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找點樂子
我也是抽風了才溜達到那麽晚,莫锃羽送我到家已經是淩晨三點左右。因為第二天還有管理層會議要開,我回家就趕緊睡了會。
年輕的時候,熬夜加班工作通宵第二天只稍微休息一小會就能恢複過來,如今真的是老了,沒有休息好,早上起來黑眼圈重的遮都遮不住。我對着鏡子來不及長籲短嘆,就利落地套了正裝出門了。
等我到會議室的時候,金碧輝煌所有的管理人員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大家都看着手裏的文件,等着時間到了後會議開始。我用手扶着額頭,只希望今天開完會後能好好補個覺。其實我比陳楓來這家高級酒店還要早一些,可是她現在直接以月少心腹自居,沒事就會對酒店的老人實行挑刺和打壓,能力上又實在有限。所謂職場如戰場,我一向是個不怕麻煩找上門的人,雖然有的時候确實很煩。
“蘇經理……”陳楓簡單了做了會議開場講話後,直接又點了我的名字,“這次的服務人員一定要全部落實到位,就由蘇經理全權負責了。”服務人員是風月場上的事情。之前陸凱和月少的幾次沖突我都夾在中間左右難做。現在陸凱手上的串場是葉城最頂尖的團隊,偏偏就不為月少的場子全心服務,倒是讓別家占了不少好處,同在一個集團之下,陸凱就有能力讓大老板的小兒子這樣犯堵,如今的實力已不是往昔可比的了。
這夾在他們中間做事的委屈和棘手,可想而知。
“只能盡力了。”我心下想,等年初例會完了,正好月少那邊的場子開業,我是不是也得跳過去了。心下有些悲涼,為了這個地方盡心盡力做到現在,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裏已經容不下我了。
想到何寶兒很無所謂的豪邁樣子,“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小事。”我的心情也輕松了點,面上卻裝出認真的樣子聽陳楓訓話。
會議結束,幾個和我關系稍好的同事都紛紛投來同情的眼光,我一一微笑着回望過去,拿起資料就回了辦公室。此次的特別需求還真的是有不少,因為年初會議是封閉式會議,雖然還未開始,各方面的打點已經紛沓而來,少不得要溝通核實。
我想起剛剛入職的時候,在公關部處理瑣碎繁雜的扯皮事情處理到抓狂,我的頂頭上司梅悠說的話。“有些職位只需要做好自己職位上的本分,有些職位就是專門用來解決麻煩的,一味風平浪靜,倒也就沒有我們的用處了。”“身為一名公關人員,永遠不要被別人的思路牽引着走。”
說來也有趣,只要是找上你的,每個都會說自己的事情萬分重要十萬火急,一直不停催促落實,我将每個需求記錄在檔,按照輕重緩急一樣一樣落實,中間少不得要打各種口水仗,一連幾天下來真的是疲憊不堪。
等到三天後再見莫锃羽的時候,在家好不容易養回來的那點脂肪已經悉數奉獻給了工作,我兩頰已經陷下去了。
到了約定的餐廳,一眼就看見坐在窗邊位置的莫锃羽。他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一套黑色的運動服更顯得精神爽朗,身邊還放着裝羽毛球拍的包。
一看見我,莫锃羽就立刻揮手示意:“小淩。”
我坐下,長長舒了一口氣,趕緊招服務員點了吃的。
他為我倒水,說道:“看你這樣累,我都不忍心和你說想和你一起重新裝房子的事了。”
“額……你不是已經弄過了嗎?”我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忽然想起我的一居月底需要續租了,我媽的那筆錢還沒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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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得征求過你的意見。”可能是年後工程項目還沒有啓動,他看起來很閑的樣子。
其實這兩天我老娘也有電話問我和莫锃羽相處的情況,都被我以工作很忙沒怎麽見面敷衍過去了,得了她一堆的叮囑。
住的問題是個大問題,我一邊吃着一邊和何寶兒發着短信,聽說我和莫锃羽一起吃飯,何寶兒邀請我們飯後去她今晚巡場的地方玩。
與莫锃羽詢問晚上是否去找點樂子,他也爽快地答應了。
何寶兒今晚巡場的地方叫“秘密”,是一家剛開半年左右的酒吧,是葉城幾個太子爺一時興起弄的場子。
我和莫锃羽一進酒吧,就被一樓熱辣的現場氣氛給震到了一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長腿美女正在大跳熱辣鋼管舞,舞池中的人随着音樂搖擺着身體,異常喧嘩。
因為是何寶兒直接約的人,所以我們被服務生直接帶領到VIP電梯上了三樓。一上到三樓,那喧嘩的音響似乎就被隔離在外,三樓都是一間一間的包間,推門進去,偌大的包間裏并沒有旁人,只有何寶兒坐在沙發上看着一本小小的記事本。看到我們來,她放下記事本,站了起來。
夜場上的何寶兒,當真是妩媚的妖精。黑色的小短裙根本遮掩不住她那呼之欲出的火辣身材,因為上了妝的緣故,她原本就有些妖嬈上挑的眉眼在看人的時候似乎就飛來一個媚眼。何寶兒一點也沒有掩飾地上下打量了下莫锃羽,忽地笑了。
“莫總,有點面熟啊。”她抱着胳膊,等到莫锃羽伸出手來,才矜持地伸出來和他握了握。我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夾着煙只當觀衆。
“何寶兒。”我簡單指了下她,又簡單指了下莫锃羽,“莫锃羽。”兩人都對我這種甩手掌櫃的樣子有點不滿,何寶兒坐下來,将我叼着的煙拿開,嘻嘻笑道:“就我們三個好像有點無聊啊。”她轉了轉眼睛,提高聲音喊了一聲“服務生。”
剛才帶我們上來的那個清秀服務生立刻開門進來,低眉道:“寶兒姐,有什麽吩咐?”
仿佛想起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她笑道:“把大炮哥喊來。”服務生應聲去了。她才和我說道:“陸凱前幾天不知道忽然發什麽神經,居然拉着我親自去面試少爺。”少爺是場子上專門服務男士的男人。以陸凱和何寶兒的身份親自去面少爺是有點無聊找樂子的意思了。
現在整個龍騰集團,也只有何寶兒永遠沒大沒小叫他“陸凱、陸凱”,她說的熱鬧:“我那天下午也是無聊,就和他一起去了,沒什麽特別過人的姿色正覺得無聊呢,就看到大炮哥扭着走了進來。陸凱正喝着水都停住了,直勾勾看着他,然後提了一個問題‘是誰放你進來的?’大炮哥特別淡定地說‘我是來應聘的,當然是你們的工作人員放我進來的’,我當時實在忍不住說‘龅牙哥,你這個樣子不太适合吧……傳出去我們星光會倒閉的’,他特別淡定地掃了我一眼,回我道‘請叫我大炮哥。我有預感,我一定會紅,請給我機會。’”
莫锃羽喝着蘇打水聽着,忽然眉頭抖了一下,我想他一定是感覺到一種不祥的預感。
“然後我們兩個就被雷到了……大炮哥真的是一朵奇葩。”她由衷地感嘆道,并且發出了專人士的斷言“他真的要紅了,現在每天都有人點大炮哥的局……收小費收到手軟。”
在我們的期待中,大炮哥來了。饒是我一向鎮定自诩見過些場面,也有些HOLD不住。
大炮哥是個龅牙的男人,極其地非常地顯眼的龅牙幾乎占據了了半張臉,偏偏塗着鮮豔至極的紅唇膏,真是我見過的最驚悚的烈焰紅唇。他身材不高,穿了個僅能包裹住屁股的短裙,那裙子比何寶兒還要短,都能看到灰色褲衩的毛邊……他是個羅圈腿,這就算了;他踩着恨天高,這也就算了;他還穿着黑絲,一根根剛勁有力的腿毛從黑絲中掙紮出來,随着他的走動迎風搖擺和我們打招呼……我真的敗了……
“寶兒姐!”大炮哥扭動着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坐在莫锃羽身邊。我看到莫锃羽一向淡定的神色霎時凝住,求救似的看了我一眼。
我和何寶兒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物,此時等着看笑話,哪裏會多說話,何寶兒開心地舉起香槟,“來來來,喝一杯。”大炮哥手腳倒利落,端着一杯酒送到莫锃羽嘴邊,“哥……”大炮哥雖然人長得驚悚了點,聲音倒真心不難聽,是很有磁性的中音,不看臉就好了。莫锃羽對着頃刻間快要貼上他臉的烈焰紅唇,平時一向為了開車不沾酒的他也立時接了酒一飲而盡!
何寶兒贊道:“大炮哥果然是有本事的!”大炮哥溫婉一笑,細語道:“是哥憐惜我。”我和何寶兒當時就滾在沙發上笑做一團。
我對何寶兒大大豎起拇指,這種歇斯底裏的歡樂真是痛快啊,大炮哥如果不紅到發紫,真是天理難容。
“陸總的眼光真的老辣獨到。”我由衷贊道。何寶兒笑道:“第一場局還是陸凱親自帶着去的呢,當時本來是個僵局,就這麽給破開了。大炮哥,你今天也一定要好好表現。”大炮哥應了一聲,精神煥發充滿期待的看着莫锃羽。
何寶兒牽着我,兩人就完全無視莫锃羽無奈和求助的眼神直接出去了。我想莫锃羽現在一定很後悔吃飯的時候接受了我晚上找點樂子的提議,這樂子……總之讓我很歡樂啊!
“秘密”酒吧共有三層,一樓就是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卡座和表演廳,三樓是單獨的貴賓VIP包間,二樓就是卡座自由區。相對于一樓來說,二樓也較為安靜,只有個姑娘抱着吉他在唱一首較為憂傷的英文歌曲,二樓年輕人較多,長長的吧臺邊坐了不少等搭讪的女子。當然了,每個場子為了不至于人氣冷落,總有很多小蜜蜂,也就是扮成顧客的女招待混在其中,所有的小蜜蜂看到何寶兒都低頭默默屈膝一下。
我們兩個撿了個僻靜的有盆毛竹擋着的角落卡座,她對我說:“人看起來不錯。”我挑了下眉,道:“頭次見面就這麽惡搞,寶兒你是越發無法無天了。”她立馬嘻嘻笑了:“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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