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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莺待在餐廳裏等冷予瑾回來,房間裏只有一個伺候茶水的仆人,他們兩人各自盯着自己腳下的地,沉默無言。其實冷予瑾沒有離開多久,但在幽谷毒門的地界上,離了冷予瑾,啼莺便覺得一分一秒都變得極其漫長。
“徒兒,走吧。”冷予瑾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聞言,啼莺連忙起身走過去,這才安心了。
冷予瑾是一個人回來的,黑鴉還留在那個偏房裏。他見啼莺走到自己身邊,習慣成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帶着他往外走。從正殿到巽閣的路他走了兩遍,已經不需要其他人來帶路了。
兩人回到巽閣所住的小院中,啼莺才敢開口問:“師父,黑鴉找你是有什麽事?”
他想一定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黑鴉才拉着冷予瑾單獨說話。他不擔心別的,只擔心對方拿自己威脅冷予瑾去做違心之事。幽谷昭和黑鴉……一定看出來冷予瑾有多麽看重自己了。
冷予瑾答應了黑鴉不告訴第三人,也不想将啼莺牽扯進來,便回道:“不是什麽大事,他讓我幫幽谷昭調養身子而已。”
冷予瑾想得簡單,這上了歲數的人總有要犯些毛病,看幽谷昭的樣子也不難猜到他是一個注重保養的人,這個借口完全不可疑。但是啼莺卻想岔了,他原來在小倌館裏接觸到的所謂調養身子有着特別的含義,再加上幽谷昭和黑鴉的傳聞,以及他親眼所見幽谷昭眼中的媚态,便理解錯了冷予瑾的意思。
啼莺漲紅了臉,嘴裏念叨着:“怎麽能讓師父做這種事呢……”在他的認知裏,冷予瑾好比天神,這雙手是用來救人的,怎麽能去做這些煙花之事。
冷予瑾當然不可能知道他想岔了,還以為啼莺是覺得自己去做調理保養的事情是大材小用,便說:“醫術所涉之事廣泛,除了治病解毒,也有婦科、養生、健體等。我既然是醫者,這也是我分內之事。”
啼莺聽得發愣,半晌應了聲:“師父說的是。”也是,小倌館裏也有常駐的大夫負責調養治傷,才讓他們能過得輕松些。都是為人造福,不該分什麽貴賤,是他淺薄了。
可是,冷予瑾既然會這些調養的手段,那他到底懂不懂情愛歡好之事啊?想到這裏,啼莺的心中猶如小鹿亂撞,砰砰地跳了起來。應該是懂的吧?不,按照這人的性子,說不定仍是一本正經地用醫者的目光看待,而心中毫無波瀾。
冷予瑾看着啼莺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覺得有趣,也就沒有開口叫他,只是安靜地觀察起來。待啼莺結束思索,才發現冷予瑾面帶微笑,興味盎然地注視着自己,才知道自己又因為胡思亂想而走神了。
“師父!你又看我笑話。”啼莺說着,擡手捂住了臉。他心裏想着幹脆自己也找個面具戴起來算了,不然總在冷予瑾面前犯傻丢臉。
冷予瑾知道此時越說反而會讓啼莺更難釋懷,便幹脆地推着人進了屋,然後去收拾下午沒整理完的行李。過了一會兒,啼莺自己緩過來了,又跑到冷予瑾身邊,幫他一起收拾。
這對師徒也算是在幽谷中正式安頓下來了。
黑鴉在偏房裏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去了幽谷昭所住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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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幽谷門主應該住在正殿後面的主院,但是幽谷昭不管事,總是待在煉閣裏研究□□,又懶得兩頭跑,便在煉閣旁邊挑了個小院,随便取了個名為休閣,在這裏住下了。後來主院就成了黑鴉的住所,也是他一直在正殿裏為毒門大大小小的事務操勞,所以江湖中傳聞黑鴉才是幽谷的實際掌權人。
黑鴉到了休閣,才踏進院門,就被人撞了個滿懷。他垂手站在原地,任幽谷昭在自己懷裏亂竄,沒有擡手去抱這人的意思。
幽谷昭抱住了他,擡起頭來,笑容張揚,他說:“我就知道你要來找我。”
院子裏還有幾個長年跟着幽谷昭的仆人,他們對這副景象早已見怪不怪了。看見黑鴉來了,這些人便很有默契地退出了小院,關上院門後在外面候着。
“對着那個面癱小鬼就那麽多話,對着我就啞巴了。”幽谷昭雖然嘴裏抱怨着,但臉上的笑容還在,甚至心情頗好地對黑鴉抛了個媚眼。
黑鴉不為所動,只說:“他同意治你的心脈了。”
“誰要他治了。這麽多年我不也好好地過來了?我看是你對人家有意,才找着借口要讓人留下來。”幽谷昭仍是笑着說話,倒讓人分不清他是在玩笑,還是真的這麽認為。
黑鴉也不解釋。他過來只是要告訴他結果而已。說完了話,他便想離開,于是伸手推了推幽谷昭。因為幽谷昭不能用武,所以黑鴉動作時刻意控制了力道,沒想到這一下竟然沒推開。
此時幽谷昭的臉色也變了,他冷着聲音問:“你要去哪裏?真要去找那個小子?”
其實從晚飯時起,黑鴉心裏頭一直窩着火,不過是忍着沒有發作而已,現在被幽谷昭鬧得憋不住了。他沉聲說:“你不要無理取鬧。”
幽谷昭被他說中了,惱羞成怒地打掉了黑鴉臉上的半面。在燭火的映照下,那張布滿了刀劍傷痕的臉看起來格外可怖。
“醜八怪,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我無理取鬧又怎麽了?你要麽殺了我,要麽就給我忍着!”
黑鴉倒是笑了,他應聲道:“好。”
話落,黑鴉手上用了幾分力,抓住了幽谷昭的脖子,扼住了他的氣管。因為無法呼吸,幽谷昭的臉漸漸憋得通紅,他伸手去扒黑鴉的手,卻敵不過對方的力氣。過了一會兒,幽谷昭開始翻着白眼,流出了眼淚,眼角的紅影都被淚水暈花了。
見着手裏的人差不多到極限了,黑鴉才松開了手。幽谷昭脫力地倒在他懷裏,黑鴉這才伸手攬住了他的腰。然後,黑鴉擡腿輕輕頂了一下幽谷昭的腿間,不出意外地碰到了發硬的物件。
“阿昭,你真的有病。”黑鴉低聲罵他。
因為剛才的窒息,幽谷昭這會兒還在一邊咳嗽一邊大喘氣,嗓子裏疼得很,實在說不出話來。聽到黑鴉罵自己,他先是瞪了一眼過去,随即又變作了媚态,伸手摸索着去扯黑鴉的腰帶。
黑鴉拍開他的手,一把将人扛起來,大步走進寝室裏,将他摔在床上。他低頭解開了自己的腰帶,褪下褲子,再擡頭,發現床上的幽谷昭已經将他自己脫了個幹淨。
這會兒幽谷昭已經緩過氣來了,他斜眼望着黑鴉,眼角還帶着淚,嘴裏說道:“掐死我多可惜,不如在床上幹死我好了。”
“如你所願。”黑鴉回道,踩掉了鞋子後傾身上前,随手拉下了床架上的紗簾。
過了許久,床架搖晃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黑鴉起身下床,撿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地往身上穿。幽谷昭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有力氣翻身去撥開紗簾。
“你要去哪?”幽谷昭啞着聲音問他。剛才黑鴉的動作比平時要暴躁兩三倍,弄得他又哭又喊地求饒,可是他嗓子都叫啞了也不管用。
黑鴉沒有回答他,繼續穿衣服。見他無視自己,幽谷昭又生氣了,他說:“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
黑鴉将外衣穿好了,才回頭看他,冷聲問:“他是不是比左慕白長得更像左驚鴻?”
“什麽?”猛地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幽谷昭愣了一下。
眼見着黑鴉轉身就朝門外走去,幽谷昭連忙爬下了床,想要去攔住這人。可是他剛一下床,就腿腳發軟地摔在地上,痛得他直哼哼。接着他聽見了關門的聲音,突然就覺得很委屈,幹脆賴在地上不起來了。
不過沒過多久,幽谷昭又瞧見了黑鴉的鞋子,于是擡頭去看去而複返的人。黑鴉已經戴上了剛才被他打落在院子中的半面,露出的下巴上,雙唇緊抿,顯然還沒有消氣。
幽谷昭連忙解釋:“沒有!不是!你不提我都沒想起那個人來。”其實他有想起的,但他現在怎麽敢承認。
黑鴉看了他一會兒,才将他從地上拉起來,重新送到了床上。
幽谷昭不敢讓他走了,緊緊抓着他的手,接着說:“我一直看林七,是因為我發現他跟冷予瑾之間很不對勁。”
黑鴉這才緩和了神色,也好生回應幽谷昭的話了:“他們有什麽不對勁?”
幽谷昭見他不再糾結那個人的事,心裏放松了,接着說:“他們之間氣氛暧昧,絕對不是一般的師徒關系。據我觀察,恐怕是兩人互相有意,卻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聽到幽谷昭的說明,黑鴉仔細回想了一下他所得的消息,還有剛才在餐廳裏的所見,也有些信了。
接着,他聽見幽谷昭語氣驚訝地問了一句:“你竟然沒注意到?”
黑鴉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不要去管他們小輩的事。”
幽谷昭想了想,終于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這人一向感覺敏銳,卻沒有注意到那兩人的暧昧,反而抓着自己盯住啼莺看的這一點不放,現在又這樣語氣僵硬地逃避問題。這說明了什麽?他竟然在吃自己的醋!
“黑鴉,你是不是吃醋了?”幽谷昭有點不可置信地問他。
黑鴉聽罷,下意識地動了腳,想要往後退。見狀,幽谷昭趕緊用兩只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拖着他不讓他逃跑。現在幽谷昭終于确定了,這人真的在吃自己的醋,于是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剛才他還以為黑鴉和冷小子有些什麽,看來是他多慮了。
笑了一會兒,幽谷昭去看黑鴉,即使隔着面具,他也能猜到對方現在黑了臉。于是他笑嘻嘻地湊上去,親了親黑鴉的下巴,小聲說:“好啦,別氣了。今晚留下來陪我吧。”
黑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推了推他,示意他給自己讓出位置來。然後他脫了衣服和面具,在床上與幽谷昭并肩躺着,聽着對方像往常那樣一個人說個不停。
二十多年了,還這麽聒噪。黑鴉心裏想着,卻很快就在這樣的噪音中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需要說明一下,幽谷昭和黑鴉這對老夫老妻,他們有特殊的性癖,兩個人都病病的。
幽谷昭會故意去激怒黑鴉,“醜八怪”這個詞其實是暗號,然後黑鴉會應邀給予他瀕死的體驗,而幽谷昭會因此而變得非常興奮。
不過這章裏,兩個人都在吃對方的醋,所以激怒與懲罰中,其實帶着三分真意。
看了看大綱,離啼莺和冷予瑾互通心意還有好久,後面不知能不能寫快一點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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