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看清松鼠的剎那, 秋明殊和桓意尚且沒有露出什麽反應, 坐在秋明殊肩膀上的玉焰花已經飛快地立起了身子, 兩片葉子做出叉腰的樣子,對着松鼠威風地抖着花瓣, 仿佛在嘲笑對方。

此刻被桓意抓在手裏的松鼠因為太胖而成了球狀模樣, 這時候膽怯地縮着,一雙圓圓的眼睛烏溜溜地睜着, 滿是無辜的看着桓意, 仿佛是在讨好求饒。

秋明殊還從來沒見過玉焰花有過這樣強烈的情緒起伏,仿佛是被欺壓多年, 一朝終于翻身當家做主, 每片葉子每片花瓣都透露着趾高氣揚的神采。

回想起不久前玉焰花在聽說靈物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驚懼膽怯, 再看看它現在的樣子,秋明殊大概明白了過來, 只是明白歸明白,面前這個蠢兮兮肉乎乎的松鼠, 實在和他想象當中相差得太遠了。

秋明殊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向着肩頭的玉焰花問道:“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靈物?”

雖然在他看來,這個可能性極大,但他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相較之下他倒是更能接受先前他們看到的那頭巨獸才是他們要找的靈物。

仙島之上的先天靈物, 具有強大幻境力量的靈物, 怎麽會長成這幅樣子……

秋明殊面色詭異, 視線在現在還在抖着花瓣的玉焰花身上倏然頓住, 突然又有些釋然了。

這朵玉焰花最初被說成是那般可怕的靈花,最後看起來也是這幅不怎麽聰明的樣子,想來這兩只靈物都是從仙島上出來的,大概也都傻得一脈相承。

秋明殊這麽想之後,再去看桓意手裏的胖松鼠,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設定,覺得怎麽看怎麽合理了。

而那只胖松鼠求生欲極其強烈,大概是發覺自己的幻術已經對桓意不再管用,他開始讨好地舔起了桓意的手,兩只爪子捧在身前做着抱拳的動作,身後毛蓬松的尾巴不斷晃悠着,幾乎已經将“饒我一命”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秋明殊:“……”

這靈物慫到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想到他們一群人剛才就是在被這只靈物困在幻境裏大家為了讨它歡心不得不當中表演尬戲,他就覺得不久前的自己仿佛是個傻子。

胖松鼠的賣力表演并沒有白費,桓意并沒有要取它性命的意思,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們這趟前來西海居,原本就不是為了除掉這靈物,而是想将它帶走,避免它為西海棋聖所用。

眼看着胖松鼠沒什麽戰鬥力,桓意也沒有故意為難它,很快松開了手,将它托在掌心當中。

松鼠乖乖蹲在桓意的掌心裏,沒有半點要逃跑的意思,似乎是怕桓意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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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意忍不住覺得好笑,輕輕揉了揉松鼠的腦袋:“放心,我們只是想将你請回去而已,不會為難你。”

靈物之所以為靈物,自然能夠聽懂人的意思,桓意聲音依舊溫溫和和的,開始與那靈物交談:“你願意與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嗎?”

胖松鼠飛快點頭,仿佛晚了片刻都怕桓意反悔。

桓意笑了笑,任由松鼠攀到自己的肩頭,接着回身對秋明殊道:“算算時間島主和母皇他們那邊應該也差不多了,我們既然完成了任務,就快去與他們會合吧。”

秋明殊看看蹲在桓意肩頭的那只松鼠,又看看現在正站在自己肩頭的玉焰花,心想這群仙島出來的靈物是否都有往人肩頭跑的習慣。

從之前這松鼠創造的幻陣看來,秋明殊知道它必然不是什麽乖巧可愛的小動物,他現在這副模樣,完全是因為耗盡了力量,又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對桓意造成傷害,所以才會選擇乖乖聽話。

說起來桓意的體質實在有些古怪,不管是當初玉焰花的幻陣,還是現在這只松鼠的幻陣,似乎都沒有辦法對桓意造成影響。

桓意可說是對這些家夥有着某種天然克制了。

不過秋明殊并未深思這些事情,他們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帶領衆人離開這裏。

傅蘊和纏住了裴真之後,西海居內的重重陣法已經開始漸漸崩潰消散,而等到這只胖松鼠同意和桓意離開,失去了靈物的力量支撐,陣法更是完全無法再支持,四周所有的場景都恢複了各自的原樣,再也沒有半點玄密可言,秋明殊和桓意在這變回了普通庭院的西海居中尋找着衆人,不過多久就找齊了衆人,最後只差傅蘊和與裴真。

經過這次的事情,傅蘊和在破陣的事情上不管從哪個角度說起,所出的力都是最多的,衆人對傅蘊和分外挂心,見桓意要走,而傅蘊和卻還沒出現,不禁都開始關心過問起傅蘊和的事情。

見衆人如此熱心,桓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還有事情要處理,現在暫時沒有危險,我們先回去等待就好。”

秋明殊知道桓意說得并沒有錯,傅蘊和現在和裴真在一起,兩人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麽,但從他們離開時的發展來看,秋明殊和桓意自然是不好帶着衆人去打攪他們,省得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場景。

反正有裴真在旁,傅蘊和自然不會有事。

接下來的事情,秋明殊與桓意幫不上太多的忙,還是只能靠他們自己解決。

事情既然如此,靈物也都已經找到,他們也該離開這裏了。不過聽說桓意找到了靈物,衆人滿臉茫然半晌也沒能夠發現靈物究竟在哪裏,最終桓意只得捧出肩頭的松鼠,将圓滾滾的小家夥放手心裏遞到衆人面前:“這就是了。”

衆人默然不語,從神情變化來看,大概都經歷了與剛才的秋明殊同樣的心路歷程。

既然桓意都說不必再擔心傅蘊和的安全,衆人也不再更多過問,跟随着桓意與秋明殊離開了西海居,朝着事先與上官琦和西陸女皇約好的地方趕去。離開西海居遠比來的時候要輕松不少,秋明殊原本還提防着那只待在桓意肩頭的松鼠會借着衆人沒有防備的時候生事,但他觀察之下,才發現對方全程都乖巧得過分,仿佛已經将桓意的肩頭當成了自己的窩,連半點逃跑的想法都沒有。

只不過在這期間,松鼠和玉焰花的交流倒是不少,兩個小家夥都說不了話,一個叉腰舒展着花瓣,對着那頭隔空挑釁,一個晃着尾巴“吱吱”不停,向着這頭狠狠瞪來,對峙得有來有回。

秋明殊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家夥究竟當年在仙島上有着什麽樣的隔夜仇怨,不過好在他們也就是相互威脅,倒是誰也沒有動手。

過了不久,秋明殊等人終于離開了西海居,來到了事先約好的地點,不管是上官琦還是西陸女皇,誰也都還沒能夠趕來,秋明殊跟随衆人站在樹下,遠遠看着西海居的方向,卻沒有辦法判斷現在的狀況。

從那頭的動靜看來,他們應當是打起來了,而現在靈物松鼠被他們所帶走,西海棋聖沒有依仗,應當不會是西陸女皇與上官琦等人的對手。

雖然心裏面早有這樣的認知,但事情總有意外,誰也不能夠完全放心下來。

衆人就這麽在這裏等待了許久,就在秋明殊猶豫着想問桓意是否要帶人上去看看的時候,西陸女皇和上官瑤終于帶着人回到了這處。

西陸女皇穿着便于動手的勁裝,手下的女将士們也都同樣如此,而上官瑤那邊的人則全都是白衣長袖的翩然模樣,只不過身上的衣服破了些許,又沾了些血跡,與最初他們出發時的仙人模樣相比要狼狽了不少,看起來遠遠不如西陸女皇他們的裝束實在。

眼見兩方人馬平安歸來,不管是秋明殊桓意還是羽衣衆霓裳衆都松了口氣,大家迅速上前關心着剛才的戰鬥情況,上官琦安撫了自己的手下們才看向西陸女皇道:“我們沒事,不過具體的事情還是讓她來說吧。”

西陸女皇神色是不同以往的沉重,她視線自桓意秋明殊的身上晃過,接着又注意到了原本并未與他們同行的景歌與莫飛鸾,她沒有對兩人的身份多問什麽,有些疲憊似地沉默片刻才道:“這次行動我們算是大勝,大家不必擔心,其他事情等回到船上,我再慢慢向大家說。”

聽到西陸女皇這話,衆人立時放心了不少,接着同往提前準備好的船上行去。

就在衆人準備離開的同時,秋明殊轉過身,見到了不遠處孤零零站在那頭的身影。

是傅蘊和。

最後傅蘊和是被秋明殊帶上船的,他沒有說為什麽離開的只有他自己,秋明殊也沒有問出口,傅蘊和沉默地待在船上,秋明殊拍了拍他的肩頭,知道許多事情不需要自己開口,也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接着秋明殊也從西陸女皇的口中知道了不久前在西海居外發生的事情。

正如同上官琦之前所猜測的那樣,西海棋聖就是那位曾經在西陸掀起過不少風浪的鳴善大師,而西陸女皇等人在揭穿了西海棋聖的真正面目之後,出手想要将他擒住,原本這個計劃并無缺陷,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那位西海棋聖的實力在這些年間早就已經到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他們沒能夠擒住西海棋聖,最終讓他帶着自己的人逃離了西海之畔,不知所蹤。

按照西陸女皇的話來說,他們雖然沒能夠将西海棋聖擒住,但在她與上官琦的聯手圍攻之下,對方也受了不輕的傷,至少在短時間內,他是沒有辦法再為禍人間了。

只是那人逃匿的能力向來極強,一旦讓他逃掉,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到了何處,所以不管是西陸還是雲陸,誰也不能夠掉以輕心。

對此秋明殊倒是并不覺得意外。

西海棋聖連續策劃了好幾次要毀滅大陸的大事,怎麽看都是個最終boss級別的人物,既然是最終boss,要刷上幾次才能夠成功拿下,自然不是什麽好讓人意外的事情。

不管怎麽說,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大家也都暫時松懈了下來,而秋明殊跟随着船只回到鳳麟洲,在回去的路上,他終于有空開啓自己的妖妃系統面板,認真浏覽起那自從開了模塊之後始終沒能夠來得及細看的系統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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