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再戰

羅特助在睡覺之前, 收到了自家老板的信息。

沈總：【老羅, 我想你了。】

羅特助立刻阖上手機假裝沒看到趕緊閉上眼睡覺，平躺了一會兒又決定起床了，他真想把自己洗澡時, 掉在地板上的頭發拍個照給老板發過去, 好讓沈繁星內疚一下。

但又覺得最大的可能是沈繁星發過來一句：【掉了這麽多頭發，只能說明你的腦細胞沒有我的發達嗎？要給你看一下我的發量嗎？】

半小時後，羅特助也給沈繁星回複了。

羅特助：【老板, 我也想你了，不得不想的那種。】

然後一起發過來的還有一份全新的方案初稿，沈繁星看着方案, 陷入了自我懷疑, 他摸摸下巴問溫寒：“你覺得我是一個暴君嗎？”

溫寒不知道他為什麽問了這個，以為他又發騷了：“你指的是日日不早朝的那種？這樣不好吧，我支持你偷懶，但是身體要緊啊。”

這話讓沈繁星起身的時候，腰直接閃了一下，導致這個要緊的身體确實今晚不能身體力行什麽了。

沈繁星又給羅特助回複過去：【老板我是真心的，忽然覺得看見你太好了。】

羅特助也回複；【我對老板你是死心塌地的, 任何時候都覺得看見你太好了！】

沈繁星：……

你對我給你的工資是死心塌地的, 好的, 我懂了，差不多又該給漲工資了。

所以羅特助再次躺下去之前收到了一筆沈繁星的轉賬，留言是提前給你加工資。

羅特助閉了閉眼, 又睜開。

得了，今晚看來是睡不着了，直到第二天一早上班，就收到了正式漲工資的通知，羅特助才覺得老板這種能把福利玩成驚吓的，估計圈裏不會有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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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繁星滿目春風回到了辦公室裏，要不是溫先生的性別為男，不然羅特助真的想問一句：“夫人有喜啦？”

沈繁星看到羅特助的第一眼就奇怪道：“你怎麽一副沒睡好的樣子？”他想了想道：“最近你挺忙的，趁我錄完了節目，休兩天年假也可以。”

羅特助覺得自己的頭發又有希望了。

沈繁星的好心情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他帶着溫寒去老宅看老爺子，他爸他媽他哥也跟約好了一樣過來了，當然這次，不是管家通風報信的了。

因為媽媽郭女士一打開門就發現開門的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而她視線掃了一圈之後，才不得不懷疑，之前的管家應該是被辭退了。

她偷偷問自己老公：“之前的管家呢？請病假了嗎？”

沈父覺得這種小事有什麽好問的呢：“或許是吧，老爺子不希望我們管太多。”

郭女士：“我知道，但是……”

沈父提醒她道：“你的口紅沾到牙齒上了。”

郭女士才立刻閉上嘴，迅速拿起小鏡子查看了下，哪怕只是來老宅，能看到她的不是家人就是一些阿姨和管家，她也不能失了大家閨秀的體面。

丈夫已經去和老爺子說話了，所以郭女士立刻把矛頭對向了大兒子，她又用同樣的問題問沈千河：“你爺爺之前的管家怎麽了？”

沈千河看自己媽媽一眼，眼神中的疏離和陌生一閃而逝，他的聲線從來都沒有什麽起伏，聽不出語氣：“那您不如問問現在的管家。”

“那樣他可能會告訴你爺爺的，”郭女士表示。

沈千河說：“您如果不希望爺爺知道的話，那就不要問。”

郭女士不甘心：“可是……”她不自覺聲音提高了一些。

沈千河提醒他：“小六和他的男朋友都在。”意思是你如果再繼續問的話，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了，包括她應該最不希望知道的人。

郭女士終于安靜下來了，沈千河先一步進去，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呼，然後跟沈繁星淺聊了一會兒，聊得時候下意識地把自己的領帶扯松了些。

這種動作在心理學上，據說是調整自己緊張的一種方式。

“你的公司最近銷量據說又爆了。”沈千河語氣平常地問道。

沈繁星随意地喝了口水：“準确地說是節目播出來之後，銷量一路走高，比以前天價的明星代言都勢頭猛烈。”

沈千河翻開了財經雜志，在某些方面來說，沈繁星的這個哥哥和他們的父親真的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沈繁星也時常在想，郭女士拿大兒子沒有辦法的原因，是不是就因為她同樣拿自己的老公也沒有辦法？

但如果沈繁星更自私一點，他同樣可以把自己父親的那一招一式學得入木三分，他不是不能，他只是不願。

他不願和他們一樣，他只想做自己。

沈千河覺得雜志內容有些索然無味，幾分鐘就翻完了，然後跟自己的弟弟提醒道：“勢頭越猛烈的時候，越是要沉穩一些，別太急了。”

“我不急啊，”沈繁星回應道：“我們現在很多單是預定的，産線雖然加班，但也能維持正常節奏，不用很趕。”

但沈千河說的不只是這個意思，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忽然間開始懷疑沈繁星到底是沒聽懂，還是聽懂了，在裝聽不懂。

“算了，”沈千河道：“當我沒說。”

沈繁星樂得繼續吃瓜子。

老爺子今天把這一家人召集過來自然是有用意的，他在飯桌上就明說了：“過年的時候我就對小景這孩子挺滿意，現如今他們兩個感情也穩定了，也已經走到了大衆眼前，所以公開不公開就是個時間的事，我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行了，你們找個時間，早點辦了吧。”

郭女士立刻道：“爸！他們這個……”

“我知道，所以只是親朋宴，就算沒有證，總要有個儀式要走，我雖然不支持去國外領證，但如果你們自己想，那我也沒有話說。”老爺子雙手交疊握在拐棍上，表情很嚴肅。

郭女士見老爺子鐵了心了，但她一個兒媳似乎總不好跟老人家故意嗆聲，就在桌底下推了推自己的丈夫。

沈父想了想道：“他們還年輕，變數還多，既然也領不了證，是不是酒宴也先等一等，我聽說婚姻法似乎正在修改，可能在同性方面做出一些調整。”

老爺子擺擺手：“那都是後話，先辦個酒宴怎麽了，萬一修改案下來的時候，我都入了土了，有意義嗎？”

沈繁星在自己胸前搓手給老爺子比了個心，老爺子瞪了他一眼：“你辦酒宴當然自己出錢，爺爺不會給你錢的，頂多你爸爸再幫襯着你點，老祖宗的規矩可是兒子娶老婆，老子給出錢。”

沈繁星：……

溫寒憋笑憋得有點辛苦，看沈繁星一臉吃癟，溫寒伸手拍拍他的腿，然後在他大腿上給他比了心。

比了兩個。

飯桌上最安靜的除了溫寒，就是沈繁星的哥哥沈千河。

之前偶然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湊得近了，溫寒反而印證了沈繁星說過的有私生子的事情。

因為味道。

叱咤商場的年輕又成功的男人，他的舉手投足都要彰顯出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氣場，結果身上卻沒有與之相符合的香水味，也沒有煙酒味，甚至是男人味，而是一股子小孩子的奶香味道。

溫寒從前或許無感，但這兩天和兩個孩子待得很久，尤其和瞳瞳在一起時，他總喜歡撒嬌讓抱着，溫寒才能區分出來，小孩子身上的味道是不同的，越小奶香味則越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喝奶的原因。

而溫寒比較奇怪的是，如果這個家庭家庭對于小兒子沈繁星因為種種原因不能疼愛，比如從小送了人，比如确實得過抑郁症，那如果連大兒子的變化都一無所覺，溫寒覺得他無法找到任何理由來為這對父母開脫。

人前攜手恩愛，對孩子百般關心，人後呢……

溫寒出神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郭女士已經不敵老爺子的唇槍舌劍，節節都占不到什麽便宜，想說的話都沒說到點子上，導致老爺子都有些不耐煩了。

可能是嫌對方太過于墨跡。

郭女士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裝不下去了：“爸！他總歸是我兒子，我能害他嗎？您是不是太慣着他點了？”

老爺子瞥她一眼，請“哼”了一聲：“行，那你想管你兒子可以，那我管我兒子，”手裏的拐杖立刻就敲到了兒子的腳邊，“你說個話吧，叫你來是讓你就在這吃飯的？”

沈父：“……”

這就是要明着撕破臉了？

“行了！”沈父轉頭呵斥自己妻子，“你要想跟爸爸講道理，至少要拿出來說的出口的理由，他就喜歡這個男孩子，你如果找不到更好的，他們當然不會分手了。”

“我找了的……”郭女士很多年沒見過這麽盛怒的丈夫了，委委屈屈地說：“上次那個姑娘……”

沈繁星差點沒吐出來：“我沈家樹太大，也不知道招來的都是什麽瘋？”

老爺子撇撇嘴：“小六剛開始帶人回來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這麽多話吧，一轉頭這就又不同意了，是小六談對象還是你們自己談對象啊，要是你們自己我可還真懶得管，各回各家，別在我這礙眼。”

“這回我話說完了，再給我整一些網上那一套烏煙瘴氣見不得光的，別怪我老頭不客氣，我活的時間也挺長的了，該看的都看過了，沒有什麽比真正的開心重要，小六是個好孩子，我希望他開心。”

沈父聲音沉悶：“爸……”

老爺子心累地揮手：“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老爺子站起來拄着拐杖要離開，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氣的，走路的腳步特別沉重，顯得整個姿勢都透露着一種莫名的悲涼，尤其是背影。

于是沈父坐不住了，立馬就追了兩步，要扶，被老爺子推開了，老爺子明說了不需要他扶：“你管好自己老婆孩子就行了，這麽多年，我早就管累了。”

沈父無奈：“爸……”

老爺子遠遠看了沈繁星一眼，低聲對沈父說：“你們當年非要這個孩子的，我就說你們考慮清楚就好，可如今呢？

這些年你們是怎麽對小六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想不起來，改天再過來我親自幫你好好回憶回憶，小六幹爺爺的墳墓可還沒涼幾年呢……

你媳婦兒總說是我慣着小六，我也只是想讓小七能擁有的東西，他也能盡可能地有！”

老爺子說完再次甩開了自己兒子的手，然後一步一頓地走回房間了。

沈父停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心情當然不會好到哪裏去，他這個年紀的人了，居然還被自己的老爸如此譴責，只覺得耳朵燒臉頰燙。

對于沈繁星，他只覺得少了些關心，卻不覺得虧欠了什麽，沈家的男孩子，想要什麽就得自己去争取，得不到的就說明你無能罷了。

他自己就是一個失敗者，并不覺得是個好的榜樣。

更何況沈繁星現在經歷的，也實際上是對他的打磨不是嗎？

你有本事你就和我對抗，你沒本事就要接受我給你安排的。

所以沈父一向比較喜歡大兒子，他跟自己最像，又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這一點，家裏給他安排的，他從來不會說不，他甚至會提出更高的要求。

他有目的，但更有執行力。

哪怕他現在還沒有結婚，沈父也只覺得那一定是沒有更優秀的伴侶出現，一旦有了，相信大兒子一定會奮力出擊的。

在沈父看來，大兒子是不會像小兒子一樣感情用事的。

餐桌上的氣氛就比較尴尬了，郭女士今天一共也沒吃幾口菜，老爺子一走，沈繁星還特意關心她吃飽了沒有。

郭女士：“小六啊……”

沈繁星嘴角輕輕牽起，跟郭女士說：“媽，爺爺還沒走遠呢，您想讓我分手是可以的，雖然是你們前後表現矛盾，有些出爾反爾的意思，但——

你得以這個為模板，得找個比他更好看的，唱歌更好聽的，更年輕的，話不要太多的，還得會做菜，會賺錢，懂事不粘人……”

郭女士的臉已經黑了好幾個度，她讪讪笑道：“原來你找了個這麽全能的，倒是沒瞧出來。”她以為沈繁星是故意跟她嗆聲呢，“但是要求不高，真的，一點也不高，我那個圈子裏一抓一大把呢。”

這時候怎麽能後撤呢。

“媽媽對你交往的對象從來都沒有過什麽要求，但是你辛辛苦苦掙來的這些，要因為跟他在一起就損失巨大，小六，我們是不願看到你挫敗的樣子，你得承認，你們确實年輕。”

“年輕不就是本錢嘛，”沈繁星打太極的功夫就是在這裏練出來的，“您說我會失敗，那我偏要試一試，失敗是什麽滋味，我還沒失敗過呢。”

這話不知道觸動了一旁的沈千河哪根神經，溫寒發現他的表情微微地變了，變得更加令人難以捉摸。

沈父再走回來之後，沒有繼續坐下，而是跟幾個人說還有事先回去了，走之前特意囑咐妻子：“爸畢竟年紀大了，經不得刺激，你往後說話做事注意些。”

“這件事——就暫時這樣吧。”

郭女士：“那不是……”她話未說完，丈夫已經轉身走開了。

沈母是和大兒子一起出去的，溫寒看着他們往外走，看到沈千河在把他媽媽送到車上時，嘴巴一直在動，不知道說了什麽，哄得沈母笑了。

溫寒不知道為什麽，只覺得腳底生寒。

沈繁星扭頭拐回房間去哄老爺子了，主要是溜須拍馬，以前沒有這麽明着鬧僵過，一個是郭女士确實不敢，但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麽回事，似乎什麽事都敢做了。

沈繁星沒想到爺爺的戰鬥力這麽旺盛。

老爺子不以為然：“你個孫子，那是你不知道你爺爺以前上戰場的時候有多勇猛，那是骨子裏的東西，你以為是我一老頭跟你媽吵架跟欺負她似的？那終歸是一家人，我也要給她點面子不是，但她現在越發的讓我看不下去，居然敢當我面說自己的兒子自己管？

要知道我要是管了自己的兒子，當初早沒她什麽事了，你這個媽呀……我以前就看不上她，總愛端着，能嫁進沈家門的，有一個簡單的嗎？就她總一副自己天下第一美人一樣，我……”老爺子說着看沈繁星一眼，差一點就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許笑了，”老爺子說，“我剛才給你說的話你都爛在肚子裏，你跟小景，爺爺給你們護着，但是你跟家裏也別鬧太僵了，我總是要比他們走的早，不管什麽時候，那個家才是你的家啊，孫子。”

“爺爺，禍害遺千年。”沈繁星說。

兩分鐘被老爺子用拐棍打了出來，沈繁星還在說：“就您這個體格，這個打我的力道，您能跟王八比比誰長壽。”

“滾蛋！”

沈繁星扒在門框上又喊了一句：“那我們走了啊，您保重身體！下回別再打我了，拐棍打壞了我可不會給您買新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沈·撲棱蛾子·繁星又上線了！

我昨晚明明設置了時間是00:00:02，啊可能抽了，坑死我了，還好我上來看了一眼

我還說為什麽感覺後臺收益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