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溫水煮蛙
謝硯果然說到做到, 這些日子安安分分,并沒有做出什麽僭越之事。
只待在竹屋中的時間越來越長,後來索性都不出去了……謝爻雖然不讨厭他在此, 甚至可以說被伺候得十分舒坦, 卻也發愁,他若是一直賴着不走, 宋以洛口中那位來接他的人, 如何有機會進來……
謝爻本不是清冷的性子, 這段日子故作高冷, 時間一長就撐不下去了, 加之對方又體貼細致挑不出錯處,他更無法拉下臉來。
只有一點讓他頭皮發麻,無論他做什麽,只要一擡眼,就能和謝硯四目相對……
這家夥無時無刻不在盯着自己瞧是麽!
每次視線一相觸,謝爻便尴尬得無所适從,像被燙到般移開眼,謝硯卻毫不避諱, 将九叔無知無覺、尴尬無措、掩飾情緒的神情都看了個夠, 嘴角還時不時浮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成天看不膩的?”謝爻無奈苦笑以緩解尴尬的氣氛。
“不膩。”
“好看?”
“好”
“你比我好看, 多照照鏡子罷。”謝爻哂道, 饒是裝作一副漫不經心,面上卻控制不住的發燙發熱,謝硯的眼神真是讓人覺出被灼燒的疼。
謝硯眨了眨眼睛, 倒是一副清淡的無辜:“我就看看而已。”
言下之意,不能吃不能碰,看看還不成麽……
謝爻好氣又好笑:“從前也沒見你這般胡攪蠻纏。”
“以前偷着看,現在不必了。”
謝硯一臉理所當然的說出驚人之語,謝爻無言以對,這麽誠實的回答讓人手足無措。
Advertisement
他決定以後再也不讨論類似的話題了,糟心。
如此平靜無波的過了大半月,一日午後謝爻在林中練劍歸來,就瞧見謝硯墊着腳尖在門上系着什麽物件,一臉專心致志認真之極。
彼時已過驚蟄,天氣漸暖,謝硯只穿了件薄衫,風拂過,輕薄的料子貼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流暢的身體線條。
謝爻有那麽一瞬間失了神,一顆心不受控制的在腔子裏突突亂跳,思緒也輕飄飄的,柔軟又不踏實。
待收斂了心神,才發覺謝硯已然望着他,四目相對,面上似挂了一絲清淺的笑意。
說起來,謝硯現在倒常對他笑了,雖然依舊是淡淡的。
“……咳……又在瞎倒騰什麽。”謝爻擦了擦白水劍,明若秋水的劍刃映出他微微泛紅的面頰。
“閑來無事,做了串風鈴。”
謝爻走近,便聽到叮鈴叮鈴清脆悅耳的聲音,這不是尋常風鈴,刻了咒文,鈴聲有寧神靜心的功效。
“看來長樂使是份閑差。”謝爻嘴上雖這般調侃,心中卻清明,謝硯之所以賴在這裏不走,一來是因為自己,二來也是此處靈霧缭繞可以稍稍壓制他的鬼血。
“自九叔那日進無樂塔後,噬魂之事也消停了,現在太平,侄兒暫時也可喘口氣。”謝硯性情寡淡,本就對名利了無興趣。
“塔中那人,你認識的罷?”他清楚無樂塔中有通往鬼域的秘境,風水特殊乃人界鬼域的過渡地帶,但此事鮮少有人曉得,只拿它當尋常的鎮妖塔用。
謝硯沉吟片刻:“交手過幾次,他雖不是我對手,卻極善隐匿布陣,挺棘手的。”
此話分明有所隐瞞,原書中也無此神秘人物描寫,謝爻見他不想講也懶得問,橫豎他都是打算要出去的人了,操這心幹什麽。
“總之,你謹慎些,不可掉以輕心。”
“侄兒明白。”
謝爻走進屋子,呆了呆,這謝硯不光是做了串風鈴,還削了一只竹花盆,盆子裏栽着一株尚未開放的無念花。
無念花只黎明時分綻放,霎那芳華,轉瞬即逝,傳言美豔無比。
這清清冷冷的大小子,還挺有少女心……
看九叔目不轉睛的盯着無念花,狹眸微閃:“九叔可喜歡。”
謝爻失笑:“你這是做什麽,打算在此長住麽?”
謝硯卻沒立刻作答,黛藍的眼中寒星閃爍。
“看來你打算将我長久禁锢于此。”氣定神閑的說出這句話,謝爻一屁股坐在軟椅上,仔細觀察這稀世無念花,時不時用指尖逗弄下,不敢使一點兒氣力。
謝硯嘴唇動了動,聲音很輕:“我只是想,把此地當做我與九叔的家。”
逗弄花草的手頓住了,謝爻面無表情:“硯兒,這世間之事,大抵不遂人願——”
纖細的手指撫過脈絡分明的莖葉,聲音淡得缥缈:“很多事強求不來,強留不住的。”
這話,他自然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心中隐隐不安,自己已經習慣且貪戀如今的生活。
最可怕的事,莫過于入戲,畢竟再熱鬧,終究有散場的時候。
有風拂過,門廊上的風鈴叮鈴叮鈴作響,墜入沉默的空氣中。
……
轉瞬便入了夏,竹林清涼,這日謝硯難得遲遲未歸,謝爻樂得清閑,随便搗鼓了些涼菜下飯,一個人擺了坐椅在門廊下,三輛小菜,一盞清酒,晚風拂過,本該惬意自在,他卻覺得身邊空落落的,了無胃口。
空落落的其實是心,他已經不習慣自己一個人吃飯了。
意識到這點,謝爻心中發怵,所謂溫水煮青蛙,正是如此。
謝硯的戰術讓他猝不及防吶……
他潦草的吃了飯,興許是預感離開之日近了,心中莫名有些淺淡的傷感,這日謝硯一反常态不來,更讓他覺出了些許不安。
明明是盼着他越少出現越好,可真不見他來了,反倒難受,還是那種鈍刀子割肉般的難受,痛得不分明,彼此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呢……
另一層他也隐隐擔心,硯兒可不是出了什麽事,轉念一想,挂哔男主,即使出事也不怕,總能迎刃而解的。
懷着隐忍的不安,謝爻心不在焉的抓了本書消磨到子時,看人還未至,半是懊惱半是生氣的躺榻上睡了,說是睡,可如何睡得着。
月色清涼,他在榻上輾轉,心浮氣躁胡思亂想,睜着一雙眼,剛巧瞧見升上中天的半輪月亮,淡淡嘆了口氣——
“謝爻你這混賬,放下就這麽難麽?”
自暴自棄喃喃道,他擡起手遮住眼睛,月光這麽蒼白明亮,容易引人傷感。
也不曉得躺了多久,腳步聲由遠及近,沙沙的踏葉聲融入夜色中,謝爻心中一跳,一閃而逝的歡喜連他自己都覺察不到。
他輕輕挪了挪身子,将頭埋在枕頭裏,佯作出一副睡熟了的模樣。
若是醒着,某人指不定會以為沒他自己睡不着呢~
門扇被推開,漏進半扇月光,一股淡淡的酒氣也随之彌漫開了,謝爻呼吸一滞,意識到不對勁,卻也繼續裝睡沒動靜。
酒氣越來越濃,他甚至能清晰感覺到對方的熱度,榻上一沉,謝硯挨着他躺了下來,濕熱的鼻息直撲在他肩窩上。
謝爻的身子僵住了……
柔軟滾燙的事物貼在他耳後的皮膚上,謝爻猝不及防顫了顫,依舊沒太大動作,他再明白不過,若對方執意要做點啥,他的反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謝硯蹭了蹭,并沒有下一步動作,片刻嗤的一笑:“九叔醒着的罷?”
眼看再裝不下去了,謝爻做出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開口:“被你吵醒了。”
“我不在,九叔可睡得踏實些。”
“嗯,床榻也寬敞些。”
“九叔會想念我麽?”興許是喝酒上了頭,謝硯的話較往日多些,語氣也稍稍不一樣了,清冷中染了層旖旎。
“硯兒,你喝多了。”
謝硯不置可否,清淺一笑,一手很自然的搭在九叔腰上,輕輕巧巧便将對方攬入懷裏。
“九叔好似又瘦了。”
“……絕對沒有。”這段時日吃好喝好又沒煩惱,他才不信自己會瘦。
謝硯淡淡搖頭:“是瘦了,侄兒很清楚。”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言下之意,九叔的身子他最清楚,謝爻細思恐極,這家夥趁自己無知無覺時,到底做了多少得寸進尺的事!
“好了,別廢話,該睡了,”謝爻試圖往外挪了挪身子,卻被對方扣得死死的,絲毫動彈不得:“硯兒,松手,這樣我睡不了。”
“九叔就這般讨厭侄兒麽?”興許是因為醉酒的緣故,謝硯的聲音微微顫抖,他将頭埋在九叔肩窩裏,蹭了蹭,濃長的睫毛簌簌的刷在皮膚上,惹得謝爻一陣癢癢。
謝爻伸手去掰開扣在他腰間的手指,卻被對方捉住了手反握住:“九叔可喜歡小孩?”
“哈?”謝爻神色一凝,随即心髒狂跳,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這書沒有男男生子的設定吧?
嗯,沒有的,他十分确定……
“若我和九叔有孩子就好了。”渾身酒氣的謝硯對他又抱又蹭的,就似撒嬌的狼犬,看似黏人實則充滿威脅,說不定下一口就要咬斷獵物的喉嚨,将對方生吞而下。
“胡說,兩個男人怎麽能有孩子。”
“我曉得。”
“……” 那你說個毛線,吓了我一跳,謝爻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卻越想越不對勁,試探着開口道:“硯兒,該不會……你把誰家姑娘的肚子弄大了罷?”
謝硯愣了愣,無奈道:“九叔認為,我還會瞧上旁人麽?”
“誰曉得你。”謝爻脫口而出,立刻後悔了,這語氣太像吃醋撒嬌……
“這幾日,侄兒有事南下一趟,怕是不能陪九叔了。”謝硯聲音克制,似在極力隐忍着什麽。
“好,路上小心。”謝爻不問他去哪,為何而去,心中揣測,定是宋以洛為自己制造的脫身機會。
這一天總算要來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