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生死之旅20
莫西南這番話信息量有點大,在場的幾個青崖山弟子都怔了怔。展初曉和宮譯自是驚訝于莫西南的身份,江禮則将驚異的視線投向了展初曉:
“這是大師兄的弟子?”
展初曉也看向莫西南,忍了再忍,到底将那句“你是我師父的小師弟?”吞回腹中。她雖然對“秋聲”的身份頗為驚訝,但眼下這種情況,顯然不适宜詢問這種事情。
當下她定了定神,再度看向江禮:“家師名諱‘宮譯’,乃是青崖山的大弟子,不知您……”
“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江禮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折扇,“刷”地一聲打開來,配上他一身白衣,端的是翩翩公子風流倜傥的模樣,“鄙人亦是青崖山門徒,行二,宮譯正是鄙人大師兄。”
他說着轉而望向一旁同樣神色震驚的田寧心與田鳳雪等人,拱了拱手:“田夫人,這位小兄弟既然是在下的師侄,在下便不能再置身事外了。還請您給在下個面子,容在下帶這位小兄弟離開。”
聞言莫西南微微揚起眉,他剛剛到來這裏不清楚事情發展,但看樣子江禮之前應該是和田寧心他們一夥的。這會兒對方忽然“倒戈”,田寧心等人的面色自然不好看:“江先生,您是我們特地邀請來的客卿,胳膊肘往外拐不太合适吧?”
江禮用折扇輕輕敲着自己的下颌:“田夫人,恕在下直言,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交情,于情于理,您的家事在下不該幹涉。但我們青崖山向來護短,這位展小公子既然是我師兄的弟子,那麽我無論如何都是要保住她的。”
田寧心的面色頓時變得鐵青。
剛剛她和田鳳雪的話,天知道展初曉聽到了多少。這會兒如此輕易放她離開,無異于自掘墳墓,不用想都知道展初曉必然會将此事透露出去。
她原本還想着施展緩兵之計,将人先扣押下來,好生調|教一番。如能令其對展家産生抵觸心理就更好了。誰知道會忽然殺出一個程咬金來,不僅壞了她的計劃,還策反了她身邊最重要的一個籌碼!
不願坐以待斃,田寧心正要再開口,卻被田鳳雪不着痕跡地拉了一把。她望了眼向來聰慧的侄子,按捺住沖動後退半步,任由他出面去應對。
比起田寧心,田鳳雪顯然更加了解展初曉,按照他對展初曉的了解,對方對展家顯然也有所不滿,若是适當挑撥,說不定能将人拉到自己這邊來。于是他面帶愧色地望着神色冷漠地“表弟”,目光微閃,“初曉,我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此時展初曉再面對這位曾經的“鳳雪姐”,實在是難以給出什麽好臉色,她冷冷地道:“我和你沒什麽可說的。”
田鳳雪似乎被她過重的語氣驚到,肩膀微微一顫,神色泫然欲泣:“你、你是在埋怨我們多年的隐瞞嗎?我……”
不知道對方是個男子的時候,展初曉還不覺如何。此時看到對方這幅模樣,她頓覺一陣強烈的不适感随來,打了個冷戰道:“我不覺得你我之間還有何話要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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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田鳳雪還要再說,忽然聽見一旁有人冷冷地道:
“吵死了!”
這道聲音忽然出現,不僅打斷了田鳳雪接下來想說的話,也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扯過去。江禮更是驚訝,望着莫西南道:
“師弟,你——?”
莫西南冷冷地道:“我只是來接人離開,不是來聽你們閑扯的。展初曉,你走不走?”
展初曉毫不遲疑地點頭:“走!”
她話音剛落,就覺身體一輕,下一刻已被莫西南拉到放大的玉笛上。
莫西南将人熟門熟路塞到笛孔旁,自己則卓然立于笛身上,向着江禮一拱手:“師兄,告辭!”言罷也不看在場衆人的反應,轉眼之間便破空飛遠。
“小師弟!”
江禮大驚,沒想到莫西南說走就走。事情發展太快,他剛剛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不過一個愣神間,對方就已離開了。他如今尚未達到築基期,根本無法禦器飛行,徒勞地沖上前幾步後,只能悻悻然頓住腳步。
田寧心等人也追了上來,望着江禮道:“江先生!您看這——”
江禮咬咬牙,向着他們拱手道:“師弟比較任性,如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我這便去追尋他,回頭定會給你們個交代!”
他說完一聲唿哨,召喚來自己的飛行坐騎,翻身而上,便向着莫西南等人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
莫西南一路飛到野外,才将人放下。與此同時,之前化作清氣纏在他身上的宮譯也随之現出身形。展初曉一看到他,先喊了句“師父!”,跟着竟然紅了眼眶,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顯然氣得狠了。
“這是怎麽了?”宮譯也沒見過展初曉這幅模樣。他們師徒雖然認識時間尚短,但他對這個弟子的性格還算了解。展初曉的性格一如她所表現出的那般狡黠靈動,雖然對親情缺失耿耿于懷,卻也有着成年人的理智和自控。這會兒這幅模樣,若非刺激太過,他還真想不出其他什麽原因。
展初曉咬緊牙關道:“我那個愚蠢之極的母親,居然想要聯合外人害我展家!”
她将自己之前追在田鳳雪後面所見所聞盡數講了一番,田鳳雪的性別固然讓她很是驚訝,但有她自己這個先例在,若說有什麽難言之隐也算正常。
然而根據田寧心與他之間的對話,從一開始田鳳雪佯裝為女子,就是為了能夠松懈展家之人的防備心,畢竟比起一個外姓的“侄子”,早晚要嫁人的“侄女”顯然更無害一些,說不得還能通過“聯姻”的方式“親上加親”,對他們的計劃更有好處。
這兩個人在剛才那短短的一段時間裏,将他們的狼子野心展現了個淋漓盡致,也讓展初曉對自己過去十幾年的有眼無珠越發後悔:她過去究竟是有多蠢,才錯将餓狼當做綿羊,還一廂情願認為田鳳雪那種人才是她的家人?
“這件事我必須要告知給我哥,否則若我就此離開,他們如此歹毒的計劃說不準就成功了!”想起田鳳雪一直以來對展譽的親近,展初曉簡直坐立難安。她才剛剛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扭曲了兄長對她的感情,現在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上當受騙。
見她如此,莫西南與宮譯對視一眼,心知因為這件事,展初曉不可能跟他們一同上路了。
展初曉也明白,這種情況下她不可能心無旁骛地離開展家,所以單膝跪地,向着宮譯道:“師父,徒兒不孝,恐怕暫時不能陪您老去青崖山了。家中之事徒兒必須處理一下,兩位不妨先行上路,等到徒兒處理完家中事宜,定會盡快趕來。”
宮譯點了點頭道:“人之常情。你安心留下吧!為師有你小師叔相伴,此行定無危險。”
他想了想,又曲指彈出一縷清氣,直沒入展初曉的識海:“你自己也要小心,我已在你識海當中種下一縷神念,若你遇險,我會感應到并盡快趕來。”
“多謝師父!”展初曉鄭重地拜了拜,目光轉向莫西南後微微一閃,而後解下了挂在頸項上的那個項墜雙手奉上:“此物本該前幾日就交給您,如今……還請您這一路上與我師父同行之時,看在同門的份上多多照拂。”
莫西南眉頭幾不可察的微微一皺,擡手接過那項墜,點點頭算是回答。宮譯雖然覺得徒弟剛才那句話多有不妥,臨別在即,也就并未開口反駁,又囑咐了她幾句後,便與莫西南一同将她送回了展家。
從展家離開後,兩人再度獨處,才終于有時間讨論剛剛之事。青空之上,已回到項墜當中的宮譯與莫西南忽然同時開口:
“你——”
“你——”
兩人又齊齊截住話頭,片刻後還是莫西南開口:“你想問什麽?”
宮譯的聲音從項墜中悠悠傳來:“你應該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麽。”
莫西南嘴角翹起:“你不問,我又如何知曉你想問什麽?”
“我不問,你不是也已知曉我想說什麽?”
莫西南:“……有趣嗎?”
“挺有趣。”宮譯聲音也帶着幾分笑意,恍然之間仿佛便是當年宿梁狄與他逗趣時那副神态語氣。莫西南微微晃了下神,下一刻在心中輕嘆,道:
“罷了!不與你打啞謎,我的确是你的師弟,之前隐瞞,也是另有原因。”
宮譯沉默下來,他早就猜到“秋聲”與他的關系必然不簡單,而且随着記憶逐漸複蘇,他也隐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只是對方為何遲遲不願承認,他卻不知曉原因,如今雙方攤牌,他也很想聽聽看,這人究竟為何一直隐瞞着這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拖拖拉拉的宮鬥劇情,不然快穿文就成慢穿文了(雖然現在也不快ORZ)
展童鞋暫且退場,二師兄即将追來。
攻:摔!過個二人世界怎麽這麽難?
作者君:說得好像現在二人世界你能做些什麽似的。
攻:……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拔劍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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