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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過程十分離奇, 但結果總算是好的,在确定那群刺客已經離開之後, 秋明殊也自覺沒有了待在這裏的必要,于是主動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桓意看起來像是有話要說,但到最後也沒說出什麽,點頭看着秋明殊走出房間。
秋明殊事實上也在好奇着自己房間裏的那三名後妃現在究竟如何,剛才客棧裏面那麽大的動靜, 裴真他們幾個總不可能什麽都沒有發覺,但他從始至終也沒有見着那三個人的身影,他們是已經趁亂離開?還是說在計劃着別的事情?
心裏帶着疑惑,秋明殊回到自己的房中,剛推開房門, 就見到了正整齊坐在桌前,旁邊擺着果盤糕點, 手裏面拿着紙牌的三個人。
秋明殊:“……”
“你來啦小秋。”莫飛鸾眯眼笑着, 啃了口蘋果對着秋明殊晃晃手裏的牌, “就等你了,來玩嗎?”
秋明殊站在原地沒動, 默然片刻才走了過去,輕咳兩聲拿起紙牌, 苦笑着道:“看來你們早就知道不會出事了?”
莫飛鸾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只要不是第一次跟着陛下出宮,都知道刺客肯定認不出陛下。”
景歌也乖巧地點頭, 眼睛又黑又亮:“與其擔心陛下被刺客擄走, 倒不如擔心他被人當成下人讓人指使去跑腿。”
秋明殊:“?”
裴真習以為常的模樣, 淡聲解釋道:“曾經有次去陛下經過某位富商的避暑山莊,被人相邀在其中住了兩天,結果陛下改天就不見了蹤影,大家找了他許久,才發現他被山莊裏的管家當成新來的下人,被指使去外面給人送了半天的信。”
秋明殊:“……”
這人都不知道反抗的嗎?當皇帝脾氣好成這樣還不讓人欺負?
秋明殊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改換了話題:“這次來的刺客似乎不是堯國人士,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來自哪裏。”
“是西陸人。”莫飛鸾笑了笑,在秋明殊打算詢問的時候,他又開口補充道:“我猜的。”
西陸人?
那個連是否存在都還不确定的西陸?
秋明殊心裏對莫飛鸾的判斷略有疑惑,然而房間裏的其他兩人卻似乎半點也不曾懷疑莫飛鸾的說法,景歌滿臉笑容的說:“秋哥哥,不用懷疑,莫哥哥可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他說的話肯定都是對的。”
裴真接着點頭:“此話不假。”
秋明殊心道這群人對莫飛鸾的信任是不是有點太過盲目了?
但景歌這個少年也還罷了,就連裴真這樣的天下第一陣術大師也這樣說,這些話似乎又變得可信起來。
莫飛鸾看着像個只懂吃的饞嘴家夥,但似乎遠遠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
當然,不光是莫飛鸾,不管是裴真還是景歌,似乎也都不簡單。
既然莫飛鸾說那群刺客是從西陸來,那麽秋明殊就當那是西陸人,只是這群西陸人究竟為什麽會特地來找桓意的麻煩?他沒是想擄走他?擄走去哪裏?他們和之前在皇宮裏想對付桓意的那群人又是同一批人嗎?
看莫飛鸾那副不甚在意的樣子,秋明殊注意到客棧裏面比之前要安靜不少,似乎有不少護衛都已經不見了蹤跡,而從剛才起那群刺客沒有遭到多少阻礙就闖進了桓意的房間看來,這群侍衛也遠比他所想的要“失職”得多。
或者不應該說“失職”,而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認真的在對付那群刺客,否則以他們的身手,無論如何也該能多擋一段時間,不會将桓意至于危險的境地。
他們會這樣,無外乎是和莫飛鸾他們有同樣的想法——就連後宮的妃子們都知道皇帝陛下的路人體質,那群時常跟随在桓意身邊的護衛,絕對也知道桓意不會真的出什麽問題。
想到這裏,秋明殊已經差不多明白了現在的狀況,他向莫飛鸾問道:“閻羽已經帶着護衛去西邊堵人了?”
莫飛鸾正拿了塊糕點在吃,聽見這話不禁多看了秋明殊一眼,點頭笑到:“對,現在大概已經找到那群刺客以及他們埋伏在外面的其他同伴了。”
秋明殊也無聲地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那就什麽都能說得通了。
皇室的護衛不可能真的如此無用,之所以會讓那群刺客進入桓意的房間,只能是因為他們早就有所布置,只是看桓意之前在房間裏的表現,倒不像是知道這些安排的樣子,那這麽說來這根本就不是桓意的意思,更像是那名叫做閻羽的男子背着桓意安排好的。
所以說皇帝被當成了個棋子?
秋明殊忍不住覺得好氣又好笑,那位堯國的皇帝陛下就真的那麽無力,天天任由外人刺殺擄走,任由其他人安排當做棋子?
也不知道他這麽多年究竟是怎麽過下來的。
秋明殊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神态,其他人大概也猜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也都跟着開了口。
裴真道:“聽說在十歲之前,陛下一直都被養在宮殿裏面,因為不受先皇寵愛,又沒什麽存在感,所以就連照顧他的那群宮女嬷嬷也不怎麽上心,三天兩頭忘記給他送飯,他瘦得皮包骨頭,後來還得靠自己出去找吃的。”
莫飛鸾道:“聽說陛下十歲那年失蹤的時候,是因為先帝大壽要皇子們出來祝壽,大家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位七皇子,然而大家去宮殿裏面找小皇子,才發覺皇子根本就不在宮殿裏,于是他們在宮裏遍尋不着人之後開始回想他們最後一次見到小皇子是在什麽時候,唔,最後他們才确定小皇子已經失蹤半年了。”
景歌雖然年紀小,但也似乎聽到了不少傳聞,于是緊接着向秋明殊說道:“還有還有!聽說陛下十四歲回宮的時候差點沒被認出來!因為大家都忘記他長什麽樣子了!”
秋明殊:“……”
他有些哭笑不得,這些事情确實足以被當做笑談,但他回想起桓意的模樣,心裏面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自己有餘暇,将來再多照顧照顧他吧?
秋明殊這麽想着,夜色漸深,他和其他幾名妃子玩了玩牌,随後各自睡了過去。
誰知第二天秋明殊還沒有來得及照顧桓意,那人就已經失去了蹤跡。
原因是閻羽帶着其他半數的護衛離開往西邊追人之後,桓意等人再度啓程,他們便接着到了西邊的另一處城鎮。閻羽等人還沒将人抓到,兩方沒法會合,而他們才剛到達城鎮,就遇上了城鎮中的不少匪徒鬧事,桓意看不過去百姓被匪徒欺淩,秋明殊等人就不得不出手去幫忙鎮壓匪徒,只留下了寧公公和其餘護衛守在桓意的附近。
原本以為他們身在鬧市當中,就算桓意那邊發生什麽,秋明殊他們也能夠及時回頭保護皇帝,然而等到事情發生,秋明殊才想起來,自己實在是忘記了桓意身上的另一種能力——越是在人多的地方,桓意的存在感越低,越容易被人忽視。
解決完匪徒回來之後,大家才發覺桓意已經失蹤了。
不光是秋明殊他們不知道桓意去了哪裏,就連先前始終守在他身邊的寧公公和其他護衛也都統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秋明殊連忙抓住旁邊的人詢問,而同樣将皇帝弄丢的裴真莫飛鸾和景歌等人也感覺到了慚愧,抓着旁邊的人開始調查起來,想弄清楚皇帝究竟是被誰給捉走了。
而經過了衆人大半日的調查,以及有理有據的推理猜測,他們終于大概還原了皇帝失蹤的大致狀況。
事情的起因是,秋明殊等人去幫忙鎮壓匪徒的時候,桓意因為擔憂秋明殊他們以及百姓們的安危,所以特地從轎子裏面走了出來,而正好在這個時候,有另一輛馬車從這邊經過,更巧的是,那輛馬車的對面,還站着個走失的小孩。
桓意當時想也沒想,直接沖上前去,抓着那名小孩離開了馬車的行進範圍,讓他安全地躲開了馬蹄的踐踏。
他這麽一番動作,正好帶着小孩停到了一處水果攤前。
小孩的母親這時候趕了過來,向桓意道謝并牽走了小孩,臨走前以為桓意就是那處水果攤的攤主,于是在他的攤子裏還買走了不少水果。
接着這場景就被旁邊的其他攤販看在了眼裏,大家認為他搶了他們的生意,于是群起攻之,準備要找他的麻煩。
桓意連忙開口道歉,邊道歉邊後退,結果就撞上了身後的某個宅子大門。
大門被人打開,宅子裏面的管家以為桓意是來跑腿的,在埋怨過他來得太遲之後,趕緊将一個碩大包裹交到了桓意的手上,向他說了個地點,并且還沒等桓意開口解釋,就直接重新合上大門将他關在了門外。
桓意抱着懷裏的包裹還沒有來得再敲門解釋,也沒有來得及跑腿,更沒有來得及将這些事情告知寧公公等人,旁邊就突然蹿出了個黑色的身影,不由分說要奪走桓意手裏的包裹。
桓意掙紮着不肯松手,于是在拉扯之下,他被人直接給連人帶包一起擄走了。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而這些事情則由鬧市中的小孩母親、水果攤販、蘇宅管家以及圍觀路人口述拼湊而出。
弄清這麽個曲折的故事過程,秋明殊幾乎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這故事簡直比他在星際時代聽的各種傳聞還要來得科幻。
而現在的問題是,皇帝究竟被人什麽人擄走了?又被擄去了哪裏?
大家一籌莫展,不過莫飛鸾倒是并不擔心,很快提醒秋明殊道:“不必擔心,我們還有裴真在呢。”
秋明殊對此有些遲疑:“裴真?”他說着看向裴真,難道陣法也能夠幫忙找人?這算什麽原理?
裴真鎮定的模樣讓秋明殊确認了猜測,他點頭對秋明殊道:“陣術自古與占蔔之術相通,雖然沒有辦法完全确認對方的行蹤,但要利用陣法找出蛛絲馬跡确定陛下大概所在的方向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這麽說着,伸手在自己随身所帶的寶袋內翻找起來,似乎打算利用某種術法以确認現在的情形。
接着秋明殊看見他神情端莊冷肅地自袋中取出了一根沾着血痕帶着倒刺的黑亮皮鞭。
秋明殊:“……?”
裴真低頭看了眼,沉默片刻,将東西重新放回袋內,掏出了個龜甲,淡然道:“抱歉,拿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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