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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雨傘的推廣普及交給安茹公爵後陸楠就徹底甩手不管了,随着她對處理國家相關事務越來越上手,每天也越來越忙,像這種小事情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與精力去關注。她再一次體會到,工作這種東西,只要自己想做,永遠也不怕閑到無聊,只會蜂擁而來。而對于她這種積極到異常的工作态度,下面的貴族和大臣們反響不一。一些人覺得她簡直有病,身為女人只要好好享樂玩耍,過一兩年跟商議好的對象結婚,然後看情況決定生不生孩子,最後再把王位順利的傳承下去,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真是個不安分的女人,千萬不要弄出什麽亂子來才好啊。”
這些憂心忡忡的貴族們經常私下聚在一起議論,發洩着對新繼位女王的不滿。在他們的觀念中,男人當然做什麽都可以,但是女人?女人竟然也想插手朝政,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可不是她們這種小姐用來召開茶話會的小客廳啊。”
這樣的說法都傳到了陸楠耳朵裏,她只是無所謂的付諸一笑。哪怕是在一千多年之後,男人不也是這樣嗎,看到工作能力強一心幹事業的女性,就會酸溜溜的諷刺她沒有女人味,是個感情和家庭的失敗者,太精明能幹的女人不配被稱為女人之類。算是個成功職業女性的陸楠就無數次被男性同事當面含沙射影的冷嘲熱諷,還得裝出不在意的樣子免得被人說她開不起玩笑。
起碼這裏的男人私下再怎麽不滿,沒人敢當着她的面說半個不字。陸楠就是喜歡看他們這種氣得要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其實她心裏清楚這毫無意義,但是充分淩駕于這些滿心不服的男人頭上,還是讓她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感。
而另一些貴族大臣們則是抱持着完全相反的态度,也許是因為經歷了上一個皇帝的無能荒唐,加上王位争奪戰中擔驚受怕,他們非常渴望能有一個英明強悍的君主。雖然這個君主是女人,但比起那些不知所謂的男性君王,女人他們也忍了。盡管大多數貴族都是愚昧昏庸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供自己享樂的糊塗蟲,也有那麽少數比較清醒理智一點的人。對于陸楠專注國事的态度他們非常欣慰。雖然目前帝國依然勉強維持着強者的門面,但其實大家都知道,比起查理大帝時代的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如今帝國只剩下了一個好看的門面。他們無比懷念過去的輝煌,期待着帝國可以在新君主的引導下再次崛起,為他們帶來巨大的財富和威嚴。
這些人的想法陸楠同樣清楚了解,說穿了,有奶便是娘,只要能讓這些人得到好處,她就是個人妖他們都不會在乎。帝國并不是一個農業為主的國家,也談不上畜牧業多麽的發達,至于商業……眼下完全就是小打小鬧,還在以物換物的初級階段,就別想什麽大航海時代殖民掠奪了。
于是這些貴族們期望的財富哪裏來?說穿了就是去搶。
像周圍的異族酋長,稍微遠一點的東方部落,拜占庭帝國更是他們垂涎已久的富饒之地。要不是礙着實在是打不過,陸楠估計他們連庫曼都想搶。幸好唐朝距離太遠了,不然他們早就直接組成大軍過去肆意搶奪了——實際上後來他們不也這麽幹了嘛。
想到記憶裏那些充滿血淚的歷史,陸楠心情實在是很複雜。這些打着貴族名號自诩為紳士的人,本質上就是一群強盜而已。但抛開國家民族的好惡,的的确确就是一個互相掠奪的過程。想要發展,想要強大,就必須得更快更早的占據更多的資源財富。落後就要挨打,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披着一個西洋人的殼子,陸楠覺得至少有一個好處,只要不去動東方自己的老家,搶誰她都不會有心理負擔,更沒有什麽愧疚,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一想到未來可以去征服廣大的土地,她毫無發動戰争死傷無數的罪惡感,反倒是躍躍欲試。
在忙碌的工作中又飛快的過去了十來天,密切關注着的教廷方向并沒有傳來任何異樣的動靜。陸楠覺得大概黑袍男人的刺殺計劃大概就沒機會實施,這讓她又是安心又是失望,同時也十分頭痛如何跟羅馬裏奧主教解釋才好。
只是羅馬裏奧主教那邊也很詭異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都不清楚目前他到底活着還是死了。陸楠心裏焦急可是也沒有什麽辦法,這年頭消息傳遞就是這麽不方便,随便寫封信都要等上個把月才有回音。但是陸楠的耐心也差不多到了極限,要是年底之前教會那邊還裝死,她就要親自去教廷所在地羅馬找教皇給個說法了。
說到羅馬裏奧主教就不得不提一下那位洛雷托神父,安茹公爵真的立刻就把他帶進了王宮。只不過陸楠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去見他,直接把洛林的樞機主教請進來,把這個棘手山芋甩到了他那裏。
“上次您不是說宮廷牧師年事已高不能勝任了嗎,這位是來自羅馬的神父,由安茹公爵親自擔保,我相信您一定會馬上喜歡上他的。”
笑眯眯的對白發蒼蒼的主教大人介紹了一下,陸楠就不管他打算怎麽安排那位小神父了。由于這位主教大人早就被教廷變相放逐,和上層沒有了任何來往,陸楠倒也不擔心他會知道小神父是羅馬裏奧主教的私生子,從而對他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來。雖然陸楠對教會的印象并不好,但身為女王,還是必須定時參加各種由洛林本地教會舉行的儀式和彌散。于是她私下和這位主教也有過一些接觸,其他不敢說,至少他看着還挺慈祥和藹。至于小神父到了他手下,會不會被撿肥皂什麽的……嗯,陸楠就不敢保證了。
她不會承認這是變相發洩被小神父當成變态防備的怒火。哪怕長得再俊俏,氣質再出衆,陸楠可沒有興趣去倒貼他的冷臉。況且這個人行事詭異,一上來就搞了個莫名失蹤。哪怕最後他自己回來了,礙着羅馬裏奧主教的面子陸楠不好嚴刑拷問,但她也不會真的腦子進水讓他靠近自己。
不過安茹公爵既然敢把他送進宮,至少從某方面證明他不會對自己不利。所以陸楠也只是吩咐下去要随時看緊神父的行蹤,倒沒有怎麽限制他的活動。最開始她閑暇之餘還聽聽彙報,後面忙得天昏地暗,早就把這個人忘到九霄雲外了。于是某天早上她在吃早餐的時候聽到幾個侍女在叽叽咕咕的議論新來的宮廷牧師,才猛然記起還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雖然對可以進入自己房間的對象做了嚴格的規定,貼身侍女也只有三個人,但是陸楠也不可能把宮廷裏所有的侍女侍從都趕出去,涉及一些雜事還是會有少數被她仔細調查過的侍女侍從可以進來。而這幾個侍女就是負責給她打掃整理房間的,身份不算太高,勉強和貴族沾點邊。陸楠對這些做雜役的姑娘管束得不太嚴格,所以她們還敢一邊做事一邊小聲的聊幾句。
“今天你也要去嗎,記得叫上我。”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啊,又可以見到神父了,我真想天天都看着他的臉。”
“昨天他還單獨和我說話了,他的聲音真好聽,我想天使也不過如此了吧。”
“要是可以和神父結婚就好了,我聽說神父也是可以結婚的對不對?我願意給他生好多好多孩子,兒子都長得像他,女兒都長得像我……”
“別做夢啦,我聽人說他可是從羅馬來的大人物,怎麽可能會和我們這樣身份的人結婚。再說他想要繼續往上走,擔任更高職位的話,肯定也不會結婚的。”
“唉,說得也是,他身穿牧師長袍的樣子太好看了,我可以就這麽一直看下去,直到永遠……”
其實姑娘們說話的聲音很低,可是房間太安靜,加上陸楠聽覺超級靈敏,所以還是聽清楚了七七八八。她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那個神父會變成新一代的宮廷偶像,畢竟長得那麽好看,還有一股禁欲的氣質,在一堆不是胖子禿頭就是老頭大叔的神職人員裏簡直是一股清流。但聽這幾個姑娘的意思,神父為人溫柔,對誰說話都一視同仁,聖光閃閃。陸楠就很不滿,同樣是看着着他的臉垂涎,為什麽對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難道……他在玩欲擒故縱?哼哼哼,看不出他還挺會玩兒的嘛。
腦洞大開的瞎想了一番,陸楠吃完了早餐,讓侍女們把餐具收了下去。她當然不會真的跑去找神父問是不是對她欲擒故縱,只是無聊的胡思亂想而已。不過她倒是覺得,這家夥好像完全沒覺得自己得罪了女王後果很嚴重,看上去在宮廷裏活得還挺滋潤啊。
“傳令官!”
陸楠随即就叫來了傳令官,負責為她跑腿的一共有六個傳令官,分成兩組輪流值班,今天負責執勤的是個小麥色頭發的年輕小夥子,看着也就二十出頭,一臉雀斑,看着就是那種很青澀的類型。不過傳令官只要負責跑腿傳話就好,也不需要什麽高深的技能,所以陸楠也不太管他們到底都是什麽背景。反正都是非富即貴,大有來頭。
“您知道最近新來的宮廷牧師嗎?”
還是第一次被女王陛下問及除了公務之外的事情,小夥子戰戰兢兢,漲紅着臉點點頭。
“哦,那真是太好了,請您幫我帶個口信,讓他去一趟地牢,裏面有個頑固不化的異教徒,我希望牧師先生可以用天主的威光和仁愛徹底感化他,讓他悔改。”
最近太忙她都沒什麽時間去教育還被關在地牢裏的雇傭兵,陸楠靈機一動,決定把這個鍋甩給神父先生。不是說他人品高潔嗎,那想必感化一個兩個野蠻兇狠的雇傭兵不成問題。
傳令官莫名其妙的領命而去,陸楠覺得自己坑了神父一把,又是好笑又是期待。她倒是完全不擔心會洩露出什麽秘密,從頭到尾她的打算都沒告訴過雇傭兵頭子。而且那家夥軟硬不吃,發起瘋來活像只野獸,又非常讨厭教會的人,神父能從他嘴裏問出什麽來算他狠。
難得的惡作劇了一把,陸楠偷笑了幾聲,覺得自己有時候還真幼稚。不過想到那個至今不肯服軟的雇傭兵她也真是頭疼,真心要弄死他的話倒也簡單,可是她現在還不能這麽做。至于來個大刑伺候,陸楠又怕把他打壞了以後沒法派上用場。再說那家夥完全不吃酷刑這一套,只怕是越打越造成反效果。
“唉。”
沒好氣的把手裏的筆丢在桌上,陸楠又犯起了愁。這年頭可以帶兵打仗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雖然騎士團裏能打的人很多,可是自己能打和可以帶兵不是一回事啊。富瓦伯爵倒是非常擅長這些,但陸楠敢把自己好不容易聚集的雇傭兵交給他嗎?怕不是打完仗下來就變成他的私兵了。
為什麽堂堂一個巨大帝國,連個能帶兵打仗的人都找不出來啊?再不趕緊去攻打她看好的部落酋長,那些雇傭兵都要把她吃垮了。
一想到這個陸楠簡直就愁得快要一夜白頭。
“陛下?”
也許是上帝真的聽到了她的祈禱,另一個傳令官小心的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進來,看陸楠一臉苦悶,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有些不安的說:“東方防線的軍團長阿弗裏先生已經到了,根據您的命令,他第一時間就到了王宮,正在外面等候您的召見,您想現在見他嗎?”
“這麽快?”
根據陸楠的計算,從東方防線到王都至少也要一周,這還是沒算上她手令送過去的時間。這位赫赫有名的騎士大人是長了翅膀飛回來的嗎?
“請他進來吧,我現在就見。”
稍微想了一下,陸楠确實對傳說中的聖徒,教皇親封的聖騎士很好奇,決定在已經重新修整好的大書房正式的接見他。于是她還抓緊時間回卧室去換了一身正式場合才穿的禮服。不過她刻意将所有的珠寶首飾都取下,除了手上那個沒辦法摘掉的戒指,一身光禿禿的就去了書房。
誰叫這位騎士先生天天寫信要錢,她打算哭一下窮,表示自己真的是被他掏空,堂堂女王,連首飾都戴不起了。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麽樣子?根據安茹公爵的說法,他應該還比較年輕吧,會不會跟富瓦伯爵一樣長得人高馬大活像座鐵塔?考慮到這個時代男人的主流審美,估計就是那種一臉絡腮胡子的壯漢。所以陸楠覺得真心不能怪自己總是無法拒絕香槟公爵那張臉,起碼他每天刮胡子。聽說他其實以前也留過胡子,現在堅持刮胡子,多半是察覺到了自己喜歡沒胡子的男人。
而另一個不肯留胡子的奇葩就是安茹公爵了,他的理由則是胡子太髒,吃東西會沾到碎屑讓他無法容忍。嗯,這倒是很安茹公爵,非常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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