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生死之旅8

莫西南當然沒有潔癖,他只是單純過敏而已。

回到房間中後,他很是緩了一下呼吸,擡起手腕,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紅疙瘩看起來觸目驚心。如此強烈的過敏反應顯然只有一個答案:剛剛碰觸他的那個人,是個女人。

而莫西南對女性這種生物過敏。

因為某些原因,他對于女性的碰觸非常敏感,一旦被碰觸到,身體瞬間就會産生不可控的過敏反應。

然而展初曉明明是個男的——

不,他(她)應該是做了什麽僞裝,畢竟眼睛所見可作假,身體對于氣息的反應卻做不得假。

“啧!麻煩!”

莫西南從鼻腔中輕哼一聲,走到桌邊坐下來,皺着眉擡起另一只手将手腕上的紅疙瘩逐一消除,眯起眼盯着手腕沉思。

莫西南生平最不喜歡和女子打交道,女人這種生物,對他而言是必須要敬而遠之的存在,眼下卻因為客觀原因不得不與之同行——他悻悻然地想着,要是早知道展初曉是個女的,他就不用這個偷懶的方法接下對方的委托,而是直接搶了項墜就走了!

不知現在去搶還來不來得及?

當然這個念頭只能是想想。他是引導者,并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必須把握住幹涉這個世界進程的程度。一旦行事出格,必然會被世界意識所驅逐——念及此,莫西南再度眯了眯眼,要不是忌憚世界意志,他絲毫不介意偶爾出格一下。

真是麻煩!

消除完手腕上的小紅疙瘩,莫西南将袖子重新翻下,站起身舒了口氣。他不是那種會糾結于已發生事情的性格。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選擇了如今這個方法,沒必要再放棄一切重頭再來。

想通此節,他也就不再多想,走到床邊坐上去開始打坐運功。

******

許是因為之前已經聊了一天一夜的關系,這天晚上宮譯并未再度造訪莫西南這裏,這讓莫西南有了個相對安靜的環境,不知不覺間,一夜便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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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莫西南出門用早飯時面色已經恢複如初,展初曉原本還擔憂他氣性未消,此刻見他恢複如常,心裏總算松了口氣,小心翼翼試探道:“您昨晚用飯了嗎?”

“一頓不食無妨。”莫西南說罷,看了眼神色惴惴的展初曉,并未開口解釋自己昨晚态度的異常——讓對方時常保持敬畏之心,也是個不錯的方法。

展初曉見莫西南并未再表現出什麽異樣來,也就逐漸放下心,兩人一同用過早飯,便起身上了馬車,一個去裏間,一個在外間,各自運功互不幹擾。

如今看來,展初曉之前一擲千金購買這輛馬車,也算是早有準備——雙方性別有差異,即便展初曉做了僞裝,共處一室也不妥當。馬車的空間足夠大,能讓他們彼此保有私人空間不必朝夕相對。只要注意一點的話,這趟旅程還是能走下去的。

宮譯待展初曉入定後,才飄入裏間:“你昨日怎麽了?”

莫西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閣下不覺得交淺言深麽?”

言下之意很簡單:幹卿底事?

他可還清楚記得以前宿梁狄那家夥知道他某些狀況後,很是無良地拿此嘲笑過他,這種黑歷史,他一點都沒興趣重演一遍。

然而宮譯沒有宿梁狄的記憶,自然也就不知道莫西南為何對這個話題如此抵觸。但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心情不太好,老實地在他對面坐下來,低頭道歉:

“我不問了,你別生氣。”

莫西南神色怪異地看了看他,這性格真是——一點都不像宿梁狄那家夥。至少他就沒見過幾次那人老老實實道歉的模樣。即便義魄素來以正直為著,正直到這種程度……

他收回視線,執起桌上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暗自輕笑:

——那個家夥,原來還有這麽一面啊!

宮譯見面前的青年不再答話,周身氣息明顯平和下來,只道他原諒了自己的魯莽,也忍不住松了口氣,目光望向對方,後者正兩口喝掉杯中茶水,放下茶杯後随手拭去嘴角沾上的零星水滴,唇上因為水汽沾染出一抹亮色。

宮譯的目光在那雙飽滿的唇上停留了一瞬,眸色略暗。想起這人剛才大口飲茶的動作,居然絲毫不覺得粗魯,反倒覺得這種痛快飲茶的動作有些賞心悅目。

莫西南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他畢竟長期生活在現代化的社會當中,習慣了快節奏的生活,飲茶品茗這種高雅習慣他自然是沒有的,會的只是牛飲罷了。這會兒當着“熟人”的面,也沒打算遮遮掩掩裝模作樣,潤了個喉之後便提起昨日未完的話題:

“昨天你曾說過,修煉是感應天地之力納于己身。感清靈之氣則成仙,感污穢之氣則成魔,那若是兩者皆用于修煉,結果如何?”

聽他提起修煉之事,宮譯收回之前跑偏的思緒,道:“這就要看個人心性如何了。修行一事,貪又不貪,把握好這個‘度’才能成大事。”

“度?”

“就是對本心、對力量的把握。”宮譯道,“我輩修行之人,修煉的目的,無非是得道飛升。所謂‘金丹大道’,求的也不過是長生之道罷了。後天大圓滿者壽不過百年,先天大圓滿者壽百二十年,此時也只堪堪窺見長生的門檻。待到煉氣有成,築基煉神,再添百年壽數;待到金丹,倘若不能飛升,五百年後也會隕落。”

莫西南點了點頭,這一點他也知曉。又聽宮譯續道:

“我們貪求長生,為之用盡各種手段,修正道,修魔道,無非都是貪求修為、壽命罷了。然而壽數有盡時,長生大道就在眼前,誰不想多貪些修為,早日飛升呢?然而自古以來,唯有正道和魔道之人飛升過,其中正道占九分,魔道只占一分。妄圖兩者兼修并蓄之人,尚未聽說有成功的先例。”

莫西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對于所謂的正道、魔道并沒有深刻的認知,在他看來,力量就是力量,他的時空之力能夠輕易模拟出正道的真氣或邪道的魔氣,所以對于這個世界這些人泾渭分明的修煉方法,他并不太理解。

見他仍舊面帶疑惑,宮譯便開始細細解說起這方面的東西,凡是他記憶中有印象的,盡數告知給了莫西南。而有些模棱兩可或者不記得出處的推測,則成了他們接下來的讨論話題。

如此一連過了數日,宮譯常在展初曉修煉或入定後來與莫西南論道,趕路的日子因為有個人陪伴倒也并不乏味。而展初曉因為宮譯之前的承諾,這幾日也抓緊時間修煉,竟然一直都沒發現自己的師父早已和路邊撿來的前輩相處融洽,甚至詳談甚歡。

這天他們來到了一座相對較大的城市,叫做禹城。這是到達青都前他們會經過的最後一座城池,離開這裏後,距離青都就剩下不到三天的路程了。

三人一元神進城做了必要的補給,又将磨損的車輪更換成新的。忙完這一切,天色已然昏黃,當晚便在城中住了下來。

禹城比樂明城要繁華許多,這裏最好的客棧中上房早就租了出去,展初曉托車夫外出打聽許久,才租下了一個環境還算清幽的小院暫時落腳。

駕着換完輪子的車進入院內,車夫從前室上跳下來,一邊請展初曉兩人下車,一邊笑道:“東家,這院子看着還行吧?”

“不錯。”展初曉跳下車,四處打量一番,這個小院在禹城的東北角,位置比較偏,占地不算大,周圍的住家也少。

院子看起來新建不久,磚瓦頗為幹淨,院中種了幾棵小樹,似乎剛移植不久,尚未長成,放眼望去,視野顯得格外空闊。在一旁的邊角還擺放着一套石制桌椅,做工不算精細,但造型古樸,給這小院兒添了幾分文雅氣息。

他們的馬車停在院子裏,将不大的小院擠得滿滿當當,四匹馬兒打着響鼻被從車上解下來牽到一旁,車夫一邊撒着剛剛購買的草料,一邊笑道:“這個小院我也是找了許久才找到,主家暫時沒着急搬進來,倒是便宜了咱們這幾個外來人。”

展初曉點點頭,道:“仔細點別将院子弄髒了。咱們明兒離開,總不好把人家的新院子弄得太腌臜。”

聞言車夫手一抖,手中的草料灑出大半。他詫異地轉頭望向展初曉,道:“東家,咱們明兒就走?”他本以為東家如此大費周章租個院子,是打算要住一段時間,沒想到這般折騰後,卻只是打算住一夜。

展初曉理所當然道:“出發前不就說過咱們的目的地是青都?這兒只是暫時落腳罷了。您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兒中午結了房錢咱們就出發。”

車夫神色怪異的看了她一眼,顯然覺得東家有點蛇精病。不過他一個車夫也不好多說什麽,搖搖頭悻悻然地繼續喂馬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之前就該說一下這個世界來着,但每次更新都忘記。

這個世界雖然是修仙的世界,卻不是咱們看的小說中常見的那麽高難度的修□□。更像是——唔,仙四體現出的那種。修仙之人修煉的時間不長,快的百年之內就能飛升,但他們的飛升不是成仙,只是進入相對高等級的修煉世界繼續修煉。所以——它其實并沒有多高的難度。

按照我的設定,後面原本會有更高難度的修□□來着,不過這個還只是待定。目前我只做完了三個世界的詳細設定,另外幾個都還只是備選狀态,所以歡迎大家點單,我會酌情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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