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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楠是被人劇烈搖晃驚醒的。
她第一反應是地震了,還想着趕緊躲床底下,睜眼看到一張陌生的大臉俯視着她,吓得差點沒尖叫。幸好此時手裏冰冷的觸感喚回了她的記憶,才沒有導致慌亂中一刀戳死維桑伯爵的慘案。呃,看看伯爵手臂上結實的肌肉,再看看他魁梧的身軀,陸楠覺得自己真的一刀揮出,只怕立刻就被繳械打趴。
“殿下,外面有點不太好。”
維桑伯爵神情異常嚴肅,還捂住了她的嘴可能是防止她尖叫。陸楠沒好氣的掰開他的手:“追兵還是刺客?”
見她居然如此鎮定,維桑伯爵挺吃驚:“不,不是針對我們,不過我覺得殿下最好還是別睡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裏。”
陸楠二話不說的遵從了,飛快穿上鞋子披上外衣,随便一撸頭發就算收拾完畢:“好,都聽您的。”
扭頭一看伯爵似乎更吃驚了,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心想這是做什麽呢,非要她配合着表演一出“啊不要人家好害怕哭哭你不說清楚人家絕對不會離開”才滿意嗎。對不起了呢,該配合的演出我卻視而不見。
伯爵聞言才立刻趕到門邊,陸楠注意到他沒有穿外套,只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襯衣,露出了壯實的胸肌以及密密麻麻的……胸毛。看來也是睡到一半被驚醒,顧不上穿衣服就跑來找她。不過他手裏握着出鞘的佩劍,看上去并不慌亂。他的鎮定極大的消除了陸楠心底的恐懼,帶來了十足的安全感。
不由分說,伯爵一把将陸楠拉過來護在懷裏,随後提着劍下樓,陸楠被他濃郁的汗臭熏得快要窒息,但此刻不是矯情的時候,她也只能咬牙忍了。樓下聚集着随行的騎士們,個個嚴陣以待,做出了戰鬥的準備。陸楠雖然之前感覺良好覺得肯定不怕,見此情形也忍不住心跳加快,手心出汗。
她聽到外面傳來雜亂的馬蹄聲,還有男人壓低聲音說話的聲音,似乎有不少人圍住了這個驿站。昏暗的燭光中她來不及問點什麽,維桑伯爵抓過一件厚重的鬥篷,把她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随後幾乎是将她夾在腋下,跟着那些騎士走出了大門。
由于什麽都看不見,陸楠只能被動的被伯爵拖着走,她感到伯爵全身緊繃,顯然非常的緊張。從火把燃燒和馬匹噴氣的聲音推斷,對方的人不少。但是這麽多人居然沒有吵得和菜市場一樣,也沒人說話,感覺好像不是什麽烏合之衆。
“我們是布列塔尼帝國治下的護衛隊,路過休息。我們和裏面的人沒有雇傭關系也不想多管閑事,還請讓我們離開。”
維桑伯爵高聲說。
一片沉默,許久之後才有一個沙啞帶着濃厚異國口音的男人笑了幾聲,不緊不慢的回答。
“看出來了,帝國的人。”
本以為伯爵還會說些什麽,但雙方都保持着沉默,陸楠猜想對方可能在權衡利弊。盡管再一次告訴自己不需要害怕死了就回檔,但那股無形的威脅還是讓她不由自主的抓緊了伯爵的手臂,随即她又很快的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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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要是以為我害怕帝國,可就大錯特錯。”
那個男人冷笑着說,頓時陸楠聽到了身邊騎士紛紛刀劍出鞘,并且圍攏将她護衛得更加嚴密。
“行了,不要惹事,跟他們無關就讓他們過去。”
另一個聲音聽起來年紀比較大的男人開口說。
那個男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大概是做了什麽手勢,陸楠聽到了馬匹行走和盔甲撞擊聲,維桑伯爵無聲的呼出一口長氣。但他并沒有說什麽感激的話,也許是本着一個帝國貴族的驕傲。他更緊的把陸楠抱住,慢慢在護衛的簇擁下向前進。
“等等!”
那個沙啞的男聲忽然又說,帶着一股赤裸裸找事的氣息。
“看你們的樣子,不是一般的帝國士兵啊,恐怕是什麽貴族老爺。那我就有點好奇了,被您這位老爺死死護着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維桑伯爵聲音冰冷而憤怒:“看來您是打算要和帝國為敵了。”
“哈,為敵了又怎麽樣,你還真以為,現在的帝國,還是查理大帝所在時候的帝國?”
那個男人吊兒郎當的說,驅使着馬匹走過來,刀劍拔出刀鞘的金屬摩擦聲在深夜裏顯得分外寒冷。
“再說我又沒怎麽,就是想看看您懷裏是什麽人,萬一是您想偷偷藏起誰,那可就不好辦了。”
陸楠感覺維桑伯爵的胸膛在劇烈起伏,看來現在的情況不太美妙。雖然搞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麽,陸楠覺得那個男人恐怕單純就是來找事兒,要說真打算把他們怎麽樣也不會。不然何必廢話半天直接動手就行。可是對于維桑伯爵來說不能随便屈服,否則就涉及到諸如帝國尊嚴貴族風範非常丢臉。
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對是錯,但……試試好了。
“您的意思是,只要确定我和你們要找的人沒有關系,就讓我們離開嗎?”
她捏細了聲音,柔弱無助的問。
那個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非常淫邪的笑了起來,用那種惡霸調戲良家婦女的聲音說:“是啊,不過我可不保證萬一看你順眼,做出一些其他的事情來。”
維桑伯爵憤怒的上前一步,陸楠在他的手臂上捏了一下,随後拉開了身上的鬥篷,低着頭做害羞畏懼狀,同時死死抓住伯爵的兩只手免得他一時氣憤上去和對方拼了什麽的。
由于一直在黑暗中忽然接觸到耀眼的火光,讓陸楠不适的半眯起眼,她模模糊糊看見至少不下一百人的隊伍圍在他們四周,刀出鞘弓張弦,馬上的騎士穿着看起來就很猙獰的盔甲,連臉都包得嚴嚴實實。黑夜裏他們簡直就像是一群随時都會大開殺戒的強盜。
“嚯。”
為首的男人夾了一下身下的坐騎,緩步上前,陸楠都聞到從那匹馬上傳來的臭氣。她還是沒有擡頭,非常敬業的扮演着一個被吓壞的無助少女角色。嗯,不過也不完全是演技,她确實有點被吓到。
那家夥異常無禮的打量着她,不用擡頭也能感覺到那尖銳的視線。忽然一個冰冷的東西觸到陸楠的下巴,是對方用刀抵着她的臉,陸楠不得不一邊更用力按住伯爵,一邊被迫擡起頭。她一邊在心裏吐槽“哇塞不是吧這是野蠻強盜俏公主的展開嗎”,一邊閉上雙眼卸去身體力道往後一倒,維桑伯爵及時的接住了她。
“沒意思。”
那個男人失去興趣的哼了一聲。
維桑伯爵幸好沒有再放什麽“你給勞資等着”的狠話,抱着陸楠大步往外走,幸好這一次沒有再被阻攔,順利的上了馬車。一行人顧不上說話,逃難一樣匆忙上馬離開。陸楠非常敬業一直一動不動宛如真正昏迷,直到她覺得已經脫離危險區域才大松一口氣,睜開眼,拍着胸口說:“吓死我了。”
“咦,殿下您沒有暈倒啊?”
維桑伯爵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陸楠瞟了他一眼,懶得回答。不過她趴在座位上悄悄往後望去,看見那個驿站已經燃燒起了熊熊火焰,凄厲的慘叫聲和厮殺聲遙遙傳來。她清楚的看到那群無面騎士殘忍的砍殺着驿站裏的阿爾泰傭兵們,血肉橫飛,慘不忍睹。她打了個哆嗦不敢再看,反身坐下,回想起之前自己的舉動,真是一陣陣後怕。
“那些是什麽人?”
維桑伯爵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那些也是阿爾泰的傭兵,不過卻是另外一股勢力,非常兇殘,為了錢什麽都做。他們一般都在庫曼一帶活動,不知道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可能是接受了什麽任務專門來追殺這些傭兵的。”
“可他們不都是阿爾泰的人嗎?”
陸楠忍不住大聲喊道。
“這群傭兵沒有什麽國家同胞的概念,說得難聽點,就是一群為了錢親人都可以殺死的畜生。”維桑伯爵不屑的說,“之前我告訴過殿下,阿爾泰的不少傭兵得罪了蘇丹正在被追殺,也許這群人就是受了蘇丹的雇傭,靠殺死同胞來獲取雇主的歡心。”
“我們……帝國不管嗎?”
維桑伯爵笑了起來:“為什麽要管,只是一群低賤的野蠻人,死光了也不關帝國的事。況且他們也不敢随便得罪帝國。哼,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粗魯無禮的傭兵頭子,居然敢對殿下做出大膽無禮的舉動,您放心殿下,等回到圖爾,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告知公爵大人。他會為您出了這口氣。”
“喔,謝謝。”
陸楠失去了和伯爵交談的興致,随便的敷衍。之前發生的一幕還血淋淋的銘刻在她的腦海裏,耳邊回蕩着那些凄厲哭嚎。雖然已經明白這是個和自己原本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可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在現實裏見到這般殘忍的殺戮,實在沒有辦法雲淡風輕。她也再一次認識到,這個世界看似文明實則野蠻。沒有法律沒有公理,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就能任意踐踏其他人的生命。
這不是靠着玩玩計謀或者耍耍心眼就能順利活下去的世界,想要達成她的目标,她勢必得去殺戮,去争鬥,甚至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樣踐踏別人的生命。
陸楠緊緊握住了拳頭,她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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