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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自己上次在商城裏抽到的兔子套裝, 秋明殊實在覺得有些穿不出來。

桓意見他目光稍有猶豫，于是問道：“怎麽了？”

秋明殊對着桓意關切的眼神，沉默片刻後咬了咬牙，算了，穿就穿了, 這荒山野嶺半夜裏這麽冷，要是繼續這樣下去自己離凍僵也不遠了, 倒不如弄身能穿的衣服穿上, 反正身邊的人是桓意, 就算丢臉的樣子被他看去了也沒有什麽關系。

他是這麽想的, 事實上也很快就這麽做了, 他裹着外衫道：“我想起來我有身衣服可以換，你先轉過去。”

桓意對于秋明殊這話沒有任何懷疑，更沒有對他“明明是光着身子來的又為什麽會說自己帶了衣服”這種事情感到質疑, 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他早就知道秋明殊身上發生再離奇的事情也不值得驚訝。

桓意依循着秋明殊的話回過頭去, 沒等片刻, 他感覺身後似乎突然耀起了絢爛的七色光芒, 緊接着光亮消失, 桓意低聲問道：“我可以轉過來了嗎？”

秋明殊：“……”

沒有聽到秋明殊的回應，桓意便也沒有着急回頭，他素來耐性極好, 只接着等待下去。

他聽見身後傳來秋明殊的抽氣聲和窸窣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秋明殊聲音帶着些尴尬地道：“好了, 你可以……轉過來了。”

桓意緩緩回身，這深夜的荒山野嶺裏，星光就是他們頭頂唯一的光源，桓意借着星光看秋明殊現在的模樣，看得幾乎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秋明殊先前披着的外衫已經微微敞開，而透過那散開的衣襟，桓意可以輕易地看見秋明殊內裏的穿着。

他的确是換了身衣服，只不過看在桓意眼裏，這與沒穿實在沒有太多的區別。

秋明殊內裏穿的衣服都是有雪白的兔毛所做而成，不過這衣服的材料實在少得可憐，他頭上頂着兩對毛色漂亮的兔耳，只在他的頸項上有圈白白的兔毛，前胸和下方也遮着圈毛茸茸，幾乎只能夠堪堪遮住關鍵部位。

當然這遮掩與不遮還是有區別的，因為這勉強能稱之為遮掩的東西，分明更加能讓人生出遐思。

只有桓意知道，自己在見到秋明殊這副裝扮的剎那究竟是用了多少定力才能夠保持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秋明殊察覺到了空氣的寂靜，他開口讓桓意回頭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克服了心理障礙，雖然這副模樣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讓他些許難為情，但接觸到桓意的神色，他心裏反倒平靜了不少，他甚至忍不住試探着問道：“我這樣很難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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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意怔了怔，很快将視線定在秋明殊的臉上，仿佛那張臉便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再也不能挪出更多的注意力分到秋明殊的衣着上：“當然不會。”

但秋明殊卻對此有些疑惑：“你為什麽不肯多看？”

秋明殊的接受能力很強，也很容易就能克服羞恥心，而在反應過來之後，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起自己對于桓意來說是否失去了吸引力，否則像這種兔子套裝當初在系統論壇裏面那麽多人想收了穿給別人看，為什麽現在自己穿上桓意卻好像沒有任何反應？

桓意沒有想到秋明殊會有這樣的心理活動，他猶豫着不知自己的表現是否不夠矜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頭再度看向那幅刺激的畫面，聲音低沉道：“不，很好看。”怕秋明殊還不肯相信，桓意又接着補充道：“真的。”

秋明殊鮮少見到桓意像現在這樣略顯失措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故意往對方貼近了些。

脖頸間雪白的軟毛摩挲着桓意的皮膚，不知是否是錯覺，秋明殊覺得他的臉頰在星光下更紅了些。

秋明殊回憶起不久前桓意親吻自己時的模樣，便也微微傾身學着他當時的模樣，在桓意的額頭親吻了下。

沒等桓意開口，秋明殊便又笑着說道：“好了，我們現在該想想要怎麽回去了。”

桓意垂着眼，擡手撫着剛才被秋明殊親吻過的地方，好半晌才用極輕的聲音回應道：“嗯，你說得對。”

他說着握住了秋明殊垂在身側的右手，兩人對視了眼，誰也沒有立即出聲。

他們就這麽牽着走了好長一段，星光點染在兩人的身上，身畔是半人高的葉在輕輕搖晃，夜風過處都是稀稀落落的回響。不知走了走了多久，這荒郊裏的路似乎看不到頭，秋明殊突然停下了腳步，拉着桓意回頭道：“看這樣子，今晚我們好像暫時沒法回去了。”

桓意認真點頭：“你說得對。”

秋明殊又道：“那我們今晚不如在這附近找個山洞之類的地方，先休息一晚再離開吧。”

桓意非常認同秋明殊的說法：“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

秋明殊與桓意對視着，兩人神情同樣再正經不過，等點了點頭轉身開始去尋找山洞，兩個人才都別過頭去，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走了沒有多久，他們竟然真的找到了處山洞。

夜裏已經有蒙蒙細雨飄落，兩個人一起撿拾了些還沒有被淋濕的枯枝落葉在山洞裏點燃了火堆，火光照亮這個不大的洞穴，明黃的光芒也将兩人的身上鍍上了橙黃的顏色，特別是秋明殊兔子套裝下裸露在外的雪白皮膚，在這光暈下竟呈現着漂亮的蜜色。

秋明殊見桓意低頭用批閱奏折般凝重認真的神情撥弄火堆，挑眉笑着也沒打擾，只低聲說道：“你真的這麽早就看出我的身份了？”

先前他們忙着應付雁晴，沒有來得及交談，雖然桓意已經解釋了許多，但秋明殊心裏仍然藏着許多東西想要弄清楚。他這麽詢問，桓意擡頭往秋明殊看來，不過還沒等看清楚他現在的模樣，桓意便又立即想到了什麽似地，飛快地重新低下頭，出聲回應道：“嗯，你變成什麽模樣我都能認出你。”

默然片刻，桓意又問：“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認出你的？”

“從你喜歡上摸我腦袋開始。”秋明殊至今說到這件事情還覺得有些好氣又好笑，他當小孩的時候不能反抗，天天被桓意揉腦袋被宮裏其他人捏臉，跟個面團似地被各種搓揉，他道：“你對旁人沒有這麽親近的，但你只對我親近。”

桓意不禁笑了笑，因為秋明殊的這話而稍微放松了些。

他回憶起這段時間的事情，想了想又問：“當時你在宮殿裏面對雁晴的時候，會不會……會不會覺得我是真的離開皇宮了？”

秋明殊搖搖頭：“不會，你既然認出了我，就絕對不可能讓我自己面對雁晴。但是我還是很好奇，我知道雁晴在發現你沒認出我後，肯定會特地在期限将到的時候趕來，這時候應該是擒住雁晴最好的機會，但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又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計劃的？”

桓意沉吟片刻：“你最初被傅蘊和帶來宮裏的時候，那時候傅蘊和說你知道關于雁晴的事情，我們詢問于你，你說了三個月的期限。”

秋明殊想起那時候自己說的話，不禁為桓意的機敏感到驚訝：“這樣你也能看出來？”

桓意道：“雖然或許與我理解有差，但我想三個月這個期限必定預示着有什麽事情發生，接下來的事情只要稍微想想就能夠大概弄個明白。”

不得不說桓意的确沒有想錯，他非但想明白了秋明殊的計劃，甚至還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在最後假意離開皇宮，讓雁晴放松警惕，然後再安排衆人埋伏在宮殿之外以試圖擒住雁晴。

雖然最後還是讓雁晴離開了宮殿，并且還被扔到了荒郊野外，但這至少讓他們逼出了雁晴的真正實力，下次再對抗也能夠有所防備了。

秋明殊想到這裏，大概因為太過入神，他無意識地攪着枝條撥弄火堆，沒注意到火光已經近在咫尺。

灼熱感讓秋明殊迅速反應過來，他回神連忙丢掉枝條往後挪了點，桓意聽到秋明殊這方突然的動靜，也再顧不得專注于面前的火光，連忙擡頭看向秋明殊：“怎麽了？”

秋明殊身上披着的外衫此時已經因為動作滑落了下來，大半拖曳在地上，連肩頭都無法遮擋，秋明殊就這樣與桓意對視，頓時兩人誰都沒有再移開視線。

落葉和枯枝的燃燒發出噼啪的聲響，不時有火星自其中蹿出，但不論是秋明殊還是桓意，誰都沒有分神半點給這堆火焰。

秋明殊看到桓意的臉頰在火光映照下越發紅潤起來。

他低低笑了聲，将外袍徹底褪下，長衫順着雪白光潔的雙腿滑落在地，秋明殊起身往桓意這方走過來，學着剛才桓意專注火堆時認真嚴肅的模樣，語氣凝重的道：“我發現件事。”

桓意眨了眨眼，輕輕“嗯”了聲，是疑問的語氣，但卻又似乎有些恍惚。

秋明殊頭上的耳朵動了動，随着他走過來的動作，身後蓬松而短的兔尾巴若隐若現，他來到桓意的身邊坐下，身子貼着桓意，聲音低了些：“我發現這種時候，我們說這種正經的事情，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