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明争鬥，以身去犯險2

更何況，侍衛與公主，這樣的橋段并不是沒有見過，只是像子音這樣的，表白之後人消失了的，卻是少見。

雲稀突然的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既然他已經走了，你為什麽還要找他？”雲稀換了一個比較委婉的方式詢問，其實她想要問的意思是，既然選擇了不告而別，很有可能就是不喜歡子音，既然這樣，又為什麽還有找的必要峻？

對于這一點，楚子音卻是非常的堅定，“嫂嫂，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可是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想要問個清楚，就算是不喜歡，我也要一個明确的答案。”像現在的這樣不明不白，拖拖拉拉。有什麽意思？

“好，我會幫你。”楚子音的回答，即在情理中，也在情理外。

但是卻偏偏的是中了雲稀的下懷。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知道怎樣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樣的女子，就是她都比不上。更何況，她現在和子音，真的是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她也是真心的希望她會幸福。

而且，就子音的性格而言，如果真的是無意，她絕對的不會這樣的不屈不撓，能讓楚子音花上這麽大的代價去尋找的人，未必就是對子音無意的。

“謝謝嫂嫂。”聽到這個話，楚子音整個人都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一下子就活泛了起來，抓住雲稀的手就使勁的晃，“嫂嫂，以後要是四哥欺負你，我就讓母後一起幫你。”

雲稀遲疑了一下，笑了，“好。”

幫她？

楚子音沒有注意到雲稀的情緒變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嫂嫂，我終于明白母後為什麽會喜歡你了。”一個人能不能讨得別人的歡喜，真的是一種本事，一種氣度鲫。

“子音，你覺得，你四哥，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雲稀的眼神有些迷茫，想起明日就要開始做的事情，有些心慌。

“四哥？嫂嫂，你問這個做什麽？”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是非常的準，所以她很輕易的就察覺到了雲稀的情緒有些的不太對勁。好好的，為什麽藥問起四哥？

“沒事，你就告訴我就可以。”雲稀下意識的逃避動作又開始了，眼神開始朝着楚子音身邊的方向不停的瞟。

“四哥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殘忍，很果斷，但是其實他人很好的。”只是他身處的位置，讓他不得的不去狠，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所以她可以理解。

那只是對你，對皇後，對雲和，卻偏偏不是對她。

雲稀很長的時間都沒有說話，楚子音猛然的想起來了自己面前的人是四哥的側妃，并不是正宗的太子妃，而四哥喜歡自己太子妃的事情，真的是天下皆知的。

嫂嫂她……

不過，自然而然的，楚子音也順便的想起來了雲稀的身份，雲稀給她的感覺太好，好到她都差點忘了，雲稀是丞相雲修敬的嫡女，掌上明珠。身份的由來從來不是她們可以選擇的，但是她們可以選擇怎麽去做人。

就像嫂嫂一樣。

“嫂嫂，你是不是……”楚子音頓了頓，“你是不是很喜歡四哥？”

楚子音突然的聯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們都忘了，要是嫂嫂喜歡四哥，那嫂嫂現在的處境，簡直就是人間地獄。看着四哥與自己的妹妹恩愛，嫂嫂的心裏，該有多麽的難受呀？

“是啊。”關于這個問題，雲稀沒有半點的否認。

是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很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這一點，她很喜歡楚子策，究竟是喜歡到了什麽樣的地步，她自己都不知道。

“嫂嫂……”楚子音沒有想到雲稀會這麽的幹脆，突然的十分心疼雲稀。

雲稀苦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現在，我想不了那麽多了，能夠好好的活着，就已經很好了。”只是人都是貪心的，如果好好的活着了，得到了一點的欣慰關心，就會想要的更多。

“好好地活着？”楚子音雖然不知道這句話的深層意思，但是表面的意思卻是十分的清楚，“嫂嫂，有我和母後在，絕對的不會有人可以傷害你的。”說句私心的話，要是雲稀出了什麽事情，她也尋不見自己想要找的人了。

雲稀躺下，眼神朝着天空，莫名的覺得有些心酸，有些話，她真的是憋了太久了，久到都已經要在她的心裏發酵了，“子音，你看多好的陽光，多好的藍天？”

楚子音狐疑的看了一眼，轉頭不安的看着雲稀。

“可是這麽好的天空，以後，我可能都看不見了。”惑草之毒，一旦沾染，就會有生命的危險。就算可以僥幸的或下來，她的眼睛，也會保不住了。除非換眼。

否則，是絕對的撐不到十年了。

縱然華懸的醫術再高明，也挽救不了一身是毒的她。

這眼睛還能好好的在她身上多久，已經是一個未知數了。

就算是一個旁聽者，這樣的口氣，也着實的讓人心裏泛酸。

楚子音的聲音中，都帶

上了一點點的哭腔，“嫂嫂——”

雲稀這一次沒有回答，只是閉上了眼睛，閉上了耳朵，閉上了一切嘈雜的東西，将自己沉浸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之中。

草叢的後面，一個冷淡的身影一直默默的矗立着，兩人的對話，更是一字不落的落到了他的耳中。

身後，慢慢的又過來了一個人。正是本應該在寝宮中的皇後。

皇後似乎也一樣的站了許久，只是一直沒有出現而已，現在的出來，面前的人居然的沒有發現，“子策……”皇後喚了一聲，似乎是想将面前的人喊過神來。

楚子策驚訝的回頭，母後走了這麽近自己都沒有察覺，這要是落到敵人的手中，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方才他回來，預備給皇後請安，卻不想被皇後故意的帶到了這裏，看到了聽到了一些不該聽或者該聽的東西。尤其是最後的幾句話，簡直就是在用刀，慢慢的淩遲着他的心髒。

他從來的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子策，你要想清楚。母後這是在給你反悔的機會。”要是這一次抓不住，以後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控制的了，也再沒有人能夠給他反悔的機會。

知子莫若母。

子策對雲稀的感情，絕對的不淺。

楚子策眉峰一凜，突然的變得決絕，“母後，你好好養身子，兒子告退。”

皇後也沒有阻攔楚子策，只是任由着他離開，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表示十分的無奈。楚子策這樣的表現，就是沒得商量的意思。

事實上，也确實是如此。這一次的計劃，籌謀了這麽長的時間，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放棄，絕對的不可能。能夠不用真刀真槍，兵不血刃的拿下皇位的事情，他不可能的不去做。

“多謝母後為臣媳籌謀，只是已經是現在這樣了，還是算了吧。”雲稀的聲音，突然的就從面前響了起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是一場設計好了的局，只是裏面唯一的缺陷，就是被楚子音帶着話題走了，索性這裏的距離很遠，應該的不會被皇後知道衛亭，畫像的事情。而她耳力極佳的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她所說的一切，卻真的都是自己的心裏話，不摻雜一點點的水分，自然，她也相信，楚子策的反應，也一樣的是真實的。真實，卻傷人。

“什麽算了？母後，嫂嫂，你們在打什麽啞謎？”只有楚子音還是被蒙在鼓裏的。

“沒什麽，好好的過你自己的日子。”皇後開口。

楚子音卻一下子的心虛了起來，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那個，母後，你是一直，呃，都在這裏的麽？”

皇後否認。

雲稀知道楚子待擔心着些什麽，很快的寬慰她，“這裏，只有我能聽到殿下的話，和殿下可以聽到我說話，其他的都是不可以的。”再說了，皇後是剛剛才過來的，所以不會知道衛亭的事情。

至于楚子策，早就知道了好麽？

所以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這樣想來，楚子音才算是放下了心。順帶着朝着雲稀使眼色，示意雲稀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雲稀給了楚子音一個安心的眼神，只要她能做得到，楚子音的這個忙，她一定幫。

楚子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表面強硬，腦中卻全部都是雲稀方才的模樣語調，那一瞬間，他居然有了動搖。

這種感覺，絕對的是不可以出現在他對于她的身上的。

“殿下。”秦浩在後面躊躇了很久，見到殿下還沒有發現他過來了，只能硬着頭皮叫了一聲。

殿下身上的寒冽之氣，叫人三裏外都可以感受的到，更不要說是在這裏了，老遠的就看到殿下的臉黑的都掉渣了。

自從側妃進宮以後，他好像就沒有看到殿下開心過，就連上次太子妃進宮，都被殿下重重的責罰了身邊的人，主子的心情不好，側妃倒是沒事，苦的就是他們這些跟在身邊伺候的人，沒準什麽時候一不小心就觸到了逆鱗了。

“多長時間了？”楚子策開口，也不伸手接過秦浩手裏的東西。

秦浩手裏端着東西，聽到楚子策這樣問，額頭上的汗都要出來了，還不敢伸手的去擦。別人或許是不知道，但是秦浩跟了楚子策多年，不會沒有聽出來殿下話裏的意思。

蒼天，他是去将之前收集的一些證據一一的落實整理，不只是跑腿這麽簡單的事情，哪能那麽快就辦完？秦浩在心裏默默的吐槽，不過也只是在心裏而已，臉上可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的。

“屬下知錯。”秦浩低頭，在這裏，沒有借口，只有對錯。雖然他不認為自己哪裏做錯了。

可惜明顯着殿下的心情不好，這要是再忤逆了殿下的意思，估計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所以還是認了算了。

楚子策沒說話，總算是把秦浩手裏的東西

接了過去。

幾張很大的宣紙，寫的是密密麻麻。

一條條，一件件，都是罪無可恕的大罪。

秦浩明顯的是準備松了口氣，剛準備擡手，就看到了楚子策比剛才更加難看的臉色。

秦浩默默的在心裏吧二皇子和雲丞相問候了一百八十遍。這兩人做的好事，結果讓他在這裏挨罵。

“啪。”楚子策草草的翻完，就直接的将手裏的東西扔到了地上。

秦浩站在一邊，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隐形人，盡量的讓楚子策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然而，秦浩的作法終究是多餘。

“你去把這些東西，原封不動的送到皇帝的跟前。”楚子策眉峰一凜，臉色非常的不好。

雲修敬如果現在就出了事，他相信雲稀會比他更加的着急。

“屬下遵命。”秦浩就像是獲得了特赦令一般，趕緊的抱着東西就跑開了。秦浩明白楚子策的話，既要把這些東西送給皇帝，一樣不能少，還不能讓皇帝知道，這是太子殿下送過來的。

這件事并不好辦，但是對現在的秦浩來說，可比站在楚子策的身邊當炮灰要好得多。

殿下最近的情緒，比六月的天氣還要難猜，陰晴不定，可怖又可怕。

暗衛這種差事，真是越來的越不好辦了，尤其是他這種跟在主子身邊的暗衛，還要随時的當主子的情報網，主子要知道什麽，他都要知道，主子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還要負責起出氣筒的任務。

秦浩捧着東西，一路施展着輕功，盡量的不在皇宮這樣的地方引人注目，一路上宮女太監看到了一波又一波。

募然，秦浩想起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殿下一旦當上了皇帝，他這暗衛，要是還要如現在一般在明處，會不會還要和現在這些人一樣……

秦浩的背後，生生的打了個冷戰，眼睛不自覺的低頭看了一眼，內心的深處做了最壞的打算，開始無限的悲哀起自己今後的生活。要是真的……他的命是殿下給了，這殿下要是……

這邊的秦浩在不停的胡思亂想，那邊的楚子策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趕走了秦浩，這下子連個發洩的人都沒有，心中的怒火就像是一團團的淤積着，無法發洩。

他一向自信，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唯獨這一次，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比如惑草，比如雲稀，這些都讓他心亂了。這種情緒被輕易牽動的事情，他非常的不喜歡。

微微的斂了斂情緒，楚子策收起一身的戾氣，朝着西南的方向離開。

還是再去找一次華懸好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楚子策俨然已經從皇宮到了華懸所在的山林。

華懸剛好是在外面撥弄藥材，一看到楚子策，就是一臉的不耐煩，“老子都說了，沒辦法，要是你女人死了，和老子沒關系。”楚子策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被華懸噼裏啪啦的說了一頓。

楚子策難得的沒有發火，只是安靜的聽着，對于華懸那一句你女人，還非常的受用。

楚子策不說話，華懸就是脾氣再不好，也沒法繼續下去，“你到底想讓老子怎麽樣？”

當初找他配毒藥，指明要無藥可解的毒，他給他了，現在倒好，又跑回來找他要解藥。玩他呢？這好不容易躲開了太子府，他還是三天兩頭的找到他這裏來。

他還沒有去找楚子策算賬呢，自己好好的一個病人，哦，不對，現在應該說是徒弟，他還沒有治好呢，沒準就要被眼前的人弄死了。

“本王知道惑草無毒可解，緩解病情的藥材可有？”原來或許還沒有這麽強烈的感受，現在的楚子策，算是有了，他知道自己的心裏在叫嚣着，他不希望雲稀就這麽死掉。

縱然後面的事情，或許會比現在的還要危險，但是，他依舊不希望雲稀是因為惑草的毒死掉的，非常的不希望。

華懸難得的瞅了一眼楚子策，能這麽低三下氣的，真是不多見。

同樣是找他治病，上次可沒見他這麽好脾氣。

上次來的時候，他在那裏辛辛苦苦的看病治療，楚子策倒好，端着一杯茶，直接的就開始品茶，完全的把他這裏當成了他的太子府，他的地盤了。

“老子給你配。”華懸其實早就配好了，之所以不給楚子策，無非就是在生氣罷了。他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自由，最讨厭的就是無休無止的麻煩，這楚子策三天兩頭的給他找麻煩，他還沒有趕人，就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

“多謝。”楚子策真心實意。

華懸驚愕的看了楚子策一眼，這兩個字，不是敷衍，不是客套，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道謝。他認識他這麽多年，可是從來的都沒有聽到過啊。

華懸走進屋子，捧了一大堆藥材出來，伸手就拎出來了一包，“這裏面的藥材，老子已經配好了，每一份藥都用三碗水熬煮成一碗水，然後倒進溫水裏面，讓雲稀沐浴。”

雲稀的體制特殊，她一直在服用治療眼睛的藥

，這些藥如果服用，只怕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因而沐浴反倒是更加安全的辦法。

楚子策接過，沒有異議也沒有詢問，華懸是神醫，他說什麽，他就會去做什麽，不會輕易的改動。

“本王先走了。”知道華懸不喜歡被人打擾，楚子策拿了東西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這一回，倒是華懸開口留人了，“老子告訴你，要是老子的徒弟有什麽三長兩短，老子就跟你沒完。”雖然還是斥責的口氣，但卻是關心的話語。

華懸知道怎麽說才能讓楚子策順理成章的接受，他能看得出來，楚子策對雲稀，恐怕不會簡單。再加上，他也确實的不希望雲稀的眼睛康複之前，就已經不在了。

有些事，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周圍的人，很有可能都已經看出來了，可就是他自己，完全的沒有意識到。就現在的局面看來，這可不是一個什麽好的現象。以後後悔的是哪一個，誰都不會知道。

“要真的有什麽問題，也是你醫術不精。”楚子策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有心情開玩笑了，說明他現在的情緒還不錯。

有了這些藥，楚子策的情緒就莫名的松懈了幾分，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可是，華懸一聽這句話，就炸毛了，“老子醫術不精？有本事你給老子找一個比老子醫術更好的人過來，老子立刻撒手不幹了！”華懸這人，平時雖然脾氣大，但是其實沒有什麽心機，不會真的生氣，唯有醫術，是他的底線。

敢質疑他的醫術的人，除了楚子策，絕對的不會有第二個人。

不過也是事實，旁人要是請到了華懸，自然會是當着主子一樣供着，哪裏還敢惹他不高興？

“你随意。”楚子策根本就不擔心這個。他找不到是事實，華懸不可能不幹了，也是事實。

“你把藥給老子還回來，老子後悔了。”華懸一個健步上前，就要把楚子策手中的藥奪回來。為了這些破藥，他可是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了。結果這人居然還這麽的不知趣。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楚子策只是輕輕的一避，輕松的躲開了華懸的攻擊。雖然華懸的武功也不錯，可是這麽多年，他的心思都放在了醫術上，這武功方面，自然的就開始不如他了。

“這藥不是給本王的，是給你徒弟的。”楚子策着重的強調了徒弟這兩個字，意在好好的提醒華懸一番。

華懸知道自己說不過面前的人，索性放棄，“快給老子滾，別在這裏給老子礙事。”

楚子策面色柔和了一些，手裏捏着一堆藥，心裏稍稍的舒坦了一些。

雲稀，別讓本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