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你要掏我隐界嗎?
言婷突然口吐鮮血,捂着胸口痛苦的說道:“父親,長兄,我真氣提不上來。”
“那是幻覺!”言惑大喝一聲,“別被影響了,你身上的不适感都是混元珠造成的錯覺!”
“可是……”言婷咳嗽的撕心裂肺,身上宛如有千斤巨石壓着,她倒在地上站不起來,呼吸困難,臉色慘白。言惑趕緊去給她輸送真氣,免得她真氣枯竭而死。
“老混蛋老混蛋說的果然沒錯,越老越混蛋!”藍季沅咳了聲,連續幾次跳躍避開那開裂的地面以及天空之上的雷鳴電閃。抓住空隙一鼓作氣朝阮瓊襲擊,卻被突然豎立的地面巨石攔下,那巨石一排排的高達數十丈,直接将藍季沅困在裏頭。
“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歸我掌控!”阮瓊語氣铿锵有力,臉上蕩漾着得意的笑容,“就連空氣也歸我管!”
突然之間,連空氣都被剝奪了,好在都是修仙者,閉氣不是難事,但這樣一來就極為損耗真氣,本就抑制真氣釋放,如此一來更是雪上加霜。
洛琅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憋的它滿臉漲紅,“公子公子……”
“就算仙家來了也沒用更何況你們這群肉體凡胎!”阮瓊操弄混元珠,但見天空一道電光劈下,正中遠處卓家人堆裏,那群人瞬間消失被轉移走。
“誰想死我不攔着!”阮瓊道:“不相幹的人哪兒來的上哪兒待着去,我只要言家全族的人!”
衆人驚聞,本要跟阮瓊拼死一戰紛紛停了下來,而言家人吓得一個個變了臉色。言藺穩如泰山,奮力上前,卻被混元珠的光波擊出老遠。
“呵呵,用不着殒霜琴就能把他們全宰了!”阮協興奮至極,一個錯神的功夫突然看見朝阮瓊背後襲擊而去的言允初——這小子啥時候出現的?
“娘!小心啊!”阮協大叫一聲。
阮瓊回頭,正對上言允初那一刀突刺,震驚之下忙以混元珠對抗,“你找死!”
天上數道閃電歸于一點,筆直朝言允初劈下,洛琅吓得眼珠子差點飛出去,“公子!”
電光在碰觸上言允初的瞬間,言允初忽然化作一道香風消失不見,幾乎是與此同時就坐落到了阮瓊後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劍指直戳阮瓊後脊梁骨,阮瓊當下身子一顫,“該死!”
只見阮瓊的身體瞬間化成一捧黃沙散落一地,而同時,百米之外又出現一個新的阮瓊。
洛琅氣急敗壞的大吼,“你作弊!”
言允初那下符咒确切的擊中了阮瓊沒錯,但這裏是夢境,是拿着混元珠的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
所以即便阮瓊重傷要死,但她可以使用混元珠替換,讓一切歸零。簡單來說——做夢的人是不會死的。
言允初下意識攥了攥拳,雙手又麻又酥,身體更沉了。他回頭看了眼被藍季沅攻破的土陣,那家夥也不少消耗啊!
“全去給我的兒女們陪葬吧!”阮瓊怒喝,将混元珠高高舉起,大地的劇烈顫抖更強一倍,山石滾落,暴雨傾盆。突然,阮瓊驚愕一愣,猛地朝異樣之處看去——
遙遠的天空之上,那一道道綠光沖散了烏雲,正朝這邊過來。那東西很強大,阮瓊深知夢境空間混入了一個難以控制的存在,幾次空間移動都被那人破了,看來得加碼。
阮瓊釋放混元珠的力量給那家夥施加障礙。至于這邊,以混元珠操控,裏面上的黃土被賦予了生氣,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幻化成一個個手拿尖刀的士兵。
言允初雙指聚氣,直掃傀儡的脖子将頭顱砍掉,傀儡化作一灘黃沙死亡,但接下來還會出現新的傀儡。
洛琅吓得到處亂竄,眼見慌不擇路的跑入傀儡包圍圈,就要被幾個傀儡提着刀輪死,言允初在短刀上下重印,用力将短刀朝洛琅甩過去。
刀身光芒大作,自動的将周圍一排排傀儡砍頭。
洛琅吓得小心肝怦怦跳,松了口氣道:“謝謝公……公子!”
洛琅震驚失色,只見言允初将周圍攻擊上來的傀儡全部鏟除,筆直的朝阮瓊而去争搶混元珠,卻因為真氣的虧空和累積的內傷導致動作延緩,在即将從瞪目結舌的阮瓊手裏搶到混元珠的那一刻被迫停下,而躲在後面的阮協當即跳出來偷襲。
“公子小心身後!”洛琅眼淚橫流,言藺臉都白了。
當胸一劍穿透身體,鮮血再不受限制的往外狂湧,将阮協的利劍染的血紅,“言家人都該死!”他惡狠狠的說了聲,将劍用力拔出去。
鮮血噴濺而出,灑落一地。言允初只覺喉中腥甜,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血,看身上的淡色衣衫被鮮血浸濕染透,他猛轉身左手抓住阮協的胳膊,右手聚光一掌擊在阮協胸口上。
阮協頓時被震得口吐鮮血,五髒六腑仿佛移了位,疼的他渾身抽搐。
而真正讓阮協驚懼的是——那莫名湧上心頭,徹骨的陰寒,快要将他的血液凍住了。
阮協怔鄂的低頭一看,言允初抓住他胳膊的手,在言允初手心之下居然往外冒着肉眼可見的寒氣!
不等阮協驚叫出聲,他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見自他手指指尖開始,居然結冰凍住,以可怕的速度蔓延往上,頃刻間他的整條胳膊都被冰封,手臂再無知覺。
“你……你……”阮協恐懼的看着言允初,“你到底,你……你放開我,你放開!”
“協兒!”阮瓊急火攻心,忙操作混元珠要解救兒子。突然,遠處那綠光擴散,眨眼間已沖到了面前。強大灼熱的綠芒一飛沖天,将烏雲雷電盡數驅散覆蓋。
阮瓊心裏咯噔一下,轉目看去,那燃燒綠芒仙氣逼人、腳踏祥雲而來的仙鹿,阮瓊傻眼了,“玄虛宗的霧苓!?”
“公子!”洛琅眼淚嘩嘩流,直奔着言允初跑去。
阮協一呼一吸都帶着寒氣,冰封上肩頭,眼見着朝全身遍布,阮協吓得五官扭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卻突然的,那冰封刷的一下消融了。阮協一愣,是言允初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可他的手臂還是沒知覺啊!阮協真要哭了!
“公子!”洛琅跑到言允初身邊,看他滿身鮮血哭的更慘了。只見言允初臉色慘白的要倒地,洛琅緊忙伸手去接,忽然一道綠光竄過來,将言允初連同洛琅整個托起來,洛琅吓得捂住眼睛,感覺有狂風在耳邊呼呼的吹,洛琅忐忑的睜眼一看——它居然被一頭仙鹿馱着!?
不對,是靈尊。不對,是喻苓謙。
前方天空因為仙鹿的極速猛沖而出現裂痕,裂痕外面是一片黑暗的虛空。仙鹿周身爆出綠芒,耀眼的宛如一顆灼燒的太陽。它三兩步一躍過去,以鹿角直撞那虛空裂痕。
天空頓時破碎,散發出一道道銀光——夢境世界瓦解了。
洛琅瞪目結舌,仙鹿就這樣帶着他們沖出了夢境,順便将夢境空間搗毀了?黑暗無邊的虛空驀然出現光亮,那光亮的盡頭就是現實世界。
洛琅緩過神來,完全不敢睜眼看下方距離數千米的地面,它一手緊抓着仙鹿的角以防自己掉下去摔成肉泥,一手哆哆嗦嗦的去試探身旁言允初的鼻息。
驀地,洛琅一個激靈縮回手,哇的一聲哭出來,“他死了!”
仙鹿的瞳孔驟然一縮,腳踏那朵祥雲變幻,在前方形成一節節朝下而去的天階。仙鹿的腳步踏在其上,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輕柔綿軟。從天空直下穩健落地,仙鹿搖身一變化作人身,将痛哭流涕的洛琅提起來丢到一邊,伸手搭在黑發少年的鼻下。
洛琅縮在一邊抽泣,“他他他他他……”
“沒死。”喻苓謙淡定的道。
洛琅一愣,幾乎是驚喜若狂的跳起來跑到言允初身旁,趴在他胸口上聽心跳聲,雖然微弱,但總歸是在跳動,“真沒死啊!”
洛琅滿臉欣慰,可當它擡頭一看那滿身血污,又慌了起來,“現在是沒死,可也快死了。哎呀,對了。你不是會畫畫嗎?你不是一畫畫人就好了嗎?那你趕緊畫啊!”
喻苓謙沒動,好像沒聽見似的就那麽盯着言允初。
少年靜靜地靠樹躺着,清秀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汗濕的劉海兒緊貼在額間,瀕死的美少年竟是如此迷人。
“你還愣着幹什麽?”洛琅急了,“你舍不得紙墨嗎?”
喻苓謙回頭看那氣急敗壞的猴子,懶得理它。祈咒需要消耗極大的真氣和靈能,方才沖破夢境世界已經消耗了太多了。
黑發少年忽然轉醒過來,似乎扯到了傷口,發出“嗯”的一聲輕吟。
洛琅喜極而泣,“公子?”
言允初目光空洞渙散,意識還未完全恢複,記憶斷斷續續,依稀覺得哪裏不對,剛才的混亂之中似乎觸發了什麽東西……冰寒?靈體的蠢蠢欲動!?
言允初一瞬間清醒過來,胸口的創傷刺痛的他險些又暈過去,他眼前視線漸漸清晰,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洛琅,還有……
“靈尊?”言允初後知後覺,輕笑道:“你怎麽在這裏?”
重傷再加上失血過多,導致言允初的聲音很輕很柔,就好像一片羽毛落在心頭,刺刺撓撓的。
“哦,對了,是來要無暇的對嗎?”言允初面帶微笑,挂着鮮血的唇角勾起弧度,竟生出了惹人憐愛以及……魅惑的韻味。
言允初撐着地面靠樹坐起來,饒有興趣地說道:“真是禍從口出,本是随意一說居然成真了,那麽,選擇題來了。你要掏我隐界嗎?”
這話落,不等喻苓謙回答,一旁的洛琅先瘋了,直接跳到言允初面前,張開雙臂擋着喻苓謙道:“不行!”
“洛琅。”言允初從後面拽了拽它,“靠邊。”
“可是……”
“我沒那麽容易死。”言允初輕嘆口氣,看向了喻苓謙,“只要某人給我時間,我自己能修養好,當然,某人急着要無暇,應該不會等。”
“那你就把無暇給他吧,反正留着也沒啥用。”洛琅心急火燎。
言允初沒理它,他體內真氣枯竭,憑借靈體倒是可以維持個一時片刻,這具身體的靈體爛到了一個程度。不過,經他修煉倒也不是太差,依靠這個複原傷口還有指望。
“你是為了除魔衛道而保護無暇嗎?”喻苓謙突然問道:“還是為了自己的修煉?”
“後者。”言允初道。
“我想也是。”喻苓謙唇角溢出一抹笑意,“斬妖除魔你并不在乎,這點跟藍季沅很像,倒也對了我的胃口。”
“你想說什麽?”言允初注視着面前之人,暧昧笑道:“靈尊莫不是看上我了?”
洛琅真是服了,都什麽時候了你丫還跟老相好調情!
被調戲者也沒惱羞成怒,反而回味那股被調戲的感覺,道:“我醫好你,你把無暇給我。”
“這是跟我商量嗎?”言允初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靈尊什麽時候這麽通情達理了?”
喻苓謙沒回答,目光炯炯的盯着言允初等待答案,言允初扶着膝蓋端坐起來,氣定神閑的說道:“那您還是別醫我了。”
喻苓謙:“……”
言允初笑的有些幸災樂禍,他咳嗽一聲,臉色又白了一分,“在下賤命一條,不值得靈尊大人耗損……”
忽然,喻苓謙一把捧過言允初的頭,傾身上前,一抹溫熱柔軟落在言允初冰涼的唇上。
洛琅:“……!!!”
簡直閃瞎了它呈色光澤珠圓玉潤光潔無雜質的雙和田玉猴眼!
言允初猝不及防,這樣的舉動縱使是他冰魇仙尊君流霄也懵逼了。正要掙紮推開身前因求無暇而不得所以瘋掉的靈尊,突然,言允初渾身一顫。從喻苓謙口中,竟傳來一股清流,那是沁人心脾的純淨仙氣,直接灌入他言允初的體內。仿佛久旱的土地得到雨露,甘甜清爽,身體上的疼痛和疲累都随着仙氣的湧入而得到緩解。
洛琅哆哆嗦嗦的掏出藏在長毛裏的烏龜,“你說,咱倆是不是該回避?”
岩漿表示挺好看的啊,為啥要回避?
許久之後,當喻苓謙放開言允初之時,言允初渾身輕松,神清氣爽,他稍作運氣,真氣鼎盛已然恢複。
喻苓謙起身,果斷背過身去。夕陽餘晖撒在他冷峻的側臉上,鍍了一層金邊,平添一抹溫暖,“我選救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書評留言的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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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