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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雁妃的真名叫做雁晴。

根據桓意所說，關于那位雁妃, 整個西陸有着無數的傳聞, 整整數百年的時間裏, 關于雁妃與皇帝的故事總流傳着許多的版本，人們将它編作戲曲，寫作話本, 幾乎人人都知道當年雁妃與西陸開國皇帝的動人感情故事。

西陸是以女子為尊, 而當時的□□皇帝就是整個西陸最強大的女子，根據故事裏的情節所說, □□皇帝與雁妃的相見十分狗血，是當□□皇帝在某次戰鬥中失敗, 被屬下們護送離開城池，最後重傷闖進了雁晴的閨房, 倒在了他的房間當中。

沒錯，是閨房。

秋明殊假裝沒有聽見這種令人出戲的詞彙，接着詢問這個狗血故事的後續發展。

桓意于是繼續說了起來。

再後來當然就是救人養傷然後相處之間相互動心，最後确定心意兩人成功走到一起，這些過程都在秋明殊的預料當中, 畢竟狗血故事幾乎都大同小異，而秋明殊早就習慣了這個世界套路的發展，所以就算是再狗血的事情, 大概也不會讓他覺得驚訝。

在桓意聽說的故事版本中, 雁晴原本是城中有名的樂伶, 他心思敏捷頭腦聰慧, 在見到受傷的皇帝後第一時間沒有叫來旁人，而是悄然将她養在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平時雁晴偷偷從外面帶回傷藥和食物，替皇帝養傷，皇帝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雁晴也沒有特地詢問，兩個人這樣相處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之後皇帝的部下終于趕到，在某個夜晚雁晴不在的時候偷偷接走了他。

因為尚且有急事需要處理，所以皇帝沒能夠來得及與雁晴道別就離開了那處，原本以為很快就能回來将雁晴接走，卻沒有想到等到她再回來的時候，那處樂坊已經在戰亂中被夷為了平地。

雁晴不知所蹤，皇帝傷心欲絕，四處派人尋找，卻依然沒能夠找到他的蹤跡。

等到他們再次相見，已經是三年之後。

“這件事情有很多個版本，因為時間相距太久，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哪個版本才是正确的。”桓意說到這裏，再度擡眸直視秋明殊的眼睛，他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就像是在随意的閑談，他接着道“有人說他們再次見面是在□□皇帝出征西邊某處強國的時候，當時皇帝帶着人殺入皇城，正好就遇見了早年被擄走，已經被迫嫁人成為別人皇妃的雁晴，兩人在戰場中相認，最後皇帝怒斬那處國家的皇帝，最後将雁晴帶回了宮中。”

秋明殊“……”

原來是陰差陽錯這卦的故事。

然而秋明殊才剛做出這樣的判斷，桓意就又道“但也有別的說法，說兩人再度相見其實是在皇宮當中，雁晴其實是民間某個組織的殺手，當做樂伶其實在隐藏身份，其實他的目的是要取皇帝的性命，所以某日那個組織做了周密的計劃，安排雁晴去往皇宮表演，準備在表演的最後出手殺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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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意搖頭無奈失笑“也是在那場刺殺中，雁晴才知道他那失蹤多年心心念念的人就是他要殺的人，而皇帝也才明白，原來她所喜歡的人還活着，并且還有着不為人知的其他身份。兩人見面認出對方之後，雁晴當然沒能夠下手，而皇帝也當然不會讓雁晴再離開，所以她将雁晴留了下來，對方因為許多原因執意要走，皇帝就軟禁了他，将他封為妃子。”

這個故事聽起來比上個故事要精彩了點，糾葛也多了點，看起來還是個強制愛的故事。

秋明殊覺得按照這個世界的畫風，這故事應該才是真相。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桓意就接着又說道“當然，西陸的百姓們很喜歡他們凄美的愛情故事，所有也還有其他的版本，比如有人說雁晴其實是山中的精怪幻化，所以在他消失之後，整整三年裏皇帝才會無法找到他，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美貌，還有人說他是天上的仙人，因為愛上了皇帝才墜落凡塵……”

秋明殊眼睜睜看着故事的走向從普通狗血變成了仙俠狗血，甚至還有越變越誇張的趨勢，他連忙打斷了桓意的話，挑了重點問道“後來呢？他們的結局如何？”

桓意道“後來的結局倒是沒有太多種說法，因為雲陸的史料裏面也記着，所有人都知道□□因為早年征戰太多，所以後期身體的狀況并不算好，不過四十來歲，她就離開了人世，而在那之後，雁妃執意要殉葬，于是最後雁妃與□□合葬在了皇陵之中。”

說到這裏，桓意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記載說，雁妃當時也該有四十多歲的年齡，但直到他最後殉葬，他的容貌也與年輕時沒有任何分別，似乎還要更加豔光照人，而那些關于他是精怪是仙人的傳聞也是因為這樣才來的。”

秋明殊最想要确認的就是這件事情，在最初聽見“雁妃”這個稱呼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許多東西，但那些不管如何都只是他的猜測，他還需要更進一步的确認。

所以他才會詢問桓意那些細節，而等聽說雁妃的容貌二十年間沒有任何變化，他便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若是平時，或許他不會想得太多，但現在卻不同，他才剛剛從論壇系統的妖妃攻略裏看到了體質屬性的等級效果就是容顏不老，而那位雁妃的身份與他相同，也是一名妃子，也擁有着足夠讓任何人着迷的容貌，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對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這麽多的要素加起來，容不得秋明殊不去多想。

他懷疑那名雁妃與他同樣，其實也是妖妃系統的綁定者，只不過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遠比自己要早了許多。

理了遍這個想法之後，秋明殊又問桓意“你确定他的容貌真的沒有變化？”

桓意對于秋明殊對這件事的在意程度略有些詫異，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點了點頭道“是的，這些都是記載在典籍上面的，你有什麽發現嗎？”

秋明殊怔了怔，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有些離奇，人怎麽可能不老呢？”

他當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猜測告訴桓意，也不可能暴露自己所綁定的妖妃系統，那是他全身上下最大的秘密，對于秋明殊來說，他是不可能将所有秘密交給別人的。

桓意也不知是當真不在意，還是很輕易地就相信了秋明殊的解釋，他笑了笑道“是啊，人怎麽會不老呢。”

秋明殊忍不住看了眼桓意，不知為何每次在桓意面前，他總有種自己在被縱容着的感覺，桓意雖然看起來沒有半點鋒芒，但卻仿佛有着別的特質，能夠不動聲色地包容所有。

這也是秋明殊沒有辦法與旁人身體接觸，卻能夠漸漸習慣桓意接觸的原因。

但對于秋明殊來說，這也是他更需要警覺的地方，他甚至有些擔心自己将來會習慣桓意的存在。

兩個人靜了片刻，秋明殊沒話找話“那位雁妃和□□皇帝的故事，你更相信哪個？”

對于秋明殊來說，他當然認為不管是強制喜歡還是陰錯陽差，都不是故事真正的版本，那故事裏當然有妖妃系統的影子，而有系統在身的雁妃當然也不可能只是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妃子。

而且雁妃在西陸的傳聞故事當中，分明都是受盡寵愛的柔弱男子模樣，他後來又怎麽會成為鳴善大師以及西海棋聖？

這其中或許還有段很長的故事。

秋明殊這樣問起，原本也沒打算認真聽桓意的答案，然而桓意認真思索了片刻，卻是再正經不過地回應了秋明殊的話“我其實更相信那位雁妃娘娘其實是山中的精魅幻化而成。”

秋明殊“……”

他聽到這個答案從桓意的口中說出來，本能地有些驚異，他幾乎是立即擡起了頭來，看向桓意道“你相信這種事情？”

桓意視線始終落在秋明殊的身上，眸色是透着層光的，像是藏着無盡的星辰，他搖搖頭若有所思地道“原本我是不相信的，但最近卻忍不住有些懷疑了。”

秋明殊猜測是因為那兩個靈物的事情，畢竟就是現在，玉焰花和那只松鼠也還挂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就在他們聊天的這些時間裏，這兩只小家夥從目光相交到拳腳相向，已經漸漸開始鬧得不亦樂乎。

在想起這件事之後，秋明殊很快将快被松鼠揉掉半片葉子的玉焰花給撈了回來，接着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桓意。

他在想着要如何解釋當年的雁妃現在的西海棋聖絕對不是狐貍精的事情。

但桓意卻在他開口之前用帶着笑意的語氣又道“我原本不相信妖仙，但後來見到你，卻忍不住有些信了。”

秋明殊霎時怔住。

桓意說出這些話也絲毫沒有面紅心跳，只是自顧自地接續下去道“有時候我也在想，我會不會像當年的□□皇帝那樣，有天突然就見不到秋妃你的蹤跡了。”

這話讓秋明殊心中一驚，視線霎時回到了桓意的身上。

雖然桓意只是信口說出這話，但秋明殊不知為何卻覺得對方像是看出了什麽一般，仿佛已經知曉了他的什麽秘密。

而就在他遲疑之間，桓意已經垂下雙眸，又笑了聲才道“我有時候會覺得你其實并非屬于這個世界，也會想如秋妃你這般的人，或許真的有天會消失不見，到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