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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堯國皇宮中發生的事情，幾乎已經超過了常人的認知範疇。

事後不論是誰, 對于這場戰鬥皆是驚奇不已, 記憶猶新。

站在宮殿門口, 西陸女皇攬着自家皇夫避開從天上飄下來的花瓣, 最終避到了檐下。

而她在此站了不過片刻, 上官琦也抱着楚芳信擠了過來。

兩個人相顧無言片刻，最後還是西陸女皇先開口道：“你認為他們有幾分把握能贏？”

問的自然是此刻正在與雁晴戰鬥中的四人。

上官琦皺眉看着高空中花花綠綠的幾道身影, 沉默片刻後道：“我不知道。”

西陸女皇道：“連你都沒有辦法看出來？”

上官琦被西陸女皇略帶挑釁的說法說得有些隐約的怒意：“你不也同樣看不出來？”

兩人頓時相顧無言。

楚芳信身為同時可以安撫這兩位的唯一存在, 立刻出動挑起了自己的職責，将兩人安撫之後才接着問道：“就連你們也沒有辦法看懂這場戰鬥，他們究竟是有多強？”

在楚芳信看來, 雁晴的強大自然是不必質疑的, 桓意身為當年的西陸第一高手，自然也是最有武學天賦的，但是秋明殊怎麽看起來也不過是個柔弱的後妃, 還有那兩位他不怎麽了解的裴真與傅蘊和，難道這天下當真有這麽多的高手, 實力能夠遠超西陸女皇與上官琦許多？

楚芳信蹙眉擔憂不已, 上官琦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刮了下他的鼻子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要是普通戰鬥，我自然能夠看得出勝負, 但現在……”

上官琦看着遠處高空沒有接着說下去。

一旁的西陸女皇接過了話頭, 意味深長道：“你見過有哪位高手打架的時候天上還會下花瓣雨的嗎？”

楚芳信：“……”

他擡頭看着天空裏正在簌簌往下飄落的花瓣, 禁不住再次驚嘆起這群人的神奇能力。

天空中的人影還在不斷交手，不過多時，莫飛鸾也與宗雪來到了楚芳信等人身邊，宗雪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羽毛和花瓣，在一片聖歌之中問道：“這歌聲是哪裏來的？”

不光是聖歌，現場還有惡魔的絮語，還有精靈的歌聲與血族的低喃。

沒有人回答宗雪的話，大家依舊往頭頂的戰局看去，對于這些莫名出現的詭異畫面已經不再感到驚奇了。

比如天上偶爾會爆出一陣七彩虹光，比如偶爾會有螢火蟲或者蝴蝶飄飛期間，又比如他們不時還會看到是粉紅色的雪花飄飄揚揚灑落人群，再有星光閃耀險些閃瞎衆人雙眼。

這場前所未有的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直到最後大家看到天際偶爾有穿着白衣的仙子奏響仙樂，身後生着六對翅膀的天使環繞四周，深紅的玫瑰開滿整個後宮角落，都已經能夠完全保持平靜了。

直到夜幕降臨，天上的五道身影再次交錯，終于在一聲铿然響動之間，人們看到一把劍從高空墜落，劍鋒插在了地板的裂縫之間。

楚芳信探頭望去，想要看清楚戰況究竟如何，但卻很快被上官琦給拉了回來。

“小心。”上官琦道。

在場戰況其實尚且能夠控制，天上面五個人在打，下面的衆人也在打，不過因為西陸援兵到來的關系，雁晴的人手自然無法與之抗衡。

現在最關鍵的還是秋明殊等人是否能夠戰勝雁晴。

而下照現在的戰況看來……

楚芳信雖然被拉回來了，但心思卻還在那處，他看着那柄從天際跌落的劍，低聲詢問着身旁的衆人道：“明殊和意兒他們是不是贏了？”

衆人凝重着臉色看着那處，沒有作出回應。

而也在這時，一道黑影重重自天際跌落下來，正跌落在那柄劍的旁邊。

空中的天使虛影再度盤桓着飛了下來，聖潔的光亮照在那道漆黑身影之上，天空籠罩的雲層七色的彩虹掀開穹頂，露出了上方湛藍的天際。

秋明殊身披聖光，就在這時候伸展着潔白的羽翼緩緩降落，踩着玫瑰落在那道身影之前。

緊接着随他降落的是桓意，兩人相互對望，将中央那道黑色身影包圍其中。

再然後是裴真與傅蘊和，兩個人同樣對着那道身影，分明已經有些戰鬥之後的脫力，但看神情卻是比之先前松懈了許多。

直到這時候，人們才看清那被困在中央的身影正是雁晴。

天使的吟唱沒有停止，雁晴被困在其中，縮着身子抱膝坐起，雙眸卻仍是帶着憤恨。

他赤紅的雙眼緊緊盯着秋明殊，唇畔有鮮血不住溢出：“這世界都是假的，跟我一起打破它，為什麽不呢？你到底在恐懼什麽？你希望永遠生活在假象當中嗎？”

秋明殊沒有停下動作，他催動着天使球的力量與妖妃系統的力量，将雁晴控制在其中，心緒沒有因為他的話受到半點影響：“我不是你，我可以自己判斷什麽是真實什麽是虛假。”

雁晴在剛才的戰鬥中已經耗費了太多的力量，至此已經開始枯竭衰弱，他原本漆黑的長發寸寸被染成雪白，他紅着眼睛緊盯着秋明殊，冷冷道：“你會後悔的……”

“他不會，我永遠不會讓他有機會後悔。”說話的人是桓意。

先前沒有幾個人注意到桓意的動向，就算是剛才大家的視線都落在天空中打鬥的幾人身上，但因為特殊的體質關系，人們大多注意的也都是秋明殊等人，很少有人發現桓意曾經偷偷脫離過站圈。

就連雁晴也沒有注意到。

此刻桓意将右手探出，令雁晴看到攤開在手心中的東西，雁晴才眸子微微顫動，沉下了神色道：“你什麽時候偷走了我的……”

這時候被桓意握在手中的，正是雁晴原本用以開啓空間縫隙的能量之源。

那是他從許多擁有妖妃系統的人身上奪走的東西，卻沒想到不知何時竟然被桓意所奪走。

桓意迎着雁晴的目光，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雖然不想這麽說，但不常被人注意到，似乎也是有點好處的。”

擁有這東西在手，雁晴至此自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底牌。

他們贏了。

桓意輕輕嘆了口氣，循着先前的話道：“雁妃，從始至終認為這一切是假象的只有你，不肯相信一切的也只有你。”

他這麽說着，回頭又看了一眼身後遠處的西陸女皇。

西陸女皇早有準備，接觸到桓意的視線，她很快上前，自袖中掏出了一疊書信，遞到了雁晴的面前。

“這是先祖皇帝從前寫給你的書信，有些書信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時書寫，但他多年以來，始終都對你懷着愧疚。當初他沒有認出你，害你受傷險些喪命，他心底從來就沒有原諒過自己，他也知道你雖然後來回到了他的身邊，但卻只是為了複仇。”西陸女皇低沉着聲音道，“他始終在等着你的複仇，不論你對他做什麽，他都沒有任何怨言。”

秋明殊也早已經從西陸女皇與桓意那處見過了這些書信，更知道了當年的故事，他看着正呆呆捧着書信的雁晴，輕聲道：“其實世界原本就在虛幻與真實之間，縱然是你過去的世界，未來的世界，或者這世界之外的那些大小世界乃至主神世界，誰又知道他是不是真實的呢？”

他垂眸道：“是你始終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不願意相信他，你不肯原諒他，也不肯原諒自己。”

雁晴依舊垂着頭，沒有任何回應，他呆坐在地上，面前的信紙被他嘔出的鮮血浸透，其中一封書信已經被拆開，信紙上最前面那行，是先祖皇帝對雁晴的親昵稱呼。

只是那信紙已經泛黃了。

誰都沒有再出聲說話，只是許久之後，才傳出了雁晴壓抑着的哭聲。

秋明殊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了。

不過多時，有人從宮外匆匆趕來，人們才發現那是幾個月前失蹤的景歌娘娘。

景歌是為了雁晴來的，他沒有救走雁晴，只是站在旁邊守着他，與他一同被收入了牢中，似乎打算照顧他到最後。

而莫飛鸾宗雪等人也開始處理起後續事情。

西陸女皇與上官琦同樣出手幫忙，将雁晴剩下的手下全部收押起來，而裴真與傅蘊和則不知何時已經劫後餘生地抱在了一起。

現場只有秋明殊還站在原地。

他身上的變身球力量早就已經被耗盡，現在褪去效果，又恢複到了普通的模樣。不過他此刻因為剛才的戰鬥長發已經散亂地披散下來，衣袍也有些淩亂，他靠着身後的宮牆微微喘息，直到見到桓意朝他緩緩走了過來。

“已經結束了。”桓意道，“是你幫了我們。”

秋明殊笑着搖了搖頭，這麽長的時日來好不容易笑容真的輕松了起來，他直起身子握住桓意遞來的手：“是你們幫了我。”

桓意小心扶住秋明殊，這才道：“但現在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沒有解決。”

他說着目光落在了自己始終捏着東西的右手之上。

秋明殊同樣低頭看去。

那是不久前桓意從雁晴那裏奪取過來的空間能力之源。

擁有這東西，據說可以穿越整個雲陸西陸的任何地方，而更甚至于，雁晴險些利用它打破了整個大陸的空間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