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副本也有plus(8)

因為早飯事故,女主人遷怒于小男孩,玩家們反倒都輕松了。

陳之妄他們組隊去刷游戲,季衡和傅憑欄提點了幾句之後,決定去外面轉一圈。

下樓,看到客廳裏正安安靜靜趴在地板上擦地的孩子,季衡不由又多看了他幾眼,作為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他做得十分認真了,但他的媽媽還是不滿意,一面往地板上丢着瓜子殼,一面皺着眉頭嫌他動作太慢了。

“你怎麽這麽慢,而且你今天做的飯又變得很難吃了,你不是已經學會了做飯嗎?”

小男孩低着頭:“對不起媽媽。”

“繼續擦吧,快一點。”

季衡和傅憑欄走出去,不禁感嘆道:“我有點懷疑瑞蒙究竟是不是親生的了。”

傅憑欄望着遠處,“即便不是親生的,人家喊一聲‘媽媽’,這樣做也是要遭報應的。”

傅憑欄說着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季衡扭頭看他,“你在看什麽?”季衡直接問道。

“在看樹。”

“嗯?”

“看哪棵比較适合鑽木取火。”傅憑欄語氣認真,從口袋裏泰然自若地掏出了煙。

季衡無聲地看了他一會兒,掏出來那個陀螺,“我真的是很認真的說的,但大家都以為我在……說笑話?這個陀螺能把花崗岩都鑽個窟窿,用它來鑽木都是大材小用了呢。”

“嗯,我當時也很認真的。”傅憑欄跟他說,“他們信不信無所謂,你想試試的話,我們現在就去找一棵樹去。”

十分鐘後,季衡坐在一棵放倒的大樹上,看傅憑欄在旁邊吸煙,“你小心點,別把整個森林給點着了。”

傅憑欄挨在他身邊坐下來,然後掏出來幾顆果子給他,“剛才樹上掉下來的,你覺得能吃嗎?”季衡拿在手裏看了看,“應該是能吃的,但我不敢吃,先放着吧。”他把果子放在了一旁,剛才點着的火還留下點火星子,季衡看看遠處在森林裏游走的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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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季節,居然還有雞。

忽然想起來,有段時間沒有好好吃過肉了。

準确的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有了,季衡凄慘無比地想。

“抓一只來?”傅憑欄開口,“你還在長身體呢,總吃菜和飯是不行的。”

季衡都來不及開口,人撸起袖子就走過去了,但那雞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處境,還優哉游哉地散着步,季衡覺得這人抓雞居然也抓得十分優雅,真想給他鼓個掌,萌萌氣喘籲籲跑過來,在季衡身邊坐下,一把抓了放在旁邊的果子,季衡都來不及阻止她已經塞進了嘴裏面。

季衡:“……”

“怎麽了?不會是我們院長的吧?”熊萌萌吓了一跳,“我現在吐出來還來得及嗎?”

季衡搖搖頭,“沒事,就是一會兒要是哪裏不舒服的話,記得早點跟我們講。”他看一眼她身後,沒有人,“你怎麽自己跑過來了?”

“我和林瑤剛從游戲裏出來,好險,還好有你們的提醒,但我還是有點不敢全心相信對方,有兩次都有點猶豫。”

“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我們的問題還算中規中矩的。”9.7.9.9.

熊萌萌說完,她和季衡之間就多了一只雞,因為嫌吵傅憑欄用繩子把雞嘴給綁住了,熊萌萌一下子跟自己對上了號,連忙閉上嘴,身子向一邊挪了挪。

傅憑欄十分滿意地在季衡身邊坐下來,借着火星子重新點了火,然後三個人就……烤着火,火上烤着雞,吃着零食,再一想樓上的玩家還在水深火熱的游戲裏,熊萌萌捂住了臉。

還是懷疑這個游戲的屬性了。

過一會兒,陳之妄也出來了,後面跟着緊追不舍的林瑤。

“陳醫生你受傷了,我幫你處理一下。”

“說了不用不用,我自己就是醫生,我心裏有數,就兩道口子,我已經處理過了。”

陳之妄被林詩瑤纏怕了,偏還發現附近就他們兩個,最後他找了一大圈,才跟着鼻尖嗅到的香味找到這三個人。

他直勾勾地盯着傅憑欄手裏還剩下一半的烤雞,肚裏的饞蟲立馬被勾了出來,對讨人厭的跟屁蟲說:“給我弄只烤雞,我就考慮喜歡喜歡你。”

他剛說完,林瑤顯然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熊萌萌一聽立馬拍拍手跑了出去,季衡看得不由莞爾。

“你傷的很重?”傅憑欄瞧陳之妄一眼,牽了下嘴角,“手無捉雞之力?”

陳之妄搖搖頭:“我沒拿到道具解封獎勵。”

季衡扭頭詫異道:“怎麽會?”

陳之妄不情願地說:“一道題都沒答對,點兒背的,最後一題讓我選自己的獎勵減半還是獲取對方的獎勵,我選了對方的,特麽的徐長沛也一個獎勵沒得到,我倆……呵呵呵。”

季衡把頭扭了回來,腹诽道:怪誰呢,你非要跟人家battle的。

這一組人野餐了一頓,也就不指望中午的食物。季衡吃飯的時候嘗了下味道,依舊糟糕的非常徹底,而小男孩又挨了媽媽的臭罵,罰他一個人出去砍柴。

“冬天快過去吧,我真的讨厭死冬天了。”女主人煩躁地抓了下自己的頭發,又意識到有些失态之後,裝作随意地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我需要睡個美容覺,希望你們能安靜一點,你們昨晚真的是太吵了,失禮的客人們。”

她是吃了屎嗎?說話總是這麽臭。

進了房間,季衡小聲和傅憑欄說:“我又有了個猜測,以前的瑞蒙是不會做飯的,你猜現在會做飯的那個是誰?”

“一樣的衣服,一個會做飯一個不會做飯,一個到冬天就跟消失不見了一樣。”傅憑欄覺得有點意思,“那不如我們猜猜看,瑞蒙記日記的習慣是不是從小就養成的。”

“你又要去偷?”季衡問道。

“怎麽是偷,都說了随手撿的。”傅憑欄将面具戴在了臉上,不要臉的話張口就來。

季衡:“……”求求你摘了面具,做個人吧。

晚上仍舊是一個人做飯,還是沒做好,晚飯後,春天才來了,消失了快一天的另一個雙胞胎從樓上走了下來,滿面紅光,透露着一股雨後春筍般的朝氣。

看到這裏,季衡終于忍不住想起了索菲亞來。

就算是不喜歡冬天的女主人,也還要出現在玩家的視線裏,所以季衡只能想到一個消失不見的原因了,因為冬天來了,大部分植物都要陷入沉睡了。

季衡湊近了傅憑欄:“你能在雙胞胎身上做個标記嗎?上道保險。”

傅憑欄點頭,吃完飯的時候,路過手工衣服的小男孩,身後拍了下他的腦袋,“晚飯做的不錯,繼續努力。”

小男孩仰頭看着他,抿着唇角要哭不哭的表情,憋出來兩個字:“……謝謝。”

“你放了什麽?”季衡問道。

傅憑欄把手心伸過來放在季衡鼻子前,季衡抽了兩下鼻子,問到了一股煙草的味道。

“就這一根煙,幸好之前沒抽完。”傅憑欄剛才用手碾碎了撒在了那孩子頭上。

季衡笑着攤開手,給了他一大把的煙,傅憑欄放在鼻子前聞了幾下,“我其實不饞煙,但你給的……感覺會上瘾。”

季衡:“……”

餘下的玩家都通過了信任游戲,主要因為季衡和傅憑欄的提示,大家提前準備好了趁手的武器,鐵鍬?斧頭?石錘?能打怪就行。

幾乎受到的都是中輕程度的傷害,只能說,這屆玩家素質還挺高的,沒有一昧想要弄死自己人。

但這也顯然惹怒了女主人,她一整天都沒有好臉色給看。

晚飯後,樓梯拐角的畫變成了油菜花。玩家不需要冒着風雪出去砍木材燒壁爐,但是玫瑰花還是少不了的,而且,今天的任務比昨天多了一項,給玫瑰花施肥。

拜瑞蒙所賜,他們聽見“肥料”兩個字,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肥料放在一樓的儲藏室裏,大概是之前男主人還在的時候準備的吧,很顯然整間都該是肥料的房間裏,其實剩的不多了。

肥料不是常見的化肥,是自己制作後,捏成了圓潤的形狀,曝曬後才放在屋裏保存。

有了前車之鑒,哪怕這肥料看起來再正常不過,所有人還都是戴上了防護工具。熊萌萌隔着手套捧了個肥料圓球,忍不住小聲道:“這真的是肥料嗎?怎麽比鐵還沉?”

話音剛落,被她身後的人碰了一下,萌萌手裏的圓球砸到了地板上,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響,她趕緊追着去撿,那圓球滾啊滾,從儲藏室滾了出去,碰到一雙腳才停下來。

熊萌萌分不出這是雙胞胎的哪一個,只能尴尬地笑着:“謝謝你小主人。”

穿着精致服裝的男孩子并不像在他媽媽跟前一樣愛笑,他目光裏沒什麽情緒,低頭将肥料球捧了起來,他的動作太過于仔細,一時讓人分不清他是不是生氣了。

熊萌萌頓覺不妙,就見面前的小孩仰着頭,眨了兩下眼睛,“你喜歡今天的午飯還是晚飯?”

熊萌萌猶豫了一會兒,剛要回答,季衡和傅憑欄站了出來,傅憑欄走過去又揉了把孩子的頭頂,然後給了季衡一個眼神,季衡收到了立刻回答道:“昨天的似乎更合胃口呢。”

這個孩子,就是因為冬天而消失了一整天的那個。

季衡說完,眼前的小孩把肥料放在萌萌手裏,态度好了不少,“都是珍貴的肥料,下回小心一點。”

他人一走,熊萌萌不停摸着自己的胸口,“媽呀,吓死我了,我剛才感覺自己觸動了死亡條件呢?”

“的确是差一點。”傅憑欄盯着那孩子上樓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收回來目光。

而季衡盯着萌萌手裏捧着的球,想起剛才球在地上滾動的聲音,腦海裏的一根弦被驚動了下,但他一時間沒有什麽思路。

這肥料的确是好肥,灑在花田裏,澆上水,花兒們被冬天折騰的疲态立刻消失無影,一株株精神抖擻着。

在浴室裏放玫瑰花和洗澡水,女主人今天不在房間裏,雙胞胎一個在樓下廚房,一個關在房間裏,傅憑欄看了季衡一眼,悄悄地消失了,不光他消失了,季衡眼見着徐長沛和陳之妄也不見了。

季衡視線在女主人房間裏轉來轉去,耳朵豎起來聽着樓梯上的響動,不得不說,即使身處叢林深處,這房間裏的擺設也都充斥着宮廷貴族的奢侈感和貴重感,季衡在床頭櫃上看到了一張相片,照片被撕去了一半,剩下的部分季衡看到了女主人,她牽着一個孩子。

照片被撕去了三分之一左右,再仔細一看,女主人和孩子中間也有過撕痕。這讓季衡感到疑惑重重。

正想着視線一轉,對上了一雙淺褐色的瞳仁,眼睛的主人還是那副很不高興的樣子,用眼神瞪着季衡:“你在看什麽?”

季衡當下頭皮一緊,他根本沒聽到樓梯上有聲音,眼下自身難保還在擔心着傅憑欄他們,“不好意思,從來沒見過這樣高貴的房間,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濃濃的求生欲湧現出來,“像您本人一樣的美好呢。”

熊萌萌聽到這句,悄悄給季衡豎了一個大拇指,轉頭看着浴缸裏的水差不多了,把水龍頭給關了,其他人抓緊把浴室收拾幹淨。

季衡耳朵尖聽見腳步聲,知道是傅憑欄他們要過來了,趕緊伸手捂住鼻子,裝作沒忍住打了個巨大的噴嚏,然後不停給萌萌使眼色,萌萌趕緊過來圍在他身邊,“你沒事吧,怎麽感冒了?”

季衡抽了抽鼻子:“可能白天有點着涼。”他轉頭看着女主人,“非常抱歉啊,美麗的女士,我可能需要下樓休息一會兒,畢竟在您面前哪怕是不小心掉一根頭發都覺得很不禮貌。”

女主人表情居然真的緩和了一些,揮揮手讓他們都出去了,“我的美麗時間到了。”

衆人出去,正好和門口的傅憑欄他們碰上了頭,傅憑欄眼裏帶笑盯着季衡看,季衡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為了誰!

從女主人這裏離開,季衡聽到好多人不約而同松了口氣的聲音。走到房間門口,陳之妄非常自然地推開了季衡他們的門,傅憑欄開口道:“你個當醫生的,手裏多少條人命,還怕?昨晚太晚了就算了,這都一天過去了。”

“那不一樣。”陳之妄反正就是賴在他們這了,“那是別人的命,我盡力而為,這是我自己的命,能過一天是一天。”

“你們有什麽發現嗎?”季衡朝外看了眼門外,确定沒有什麽,才關上門。

“沒有。”陳之妄攤攤手無語道。

季衡看向傅憑欄,傅憑欄指了指樓上的位置,“兩個雙胞胎不在一間房裏,一個正好對着我們樓上,關着門,另一間門開着,我們沒進去,但是從門外能看到裏面的裝飾,确定是小孩子的無疑,而那個空房間——”

“那裏面東西比較雜,看到了個相機,別的沒什麽感覺,得找機會去那兩個孩子房裏看一下,撿撿日記本。”

季衡看着兩人,思索道:“我在女主人屋裏看到了被撕去部分的照片,看起來只撕掉了一個人。”

傅憑欄皺着眉頭:“其實——我覺得題目或許沒有我們想得那麽難,我現在更傾向于,我們需要确定誰是真正的瑞蒙,因為最後剩下的那個很顯然才是黑化了的。”

“是直覺嗎?”雖然季衡也覺得雙胞胎有古怪,他揶揄着傅憑欄:“女人的第六感不是才準嗎?”說着季衡踢掉了穿了一天的高跟鞋。

但不巧,技術不好,鞋子踢到了床裏面,床底下似乎有東西,因為有沉悶的碰撞聲。

傅憑欄嘴角往上揚:“哦對,現在應該你的直覺更準啊,請問這位季女士,你直覺你這鞋踢到了什麽?”

季衡盯着傅憑欄的表情看:“不會是男主人的屍體吧?”

昨晚在地板上躺了一夜的陳之妄:“……”

傅憑欄笑着:“你幹嘛這表情,你頂多跟他肩并肩,我們可是睡人家正面上了。”

陳之妄:“……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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