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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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天氣轉暖，夜晚的風吹得人醉醺醺的。一年中最令人舒适的季節悄然來臨。室外的月光細碎地飄落在書房一角的多寶格上，煞是好看。

蕭湛端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盯着手中的書卷，不動如松。只是手中的書冊自蕭湛進來後就再也沒翻過頁。

蕭左蕭右分別守在書房兩側，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世子爺今晚有點不對勁。這好幾個時辰過去了，茶都換了好幾盅，也沒聽見翻書聲兒。二人守在門口也不敢打擾，只能靜靜的守着。

蕭湛不知已到深夜，更不知守在門口的貼身侍衛正在暗暗發急。

母親好像很喜歡九公主，要不然不會把不離手的楠木佛珠送予她。想到那個差點身陷險境仍能安然入睡全然不自知的小女娃，蕭湛一向冷硬肅然的臉上浮現一絲柔色。整張俊臉沉浸在月光中，愈發顯得熠熠生輝。

可不就是個小女娃麽，十四歲，來年才及笄，趕得正巧。想到已經開始着手準備的母親，蕭湛一臉無奈。母親總是那麽善于抓住時機。

蕭湛瞧着窗外夜色已深，也該更衣就寝了。旋即喚蕭左蕭右進來服侍着更衣沐浴，也沒想着回房，幹脆在書房的矮榻上将就一晚得了。

蕭湛躺在矮榻上，第一次覺得身下的床板硬的有些硌人，其實和平日裏倒也沒什麽兩樣。可蕭湛就是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蕭湛很是懷念身在戰場的日子，茹毛飲血風吹日曬，戰亂緊急時常常就着冷硬的铠甲倒頭入睡。

蕭湛今天夜裏想的有點兒多，他其實明白，自己是該有個媳婦兒了。嬌嬌軟軟的一團，走到哪裏抱到哪裏！

明日先敲打敲打嚴林輔那個老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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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貴妃一大早就起身裝扮，決心為自己也為八公主再扳回一局。宮服換了一套又一套，臉上的妝也折騰了将近一個時辰。季貴妃望着銅鏡中明豔妩媚妝容精致的自己，最終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旁伺候季貴妃更衣的幾個小宮女，臉上早已冒出粒粒汗珠。看到季貴妃終于如意，不約而同地暗中松了口氣。季貴妃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稍一不慎，賞你個耳刮子，幾巴掌保管打得你找不着東南西北。

季貴妃知曉新進宮的李美人這兩天最喜歡往禦花園旁邊的荷花池邊跑。這時節又沒有荷花可賞，天天往那邊跑，也不怕不小心閃了小細腰，掉進池子裏丢了狐貍小命。這樣最好，省的自己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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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貴妃帶着一幹人等浩浩蕩蕩地朝荷花池邊出發，就見那李美人果然在池邊呆着。季貴妃一臉嫉恨，野地裏跑來的狐貍精，在宮裏也想搔首弄姿。

“齊嬷嬷，李嬷嬷！還不動手！”季貴妃開口命令道。

“是！娘娘！”齊嬷嬷李嬷嬷徑直走向李美人。

李美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兩個魁梧的老嬷嬷一臉兇相的朝自己走來。李美人今日只帶了個小宮女出來，勢單力薄。她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可惜沒來得及。

“你們想幹什麽？本宮可是陛下新封的美人！”李美人吓得花容失色，朝架着自己左胳膊的齊嬷嬷尖聲叫到。

“哼哼！小小美人，竟敢自稱本宮！本宮身為貴妃，平日裏在宮裏也不敢妄自尊大，你算個什麽東西！”季貴妃使勁捏着李美人小巧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在她白皙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絲。

“你……你到底想怎麽樣？”李美人還沒見過這種架勢，自己走到哪不都是被人捧着。即使進了宮，陛下也是極其看重自己，一連幾日寵幸着。

“想怎麽樣？這麽喜歡這個荷花池，那本宮就助你一程。李嬷嬷，祈嬷嬷！扔下去！”

“啊！”的一聲尖叫，李美人被抛成一個标準的抛物線，完美的落入池中。

李美人的貼身小宮女一時忘記了求饒，一臉我不相信的神色，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爬着去抱季貴妃的大腿。

“貴妃娘娘！求您饒了我家主子吧！求求您了！”小宮女以頭搶地般的朝季貴妃使勁磕頭，沒一會兒竟見了紅。

“你們主子又沒範什麽事，說什麽饒恕不饒恕的。李嬷嬷，你說你看見了什麽？”這小宮女倒是衷心。

“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看見李美人不小心跌進了荷花池。別的什麽都不知道。”李嬷嬷垂首回答道。

荷花池的水并不深，淹不死人。李美人正在裏面幹掙紮。

“聽見了吧！快把人救上來吧，下次別這麽毛毛躁躁的了！咱們走吧！”

季貴妃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浩浩蕩蕩地回。出手簡單粗暴，直中要害。徒留那個猶在瑟瑟發抖的小宮女和渾身濕透一臉狼狽的李美人。

之後季貴妃轉道去了鳳儀宮皇後處。傍晚便提着號稱自己親手調制的參湯去了禦書房。

隆顯帝一碗參湯下肚，望着眼前妝容精致妖嬈妩媚的季貴妃。身下頓時生起一股熱火，實在耐不住，便朝着季貴妃撲了過去。季貴妃又着意讨好，一時間二人颠鸾倒鳳，禦書房裏春色無邊蔓延。李美人立馬被隆顯帝抛到了九霄雲外。

可憐李美人落水受了寒，還在眼巴巴的等着隆顯帝的安撫。

李美人等不來隆顯帝，便派人去鳳儀宮訴了苦，只不過晚了一步。皇後也懶得管李季之間的恩怨，二人各打五十大板，各禁了半個月的足。由于季貴妃今晚正在侍寝，禁足一事便從明日開始算起。

李美人一時憋屈無比，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哀哀凄凄地哭泣了大半宿。李美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要進宮服侍貴人的。進了宮，自己就可以一步登天。所以，平日裏總是一副貴妃模樣，不把常人放在眼裏。可今日确實受了打擊，不帶這樣的。不應該是季貴妃嫉恨自己受寵，肆意欺淩新人。今夜承寵受安撫的，不應該是自己麽？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