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死之旅11
莫西南和宮譯沒時間理會展初曉糾結的心緒,見她清醒過來,便各自起身:“醒了?我們早點走吧!”
展初曉猶疑地看了看宮譯,又看向莫西南:“師父?你們……?”
“別磨蹭!此地不可久留!”莫西南冷下臉,轉身走向馬車。嚴厲的語氣駭得展初曉微微一抖,不敢再多言,快步跟了上去。
此時已是第二天破曉,天色将亮未亮,透着股隐隐地壓抑氣息。趁着靈氣構建的陣法還沒消散,兩人坐在前室上,駕着馬車離開了這個一夜不曾住過的小院,辯明方向向着城門方向趕去。
夜色未盡,城中只有零星屋中亮起了燭火,大部分人仍沉浸在睡夢當中。馬車悄然行走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并無多少人察覺到。
宮譯已經先一步飄去城門方向打探情況,片刻後飄回來,倒坐在莫西南前面左側的馬身上,皺眉道:“情況不對。”
“怎麽?”
“我剛剛遠遠瞧見城門尚未打開,門前卻沒有等候進出城的民衆,取而代之的一群衛兵裝扮的人。門前甚至架起了拒馬,這番做派說不得就是沖着咱們來的。”他說着伸手虛虛拍了拍身下的那匹馬。
聞言莫西南眉一皺:對于修行人士他能夠下狠手,但這些普通人卻不行。若那些人真的是沖着他們來的,說不得又是一番麻煩。他稍一思索,當機立斷道:“我們下車!”
展初曉聞言毫不猶豫地喝止住馬車去勢,跳下車看向他:“接下來怎麽辦?”
“我帶你出去!”莫西南說着手在馬車上一撫,瞬間将馬車收入到自己的小世界當中,而後放出玉笛。
展初曉吓了一跳,驚疑道:“你、你居然把馬車……您難道已經是築基期了?!”她驚訝之下不自覺用了敬語,畢竟只有築基期的修士才能禦器飛行,這是整個修行界都知道的常識。而能夠步入築基期的人,已經足夠他們這些修行界的菜鳥敬稱一句“前輩”了。
然而眼前的人還如此年輕……
同樣讓她驚訝的,還有莫西南居然能将馬車和馬都收入到儲物空間裏——能夠存儲活物的儲物道具,她只在傳說中聽到過。
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
莫西南并未在意她的驚訝,随口“嗯”了一聲,松開玉笛任由其浮在半空中,将其變成半米多寬的大小,縱身躍上,轉頭看向展初曉:“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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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初曉吞了口口水,縱身跳上玉笛。弧形的落腳點讓她腳下一滑,差點沒站穩,伸手胡亂抓撓想要扶住什麽,卻見原本站在不遠處的青年向後退了一步,嫌棄一般拉遠了與她之間的距離。
展初曉:“……”有沒有點愛心啊喂!
宮譯也微微挑起眉,有些詫異地望了莫西南一眼,後者全不在意,道:“你可以坐在玉笛孔中,坐穩了!”
展初曉急忙将雙腿放入到最近的玉笛孔內,剛剛好卡住雙腿。接着只覺身上一輕,已然随着玉笛飛了起來。他身體向後一仰,餘光瞥見白影兒一閃,他的師父竟然也站在青衣青年的身旁,與之幾近并肩。
兩人一元神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飄上半空飛出了禹城,辨明方向後,向着都城青都一路而去。若是此時有人擡頭去看,就能瞧見蒙蒙地天光下,一支狹長的白色玉笛上方,飄然站着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渾如仙人淩風,說不出的飄然灑脫。
而坐在兩人背後的展初曉,即便衣飾考究,長相也算俊美,可惜坐着的形象,跟前面那兩個人比就差了那麽點仙氣兒。
而她本人此時望着那兩人的背影,莫名也覺得——有那麽點說不出的惆悵感倏忽襲上心頭。
******
以莫西南如今能夠展現出的實力,禦器飛行的時間有限,所以等到天光大亮、他們也飛出禹城的地界後,他便操縱着玉笛緩緩降落在官道上,擡手放出了收在小世界裏的馬車。
四匹馬兒陡然換了個地方,有些躁動地掀了掀蹄子,打了幾個響鼻。莫西南在縮小成正常大小的玉笛上彈了記清潔的法訣,随口吹了幾個音,馬兒便停止躁動,乖順地站成了前後兩排。
一旁展初曉一邊伸手理着被風吹亂的額發,一邊繞着馬車走了一圈,視線在車輪上沾染的些許青草上停留片刻,而後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禦空飛行感覺真微妙,淩空攬雲,何其妙哉!就是——這風大了點。”
莫西南默然,他一個新手上路的“司機”,禦器飛行時只記得要飛的平穩了,完全忽略應該在飛行過程中運行真氣張開防護屏障。
當然這麽丢臉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不會說出來的。
“車夫被害,現在只能在下駕車了。”展初曉看了看馬車,嘆口氣自嘲道,“我的駕車水平一般,還請大人不要嫌棄。”
莫西南道:“你進去,我來駕車。”
“這怎麽成!”展初曉急忙反對,“您是前輩,又受雇于我,怎能讓您屈尊來為在下駕車?”
“別廢話了,上車!”莫西南皺了皺眉,目光一肅,展初曉頓時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雞,縮頭縮腦地上了車。
她對于這位“秋大人”一直有些說不出的敬畏,尤其在知曉對方竟是個築基期的前輩後,這種敬畏更是與日俱增。然而對方除了面色嚴肅些,為人高冷些,從未做過什麽讓她懼怕的事情,這種敬畏究竟所為何來,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見人上了車,莫西南坐在前室上,并未伸手去解馬鞭,而是執起玉笛輕輕吹了幾個音符,四匹馬頓時動身向前,沿着官道穩穩向青都行去。而宮譯依舊坐在他旁邊,見他以音禦馬,笑道:
“你認識去青都的路?”
莫西南微微勾起嘴角:“我不認識,它認識就行。”說着用玉笛指了指面前。
“你說這幾匹馬?”宮譯聞言挑起眉,“據我所知,我徒弟選馬的時候并未刻意選擇去過京城的老馬,它們未必認識路。”
“誰說我指的是這些馬?”莫西南嘴角的微笑怎麽看怎麽有些得意的味道,他再度用玉笛尾向前點了點:“仔細看。”
宮譯疑惑地順着他所指望去,片刻後恍然:“你是說——路?”
“孺子可教!”莫西南将玉笛在指尖轉了幾個圈,“離開禹城後,下一個城市——嗯,城池就是青都了。城與城之間以官道相連,且多是最近的距離,所以只要沿着這條路向前,就能順利到達青都。”
宮譯輕哼一聲,聲音裏帶着明顯的笑意:“算你說的有理。”
莫西南随口嘲笑他:“不然你以為你徒弟怎麽會那麽輕易便同意讓我駕車?你還沒她看的明白!”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本就在後室坐立不安的展初曉頓時忍不住推開門,笑吟吟道:“我好像聽到前輩在誇獎我?”
坐在前室的兩人同時回頭看了他一眼,宮譯笑道:“耳朵倒尖。”
展初曉見他二人聊得愉快,撞着膽子将心裏思量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師父,秋大人,你們是什麽時候……嗯……什麽時候認識的?”
宮譯換了個坐姿,曲起一條腿來側坐,以便于同他二人講話:“你們上路的那天晚上。”
“那麽早?!”展初曉吃了一驚,“這都十多天了!你們瞞的可真是夠嚴實的!”
她說着似嗔似怒地睨了宮譯一眼,對于這兩個人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勾搭成奸”很覺得心裏酸澀不已,有種自己被排斥在他們二人之外的感覺:“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不早說?枉我還擔心你……”
宮譯覺得徒弟這番話語氣有些怪,詫異地道:“交個朋友而已,你何至于如此糾結?”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我——”展初曉話音未落,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咬住下唇,鼓了鼓臉頰便躲回了後室,“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
宮譯莫名其妙砰被她關門的風拍了一臉,雖然元神狀态感覺不到什麽,仍是下意識向後躲了躲。他皺眉盯着車門看了眼,轉頭望向莫西南:
“她這是怎麽了?”
莫西南倒是看出了點門道,他目光一轉瞥了眼車門,而後又睨了眼一臉莫名其妙的宮譯,露出個促狹的表情來:“這個,得你自己想明白。”
他說完動了動腿,面向前方執起玉笛,慢悠悠地吹出了一曲小調,留下宮譯滿頭霧水坐在旁邊,搞不明白這兩個人究竟在這兒故弄玄虛個什麽勁兒。
眼角餘光瞧見他這副木頭模樣,對比宿梁狄那厮鬼精鬼精的表現,莫西南越發覺得此行不虛——就他眼下這副不解風情的模樣,将來夠他嘲笑這家夥許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到青都,這條旅程走了好長啊好長!而且還有回程(劇透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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