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轉移
年就這麽平平淡淡地過去,有時候一覺醒來,許慕晴會恍惚覺得,那一段昏暗無光送走一個又一個親人的過去只是她的一場夢境。
撕心裂肺的痛苦終究還是慢慢減淡了,不管怎麽樣,她都必須走出來,好好經營她和孩子們的以後,有些事,不能遺忘,但有些痛,卻是必須忘記。
正月裏許慕晴慢悠悠地安排着自己的生活,一個月的休養,她感覺自己多少還是養回來了一些肉,至少臉看起來沒有那麽白,身上也不再瘦得那麽可怕。
這一個月裏,他們再次搬了家,新的房子就離現在住的不遠,是姑姑幫忙找到的,是一家單位的舊宿舍樓,房子雖然有些舊,但是價錢便宜,周圍環境尚可,住戶們也相對簡單單純,最重要的是,家具齊全,不需要添什麽東西就可以住進去。
住處安定了,許慕晴就開始找工作,只把手上所有的證據,移交給了律師,委托對方幫自己處理離婚的事宜。
而蕭方舟也出乎意料地十分配合,她先前拟定的離婚協議上的所有條款,包括評估他的公司和所有房産價值,平分共同財産,他都可以同意,但唯有一條,他不能放棄孩子。
許慕晴就更不可能放棄,不但不能放棄,她還得讓孩子跟她姓許,因為許母臨終前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離婚,讓隽東跟她,要讓孩子姓許,成為他們許家的孩子。
許慕明去逝後,只留下一個許可,按照很多傳統的人的說法,他們許家這算是絕後了。
這也是蕭母敢那麽指着許母罵他們家是封門死絕了的最大的理由。
但她忘了許家還有許慕晴,她還生了一個兒子隽東,他也留着許家人的血。
除了叫作蕭隽東以外,她也可以讓他叫作許隽東!
離婚的事情便就此僵持,雙方都請了律師,來來往往談了一次又一次。許慕晴心情惡劣,每見一回蕭方舟就惡劣一回,她也怕這種惡劣的情緒最終會影響到本已驚魂不定的孩子,只有盡可能淡化離婚這件事情。
要淡化,她就只能少參與,因而就想着,還是先安排好正式離婚後自己的日子。
姑姑知道她的意思後,就讓她去她店裏面幫忙,不過許慕晴沒有同意。
她沒有文憑,也沒有任何特長,唯一的憑恃,大概也就是那些年幫蕭方舟創業時積累的經驗,不管是跑業務還是對木材家俱那一塊,她都很熟悉。
她手上也還有些客戶,所以她仍然選擇了這一行。
這一日天氣晴好,許慕晴下午有面試。
恰好上午的時候,楊阿姨過來了。她年後就已經從蕭方舟那辭職了,因為家裏除了繼子女外也無親人,就打算還在這邊找找工作,剛去家政公司挂了名,就遇到了同樣去那邊找保姆的許慕晴。
許慕晴就把她帶回了家。
隽東雖說還小,并不懂得思念的滋味,可看見了熟人他還是很高興,奶聲奶氣地叫楊阿姨“奶奶”,小子倒是一慣不小氣,還把被他啃得口水淋淋的糖硬要喂到楊阿姨嘴裏去。
楊阿姨笑得合不攏嘴,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歡隽東,為此,她在許慕晴跟她提工資待遇的時候還說:“反正做生不如做熟,你一向待我好,隽東也算是我看着帶大的,我又是屬于一家吃飽全家不餓型的,你有錢了就多給我一些,沒錢了,也無所謂,反正餓不着就行了。”
許慕晴聽了就不由得有些狐疑,楊阿姨雖然脾氣好,但是也吝啬,這種吝啬不光是對別人,對她自己同樣是,畢竟她沒有兒女,往後養老什麽的全靠她自己,不攢些錢,老了後該怎麽辦?
這會兒她卻同她說有錢沒錢都無所謂……許慕晴不禁問:“是有什麽事麽?”
楊阿姨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按說你男人,不,不,就是蕭方舟他對我也不錯,我不該說這些,但是我看你也挺……挺不容易的。”她本來是想說她也挺可憐的,想一想這詞兒實在有些不好,便連忙改了口,又接着道,“再說他們這樣算計你孤兒寡母的,我也實在是看不過眼去。”
許慕晴皺眉問:“他們?算計我?”
楊阿姨點點頭:“是啊,是他們,蕭方舟和他的兩個哥哥們。你走了以後,蕭家那老太婆挑了我幾回事,我也就不耐煩在那裏幹下去了。結果過年那會,蕭方舟的兩個兄弟都來他家裏過年,他就又把我喊了回去。因為那死老婆子沒在,我也就去了,結果你知道我聽到了什麽?我聽到他們在說什麽‘財産轉移’。”
其實這也是蕭方舟的兩個嫂子大意了,她們都是外地人,一年到頭也就是過年回去那麽兩天,嫁進蕭家許多年了,還連親戚都認不全呢,更何況是楊阿姨?因為不太了解楊阿姨的來歷,她們就也只當她就是個平常的保姆傭人,在家裏說話時就沒想着要背人。
像是蕭方舟,但凡和他的兩個哥哥說到許慕晴的事,是絕對不會在家裏開口的,便是要說,也是去外面,尋間茶樓,找個幽靜些的所在。
那天都才正月初幾,有人請蕭方舟吃飯,他就喊上兩個哥哥一起過去,蕭家兩個嫂子則怕冷懶得出門,帶着孩子們就讓楊阿姨在家裏随便做一些。
兩人坐着坐着就說起許慕晴的事,一個說:“要說起來,許慕晴那人眼光倒是蠻好,當初蕭方舟才接下那單她就堅持要買這樓,買的還是大戶型的,那會買的時候好像還不到一百萬?看看現在,沒得兩百萬我估計都拿不下來了。”
另一個就笑:“房價這幾年是漲得狠,不過值多少萬也和她沒關系了,那些賬一做成,她一分錢都拿不到不說,還得替我們家老弟背不少的債。”
“所以說她眼光再好也沒用,人生得太蠢,命也不好。你說她都那處境了,還鬧什麽離婚哥哥是殺人犯,還跟着爹死娘也絕了,這時候鬧離婚那不是腦子有病麽?要我是她,就偏不離,好吃好喝在這家待着,男人出軌就出軌呗,惹得我急了,我也出,看誰出得贏一些。”
兩人說着就笑到了一堆,門後面的楊阿姨卻是聽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得,這一家子人心都忒毒了,許慕晴都已經那樣慘了,他們還不肯放過她,離婚不打算給她一分錢就算了,還要讓她背債!
所以元宵節一過,她借口蕭家就只有蕭方舟一個,用不太到她,便辭了職離開了。
許慕晴聽完這些,有一瞬間的反應不能,跟着就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就是她愛過的男人。
現在想想,只覺得自己當真蠢得可怕。她就說他怎麽那麽好說話了,除了孩子,答應她協議上的其他所有條件,他那麽輕易,她還以為他終究是有些良心的,結果卻是,他的良心早不曉得什麽時候喂了狗了。
財産轉移,讓她背債!
好啊!挺好的!
許慕晴笑得瘆人,不但把楊阿姨吓到了,就是隽東都有些手足無措,趕緊跑到她懷裏,小手兒摸着她的臉,喊她:“媽媽,媽媽。”
喊完看她沒應,幹脆巴到她身上,在她臉上胡亂地親親。
許慕晴摟下兒子,揩幹淨眼淚,倒是不笑了,看着楊阿姨說:“我知道了,不過你放心,該給你多少,我會給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
楊阿姨很擔心她會去找蕭方舟吵架。
許慕晴卻笑:“吵架?怎麽會。為了隽東,不管怎麽樣,我也一定會跟他和和氣氣的。”
她不想許可身上的悲劇再發生在隽東身上,她希望就算他的父母不在一起了,他也依然能夠享受到很好的父母對他的愛。
這也是他應該得到的。
飯後她去了銀行,之前她就防着蕭方舟會玩這一手,所以她當初離家時,拿走了她和他手上存有現金的銀行卡。
現金也并不多,蕭方舟生意拓展得快,這些年賺了錢以後又是買房又是買車,還要幫哥哥裝修、辦廠,手上所擁有的現金其實很有限。
但就是這有限的一點錢,蕭方舟也果然轉走了,她去銀行查賬的時候,櫃臺小姐告訴她:“您的卡已經挂失了。”
挂失了。
許慕晴很平靜地把卡接過來,離開了銀行。
事實上,現在除了隽東和許可,大概不會再有什麽事能讓她太失控了。
比起父母兄長的亡故,蕭方舟出軌、離婚、轉移財産什麽的痛苦,都是毛毛雨了。
不過因為這臨時的意外,她到底還是取消了面試的計劃,轉道去和律師商量。律師聽罷倒沒有太意外,只是說:“要不我們現在就向法院起訴離婚,然後申請財産保存。”
起訴離婚。
許慕晴就是不想走到這一步,所以才想着跟他和談,現在終還是要這樣麽?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不用了。這段時間辛苦您了,很謝謝您幫忙,剩下來的事,我想自己處理,之前的律師費,該怎麽算,您把清單給我吧。”
律師有些吃驚地看着她,試圖告訴她:“許小姐,您這種情況,如果不立刻向法院申請財産保存的話,真讓他得逞了,離婚後,您是很有可能一分錢都拿不到,而且還真會背上所謂的共同債務的。”
“我知道。”許慕晴還是笑,她輕聲說,“我心裏有數的。”
從律所出來後,她就去了“清吧”。
清天白日的,“清吧”的生意并不太好,紅姐卻仍舊懶洋洋的樣子,穿着中式的旗袍側躺在辦公室裏的大沙發上,一個長相俊美打扮得十分妖豔的男孩子,正跪坐在她旁邊,撫着她青蔥白嫩的手指,幫她修剪着指甲。
見到許慕晴來,她只是微微一笑,說:“真是稀客呀,沒想到你還會來看我。”
許慕晴神情淡淡,已沒有了最初來找她時的拘謹和窘迫。和先前相比,她的氣質幾乎要讓紅姐刮目相看,瘦了很多很多,整個人清減得就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看人時的目光清幽幽的,初看像是一壇攪不起來的死水,再仔細看,卻又隐隐覺得裏面還蘊藏了一些什麽,像是明滅的星光,也像是不屈的火苗。
她就站在那兒,從容而寧靜,坦然地說:“我是來和紅姐,談筆生意的,無本的買賣,您感興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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