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七裏灣

“我躺在這裏，你睡哪兒呀。”

“我睡在奶奶那屋，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帶你在這裏好好逛逛。”趙小滿笑着給他關上了門。

回到堂屋名酒看到媽媽和奶奶還在說着什麽，爸爸已經睡着了，呼嚕聲能震翻天。

王蓮花還在勸奶奶：“媽，你別擔心，就讓我二哥在醫院裏住着，那裏面有那麽多醫生護士，你就放心吧。”

“等你們哪天有空帶我去看看老二吧。”

“媽，二哥剛住院那天你不是去過了，還是在家等消息吧，你去了，二哥肯定擔心！你就放心吧，今天小滿還替他交了五百塊錢呢，不缺錢！”

就是缺錢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兒子混得好，兩口子都是吃公家飯的，早就想在縣裏買一套房子了。

雖說認識點和房地産有關系的人，可以讓他們便宜點，但是也只是便宜點，而不是白送給你呀！

就是人家敢送，趙大哥也不敢收。

兩口子手裏有幾個錢，他們做父母的肯定要支援點。

再說了人家親兒子都不管，自己家操什麽心呀。

也別怪王蓮花自私，在她心裏所有的好東西都應該是自己兒子的，是将來孫子的。

“小滿，蕭逸睡了？”

“嗯，我讓他睡我哥那屋了。”

“好，你今天和你奶奶睡吧，你爸也睡了，我去看看你喝水不喝。”

趙小滿點點頭，在母親出去之後，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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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你今天也去看你二伯了？”

“嗯，我和我媽去看了，我爸他們喝多了，就沒去。”

“你二伯怎麽樣？”

“精神還好，就是瘦的厲害，飯也吃不多。”趙小滿盡量撿着好聽的說。

趙奶奶沒有說話，良久才聽到她的嘆氣聲。

趙小滿也不是個會說話的人，趙奶奶人是老了，但一點也不糊塗，她生怕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讓自己奶奶多想什麽。

只好奶奶問什麽她說什麽，要是不問，就當自己是個悶葫蘆。

在醫院裏趙小滿有時候會睡過頭，但是在家裏就不會，不僅是父母起得早，還因為家裏養了雞。

公雞們是最早知道黎明到來的生物，随着“喔、喔、喔”一聲雄雞報曉，在天地的唇邊，便展現出了一個光明的世界。

現在的趙小滿已經見過了很多的鬧鐘，聽過很多鬧鐘的鈴聲，但是還沒有忘記當初自己大哥的那個鬧鐘，那裏面發出的鈴聲也是公雞的叫聲。

趙小滿起來的時候，看到蕭逸也起來了，正在院子裏洗臉，今天的早飯是趙鐵柱做的，家裏來了客人，總是他掌廚。

趙小滿家有十幾畝地，但種的都是糧食，蔬菜只種了一點，夠自己家吃就行了。

種菜雖然賺錢，但是累的要命，有一年家裏種了兩畝的辣椒，剛開始還好，等結了果，能把人忙死。

辣椒就和韭菜一樣，你把它摘了，過段時間它又長出來了，那時候大哥大嫂上班，趙鐵柱要去賣辣椒，就剩趙小滿和王蓮花兩人摘辣椒。

往往是第一遍還沒有摘完，第二遍又能摘了，一天從早忙到晚。

打那以後就沒有種過太多的菜。

現在地裏沒什麽農活，非要找點活幹那就是除草了。

趙小滿笑道：“蕭逸，走，我領你到地裏看看。”

王蓮花看着他們打算去地裏，遞過來一個口袋：“看地裏還有啥菜，都摘一點，中午炒了吃。”

趙小滿接過袋子，帶着蕭逸出了門，以前回來的勤，還沒有覺得，現在從首都回來，明顯感覺家裏比城裏涼快。

趙小滿家就在村邊，現在的還早，路上也沒有幾個人，她帶着蕭逸走到自己家的地頭，也沒有碰到什麽人。

蕭逸走在田間只感到心曠神怡，要是在首都不開着空調，也得開着風扇了，但是這裏一點也不燥熱。

何止不燥熱呀，蕭逸從地裏的莊稼中穿過的時候，滾圓的露珠沿着植物的葉子滾落，濺起一片片透明的陽光，然後落到他的褲子上鞋上。

透過布料進到他皮膚表面的時候，真的太透心涼了，簡直讓人感覺不到這是夏天。

趙小滿家的地裏現在種着玉米，旁邊一個角落裏種些菜，蕭逸雖然從小就是在城市長大的，莊稼的幼苗他可能不認識，但已經長大結出果實的，他還是認識的。

植物的葉子綠的可愛，總讓蕭逸忍不住想摸摸它們，但是一碰，上面的露珠就會滾落下來。

趙小滿回過頭看他動作，不禁感到好笑：“你別碰它們了，要不然一會兒衣服非得都濕了不可，再蹭上點土，到時候都變成泥了。”

蕭逸看着這些整整齊齊的莊稼，有些遺憾：“咱們來的時候應該帶上相機，這裏挺漂亮的，應該多拍點照片。”

這些東西趙小滿從小看到大，沒有感覺有多漂亮：“那你要到山上去，肯定覺得更漂亮了。”

她朝着一個方向指去，蕭逸朝着那裏看去，能清晰的看見一個山頭：“那上面有什麽好玩的？”

“當然好玩了，以前那上面的野果子可多了，葡萄呀，草莓呀，桑葚呀可多了。到山上的時候，看到了就彎下腰扒開葉子，抓一個顧不上擦泥就往嘴裏塞，又酸又甜，味道美極了，要是甜的還行，要是酸的話，牙都吃“倒”了。”

那山其實就是小小的一座荒山，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上面都是雜草，但就這些雜草中，總會有些能結出果實的植物。

大人們看不上眼，都便宜他們這些小孩子了。

“真有你說的那麽好？有空了咱們上去看看。”

“哎，別！我說那是以前，現在山上不能去了！說是變成什麽私有領地了，再上去就是違法，發現了就送到警察局！”

“私人領地？哦，你是說原來那是荒山，現在有人承包了對吧。”

“對！原來山上雖然沒有什麽好東西，但是大家都可以上面。現在有人承包了，把那些草呀，樹呀的都砍掉了，全都種成果樹，蘋果梨子桃子什麽都有，春天的時候，全都開花了，可漂亮了，秋天的時候結了果實，想去讨一個吃吃都不行。現在山腳下都圍起鐵絲網了，不讓人進。”

趙小滿這村裏人人都認識，你家種了番茄我家種了豆角，你要是想吃豆角了可以去我地裏摘一把，我也可以去你家摘點番茄。

當然，就是摘點吃一頓，又不是拿出去賣，一頓也吃不了多少。

好嗎，荒山一承包起來，這些風俗都打破了，當然，除了潑皮，誰也不貪圖你那兩個果子，但總讓人心裏不舒服。

“好了，別煩了，人家承包山頭自然要花錢的，他肯定是指望這些果子賺錢呢。”

趙小滿點點頭：“那山頭就是李家承包的，就是李佩蘭家，這個還是最小的呢，附近的山頭都讓他們承包了，她家開了飲料廠。”

趙小滿這個摘幾樣，那個摘幾樣，很快就半袋子了，絕對夠吃了：“好了，咱們回去吧。”

“李佩蘭家不也是這村裏的嗎，她家那麽做不怕引起公憤呀。”

“哎，誰讓她家的飲料廠要收不少人呢。這附近很多村莊的人都到那裏打工。好了，咱們回去吧。”

“嗯。”蕭逸接過袋子，和趙小滿并着肩往回走。

村裏現在種的都是玉米和花生，一條彎曲的小路上，兩邊都是莊稼，走到大路之後，路的兩邊種着直挺的楊樹，風一吹，就響起嘩嘩的聲音。

遠遠望去，村莊上空升起了縷縷似浮雲般的炊煙，偶爾還會響起雞鳴牛哞聲，在蕭逸看來這個小山村是生活是那麽的平靜。

快到家的時候，趙小滿碰到了隔壁趙大娘的兒子：“亮子哥，你從地裏才回來？”

趙亮顯的黑壯，身上穿着一身舊衣服，上面滿是泥巴，眼鏡上也蒙着一層塵土。

“是小滿呀，有人蓋房子呢，我去給人幫忙，這是？”

“這是蕭逸，我談的對象。”

“哦，你好。”趙亮本來還想握握手呢，但一看手上面全是土，就放下了，讪讪的說道：“那你們好好玩，我先過去了。”

看着他這個樣子，趙小滿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亮子哥以前是村裏的高才生，當初還想開個診所呢，可現在……”

趙亮以前驕傲又自信，又因為是學醫的，收拾的比誰都幹淨，但是診所最後還是沒有開成，也沒有去縣裏醫院診所什麽裏面幫忙，而是一直留在家裏種地，打零工。

“亮子哥真是毀了。”

蕭逸聽完之後卻不贊同：“說不定他願意這樣呢，離家近，能孝順父母。”

自己要是他，絕對會出去闖闖，原來不就是沒見識，閱歷不足的關系嗎，出去闖蕩兩年，該懂的全都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