小姐,您的臉?”
扶柔抽了抽鼻子,蹲下身子細聲問她。
她只将金雀花護在懷中,輕輕抽泣着。
三日後,宋輕歌想着段忘塵的氣應消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到秋闌苑去。走進去時,恰巧碰見他與江晚吟在池邊,修長的十指輕輕撥動琴弦。
江晚吟穿了一身淺紫霧色薄紗裙,踏着琴聲翩跹起舞,頭上珠杈随着身姿輕輕搖曳,襯得她嬌俏可人。
舞畢,她順勢滑入段忘塵的懷中。
“小姐,侯爺他這是将您忘了嗎?!”扶柔氣不可耐,這三日來宋輕歌幾乎是不吃不喝,可沒想到段忘塵卻過得這般潇灑。
“我們先回去吧。”她轉過身子,不願再見到不遠處卿卿我我的倆人。
聽到聲音,江晚吟擡起眸子,叫了她一聲,“輕歌妹妹來了,怎的也不過來坐一坐,随我們說說話?”
染了一層失落的眸光滞了滞,她只好轉回身子。
“表哥,姐姐。”
她低着眼眸,規規矩矩喚了一聲。
“你放心,喜婆的那一百兩銀子我已叫人幫你付給她了,今後她便不會再來尋你的麻煩。”
江晚吟卧在段忘塵懷間,輕描淡寫地說道。
“可我并沒有...”她方才開口想要解釋,卻被段忘塵一口打斷,“罷了,你若是沒有什麽事便回去吧。”緊而他低下頭,唇齒埋在江晚吟光滑細膩的鵝頸間。
“唔...”
江晚吟低咛一聲。
雙眼蒙上一層水霧,宋輕歌快速轉過身子,跑出秋闌苑。
“小姐...”扶柔跟在後面追着。
跑到園子裏,她趴到護欄上,放聲哭咽起來。
深覺外面的腳步聲已經消失,段忘塵才松開手,将江晚吟從懷中放下。
江晚吟臉上覆上一層黯然,喉間哽咽,“吟兒自知比不上輕歌妹妹在夫君心目中的分量,若是夫君覺得對輕歌妹妹有愧,随時都可棄了吟兒去找她。”
段忘塵收回失了神的眸色,朝她咧開唇角,“我累了,先進屋歇息。”便起身往屋內走去。
他方才,便是在逢場作戲。
江晚吟怔在原地,伸手撫上被他噙痛的脖頸,指尖一碰,眉頭擰緊。
芸香走上前,在她耳邊低語,“夫人,那幾個市井混混的事有眉目了。”她擰緊的眉頭才一點點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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