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父子

“你說他要見我？”蕭湛說這話時并未擡頭，只不過聲音中有股子說不出的冷冽。

“是的，爺！國公爺說他要見您，說是最好在今日。”蕭左開口回答道。說完小心翼翼地擡頭瞄了一眼蕭湛的臉色，旋即迅速地低下頭，恭敬的立在一旁等着蕭湛的回話。

世子爺這是要生氣的節奏！蕭左在心中默默地斷定道。

“回去告訴他，我今日晚上就過去！”蕭湛低聲說道。

“是，爺！小的這就去回話！”蕭左說完小心地退了出去。

要見我？好久沒見了呢，父親大人！

想當年鎮國公蕭烨還是世子時那也是名揚京都的風流才子，蕭烨貌比潘安，也是一幹丫鬟媳婦兒少女的夢中良婿。只是當時蕭烨一眼看中了朱将軍家的嫡女，朱家小姐少女心性，對相貌英俊多情的蕭烨也是芳心暗許。

蕭烨上門求親時，朱老将軍剛開始百般不應，最後耐不住女兒的苦苦哀求，只好應下這門親事。朱老将軍疾言厲色，告誡蕭烨好好對待自己的女兒，否則小命不保。

蕭烨當時兩指指天發誓，如若負了小姐，天打五雷轟！

蕭烨和朱家小姐成親後那也是恩愛非常，小日子過得蜜裏調油。沒過兩年，也就生下了蕭湛。

日子一直到蕭湛十五歲生辰之前都很平靜。只不過蕭湛十五歲生辰之後，一向愛交友吟詩對月的鎮國公蕭烨突然閉門不出。随後世人聽說鎮國公每日布衣蔬食，焚香打坐，養性存心，竟有出世之念！

鎮國公這是要看破紅塵，堕入空門？之前沒聽過什麽傳言啊？一時間衆說紛纭，怎麽說的都有。

至于鎮國公為何突然紅塵看破，蕭湛小世子爺生辰當天到底發生了何時，當然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蕭湛站在門口望着鎮國公，眉眼冷厲，并不開口。

鎮國公蕭烨已年近不惑，長相俊美，看起來溫文爾雅。蕭湛長得與鎮國公有七八分相似，臉型和鼻子尤其像，倆人倒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只不過蕭湛臉上多了層銳氣。父子倆無聲地對視了良久，最終還是由鎮國公打破了沉默。

“阿湛好久沒來看爹了！”蕭烨開口道，聲音中有股子說不出的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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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有話請直說。”蕭湛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

“你現在竟然連一聲爹都不叫了！”蕭烨見蕭湛竟然直呼自己為國公爺，一向溫文爾雅的臉色終于帶上了一股怒氣。

“我爹早已在五年前就已身亡，在我看來，你現在就只是鎮國公而已！”蕭湛說這話時，臉上并無一絲悲戚之色。

“你！”鎮國公聽蕭湛竟然說出這種話，臉上怒氣更甚。

蕭湛見鎮國公發了怒，仍舊靜靜地站在門口，不發一言。

鎮國公平複自己心中的怒氣後，這才開口道：“聽說聖上給你和九公主賜了婚。”

蕭湛不置可否，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九公主雖說貴為公主，但到底不是皇後嫡出！況且天生腿跛，為了不影響你以後的子嗣，還是趁早納了兩個良妾為好！”鎮國公出聲勸道。

蕭湛一聽此話涉及九公主，眼中寒光一閃而逝，出聲冷笑道：“哼！照你的話說，也要讓我的嫡子出生時就有一個庶出的兄長？”

鎮國公臉色霎時變得灰白，不知想到了什麽，望向蕭湛的雙眸充滿了刻骨的恨意，眼神中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他是你的兄長！”鎮國公近乎咆哮道。

“兄長？我娘只有我一個兒子，我哪來的兄長！一個外室子，上不來臺面的狗東西，殺了他，都嫌髒了我的手！”蕭湛聲音冰冷，不含一絲情感。

“你！孽子！我怎麽會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兒子！”鎮國公此時雙目赤紅，仿佛憤怒到了極致。

“我可沒有你這道貌岸然的父親！”蕭湛望着眼前的鎮國公，不由冷笑，一副皮囊下隐藏的皆是無恥下流。

“你……你給我滾！”

“不是國公爺您要見我的嗎！”蕭湛說完随即轉身，複又開口說道：“我的妻子子嗣自由我自己考量，不牢國公爺挂心！”

蕭湛說完便轉身離去，偉岸的身軀有股子說不出的肅冷。

鎮國公見蕭湛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身子立馬跌坐在地，眼中含着的不知是頹喪還是懊悔。

從鎮國公處回來，蕭湛渾身散發着一股冰冷的氣息。府裏的丫鬟小厮們一時間吓得大氣兒都不敢出，個個噤若寒蟬。

蕭左低着頭，一副了然的神色。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國公爺和世子爺這次又不歡而散。不過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五年來，父子倆每次碰面，次次如此。

“爺！夫人正在等您！”蕭左恭聲說道。

“嗯！”想到每次都是母親在等自己，蕭湛心裏不由覺得有些愧疚。自己每日公務雖說繁忙，但也該是時候到母親跟前好好盡盡孝了。嗯，最好帶上自己的媳婦兒！想到以後會有一堆屬于自己和枝枝的孩子，蕭湛心裏一片柔軟。

“母親，兒子有罪！”蕭湛望着朱氏，眼神一片溫和。

“阿湛何罪之有？”朱氏出口問道，朱氏看到蕭湛，眼底一片喜色。

“以後我會多陪陪母親的。”

“還是專心忙你的事好，我有一堆丫鬟嬷嬷陪着，不用你來陪我。”朱氏嘴裏雖然這樣說着，但眼底的喜色更甚。兒子有這份心意，朱氏心裏很是知足。

“你又去見他了！說來，也是母親害了你！”朱氏臉上一轉剛才的喜色，眼底一片黯然。

“娘不必自責，是他負了你！如果重來一次，兒子也會那樣做的。”蕭湛開口安慰道。

朱氏撫摸着蕭湛的臉，一臉欣慰：“真是娘的好兒子！”

兒子和那人長得倒是像的十足，只是性子倒随了自己。母子倆皆是眼裏不容沙的主，如果重來一次，自己必定也不會妥協。

“娘現在只想看你成家，別的早已不在乎！早點給娘弄個大胖孫子。”朱氏一改之前的黯然神色，兩眼發光。

“嗯！”蕭湛很認真的回答了一聲。

媳婦兒快要到手了，兒子還遠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