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關于理想

趙小滿什麽也不顧了，走到堂屋找了個角落坐下，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奶奶也在一邊，大事她也不懂，只一個勁的說道：“別吵孩子，有事好好說。”

王蓮花大聲說道：“媽，好好說行嗎，我和他爸大字不識幾個，他有本事上，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讓他上，你看這好好的，又不是學不會，咋不上呀，将來回來種地呀。”

趙富國沒想到自己才說了一句話，母親就說了這麽多，不過她這也都是好意，他心裏也明白，于是也耐着性子：“媽，不上大學又不是回家種地。”

“咋不是呀，上了大學才有鐵飯碗，一輩子都不用愁了，你都上了高中了，哪還差這幾年。”

王蓮花現在覺得自己兒子傻極了，小學初中高中這麽多年都上了，哪差大學這幾年，上了大學一輩子都不愁，心裏咋不會算這個帳呀。

快急死她了。

“他爸，你也快說說呀。”

趙鐵柱終于開口了：“那你是怎麽打算的。”

“就是呀。”王蓮花其實對上學什麽的也不了解，但是一個村的總要聊天，從別人的言談中，她堅信大學是最好的，至于研究生什麽的，有大學好嗎？

“爸，年底的時候，縣裏準備招一批公務員，高中畢業就有資格去考試，我想去試試。”

“啥員？能有将來分配的工作好？”

“好幾個行業呢，我看警察也在招人，準備試試這個。”

“警察？是不是派出所？”

“嗯，就是民警。”

“那還考啥，将來等分配不就好了，讓國家把你分到這裏面。”

趙富國哭笑不得，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說不清了，誰讓這就是自己的父母呢，只好換一種解釋了：“那不還得讀四年大學嗎，現在只要考個試，就不用去讀了，再說了上大學不也一樣要考試嗎，都一樣！”

“哦。”

趙小滿敢發誓，她父母都沒有聽懂，因為她也沒有聽懂！

“爸，媽，你們先別往外說的，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趙鐵柱點點頭，他一直是個沉默的人。

“好好。”王蓮花愛扯閑話，她連忙點頭，“媽一定不說，就等你考上再說。”

事實證明王蓮花的保證一點也不靠譜。

星期天這天，晚上學校雖然還有晚自習，但是上午趙小滿還是留在家裏幹活，只不過不用去那麽早。

她剛出門，隔壁的大娘就拉住了她。

趙大娘一家雖然住在她家隔壁，兩家也一個姓，但是兩家沒有一點親戚關系，他們兩口子比自己爸媽大上七八歲，自己從小就叫他們大娘，大爺。

“哎，小滿，聽說你大哥不上學了？”

自己家的事，她怎麽打聽這麽清楚，趙小滿心中有些不喜：“沒有呀，還在上呢。”

“你就別騙大娘了，你媽都對我說了，你大哥不打算上了。到底是什麽事呀，是不是家裏沒錢了？”趙大娘眼裏閃過八卦的光芒。

趙小滿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說有錢？那你大哥怎麽不上了？

說沒錢？看，我就說吧，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大哥上高中。

看着趙小滿不知所措，趙大娘一心情願的認為趙家就是沒錢了。

“看吧，我就說吧，咱們這村裏的，上什麽大學，附近這麽多村子裏，你看看有一個大學生沒有，上完初中直接去學個手藝就行了，你看看我們家亮子，直接去學的醫，馬上就畢業了，回到咱們村裏當個醫生，不比什麽都強。”

趙小滿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打聽她大哥的事是假，誇耀自己的兒子才是真。

她連忙換上一股羨慕的語氣說道：“亮子哥要當醫生了？那不就和秀英姑一樣了。”

她們村也有個赤腳大夫，就是秀英，平時也種地，閑着給人看病，當然都是些感冒發燒的小病，要是嚴重了，就一句話：“上縣裏去看吧。”

趙大娘臉色閃過一絲的不自然，都說同行是冤家，這話一點也不假，他們村本來就不大，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兩個醫生。

“那哪兒一樣呀，我們家亮子可是正規學校教出來的，學的好着呢。”誰像那個秀英，連醫都沒有學過，就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敢看病。

看自己女兒不把她擠下去！

“哎呀，不說他了，聽你媽說，你哥準備去派出所？怎麽你家在縣裏有什麽親戚？要不咋去派出所了呢。”有這關系，就應該早早的亮出來呀。

“大娘，你聽誰說的，我哥是有這想法，不過現在還在上學呢，等他畢業了再說。”趙小滿打了個哈哈準備糊弄過去。

“哼，肯定是你媽說大話了，她這個人呀，偏心的很，什麽東西都往自己兒子身上扯，不是我說，小滿，你看看你穿的再看看你哥，好像你是要的一樣。閨女怎麽了，我家倆閨女，你看我虧待了誰……”

“虧待了誰，學都沒有讓人家上，一到年紀就把人嫁走了，這兩年，你閨女回來看過你沒有！”

趙小滿一扭頭，發現自己母親王蓮花過來了。

“嘿，你這是怎麽說話呢。”

“我怎麽說話了？我從地裏回來拿個東西，老遠就聽見你說話，誰不知道你大嗓門呀，在村東頭打個噴嚏，村西頭都能聽見，你過好你自己家就行了，還有那個閑心操心別人！”

王蓮花向來潑辣，誰也別想占她家的便宜，老遠聽見別人說自己家的閑話，早就坐不住了。

雖然她也喜歡說別人家的閑話，但也沒有當面讓人逮住呀。

“你……哼，我說的也是實話呀，你兒子不上學了，不是你自己說的嗎，還派出所呢，也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命！”說着就回到自己家，把大門也關上了。

“你……看什麽看，還不快去地裏面！”王蓮花惱羞成怒，最後把氣撒到趙小滿身上。

趙小滿低着頭，連忙往自己地裏走去，心中滿是委屈，自己又什麽都沒有說。

不過，王蓮花到底也沒有再罵她，還不是今天一大早出門，就碰見這個姓趙的，炫耀自己的兒子，要不然自己能說出來嗎。

村子也沒有多大，中午吃飯的時候，趙鐵柱就知道上午發生的事了：“就你能！兒子不是說了，等考上了再對別人說嗎，你現在說了，到時候考不上看你怎麽看，嫌不夠丢臉！”

“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樣子，這不順嘴說出來了嗎，又不是故意的。”

王蓮花也有些後悔，自己都說出去了，真要是考不上，到時候就變成笑話了。

趙小滿就在這不好的氣氛中上學去了。

到了學校之後，她想打聽打聽大哥說的事是不是真的，真有這樣的考試嗎。

借着向老師問問題的時候，她打聽了一下，發現老師也不知道這事。

在她心中，老師可是最有學問的人了，連他們都不知道的話，就不用說其他人了。

對了，李佩蘭家不是在縣裏做生意嗎，聽說還準備在縣裏買房子呢，說不定她知道。

趙小滿決定回村之後，找李佩蘭問問。

周末回到家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家的氣氛意外的好，難道有什麽好事發生了？

晚上她問了自己母親，王蓮花笑道：“當然也有好事發生。”說着還看了一眼隔壁趙大娘家。

趙小滿瞬間明白了，自己母親還記着仇呢，隔壁家倒黴了，她就高興了。

看來自己母親雖然沒有上過學，但照樣領悟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

“媽，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還不是隔壁家的亮子回來了，你不知道還有車給他家送了很多東西，都是看病用的，放在門樓裏的那間房子裏了。”

趙大娘家的大門是新蓋的，蓋的特別寬大，大門裏面還連着一間房子，上面是平臺，可以曬東西。

“那天不知道多少人去看，你趙大娘一個勁的說，以後看病都去她家，那些東西呀，咱們都沒有見過，新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