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盛裝出席

沈繁星最後一句話剛發出去，就收到了“您已被移除群聊”的提示。

沈繁星愣了一下，瞪着眼睛，把溫寒的手機扒拉過來，在只剩下三個人的小群裏發了條語音。

沈繁星：“小七啊，我真的是哥哥啊，大一天大一分鐘大一秒都是哥哥，何況我比你大了五十多天呢！”

路梵回了一條語音過來，聲音裏還帶着笑：“我踢的你，不關小七的事。”

戚塵在後面跟了一句：“我慣的。”

說實話這兩人的聲音還都挺好聽的，溫寒一下子就歪樓了。

氣得沈繁星捏着溫寒的手機想扔，想了想還是沒扔出去，把手機給溫寒關上了，“沒電了。”

溫寒：“……”他收回手機倒是不急着戳破沈繁星，而是轉過頭目光幽幽地盯着沈繁星，晃了兩下手機，“你真的有很多秘密嗎？是不是除了夢中情人還有什麽別的暗戀未遂的？”

“開什麽玩笑！”沈繁星義正言辭道：“小爺我是那種什麽人都能看上的嗎？不過，你想知道的話，不用聽他們的，你看他們對我的态度就知道了，沒幾句好話，估計你聽他們說話，一沖動又該和我說分手了。”

這個“又”字用在這裏就十分微妙了，溫寒眯了眯眼睛，“哦？怎麽個‘又’法？沈繁星，你上回還跟我說你沒看到？！看到了就看到了，幹嘛說沒看到，我現在懷疑你跟我說的謊可不止這一句哦。”

“诶？”沈繁星挨過去碰了溫寒的胳膊，被溫寒甩開了，沈繁星又湊了上去：“不是，我裝沒看到，那不是真怕你跟我說分手嗎？”

溫寒扭過頭：“你……會怕？”姑且不論兩個人感情好不好的事，溫寒從沈繁星嘴裏聽到“怕”字已經覺得有些震驚了。

這位兄弟高中的時候非要自己開了個摩托車修理鋪，被他哥揍了一頓拎回學校，他也沒說怕過，還有之前發燒連燒了十多天人都快廢了，還要抽空處理公司一堆爛攤子的時候，也沒見他怕。

“我當然會怕了，”沈繁星趁勢抱住溫寒的一只手臂，把自己的腦袋拼命往他肩膀上蹭了幾下，他的個子比溫寒高，這個姿勢其實是讓他不大舒服的，“是人就會怕的呀，在一起七年，一個人又能有幾個七年啊，一旦失去了，我們那些抹不去的回憶，那些我正在努力的未來，那些流在你身上的汗水……”

溫寒：“……”感動超不過一秒。

好了，明白了，最主要就是最後一條，其他都是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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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繁星這一打岔，也讓溫寒忘了之前要問的事。大年三十一早起來，溫寒吃完飯就開始換衣服，然後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很久沒給自己買正裝了，這次怎麽說也是見家長，他翻了下衣櫃，發現衣服款式都有些舊了。

沈繁星給他找了件自己的，“你穿這個吧，款式休閑，裏面可以穿你的純色線衫，”沈繁星一直懷疑溫寒其實應該是處、子座，因為這人的衣服，幾乎都是純色的，還都以冷色調為主。

“你當初起藝名的時候，真的應該叫冷寒的。”

溫寒把沈繁星的衣服套在身上照鏡子，“我想過這個，但是可以聯想到‘冷汗’太難聽了。”

休閑西裝穿在溫寒身上效果還不錯，溫寒決定去見家長就穿這一身。沈繁星為了跟他搭一下，也換上了稍顯正式的。

晚飯前，沈家的小輩就陸陸續續來到了老宅。

溫寒知道的老宅信息都是從沈繁星嘴裏得來的，門口有小噴泉，院子裏有花圃，車庫太小沒地停車，大門的漆舊了該刷新的了，所以在他的想象裏是接近于老北京四合院的那種——非常有年代感的存在。

但等沈繁星開車上了半山，然後進了半山上唯一的小區裏時，溫寒才知道什麽叫“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這個小區一看就很貴，保安二十四小時巡邏，沈繁星爺爺家的房子有四層樓高，每一層都有大陽臺。

沈繁星說的車庫太小，事實上——不是車庫太小，是他家裏車有點多，想想可不是嘛，沈老下面四個兒子，七個孫子，如今也都已經成家立業，不用說到過年過節的時候，稍微有點事，多來幾個人，那就是好幾輛車，車庫裏還有沈老自己的兩輛車。

溫寒和沈繁星停好了車，沈繁星要伸手按門鈴的時候，溫寒伸手攔了他一下，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才讓沈繁星按門鈴，沈繁星笑着看他兩眼：“看到你會緊張，我居然還挺高興的。”

溫寒轉過頭涼涼地掃了他一眼。

沈繁星嘴角上揚：“別擔心，我陪着你呢，你把老頭哄高興就行了。”

溫寒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衣服，把氣息放平穩。宅子裏的老管家把兩人迎了進去，剛進去就聽到客廳裏一位老人家吆喝不滿的聲音：“不行不行，小七你不能這麽慫，你贏他你都不敢，你輸了就等于我輸給了你常爺爺，爺爺的面子都讓你丢盡了。”

溫寒聽到之前在沈繁星手機裏聽到的那個聲音說：“爺爺，面子不能當飯吃。”

老爺子還在軟磨硬泡：“你不用把把贏，你輸三回小小贏一回就行，還是說……你根本贏不了？”

又聽到一差不多年紀的老者說：“哎我說老沈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外孫不是靠真本事贏的？？”

沈繁星給溫寒解釋：“我爺爺，另外一個是路梵的姥爺，和我爺爺以前有點交情，好像曾經還是情敵。”

“不過他倆可不是因為竹馬好的，在一起之前不知道上面還有這層關系在。”

沈繁星把溫寒帶來的禮物交給管家，回頭帶着溫寒走到老爺子面前，先喊了路梵他姥爺一聲：“常爺爺好！”然後扭頭跟自己家老爺子，“爺爺您一把年紀了，天天靠着孫子給您掙面子，您好意思不？”

老爺子兩眼一瞪，剛要發作就聽沈繁星又道：“你有本事自己贏。”

老爺子：“……”我就是贏不了。

兩個老爺子加一起超過一百五十歲了，路梵的姥爺一頭花白的頭發，但是溫寒扭頭看沈老爺子，幾乎看不到銀絲。

溫寒剛在心裏打了個腹稿，一會兒跟老爺子說話就誇他年輕，完全看不出老了，心裏的緊張剛松緩下來，沈繁星又開口了：“爺爺，你這頭發是村頭的托尼老師給你染的嗎？”

老爺子：“……”

溫寒：“……”

你不要說話了，行不行。

老爺子手裏的拐棍動了……一旁的戚塵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拉着路梵躲遠了一點，沈繁星呢，反應也十分迅速地把溫寒……擋在了自己面前。

“棍下留人，爺爺，我剛把人帶回來，你這樣打我不合适吧？”沈繁星雖說是把溫寒拉在自己身前擋着，但是溫寒整個身體不是正對着老爺子的，所以也不是一個非常合格的靶子。

沈老爺子“哼”了一聲，怎麽看沈繁星是怎麽嫌棄：“你剛才跟爺爺那麽說話你就合适了？你還是個孫子嗎？”

溫寒沒忍住輕輕笑了，終于知道為什麽沈繁星老吐槽他爺爺喊他孫子的時候像罵人了，因為确實是像。

瞪完了自己的便宜孫子，老爺子扭頭看向溫寒，這才認認真真地把孩子看了一遍，和顏悅色地點頭道：“真人比電視上好看。”

這個态度和剛才與沈繁星箭弩拔張的鬥智鬥勇完全不同，這就是一個和藹可親兒孫滿堂的老者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孫子的另一半，溫寒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來，“爺爺好，我叫景涵，現在用的藝人的名字叫溫寒。”

老爺子伸出手，拍了拍溫寒的肩膀，“以後多和小七和路梵一起玩玩，沈小六滿肚子壞水，跟着他學不着好。”

溫寒愣了一下：“我覺得……挺好的呀。”

老爺子表情滞了一下，然後緩緩笑開了，“一個蘿蔔一個坑，爺爺越來越喜歡你了，老吳——”沈老扭頭喊家裏的管家，“我準備好的見面禮呢，快給我拿來。”

戚塵和路梵也湊了上來，路梵還不嫌事兒大的跟自己姥爺說：“姥爺，一會兒看好了，如果比之前給我的見面禮厚重……”

常老爺子捧起來一盤糖遞給自己外孫：“等姥爺擦擦花鏡先。”

溫寒只能說，這一個兩個的，都挺能耍寶的，看來沈繁星的性子确實是從根上繼承下來的。

老爺子的見面禮裝在一個盒子裏，外面用一條深色絲絨帶子紮着，老爺子接過來略有些嫌棄那條帶子，“弄得這麽磨磨唧唧的，男孩子家家的不講這個的，小景你來……”他喊溫寒的本名。

“我呀年紀大了，不知道該送什麽好，趕上有個拍賣會，有一些年輕人能戴的飾品，這條骨鏈希望你喜歡，”遞給溫寒的時候補充道：“小六跟我說過，你不喜歡手腕飾品，但我想項鏈不是手鏈……”

溫寒用餘光看了沈繁星一眼，然後真誠道：“爺爺，謝謝您。”

家裏門鈴又響了，管家去廚房看菜品去了，路梵就拉着戚塵去開門：“應該是你大哥和侄子他們吧？”

“小瞳瞳嗎？那我也去看看，他和我最親了。”沈繁星也去了。

人都走開了些，老爺子又從兜裏掏出來一個大紅包遞給溫寒：“這也是我一早準備好的，我們小六其實挺不容易，爺爺就希望小景你能和小六一直好好的，我作為小六的長輩，多少有點私心，你多關心關心他好嗎？”

溫寒從老爺子的語氣裏品悟出一番深意，他在想老爺子欲言又止的那份不容易是什麽意思……

但沈老只是拍拍他的手背，讓他把紅包收起來，然後起身朝着門口去：“哎呦，我的大重孫子來啦！”

“太爺爺！”孩子的小奶音拉開了這一場溫馨的家宴，但溫寒的心卻因為老爺子丢下的話，沒辦法和他們一樣燃燒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沈小七：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小六：打是親來罵是愛。

路梵、溫寒：橫批——血濃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