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成
等到救援車趕過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雨水還有山裏面入骨的寒氣,将許慕晴幾乎凍得半死。
路上不時會有經過的車輛,也有人停下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許慕晴倒是想讓他們幫,但她一來不可能抛下車就這麽走掉,二來,沒有工具,一般人也拖不動這車子,也不敢就那麽給車子換胎。
許慕晴就那麽傻傻地蹲在秋雨綿綿的山路上等着,除了一開始還有點劫後餘生的慶幸之外,她再沒有了別的更多的情緒,如果硬說要有,那也是無奈,很濃很濃的,對人生、對命運的無可奈何。
到目前為止她的一生,似乎就是衰神附體的一生,從來沒有什麽心想事成,別人路途坦蕩,而她總是走得這麽坎坷崎岖,磕磕絆絆。
時不與我,天瞎狗眼!
開着救援車過來的是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老的不善言詞,只是埋頭幹活,年輕的倒是挺活躍的,他下車後圍着許慕晴的車子轉了兩圈,和她說:“哎,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是走運還是不走運了,這天氣在這種路上暴了前胎,居然沒弄個側翻也沒有沖出路面,就這樣有驚無險地挂在這裏……”他越看越是覺得許慕晴走運,嘴裏啧啧有聲,“還真的是命大啊命大。”
許慕晴本來是對這天氣還有這運道感到絕望了,聽他這麽一說倒是笑了,有時候真不知道這是命運巧妙的安排還是生活對人入骨的諷刺,在她自己感到特別背時特別倒運的時候,居然還有人和她說,看,你真是幸運到無敵!
他們有工具,有技術,把車子拖上正道以後,換個胎也就是二十來分鐘的事情。
許慕晴很誠心地跟他們道謝。
年輕的男人本來要走了,看她坐進駕駛座裏半天都沒有動,和老人說了一句什麽後又回轉來,敲開她的車窗問:“哎,你沒事吧?”
許慕晴哆嗦着嘴唇:“還好。”
事實上并不好,她感到自己沒有一點力氣,腳踩在剎車上,都是綿軟的。
對方就試探着問她:“要不我幫你開一段?”又告訴她,“前面不遠有個小集鎮,你可以上那去休整一下。”
她看起來确實很狼狽,渾身都濕透了,臉色蒼白,嘴唇青紫,看上去好像随時都要昏過去一樣。
許慕晴心下很想答應他的幫忙,卻到底還有些顧慮:“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看他們來時的方向,她很肯定自己跟他們并不同路。
男孩就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小眼也變得亮晶晶的,沖她眨了眨眼睛:“沒關系,正好我還可以回去看看我媳婦兒。”
許慕晴就退下來,讓男孩兒幫她開車。
他果然十分健談,也很單純,這一路沒多久就把他自己的信息給透了個底兒掉,許慕晴曉得他就住在前面的鎮上,才結了婚,跟着自己老爹在龍城開了家修理廠,媳婦兒原本是在一起幫忙做事的,不過因為懷孕,就回老家休養了。
才新婚的孩子,對着未來還有很大的憧憬和期望,談及新婚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時,臉上的笑容明媚燦爛。
許慕晴都不記得有沒有過這樣的時候,應該是有的吧,那會兒也才結婚,和蕭方舟商量着出來自己做,有時候想到一個生意場上的點子,會徹夜徹夜興奮得睡不着。
但現在再想想,似乎已經是上半輩子的事情了,或者是,那是另一個女人的生活,她只是有幸目睹,而并未全程參與。
她在男孩子的故事裏昏昏欲睡,到得鎮上時也不過是人家才吃早飯的時間,男孩很熱情,堅持把她帶去了自己家裏,讓自己老媽還有媳婦張羅着給她重新準備熱飯熱菜,讓她在他家裏洗澡換衣。
于是許慕晴在經歷了一連串倒黴事在生死路上徘徊了一圈之後,又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上來自陌生人的關懷和善意。
她很痛快地在人家簡陋的小浴室裏洗了個澡,感覺自己多少活過來了一點。
飯菜并不太合口味,太過辛辣重口,但她還是吃了很多,末了又喝過老太太給她煮的姜湯,這才告辭上路。
她很鄭重地謝過了他們,雖然有些亵渎,但她還是堅持給他們留了一點錢,算作是給“将出生的小寶寶的一點見面禮”。
她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來這裏,但是如果來,她想她一定會回來看看,會更鄭重地謝過他們。
一人再次獨自前行,但卻并沒有走出太遠,因為很不幸,她果然就病倒了。
所幸只是她生病,車子倒是沒有問題,速度慢一些,好歹還是到了另一個縣城。
她不得不停下來先去看病,檢查的時候,竟然還昏倒在了急診室裏,醫生等她醒過來,問她:“沒有人陪你一起來嗎?”
許慕晴很淡然地答:“沒有。”
她在醫院裏住了一夜,輸液、打針、自己照顧自己,晚上楊阿姨和姑姑都打電話過來,問她怎麽還沒到家,許慕晴很淡定地答:“一個人開車太累,在路上休息一晚。”
姑姑她們就說:“你做得對,不需要太趕,慢慢的啊。”
其實她是不能慢的,做生意很講究時機,時機沒把握好,也許就再沒有機會了。王叔把她喊過來的時候,劉維銘正好趕去她所在的城市,臨走時高店長就和她說過,那位劉小公子在那邊已經接觸了蕭方舟的公司,如果她不能早些去和他談,只怕會沒戲。
她自然也懂得時間就是金錢,但是,她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換錢。
好在打過針,再休息一晚上,第二日她多少還是感到好一點了,雖然說鼻子仍然塞得厲害,可是頭至少不痛了,勉強趕路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這次她回到家時也已是淩晨,一路都在發燒,她不敢吃藥,怕藥裏面有安眠的成分。她也不敢就此回家,半夜跑到醫院挂了急診,一直吊水到天亮。
天亮後回家洗個澡換了衣服,都沒來得及和楊阿姨多說什麽,先在床上躺了半日,而後下午就約見了劉維銘。
有高店長從中介紹,許慕晴見劉維銘倒是少費了許多口舌,但沒想到,劉維銘知道她卻并不是因為高店長的介紹,他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幾天我聽到好些人說到許小姐的名字,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見面了。”
好些人提到她,其他人都沒那麽無聊,許慕晴就猜想,應該是曲婉然或者蕭方舟公司裏的人在他面前說了自己什麽,便也不惱,只心平氣和地回說:“如果早知道劉總對我們的見面這麽期待,我應該更早一些出現的,是我的錯。要不,請你吃飯賠禮算啦?”
劉維銘笑,居然答應了。
吃飯之前自然要先把正事談妥,許慕晴準備充分,劉維銘和高店長的反應差不多,對她的産品實在是沒什麽好挑剔的,又熬了一會價,雙方也就差不多達成共識了。
剩下的也就是一些貨運方面的小細節。
事情順利得許慕晴不敢相信,怕再起變故,她就試探地問了一下:“劉總不用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嗎?”
“商量什麽?沒什麽好商量的呀,你來之前老高就說他也看好你的東西,只要價錢到位,痛痛快快趕緊把這些事兒定下來我也好省一份心……”說到這裏他突然就悟了,用那雙和他家老爹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上上下下将許慕晴打量了一圈,含笑問,“你是去了我們現場,這麽說,許小姐想必是見到我家老頭子了,怎麽的,惹到他啦?”
他說“惹到他”時的語氣十分暧昧,明眼人一聽就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許慕晴真沒想到才頭一回見面他就這麽直接,不由得臉紅:尼媽的,這一家都是什麽奇葩?!
劉維銘被她的反應弄得哈哈大笑,頗有些同情地安慰她說:“沒關系,我家老頭就是那性格,一萬年死性不改了。不過還好,他不好用強,只要你沒那意思,想必也不會吃什麽虧的。”
許慕晴:……
這麽說她還真該謝謝他老爹了,不過,有這麽說自家父親的兒子嗎?
劉維銘貌似對這種事還真的是十分習慣,甚至說:“幸好你沒從了他,不然你的産品再好我也不敢用。上次我家老頭弄了個賣電梯的妞,可虧死我了,電梯運過去,三天兩頭出問題,喊她過去做售後,尼媽比請我家老子娘還要難請,從那以後我就對那些好爬我老頭床的女人們賣的東西敬謝不敏,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惹了他居然還有膽氣來找我,就說明,你的底氣還蠻足,因此,我對我們的合作很期待哦。”
許慕晴:……
她已經不知道該跟這位小劉總說什麽好了,除了傻笑!
盡管這位小劉總看起來沒有他爹那麽色心外露,但他說話過于豪放,許慕晴就很不放心地在晚飯請了一大堆人一起去。
不光有劉維銘他們采購中心的同事,她還把貓貓以及她公司的幾個員工一起拉了過去。
一幫子人年紀都差不多,聊得開心玩得也盡興,然後第二日,她再過去的時候,劉維銘就很痛快地跟她把合同簽下了,還安排財務給她打了頭一筆預付款。
事情順利得出乎許慕晴的想象,站在銀行門口,看到這麽些日子以來的第一筆進賬,她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太順利了,總覺得還會生出什麽波折。
懷着這樣的小心翼翼,許慕晴幾乎是守在老孫他們的工廠裏,唯恐有哪一點合同上的要條沒有達到。搞到老孫兩口子都有些不爽,還以為許慕晴這麽不信任他們。
當然,此時的許慕晴絕對沒有想到,這一回,并非曲婉然和蕭方舟不肯和她作對,而是給她挖了一個坑。
只不過……沒坑到她。
事實上,老王作為一個供貨商,他的情報還是很滞後的,劉維銘其實早就下這邊來了,商場要開業,在準備商品的時候,更先要準備貨架那一些,所以他到這邊後第二天就按照貨賀供應商的名氣找上了蕭方舟的公司。
接待他的就是曲婉然。
劉維銘既然有那樣一位爹,他自己想必也不差的,只不過他們兩者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色在外,一個色在內。色心在內的劉維銘,在第一次看到曲婉然時就驚為了天人,然後忍不住調戲了她一把。
曲婉然深覺受辱,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劉維銘還有一個色鬼老爹,傳聞裏面是,這兩父子要跟人談生意,必然是下半身滿意了上半身才會考慮,基本上每一個跟他們談業務的女性業務員都難逃毒手。
曲婉然就想着,許慕晴不是拿不到單嗎?行啊,她放她一馬,就把這個姓劉的留給她了,讓她拿身體去換去吧!
結果哪裏曉得,劉維銘比他爹還是稍微多了那麽一點節操的,他沒有看上許慕晴這個人,倒是真的看上了她的産品,還十分痛快地跟她簽好了合同。
蕭方舟聽到說這件事情都已經是好些天以後了,那時候,許慕晴的貨架都已經發了一批過去龍城了,而劉維銘的第二批貨款也到賬了。
蕭方舟因此深深覺得,不管外表看着再怎麽精明能幹,和許慕晴比起來,曲婉然也是一頭豬,而且還是一頭情緒化起來毫無道理可以講的豬!
他圍追堵截了許慕晴這麽久,不給她一點機會,就是因為他很清楚,一旦她有了突破口,她的産品一旦面市,就等于給了她展示自己的機會,而她一定會把這次機會利用到最大化,充分地表達盡她的優勢,然後把握住一個又一個新的機會。
因為,蕭方舟并不可能壟斷整個市場,他也沒辦法壟斷整個市場,有人迷信品牌,但也有人并不那麽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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