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顯心意,針鋒相對時(6000+)
翌日,夜晚。
雲稀依舊是停留在楚子策的房中,昨日的種種,兩個人非常有默契的選擇了暫時性失憶,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了。
本來,也就沒有發生什麽。
“喝藥。”雲稀将藥碗直接的擱在了楚子策的面前,從始至終都沒有擡頭看他,神色如常。
楚子策轉身,端起藥碗,狀似無意的碰到了雲稀的衣角。
雲稀一下子驚得跳了起來,直直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楚子策,你幹嘛?”聲音的音調也是陡然的上升了好幾調鲎。
門外,秦浩聽得聲音,鑒于昨晚的前車之鑒,十分自覺的尋了兩團棉花,默默的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所謂,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殿下要幹嘛,能是他們這些下人能聽的麽?當然不能。
楚子策倒是沒有料到雲稀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微微的驚了一下,唇角不自覺的染上笑意,連帶着眼角都彎了起來,輕輕的飲着碗中的藥,“本王不過是在喝藥,你以為本王要做什麽?”
雲稀看到了楚子策的笑容,頓時又羞又惱,是她太緊張了,所以才會誤會。好吧,什麽當做沒有發生過,簡直就是一句廢話。發生過就是發生過,更何況,昨晚,她還很理智的理了理自己的思緒。雖然,沒有什麽結果。也可以說是,那結果,她不願意承認。
“沒,沒以為你要幹嘛。”雲稀結結巴巴的道。
該死的,從來沒有見過楚子策笑得這麽開心的時候,連眼眸中都染上幾分笑意。她知道,他現在是真的高興,而不是像平時一樣,皮笑肉不笑。這是不是意味着,和她在一起,有時候,他也是有一點點開心的呢?
雲稀愣住,突然的擡手,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都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怎麽,你這是惱羞成怒了?”楚子策将藥碗擱下,擡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邊的藥漬,看着雲稀拍打自己的動作,十分的羞惱。
“你才惱羞成怒,你全家都惱羞成怒!”雲稀氣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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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楚子策倒是笑的更加開心了,“雲稀,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不會罵人?”翻來覆去就是,你怎麽樣怎麽樣,你全家怎麽樣怎麽樣。
“沒有啊。”雲稀傻愣愣的,接着話茬就回答了一句。
“嗤——”楚子策也是難得,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笑什麽笑,沒笑過啊?”雲稀将藥碗收回來,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
“不錯,孺子可教,有長進了,知道換詞了。”
“你……”雲稀只覺得深深的無力感。從前只知道他冷靜自持,果斷狠絕,卻從來不知道,這人耍起無奈來,也是一樣的天下無敵。
“楚子策,你是不是閑的慌?”整天沒事的,來逗她。她可沒興趣陪他玩。
“嗯,本王确實有些無聊。”楚子策倒不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昨晚在楚子俞面前演了一場好戲,現在正是韬光養晦的時候,不能有什麽動作,自然的也就閑下來了。
“無聊?”雲稀嗤之以鼻,“你這種人居然還會無聊?”這種人,不應該都是無時無刻的都在籌謀,都在計劃,都在算計着以後或者現在麽?居然還會無聊。
當然,這話雲稀沒有說出來,要是說出來只怕她會更加倒黴。
“什麽叫,本王這種人不會無聊?”楚子策透過雲稀有些陰測測的笑容,有種不好的感覺。
雲稀看了看周圍,端着藥碗直直的朝後面退了幾步,沖着楚子策咧嘴而笑,“因為,你總是老謀深算啊。”将自己的內心所想稍微的中和了一下,沒有太過于明着說出來。
老謀深算,嗯,這個詞真是非常的适合他。
楚子策揚眉,老謀深算,倒是從未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他,一則,這不是一個誇贊的詞,這二,似乎,他不老吧?
“哦?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話?”雲稀傻愣愣的,有話就接。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是老謀深算,那她自己呢?
雲稀愣了愣,笑,“那殿下肯定也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話?”
“正所謂,出淤泥而不染。”雲稀學着楚子策說話的腔調,直接的将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楚子策微笑,倒是一時間沒有想出什麽反駁的緣由。看來這雲稀的嘴皮子功夫,也不小。
雲稀揚頭瞅着楚子策,發現他只是看着她笑,非常溫暖的笑容,雲稀的心裏,沒由來的一震,像是被什麽觸及到了一樣,就要将她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一樣。
難以觸及。
雲稀一驚,原先輕松的心情一下子的凝重了起來,低頭極為快速的離開,連行禮都直接的給省了。
“嘭。”雲稀的動作有些慌張,撞得大門發出巨大的響聲。
倒是把在門外守着的秦浩驚了一下,這,這側妃,怎麽這麽快的就出來了?不對呀,這側妃,出來幹嘛?
秦浩一伸手,直接的将耳朵裏的兩個小棉團揪了出來,随手的扔到了地上,剛準備開口,就看到了遠處的一行人。
雲稀一樣的耳力很好,只是現在滿腹的心事,反倒是什麽也沒有聽見。
“側妃,賢王來了。”秦浩出聲提醒。
看來,昨天的一天,還沒有試探夠,今晚這又是來了。
“什麽?”雲稀倒是被驚了一下,随即的反應過來,夜色隆重,她并不能看見遠處的來人,倒是淩亂複雜的腳步聲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雲稀急忙轉身,剛準備進去,卻被眼前的人攔住了。
“這位是?”楚子俞故意的問道。
“參見賢王。”雲稀端着托盤,朝着楚子俞閑閑的行了個禮。早知道,剛才不出來好了。雲稀的心裏十分的懊悔,腦中卻也在不停的運轉,“妾身是殿下側妃。”
“原來是雲丞相的女兒,小王失敬。”今晚可沒有人幫着楚子策,他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重傷。
“王爺言重了。”雲稀随即對着秦浩,問道,“王爺的藥,可熬好了,我現在就要服侍王爺喝藥了。”
藥?
秦浩立馬接話,“啓禀側妃,都已經好了。”
“哎,慢着……”楚子俞伸手,一下子的攔住了雲稀,“你這手上端着的,不就是藥?”
雲稀淺笑,“王爺有所不知,殿下傷的太重,每日這藥,也是分了好幾種,分時辰喝藥呢。”
“哦,這樣。那側妃趕緊去,可千萬不要耽誤了四弟喝藥的時辰。周安,還不快去幫幫側妃?”楚子俞手一伸,直接的招呼了自己身後的人。
“不,不用了,一碗藥而已,妾身自己就可以了。”幫忙?還不就是監視?廚房裏就這麽一碗藥,要是露餡了,這……
“哎,側妃說的哪裏話?四弟受傷,本王沒有什麽能做的,自然就是盡一些綿薄之力了。周安,去吧。”
“是。側妃?”
雲稀朝着楚子俞屈了屈膝蓋,極力的保持鎮定,“那妾身就先去了。”雲稀的心裏,其實已經十分的慌亂,也不知道楚子策有沒有聽見,這賢王要是現在進去了,楚子策沒有受傷的事實,一定就露陷了。
還有廚房,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藥啊。
該死的。
雲稀慢慢的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身後的人牢牢的跟着,一步不落。
一刻鐘的功夫,雲稀才挪到廚房的門口,沒辦法,還是要進去。
雲稀閉眼,穩了穩自己的心神,跨進了廚房。鼻尖,一股淡淡的藥香傳來,雲稀一怔。順手的将手裏的托盤放了下來,徑直的走到藥爐的旁邊,果不其然,藥罐上面,還在冒着微微的熱氣,中藥的味道,一股腦兒的竄進了雲稀的鼻子裏。
這是誰燒的?不管了,先端過去再說。
“側妃,屬下來幫您吧。”周安看着雲稀手中的藥,不禁臉色有些難看,看着她剛才的樣子,分明就是很緊張的,這藥,是哪兒來的?
“不用了,你幫着把炭盆拿着就行,省的藥涼了。”雲稀微笑,自己端着藥就出去了。笑話,誰知道他會不會在藥裏面下東西,當然不能讓他碰到。不過,這藥,來的還真是及時。
“吱呀——”雲稀輕輕的推開門,“殿下,您的藥好了。”
“端過來吧。”楚子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
雲稀皺眉,越靠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楚子俞端坐在一旁飲茶,并沒有說些什麽。雲稀擡頭,卻是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一幕。
楚子策躺在床上,身上月白色的襯衣被星星的血跡染紅了不少地方,裸露出來的胳膊上,也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口,看起來十分的恐怖,臉上的臉色也是幾盡透明,唇上都起了死皮,看起來,當真是重傷的樣子。
雲稀壓下心中的震驚,狀似平常的将藥送了過去,“殿下,就讓雲稀伺候您喝藥吧。”雲稀勺了一勺子藥,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吹,涼了涼,遞給了楚子策。
楚子策倒也沒有猶豫,直接的将藥喝了下去。
是藥三分毒,這是什麽藥?
雲稀手上雖然是在喂藥,心裏卻是不停的盤算着。
真是,都已經看完了,為什麽那什麽賢王還不走,還賴在這裏幹嘛?留着看戲不成?
楚子俞的目光雖然一直停留在自己手中的茶盞之上,但是注意力,卻是一直的留在楚子策與雲稀二人的身上。雲稀一勺一勺的,慢慢的将藥喂給了楚子策,直到藥碗就見底了,楚子俞才淡淡的将茶杯蓋上。
“既然本王的茶已經喝完了,就不打擾四弟你的休息了。”楚子俞起身,對着周安使了個眼色,二人就掩門而去。
雲稀輕輕的将藥碗放下來,将楚子策慢
慢的扶着躺下來,“殿下,既喝完了藥,您還是好好休息吧。”
楚子策順勢躺下,二人一直無話。
許久之後,雲稀才是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氣,小聲道,“人走了。”想瞞着她在外面偷聽?想都不要想。沒那麽容易。
“嗯。”楚子策也随即睜眼,半分睡意也沒有,直接的起身,倒是把雲稀吓了一跳。
“你的傷。”雲稀伸手想要扶住楚子策,卻發現根本就不知道往哪裏下手。這渾身血跡斑斑的是個什麽情況,怎麽會突然的傷的這麽重?
“無妨,不過都是皮外傷。”楚子策換下了身上的衣物,将身上的傷口展露了出來,“替本王上藥。”
雲稀驚訝的嘴都合不上了,手忙腳亂的将一邊的各式藥材尋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替着楚子策上藥,不過一會兒不見的功夫,楚子策的渾身上下,已經布滿了不少的傷口,往外潺潺的滲透着鮮血,看的讓人觸目驚心。
“楚子策,你?”雲稀緊張兮兮的上着藥,忍不住詢問。
“皮外傷,不礙事。”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這,這些是你自己剛才弄得?”雲稀看了看,所有的傷口都不是很深,确實是所謂的皮外傷,而且,都是劍傷。難不成,是他自己用劍?
“嗯。”楚子策淡淡的應道,算是回答。
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做那麽多的打算,只能用最直接的辦法,既然對外宣稱是重傷,那就幹脆,弄一些傷口出來就行了。只要不傷及筋骨,就沒有大礙了。
果然。都說楚國太子果敢狠辣,現在看來,這個評價非常對,他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能狠得下心。能把自己全身上下制造出來這麽多的傷口,是一般人能幹的出來的事兒麽?
“那,廚房的藥,是怎麽回事?”雲稀手上纏着紗布,嘴裏也沒有停下來。她記得她分明是把藥全部都端來的了,怎麽會還有熬好的藥在那裏?
“本王派人去的。”門口那麽大的動靜,他能聽不見麽?再說了,養了那麽多的暗衛,又不是都是白吃幹飯的,要是連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他們還有什麽用?
派人去的?
雲稀忍不住朝着四周打探了一下,有些詭異的感覺。她知道楚子策說的就是那些暗衛,但是,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那些人的監視之下?
這……
雲稀只感覺到深深的毛骨悚然。
“楚子策,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他們,無時無刻,都在,看着我們吧?”那她還有沒有所謂的,隐私?
無時無刻?
“自然不是。”沒有命令,誰敢這麽找死的自己出來?偷窺主子的私生活,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就好。”雲稀頗有些心有餘悸,要是被她知道,總有人在暗處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她肯定是連想死的心情都有了。雲稀收拾好了手上的東西,将金瘡藥以及一衆藥米分統統的收拾幹淨,“楚子策,今天是瞞過去了,明天,你不會還打算繼續這樣吧?”
再用自己的劍傷自己一回?他這些傷,由于是剛剛造成的,所以看起來十分的可怕嚴重,可是正如他自己說的一樣,都是一些皮外傷,只要上了藥,要不了幾天就可以結痂痊愈了。難不成,那賢王每來一次,都要傷一次麽?
時間久了,難保不會身體虛弱。
“不會,今日,是最後一晚,三哥只要看到了,就不會繼續的來查證。”楚子俞,看似精明,實則卻是幾個皇子中最沒有計謀的一個。他一向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東西。
如果這一次來的是楚子胥,這一招根本就瞞不過他。但是,對付他這個智謀不足的三哥,卻是綽綽有餘。
“你怎麽知道?”雲稀忍不住發問。這人總是這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雖然,好像每次他說的也沒有錯,但是,真是不知道這人哪裏來的自信。
他怎麽知道?說實話,還真是少有人會質疑他的決定,“以本王對三哥的了解。”足矣。
“你說是就是吧。”雲稀将東西拾掇拾掇好了,準備着出去,口氣裏是十足的敷衍。
什麽叫,他說是就是?
這是事實,又不是在诓她。
“慢着。”楚子策開口。
“還有事?”雲稀轉身,人不是都走了,藥也上好了,還有什麽事?
“今夜,你留下。”聲音在喉間滾了幾滾,慢慢的吐露了出來。出聲後,楚子策忍不住質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将她留下。原因呢?
“原因?”雲稀倒是替他問出來了。
“以防萬一。”對,就是以防萬一,要是楚子俞突然半夜派人來訪怎麽辦?這世間的事情,從來就不是絕對的。
“你不是說他不會再來了。”剛才還那麽信誓旦旦,怎麽現在又改主意了?而且,平心而論,她并不想要留下來,和,和楚子策單獨的待在一起,那樣,會
讓她莫名的心亂。
不,其實不是莫名,而是……
“不用,我認床,還是出去好了。”雲稀被自己心中所想驚訝道,趕緊的落荒而逃,十分的害怕。
他又不是洪水猛獸,有什麽好怕的?楚子策皺眉,并沒有阻攔雲稀,卻也感覺不是很好。
雲稀立在門外,死死的盯住自己手中的東西,他用過的紗布,喝過的碗,吃過的藥,眼前,居然不能控制的閃現的,統統的都是那人臉。
“不會的!”雲稀一把将手中的東西丢到地上。
“你怎麽了?”身後,門突然的被打開,楚子策奇怪的看着雲稀。
雲稀擡頭,剛才不停閃現的人,一下子的就到了自己的面前,突然的就笑了,“沒事。我,我就是被蟑螂吓到了。我,我先去睡覺了。”說完,彎腰就将地上的東西一一的撿了起來。
楚子策看着雲稀的背影,心中悸動,竟不自覺的伸出手,待自己反應過來,猛地收回來,眸光變得冷然。最近,真是安逸了幾天,居然會有這麽可笑的舉動。就算是有,也不該是對着她!
“殿下,需要屬下,把,側妃追回來麽?”秦浩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出聲。不得不說,秦浩不愧是跟了楚子策多年,偶爾,也是可以揣摩出他的心意的。
“做好你的份內事。”楚子策口氣森冷斥責。
有種,被戳破心思之後的惱羞成怒。
“屬下,逾越了。”
另一邊,雲稀急匆匆的趕回自己的房間,掩上房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卻是怎麽都睡不着。她一向活的清醒自在,如今,就是因為太過于清醒,反倒是讓她自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怪圈。
越清醒,就越是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經開始,慢慢的顯示了出來。
但是,擺在面前的事實,又不得不讓她自己将這份心意打回去。他是楚子策,不是林策,他喜歡的是雲和,不是她。就算是嫁給他,她也只是一個側妃,而不是能夠有資格和他站在一起的太子妃。
雲稀翻了個身,眼睛卻睜的老大,沒有半分的睡意。想了想,不由的煩躁的坐了起來。
可是,感情這種事情,好像根本就不是她自己可以控制的了的。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當初,她以為自己喜歡上林策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依舊是這樣。
說是自己把對林策的感情轉嫁到楚子策身上也好,說自己就是喜歡上了楚子策也好,終究他們都是一個人。
她可以清楚的知道,這幾日,她似乎已經有了隐隐的越陷越深的感覺,怎麽都掙脫不出來。這是一種毀滅,她想要出來,卻又一方面,甘願的讓自己陷進去,永遠的不出來,甚至于,會甘之如醴。
不行。她不能走到那一步,她不能看着自己落入這樣的境地。
她不能看着自己守着這樣無望的感情下去。
走。
雲稀的腦中,突然的萌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對,走。離開,就不會看見,看不見,就不會難為自己。他不會喜歡上她,這一點,她清楚明白的知道。
他喜歡的,只是雲和,也一直都會是,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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