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情深處,暗中謀劃起1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殿下他……”蓮夏一看到雲稀回來了,急忙的端上了一杯沏好的茶水。
自從那天小姐出去,就整整三天沒有回來過,只有殿下來盤問過一次。
雲稀擱下了蓮夏遞過來的茶水,直接的将手上的小包袱遞了過去,“沒事,去将裏面的衣服燒了。”這身男裝,看來是不能留了,這次的事情,勢必會鬧得很大,就沖着楚子音這麽個找人的方法,不出一天,就會有很多的人知道何析再一次的出現了。
蓮夏打開包袱,是雲稀穿出去的那一身衣服,以及那把小姐一直鐘愛的無字折扇崾。
“小姐,扇子,也要燒掉麽?”蓮夏将那一身髒兮兮的衣服擱到了一邊,取出了裏面的折扇。
雲稀接過,微微的愣住,握着扇柄的手指微微泛白。這把扇子,跟了她這麽久,想想,雲稀還是慢慢的打開了扇子,潔白,沒有一點的污漬,讓人不忍心沾染上灰燼。
“留着吧。”雲稀終還是有些不忍心,“衣服統統燒掉,還有帶過來的男裝,一并燒掉。”
“全部?”全部燒掉,應該沒有必要吧?反正殿下,已經知道小姐的身份了,留着也無可厚非,“小姐,殿下已經知道了,那些衣服,留着也沒有什麽關系吧。躏”
“我知道,但是不能留。”遲早有一天,她還會和楚子音打照面,就算楚子音知道了,也不能讓天下人皆知。那些衣服,留不得。
“奴婢知道了。”蓮夏将包裹裹好了,連着櫥櫃裏面的其他的幾件衣服,一并的拿出去了。
雲稀一下子的躺在了床上,活動活動了自己發酸的手腕,眼睛無神的盯着床欄,身心俱疲,卻沒有一點的睡意。
越來越久的相處,真的只會是讓她越陷越深,可是現在的情況,反而讓她更加的難以離開了。然而,真正讓她害怕的不是自己離不開,也不是離開的難度加大了,而是內心深處,那隐隐浮現着的一絲絲喜悅。
一種,因為暫時不能離開的喜悅,讓她真正的恐慌害怕。
雲稀一向很善于分析,尤其是分析自己,那種感覺意味着什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卻依舊甘之如醴的朝着那萬丈深淵的地方陷下去。
留在這裏,看到楚子策,會讓她有微微的開心,情到深處不知所以,越陷,越難離開。
“吱呀——”屋門被打開。
“已經燒完了?”雲稀下意識的以為是蓮夏。
“燒了什麽?”清淡涼薄的聲音出現,雲稀一下子沒有反應的過來。
她這冒冒失失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雲稀從床上坐起來,心裏暗暗懊悔,真是不能在背後說人,說曹操曹操到,果然是所言不虛。古人誠不欺我。
“沒有什麽。”雲稀準備含糊過去。
“小姐,奴婢燒完了。”雲稀的話音才剛剛落下來,蓮夏的聲音就進來了。
雲稀簡直是哭笑不得。這算不算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呀。殿,參見殿下。”蓮夏沒有想到楚子策也在這裏,急忙的跪下行禮,心裏的懊悔只怕不輸于剛才雲稀的內心所想。
楚子策臉色一寒,換了個話題問蓮夏,“你剛才,稱呼你家主子什麽?”
小姐?她就這麽不想做他太子殿下的側妃麽?楚子策的心裏就像是有了一根刺,紮的他十分的難受。
“奴婢,奴婢……”蓮夏支支吾吾的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蓮夏雖然在雲稀的面前自由慣了,但是在楚子策的面前,還是一樣的戰戰兢兢,不敢逾越半分。
雲稀見狀不好,急忙的解圍,“蓮夏,我渴了,你去替我倒一杯茶來。”
“是,奴婢這就去。”蓮夏自然知道雲稀是什麽意思,急忙的退了出去。
楚子策倒是沒有繼續為難,只是冷哼,“對你的婢女,你倒是關心。”話中似乎還帶上了一絲絲酸味。
只是,氣氛詭異的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到。
“哪有,我就是想喝茶。”雲稀自然是打死不承認,楚子策平時看起來雖然是溫和無害的樣子,但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樣是最難猜的,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就發火生氣了。
“哦?”楚子策直接的提溜起了桌上的茶壺蓋子,一股濃濃的茶香順着熱氣盈滿了整間屋子。
雲稀噎住,“不就是一個稱呼,習慣了而已。”雲稀十分的不理解楚子策這種莫名其妙的生氣,真的,就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有什麽可生氣的,而且三番五次沒完沒了的。
其實,蓮夏不是沒有改過稱呼,只是和側妃比起來,她聽着小姐更加的順耳。府裏的人已經在無時無刻的提醒着她雲和的存在了,蓮夏天天的跟在她的身邊,要是還側妃側妃的叫她,她肯定會受不了的。
“習慣?”楚子策對于這個回答,似乎更加的不滿意,一下子想到了剛才屬下禀報的事情,就更加的不悅了,“你應該習慣的身份是本王的側妃,而不是雲府的小姐。”杯蓋
從楚子策的手上落下,掉到地上,碎成兩半。
“楚子策,你是不是又吃錯藥了?”雲稀本來挺好的心情,都被楚子策一句一句的側妃弄得非常的惱火。才剛剛回來,就莫名其妙的跑過來和她吵架?有力氣沒處使麽?
“牙尖嘴利。”從雲稀的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楚子策莫名的消散了一點點的怒氣,普天之下,敢這麽連名帶姓的叫他的,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雲稀斜了楚子策一眼,“有病。”
“嗯。本王是有病。”楚子策突然的溫和了語氣,一把将雲稀攬在懷中,周圍的空氣一下子暧昧了起來。
雲稀一下子懵了,只能聽得到自己心髒的位置,跳的極快,“你,你要幹嘛?”這畫風,分明不是這樣的啊?
楚子策突然的揚手,将屋門一下子的關上了,眼中一向冷淡的神情變得有些深情起來,牢牢的注視着雲稀的眼睛。
雲稀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這麽緊緊貼着的距離,讓她十分的有壓迫感。
“天色晚了一些。”楚子策一把将雲稀抱起來,答非所問的回答了一句。
什,什麽叫天色晚了一些?
“楚子策!”雲稀拔高了音調,想要掩蓋住自己有些無力的手腳,以及就要沖血的大腦。
然而,楚子策并沒有回答雲稀的話,也似乎有一點點的心不在焉,滿含深情的眸光在雲稀看不見的地方,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
想要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的為自己所用,攻心即可。
然而,攻心,可先攻身。
這是方才秦浩對他說的話,他本十分的不屑,但是在看到雲稀如此的不願意當自己的側妃,突然覺得這話似乎也不錯。不管怎麽樣,她都是雲修敬的女兒,他舍不得雲和去冒險,就只有眼前的人,是最佳人選。
如今,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也容不得他繼續的等待下去。
他必須要主動的出擊,否則,這天下,還不知道會是誰的。
“本王只是在行使本王的職責。”楚子策腦中十分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言語中的語調也把握的很好。
雲稀非常的緊張,開始十分的後悔,剛才為什麽要讓蓮夏出去?
都已經被楚子策扔在了床上,雲稀要是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真的就枉費她是一個女人了。
她畢竟嫁給了楚子策,行周公之禮也應該是尋常的事情,只不過,她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突然。其實,拖了這麽久已經十分的稀奇了,她也有做過心理準備,只是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楚子策的态度轉變的實在是太快,快到讓她反應不過來。
總覺得哪裏有着隐隐的不對勁,可是她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總覺得今天楚子策來這裏肯定不會是這件事這麽簡單,但是為什麽突然的改變了主意,她一點都猜不出來,然而,內心深處的那一點點的不抗拒,才是讓她心慌的罪魁禍首。
她不抗拒楚子策,更加的不介意楚子策的進入,在這一刻,雲稀終于切切實實的考慮了一次,她對他的感情,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如此深厚了?
一絲劇痛自下身傳來,雲稀皺眉,腦中卻還在想着剛才的事。
她在出神。
楚子策眸中不自覺閃現的一絲溫柔,都開始統統的變成了怒火,這種時候,她也能夠出神,她的心裏,究竟有沒有他的一絲存在?
“唔——”雲稀不自覺的出聲,對于楚子策的突然發狠難以招架……
另一邊。
雲和默默的品着茶水,身邊伺候着的素梅戰戰兢兢,十分的害怕。
一絲苦味直達雲和的味蕾,“啪”的一聲,雲和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落到了桌子上,厲聲的詢問素梅,“殿下呢?”
自從回來以後,雲和就覺得殿下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似乎比以前遠了許多,再也不像從前那樣了,或許是女人的直覺都很準,但是這樣的猜想一日又一日的蠶食着她的理智。
有時候清醒的時候,雲和也覺得自己不可理喻,那種莫名的發生的想法,讓她很難接受。也不想接受自己也可以變成一個狠辣的女子,但是大多的時候,她還是一樣的控制不住自己。
素梅吓得一下子跪了下來,嘴唇都開始泛白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今晚,太子殿下宿在側妃房中了,而且這是第一次,殿下走之前,分明和太子妃說過的,現在太子妃又問了起來,素梅也吃不準太子妃到底是什麽意思。
“本妃問你,殿下在哪裏?”雲和的語氣,更加的不好了。
“殿,殿下,殿下……”素梅支支吾吾,還是沒有能一次性的說出來。
雲和直接的揚起手中的茶杯,沖着素梅就潑了過去,“本妃問你,殿下在哪裏,怎麽,你也不知道麽?”
素梅心一橫,“殿下,這
個時辰,在側妃的房中。”
太子妃分明就是知道的,現在問她,八成就是想要尋一個出氣筒。
果不其然。雲和聽到回答,直接的将手中已經空了的茶杯擲到了地上,杯盞四濺,砸到了素梅的身上臉上,還有幾處小小的傷口開始滲出了血液,“你再說一遍!”
素梅臉色蒼白,“殿下,在側妃房中。”素梅一下子就說完了,然後低着頭,将眼睛閉了起來。太子妃喜怒無常愛發火的脾氣,已經是越來越可怕了。當初那個溫溫和和的太子妃,就像是不見了一樣。
“滾出去!”雲和發話。
素梅就像是聽到了特赦令一般,趕緊的連滾帶爬的出去。
還沒有走到門邊,又被雲和叫了回去,“給,好好的擦擦。”
一小瓶上好的金瘡藥咕嚕嚕的滾到了素梅的腳邊,素梅趕緊的跪下謝恩,生怕又惹怒了太子妃,“奴婢謝太子妃。”
素梅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小瓶子。
太子妃總是這樣,拿她出氣之後,總會在她的身上造成大大小小的傷口,今天的還算是輕的。但是,在弄出傷口之後,總會賜給她一瓶藥,保證可以讓她看起來像是沒有受過傷的樣子。
因而,上到殿下,下到管家仆人,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太子妃這樣的脾氣,在外人的眼中,她在溫和的太子妃身邊當差,是別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卻沒有人知道,她的痛苦。
趕走了素梅,雲和想着楚子策先前和她說的話,又想到雲稀現在可能在楚子策的身下承歡,她心裏一波接着一波的怒火就完全的壓不住,甚至于有也越來越激烈的趨勢。
“衛祈,出來。”雲和開口。
衛祈就像是她身邊的一條狗,只要叫喚,就立馬的能夠出來。只不過,最近似乎有些不對勁。依他的身手,居然三番五次的能讓雲稀那個女人逃開,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麽事。”衛祈雙手環胸,靠在了窗欄處。
雲和的笑容,莫名的變得有些詭異,沖着衛祈,十分友好的提示道,“今晚,殿下可是宿在了雲稀的房中。”
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衛祈的臉色,一下子的變了幾分。
雲和放肆的笑了,看着有人和她一樣的不痛快,她心裏的那十分的不悅似乎也能去掉了幾分。她不是不知道,衛祈近日總是消失不見了,卻頻頻的出現在暗處看着雲稀。
衛祈不是不知道雲和是什麽意思,只是腦中,一下子的就浮現出了初次見面,雲稀在樹下煎藥的情形,合着自己的母親,那樣的場景慢慢的重疊,美好的不容許破壞,更不容許有一絲絲的污垢。
然而,衛祈清楚的明白自己如今所處的位置,所需要做的事情,所以只是漫不經心的道,“怎麽,太子妃特意的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難道,太子妃是想要我幫你将殿下帶回來?”
衛祈當然知道雲和不會是這個意思,只是心懷鬼胎的兩個人,就算是清楚的知道對方的心裏所想,卻還是一樣的說話拐彎抹角。這就是他們之間相處的方式,也是對自己最安全的方式。
雲和勾了勾唇角,十分的不屑,“嘴倒是很硬。本妃只是好心的提醒你,若是不自己抓緊,只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對于衛祈這樣的心思行為,雲和是巴不得。她恨不得能有一個人,帶着雲稀私奔,然後再給她安上一個什麽七出之罪,讓子策休了她才是最好。
“太子妃的心思,真是缜密。”衛祈淡淡的回了一句,聲音不痛不癢。
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女人,和他的大事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只不過沒有看出來,眼前的這個女人,心思倒是越來的越可怕了。當時看似溫和好控制的性子,居然變了這麽多。
缜密?雲和以為衛祈是聽懂了她的暗示,于是開始利誘道,“只要你能做得到,本妃保證……”
好了,衛祈決定收回剛才的話,性子是變了不錯,只不過這腦子,還是一點的沒變,“不勞太子妃操心,我的事情,我自然會去處理。”說完,人就不見了蹤影。
雲和有些發愣,他這是,什麽意思?做,還是不做?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
雲和雖然不聰明,但是也不是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當初為了培養自己的人,她選擇救了衛祈,只是沒有想到衛祈這麽的沒用,連一個雲稀都除不掉,現在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她倒是想起來另外的一件事。
這衛祈的真實身份,她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若是想要做什麽事情,豈不是輕而易舉?
一想到這裏,雲和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剛才的狠戾之色也看不見半分,取而代之的是平日裏弱柳扶風,溫和有禮卻戰戰兢兢的樣子。
可是,她能去找誰調查?楚子策,不行,子策并不知道衛祈的存在,要是被子策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樣。或者,去找,那人……
半夜時分。
雲稀的屋中,淺淺的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流水的聲音。
雲稀此時此刻,就閉着眼睛躺在浴盆之中,渾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一樣,酸痛無力。
楚子策有一搭沒一搭的将手上的毛巾挪到雲稀的身上,任由着她躺在裏面,剛才,也确實是累壞了她。一向自控力極好的他,卻也是少有的一次,如此的和她契合。
那種感覺,就是和雲和,也是沒有過的。
“今日,雲府有消息傳來。”楚子策試圖用正事将自己蠢蠢欲動的感覺壓了下去,假裝漫不經心的開口。
“什麽?”雲稀順勢的接了一句,眼睛都沒有睜開。
“雲夫人,病重。”楚子策緩緩開口,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你說什麽?”雲稀一下子就從浴盆中站了起來,結果兩腿一軟,直接的朝着後面栽了過去。
楚子策眼疾手快,一下子的接住了雲稀,兩人的身體,混着沐浴的熱氣,讓周圍的空氣,也更加的熱烈了一些。
然而,這只是楚子策單方面的感覺。雲稀撐着楚子策站穩之後,直接的揪住了楚子策的胳膊。她一緊張就會這樣,現在沒有衣袖可以給她抓,就直接的抓了胳膊上的肉。
“我娘,她怎麽了?”怎麽會好好的就病重?
雲稀直覺就知道不好。丞相夫人病重,想要什麽樣的大夫藥材沒有?既然這消息還能傳到她這裏來,只能說明情況是真的不好。
楚子策看着雲稀焦急的樣子,微微皺眉,她不清楚,但是他的心裏,可是清楚的不得了,然而,卻又不能明說,“本王也不知道,你父親傍晚時分傳了消息過來。”
他不知道?借口罷了,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病重?也不過只是幌子罷了。想要将雲稀喚回去?他不會容許在這麽關鍵的時刻讓雲修敬的計劃得逞,更加的不會容許楚子胥一帆風順的走下去。如今,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這場較量誰勝誰負,還尚未可知。
“楚子策,你混蛋!”雲稀現在算是清楚了,他傍晚莫名其妙的過來,其實是要告訴她這件事情的,可是,怎麽說着說着,就,就成了現在這樣?
“放心,本王會派最好的太醫過去。”楚子策安撫道。他在等,等雲稀開口。
雲稀想了一會兒,擡頭,“楚子策,明天,我想回去,可不可以?”就算是派再好的太醫,她終究還是不太放心,母親病重,她要是不在旁邊,就太說不過去了。
雲稀果然的提了出來,楚子策自然是十分的同意,“好。明早,本王送你回去。”
“謝謝。”雲稀是真心的感激。
只是這感激,落到了楚子策的耳中,卻變得十分的刺耳。分明就是按照他計劃好的在進行,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感受不到那種快意,反倒,有着絲絲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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