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海島互撩

這三年, 謝硯染了個詭異的毛病,就是不睡覺。

即使他已然看不見,卻依舊徹夜徹夜的睜着眼, 即使九叔讓他歇息, 他佯做乖巧的點頭應答,輕輕阖上眼簾, 片刻又趁九叔不注意睜開。

謝爻看在眼裏心裏發愁, 這孩子怎麽回事……

“九叔, 沒事的, 你歇着罷, 我好些年沒睡過了。”雲淡風輕的與九叔說明原因,謝硯乖巧的躺在謝爻身側。

即便海邊木屋裏有兩張床,他們倆卻偏要擠在一起睡,還好海風清涼,謝爻玄葉冰煉化的身子又常年冰冷,不然非得熱出一頭一臉汗不可。

他們就這樣擠着蹭着,蓋着棉被純拉手,沒做什麽更僭越的事……

為何不睡?

謝爻拉過他的手, 冰冷的指尖在微微發燙的掌心比劃着, 謝硯卻覺得身子更熱了。

“害怕做噩夢。”他垂下眼睑, 語氣淡淡的藏着點撒嬌的委屈。

他一個鐵血冷面殺伐果斷喪心病狂的鬼君殿下, 居然會害怕睡着了做噩夢?說出去絕對沒人願意相信……

“這些年,侄兒一閉上眼,就是那日的情形, 無樂塔裏……”

“夢裏,上一刻九叔還是教我習劍的模樣,下一刻就血肉模糊,被無争劍刺穿喉嚨……”

“這樣的事,侄兒再也無法承受第二次了。”

所以,索性不睡覺好了。

謝爻怔愣片刻,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鼻子莫名發酸,他抽了口涼氣,這孩子怎麽這麽執着這麽傻……

發洩怒火似的翻身壓在對方身上,不輕不重的朝硯兒瓷白的臉蛋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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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說話,他一定罵他傻,如今失了語,他只能用咬了,嗯,單純的發洩而已,旁的真沒想那麽多……

謝硯起先還是乖乖的任他壓任他咬,後來身上溫度已經高到難以忍受,呼吸也漸漸重了,才沙啞着聲音開口:“九叔,你先下去,這樣我有點不舒服。”

聞言,謝爻有些慌了,他以為是自己不知分寸壓到硯兒的舊傷,忙準備輕手輕腳的躺回邊上,不經意間大腿擦到一處硬挺的存在,灼人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他的動作瞬間凍住了……

謝硯被他這麽一碰,連脖子根都紅透了,面上肌肉抽了抽,忍耐得十分辛苦。

遲鈍如謝爻猛然恍悟,莫名心如擂鼓……這……人之常情……所以……需不需要……進一步……發生點……啥……

可是,可是,可是……空氣瞬間凝固,只餘海浪聲和彼此深重的呼吸紊亂的心跳。

謝爻在內心苦苦掙紮了一番,手緩緩下移,抱持着視死如歸的覺悟打算為硯兒解決生理問題……

可不到半寸距離時,手被對方緊緊拽住了,謝爻身子陡然一僵,有點不知所措。

謝硯将嘴唇貼在他耳畔,聲音嘶嘶游曳似蛇信子:“九叔,侄兒不急。”

謝爻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腹诽,都硬成那樣了,還不急?

“等眼睛好了,我要看着九叔,做。”

謝爻怔了怔,才漸漸回過味兒來,玄葉冰煉化的身子奇跡般的熱了起來,他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謝硯的大腿上,還挺用力的。

混小子,會說流氓話了。

……

自從謝硯清醒後,沈易來的次數明顯少了,只每兩三日依照前輩開的單子帶些靈藥來。

雖然鬼君殿下生得絕世無雙,也不似傳說般陰鸷狠辣,但……只要他與前輩說話,甚至只是站得離前輩近些,對方就不動聲色的散發出要将他撕碎的氣場,偏偏前輩還全然覺察不到……

謝爻将靈藥放進紫玄罐裏,滴了一滴自己的血,便生了靈焰仔細煎起藥來。

「看到十四五歲的沈易,我就想到初見你的模樣」

沈易離去後,謝爻曾與硯兒提過這一茬,玩笑似的沒往心裏去。其實兩人除了年紀全無相似之處,沈易沒有硯兒好看沒有硯兒清冷更沒有硯兒的主角光環。

謝硯蹭到九叔身側,靜靜的待了片刻忍不住開口了:“沈易他,好看?”

猝不及防的被對方如此發問,謝爻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随手寫道:挺好看的。

這是大實話,沈易是那種明朗的俊俏,與謝硯清冷出塵的美是兩般風骨,當然,任何人的顏值都不足以拿來和硯兒相提并論。

謝硯抿了抿嘴:“是九叔喜歡的類型?”

怔了怔,謝爻笑了,牽過他的手一筆一劃寫着:我喜歡的,是——

頓在此處,謝硯的心猛地一提……

謝爻看在眼裏,笑意更深了,擡起手勾了勾對方的鼻梁,嘴唇的形狀分明在說:是硯兒呀。

謝硯看不見,一張臉卻紅得透透的。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兩人在歌川的離島上就呆了十多日,雖然一瞎一啞,白日裏卻活得有滋有味,謝爻甚至會拉着瞎硯兒到海邊去捉螃蟹,日子甜到發膩。

可一到晚上,謝爻便再裝不出雲淡風輕的模樣,玄葉冰與他的神魂産生強烈的排斥反應,從四肢百骸蔓延而開的痛感幾乎讓他失神,就似有人拿鈍刀子一點點锉他的神魂,他本是極能忍耐疼痛的人,卻也忍不住咬破唇舌,血一口口往肚裏咽,全身瑟縮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連眼神都散了。

謝硯将九叔的衣服扒了肉貼肉引渡靈力,卻全然沒用,疼得失了心神的謝爻還在對方的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鮮血橫流,鬧騰到天将明時才稍稍平緩。

謝硯瓷白的腕上,烙下了一枚血齒痕,血跡斑駁令人心驚,清醒後的謝爻十分心疼,恨不能扇自己幾巴掌,謝硯自個兒就跟感覺不到疼似的,對九叔在自己身上烙下的痕跡十分滿意。

可以說,真是抖M本M了……

吃一塹長一智,謝爻得了教訓,靈機一動托沈易尋來捆仙繩,之後黃昏陰陽交接之時,便動用術法把自己手腳縛住嘴巴塞住,将不自知情況下傷害硯兒的可能性全部扼殺。

時常一縛縛到天亮,等神志恢複了他才肯讓謝硯解開。一日沈易來得早,看木屋門扉敞開着便很自然的走了進來,晨光熹微屋中光景影影綽綽,卻分明瞧見前輩手腳牢牢縛着繩索,一副衣衫不整奄奄一息的可憐形容,腳底一滑,吓得将懷裏的藥材都落在了地上。

前輩和鬼君殿下……玩得真大……

歌川沈家藏書閣珍藏了許多志怪雜書,其中不乏偏方圖冊,謝爻根據記憶列了個單子,托沈易尋來幾十本雜書,翻閱了數日,終于尋得複明靈藥忍冬草所在。

——北境牧白山,鳴雪崖。

老地方了,可如今他們一個啞一個瞎,彼此靈力尚未恢複,各大世家又嚴密搜索殘魂,脫離了歌川海的天然屏障,太冒險了……

掐指一算,如果宋以洛所言不假,他還有三五日便能開口說話了。

等他恢複了言語,再北上也不遲,這幾日索性放寬了心,與硯兒心無旁骛的過日子。

歌川海域海産豐富肥美,謝爻夜裏忍受神魂被翻攪碾碎的疼痛,白日裏卻還難得一副神采奕奕的形容,他在海邊用靈力狂炸一通,輕輕松松便能捕獲一籮筐海魚蝦蟹。

食材新鮮肥美,只簡單的料理便是脂香四溢的美味,就連十分害怕謝硯的沈易都被吸引了來,好幾次挑準時間蹭吃喝。

謝硯不喜食蝦蟹,對海魚貝類倒是歡喜,謝爻将焗烤的生蚝堆入他碗中,一旁的沈易看在眼裏,吃得忘情了有些口不擇言:“爹說歌川海域的生蚝,最是益腎補陽,前輩可以多吃……”

話說到一半,他才覺得很不妥,爹和爹爹的私房話怎麽能随随便便在飯桌上講呢。

叔侄倆聞言都是一愣,謝硯立刻紅了臉,謝爻卻笑了,還彎着一雙眼看着他粉瓷色的侄兒,如果能言語,他定要乘機調侃幾句。

雖然看不見,謝硯卻也能感覺得出九叔挑釁般的視線,隐忍不發,待沈易走後立刻将九叔抱起壓在榻上。

——!

被突如其來的“粗暴”對待,謝爻有些慌了,兩人胸貼着胸,彼此心跳聲重疊在一起,身體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分不清彼此。

“九叔,我有些……熱。”滾燙柔軟的話語貼在耳畔,連吹拂入耳蝸的氣都熱得灼人,謝爻錯覺這副玄葉冰煉化的身子都要融化了。

這家夥,怕真是生蚝吃多了。

如雪白發低垂而下,落在謝爻脖子上,随着謝硯的動作輕輕晃動,撓的他癢癢的。

謝爻如今腦子裏一團漿糊,唯一的念想就是,怎麽辦?

如何給這侄兒瀉火?

謝爻緊張得手心全是汗,喉頭動了動,謝硯攤開他的手,十指相扣。

“侄兒也就……嘗一嘗。”謝硯壓抑着呼吸,他的模樣哪裏像是要嘗一嘗,簡直是要将九叔整個都吞了。

謝爻心如擂鼓,要吃你就吃,嘗什麽嘗……

嘗是什麽意思?做到哪一步?是不是要事先做點功課?為什麽這麽緊張?

“別怕,等侄兒眼睛好了,才會真正要了九叔。”感覺到身下人的僵硬,謝硯放柔了聲音,将頭埋在對方頸項間,細致的舔*弄玉白的喉結。

這是他的一個心結,需要慢慢化解。

沿着修長的脖子一路向下,滾燙的唇停留在心口處,溫度漸漸蔓延至謝爻四肢百骸,清冷的身子起了奇妙的反應,漸漸熱了起來。

骨節分明的手也緩緩下移,停留之處讓謝爻猛地顫了顫——

“九叔,為何你從來沒有反應……”失望之色一閃而逝,謝硯自己已經火燒火燎的,可九叔依舊淡然無反應。

“是不是侄兒的問題?”看九叔這麽淡定冷靜,謝硯甚至懷疑九叔表現出來的種種都是在假意迎合自己。

胸腔氣血翻湧,殘留着濕濡觸感的喉頭一陣癢癢,謝爻沒憋住,猝不及防的咳了起來。

謝硯再不敢妄動,輕撫着九叔衣衫半敞的胸口,這副新身體,連九叔身上的疤痕都複刻了。

咳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才漸漸平息,堵在喉頭的凝滞之感驟然消失——

“硯兒,不是你的問題,是我……”

性冷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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