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傷痛
(更新時間：2007-11-216:34:00本章字數：3135)
尹公公笑道：[沒錯！]
衆人把目光又集中在了尹公公的身上，只見他淡淡一笑，慢悠悠地說：[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的！]然後回過頭，眼裏充滿着深情地望着老白，輕聲說道：[白郎，下輩子......]
就在他還沒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指如疾風，勢如閃電／老白已經出手了。是的，用他的左手！沒人能想得到，老白的另一只手同樣可以快到這個地步。包括尹公公。他的嘴巴還張着，眼睛裏竟然充滿了驚訝。可是，他已經動不了了。他不知道，為了等這一刻，老白已經忍到了極限。
房間裏一片死寂，仿佛時間已經停止了一樣。所有人都吃驚地看着，所有人都動也不動，同福客棧好象變成了蠟像館。這時，肥頭大耳的崽崽，擰着大屁股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在死掉的高個子腳邊聞了聞，一擡後腿，又尿了一泡。大家頓時哭笑不得，這才又恢複了原樣。
老白大叫：[李大嘴，把它抱起來。那有砒霜！]
李大嘴吱溜一下竄過去，趕緊抱起了崽崽。老白也轉過身來，對着動不了的尹公公笑，還用手指頭戳他，嘴裏罵道：[死太監，臭太監！你惡心死我了，你知道不？我他媽恨不得把你塞進糞桶裏蓋上蓋子泡你個把月才解我的氣！呦呦，你還會哭啊？你這種人還有眼淚啊？真不容易！！你告訴我，你平時去公廁都進哪頭啊？]
郭巨俠想插嘴：[白......]
[別打擾我！！！！！！！]老白都快瘋了，這些天積壓的郁悶終于得到了爆發。他沒完沒了，還用手指戳着尹公公：[啊？來呀！！騷擾我啊？我他媽就在這站着呢，你有能耐來呀？你個臭太監！死太監！]罵一句，戳一下，逮哪戳哪。
[他不一定是太監！]郭巨俠還是說了他想說的。
老白還沒消氣，拿手繼續戳，邊戳邊喊：[他不是太監他是啥？是啥？是啥？是啥？]最後一下戳到了尹公公的胸部，覺得不對勁。老白先是一愣，又用手指戳了戳，還是不對勁。幹脆把手順領子伸了進去，突然，歇斯底裏地大叫開來：[媽呀！他是個女人！！！...]然後，一陣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們倆笑什麽？你以為我願意摸啊？]老白坐在已經收拾妥當的大堂裏，對着拿眼睛斜視他的秀才和大嘴說。
[切！]大嘴又不屑，[願意不願意反正你摸了，我們沒摸！]秀才點頭。
[你知道什麽？]老白反駁，[你知道把手伸進一個太監的衣服裏面需要多大勇氣嗎？]
[問題是她不是太監！]大嘴不示弱，秀才又點頭。
老白吭哧半天沒說出話來。然後突然站起來，對着冷冷看着他的佟湘玉鞠躬，嘴裏哭着說：[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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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早早走開了，當‘尹公公’褪去面具，大家發現這是一個美麗得讓人心顫的女人。很美。尤其那雙水水的眼睛，讓老白無法也不敢去面對。所以他只能走開，走到看不到她甚至聽都聽不到的地方，比如屋頂。就算如此，一想到那種帶着晶瑩淚水的眼神，他的心裏就有一點絲絲地痛。迎着習習夜風，他無奈地搖頭。
佟湘玉的心裏也怪怪的。一個可以美到同性都喜歡的女人，如果她是善良的，平常的，溫柔的，那麽自己有多少把握讓老白留在身邊呢？這樣一個尤物為什麽走上了這條路呢？她想不通，也無法理解，所以她也只有走開。她知道老白在屋頂，一個人，可她沒去打擾他。因為她知道，有些事，男人需要一個人靜靜才能想明白。
大嘴也覺得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好看，可是他并沒有興趣。他帶着崽崽回到他的後院，在那裏，他可以思念他認為更美麗的女子。秀才也是，他想留下，可是大家都走了，他也就只能走。懂道理的秀才明白，有些花只能看，不能摘。于是他和小郭也回後院了。
郭巨俠對這個女人的相貌也有些吃驚，只是，他的腦子裏念頭簡單很多。他知道這個女人什麽都不會說，但他必須問。于是，他就問道：[你叫什麽？]
女人笑了，嘴巴卻閉得緊緊的。郭巨俠也笑了，他也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四大名捕伫立在他的身後，威嚴挺拔。可眼神裏也是說不清楚的複雜。郭巨俠沉默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又搖着頭對追風說：[你去把白兄弟叫來！]追風點頭稱是然後上樓去了。
女人的表情有點尴尬，她沒想到郭巨俠會讓老白來。審她？拷打她？侮辱她？她的眼神已不如剛才清澈。
郭巨俠看見那眼睛的變化，他在心裏有些得意。是的，他明白如果這裏還有個人能讓這個女人說話，那就一定得是早早跑開的老白。只是，郭巨俠不知道老白會不會同意，因為他也知道，這有些殘忍。
老白來了，但是表情并不輕松。沒等郭巨俠說話，老白先開口道：[兩個條件，第一，我跟她說話的時候你們都不能在場。第二，放開她。]
郭巨俠被老白的率直逼得發了呆，他低着頭，來回地走着。一小會兒，他站住，對着老白點頭：[好！]
......
大堂裏只剩下了老白和女子。靜，只有夜裏無聊的風兒不斷地從大門外吹進來。
盡管心裏揪揪着，老白還是狠心坐在了女子的對面。目光交錯，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嘆氣，嘆息，無奈，或者也有點傷心。又靜了一會兒，女子慢慢睜開了眼睛。随即，一顆晶瑩的淚水從眼眶裏滑落。她努力地控制自己，鼓起勇氣重新看向老白。
看着對面這雙眸子，老白的心裏又疼了一下。咬着牙，他問：[為什麽殺人？]
女子的表情慢慢變得堅定起來，她望着白展堂，足足有半柱香的時間沒有說話。老白問完後，也不在說話。他就這麽等着，等着女子的回答。終于，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低下了頭。她的聲音已經不似‘尹公公’那麽難聽，輕柔得如這夜裏的風。她緩緩說道：[我沒殺人。]
老白并沒有為他耐心等待來的收獲而欣慰。反之，他更加痛苦地皺起了眉頭。他又問：[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但女子卻一下子擡起了頭，她瞪着滿是淚水的眼睛，吃驚地看着白展堂，嘴巴都驚訝得張開老大。最後，她笑了，挂着淚水的笑容有些酸楚。她對着老白說：[你終于想起我來了。]
老白的表情已經痛苦不堪，失望，無奈都寫在臉上，眼神中還帶着一絲愧疚。他盯盯地看着女子，眼睛裏也慢慢變得濕潤。他說：[你的眼睛讓我想起了一個我心中的一直無法忘記的痛。]
女子聽了這話，眼淚就如同泉湧一般。老白努力保持着堅強，接着又說：[我曾經找過你。那年我知道師娘去世後，我曾經去你們家找過你。可是，你已經不見了，我只聽說你被你舅舅帶走了。]
女子又低下了頭，一顆淚珠掉在了手上。她輕輕地說道：[他不是我舅舅。他是個魔鬼！你也不要問我他是誰，我也永遠不會告訴你。]
老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緊緊地咬着下嘴唇。一只手已經攥成了拳頭，狠狠地握緊，顫抖中發出格格地響聲。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低聲說道：[還來得及！只要你願意！]
女子聽後凄慘地笑了起來，她仰起頭，無奈地看着天棚，嘴裏緩緩說道：[我十一歲就被他帶到了京城，整整八年時間都是跟着他。我一生中最好的時間已經賠在了他身上，就是來得及，我也不願意再回頭了。這八年中，我從一個孩子變成了一個女人，可在我心中，那個從小就把我舉在頭頂，逗我開心的男人，一直讓我無法忘記。我本以為，走上這條路，今生都沒有機會再跟他一訴情腸，可是，今天我的願望終于達成，此生便已無憾！哥！我還是喜歡象小時侯這麽叫你，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用這樣的稱呼叫你。如果有來世，我希望我能在你的身邊長大。]
白展堂的牙關緊緊地咬着，腮邊暴起根根青筋。他已無法說話，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那幾乎沖出眼眶的淚水。在他的身後，在二樓的樓梯角落裏，佟湘玉露出了那半個腦袋上，也可以看見一雙淚眼摩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