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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允許我大膽僭越的問一句,您和安茹公爵談了這麽久,究竟在談些什麽呢。”
跟總是一板一眼,哪怕是坐下也挺直腰板的安茹公爵完全不同,香槟公爵一坐下就立刻靠在了鋪着墊子的扶手上,長腿交疊,眼中帶笑。顯然他很懂得如何利用一切條件來襯托自己的優勢。看似随意的衣着,其實都是精心挑選。陸楠注意到幾次見面他的穿戴都不算特別華麗,跟一般恨不得把金銀珠寶挂滿身的領主相比,他幾乎算得上簡樸。但這不意味着他就是個崇尚節約的人。簡單的單一色彩更加能襯托出香槟公爵的金發和眼睛,放棄不必要的配飾因為他自信自己的相貌足以替代一切。他渾身上下都在向陸楠傳達着一種誘惑的信息,只要她稍微露出點允許的意思,想必就能獲得面前美男子的一切。哪怕明知都是虛假,但陸楠相信他肯定有那樣的功力,讓自己深信不疑,而且享受其中。
當然了,這不是因為陸楠魅力無窮,瞬間就讓香槟公爵陷入情網,愛得不可自拔。她知道香槟公爵在想什麽。單純的政治聯盟并不能讓他安心,他需要更加可以掌握的東西,比如,通過和女王發生肉體關系獲取一個情人的身份。以男性的角度來說,假如可以用感情來控制一個女人,為什麽不試試看呢。
陸楠可以順水推舟,反正對她又沒什麽損失。她又不是真正十六歲的少女,抱着“必須要有愛情”的前提。就跟東方皇帝為了安撫大臣娶他們家的女性作為後妃一樣,陸楠找幾個情夫并且和他們建立更加穩固的關系,從利益方面看,非常可行。反正這裏又不歧視這種關系,更不存在小白臉可恥的說法。
這裏的階級劃分和壟斷太可怕了,出身基本上就決定了一個人的一切。沒有什麽科舉考試,想要獲取更高的地位,要麽投身教會,通過努力學習成為一名神職人員。但是一般平民最多能當個正式的神父就到頂了,教會高層依舊是貴族才能涉足的領域。要麽就通過各種途徑攀附權貴,拼命獲得他們的寵愛和提拔。相較于前一條路,這種方法顯然更加簡單快捷。陸楠已經親眼目睹了無數男人女人拼命攀附上位者,只為了改變自己的地位。而周圍的人不但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可恥,倒是非常羨慕那些成功人士。
就像是陸楠的那位姑媽圖利安公爵夫人,她甚至都不算實權派貴族,僅僅因為她是王室成員,前任皇帝的妹妹,她前後幾個情人都通過她獲得了不錯的職務,再次也能得到一筆不小的金錢。所以她身邊總是圍繞着不少妄想一步登天的冒險者,根本不在乎她是個年過半百的婦人。
所以香槟公爵從最開始就不斷的勾引她,恨不得下一刻就能和她順利滾到床上,完全可以理解。擁有實權的男人會被各種美女投懷送抱,反過來也是一樣的。就算是現代,陸楠作為一個部位的主管,還遇到過幾次對她施展美男計的呢。
然而陸楠暫時不想接受這份勾引,單純只是因為她覺得麻煩。所以她對面前這個已經躺平,散發着“正面上我”的帥哥擺出了非常明顯的冷淡态度。
“請坐起來好好說話,也許這樣說會傷害您的自尊心,但我目前暫時不打算和您發展出一些暧昧的關系。”
香槟公爵本來還想試探一下,但看陸楠的樣子,他察覺到這不是開玩笑,于是他順從的從躺椅上爬起來,把解開的兩顆紐扣重新扣上,原本那副蕩漾的表情收斂得幹幹淨淨。
“您還真是我見過最無趣的女人,哦,對不起,我不該這麽說。可是上一次擺出這幅面孔對我說差不多話的女人,好像是個快七十歲的修女嬷嬷。”
“我就不問您打算對一位七十歲的嬷嬷做什麽了,但是聽您的口氣,您似乎怨氣滿滿啊,公爵。”
香槟公爵聞言頓時豎起了眉毛:“理由您不是很清楚嗎陛下,哈哈,內務大臣,不屬于樞密院。我還得對您英明的決定感激涕零咯。這下整個洛林都知道我被趕出了樞密院!您看見當時富瓦伯爵嘲笑的眼神了嗎!那個該死的野蠻人,他可以用這件事嘲弄我直到我躺進墳墓!”
“好啦好啦。”陸楠寬容的說,“我理解您的心情,所以原諒您一時的不敬。但有一句話不得不說,公爵,您确實是個傻子。”
“……您說什麽?”
“我說您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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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楠有點不耐煩的回答,說了半天的話她喉嚨都快幹了,搖鈴叫來外面的阿裏,要他端茶進來。
“您自己也很清楚,安茹公爵進入樞密院已經無法阻止。如果您沒有把柄握在他手裏,我還可以試圖幫您一下。可誰叫您這麽不謹慎呢。這難道還是我的錯?”
這時阿裏端着茶盤走進來,按照平常的慣例檢查了一遍茶水,安靜的放下後離開。陸楠知道他就像是一臺沉默的機器,對外界的一切都視若罔聞。但她還是習慣性的對他點頭示意,說了聲謝謝。随後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其實硬要找借口把您塞進樞密院我可以辦到,但那有什麽好處。您依舊會被排擠,得不到任何實權。不管是弗蘭德斯公爵還是安茹公爵,都會不遺餘力的對付您,抓住一切機會向您展開猛烈的攻勢,直到把您再次趕出樞密院。您好好想清楚,到底是需要一個看上去很好看的頭銜,還是真真切切抓在手裏的權力。”
香槟公爵的表情說明他已經軟化,被陸楠說服了,但他還是不甘心的嘀咕:“就算您說得有道理吧,可是一個掌管王城內務的大臣有什麽權力……”
陸楠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天啊,我簡直懷疑您的腦子都長到下半身了。沒聽到我當時說,您只需要負責我的相關事務。換而言之,除了我,您不需聽從任何人的命令,即使是樞密院也管不到您的頭上。至于哪些才是內務……還不是我說了算。而且,從此之後您可就算是我的近臣了,難道這樣的殊榮還頂不過一個備受排擠的樞密院政務大臣。您覺得其他人會更加信服哪個身份。”
這些話半真半假,當然實際運行起來并不會像陸楠說的那麽美好,但她也不是完全的胡扯。這就跟董事長的私人秘書差不多,論實權秘書肯定比不上各大部門經理。可是誰敢得罪他?遇到想要探聽內幕消息和打通董事長門路的時候,是找私人秘書靠譜還是找各大部門經理?陸楠把香槟公爵放到這麽一個位置也是煞費苦心。因為她看出這人辦事不太靠譜,必須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萬萬不能把太大的權力交在他的手中。
“哦……原來是這樣。”香槟公爵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瞬間就忘記了之前的抱怨和不滿,再次高高興興歡歡喜喜的湊上來,朝陸楠抛起媚眼,“我是多麽的愚蠢,完全沒有體會到陛下的的一片好意。我願意接受陛下的任何處罰!”
老實說,這份變臉神功陸楠還是很佩服的……
和香槟公爵扯了大半天,她也餓了,沒心情跟他繼續糾纏,有氣無力的說:“處罰就不必了,從今往後您盡心幫我做事就行。”
“那是當然,我的陛下。您的所有吩咐,我絕無二話。”
陸楠瞟了他一眼:“是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實際上,我現在就對您有個請求。”
香槟公爵擠到她身邊,挨着她的膝蓋坐下,神秘兮兮的說:“我知道,陛下,我知道您現在最需要什麽。您需要錢對吧。這份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除了大量的金錢,我确實想不出其他您決定支持我的理由。”
沒想到他居然智商上線了,陸楠還挺驚訝的:“我還以為您要說是靠自己的魅力呢。”
“啊,當然,您若是有這方面的需要,我義不容辭……”
“夠了。”拍開他摸到大腿上的手,陸楠沒好氣的說:“容我提醒您一句,公爵,既然決定建立利益上的同盟,那麽就不要把其他關系帶進來,我不喜歡那樣。您也非常明白,背叛不會因為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就徹底不存在。別說只是睡過覺,哪怕結婚了又怎樣。比起那些無聊的東西,我更看重您本身所帶來的價值,就跟您更在乎我代表的權力一樣。”
香槟公爵悻悻的收回手:“好吧,陛下,一切如您所願。但我還是得說,您無情得讓我吃驚,您真的今年只有十六歲嗎。我不知道目前您需要多少錢,我可以無償提供的金額大概在十萬克朗左右。您如果還需要更多,那就只能以借款的形式了。畢竟我沒有權力支配阿爾根高家的所有財産。但是我們可以簽訂一個利息很低的合同……”
陸楠打斷了他的話:“公爵,假如只是需要個十萬二十萬,我根本不需要找到您,我自己就能拿的出來。我需要的,是更多的錢,多到耗盡您的家財都不夠的程度。”
“啊!”香槟公爵捂住胸口做驚吓狀,“可是您要那麽多錢來做什麽呢?哪怕是為了皇位繼承的事情要去買通教會上層人員,十萬克朗也足夠了。您別告訴我,您是打算征服世界。”
他還真的說對了,陸楠就是打算征服世界來着。只不過目前這個偉大計劃還沒有開始第一步,陸楠打算給自己訂個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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