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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是在水裏出了狀況, 他怕水,怎麽能直接淘汰?”井河忍不住冷冷出聲, 打斷導演的宣布。
導演回道,“都是規則, 沒有完成拍攝, 分數就是墊底。”
“規則是死的, 人是活的。”井河憤憤不平, 揚起頭冷哼了一聲。
他最看不慣這種拿規則說事。
下面有人幫忙說話:“是啊, 蘇蘭喬這次确實很慘……要不再給他一次機會?”
晉級的人就不樂意了, 梗着脖子裝沒聽見。
在利益面前,總是自私的。
導演用手朝下面壓了壓,示意安靜,“被淘汰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總決賽的規則是這樣, 我們所有選手的投票通道即日開啓。總決賽現場, 另外評委的直通卡,每一位給出的直通卡将抵扣10萬張投票, 根據網友投票加上評委直通卡的總票數, 淘汰選手中前兩名,将會複活。”
蘇蘭喬松了口氣,還有複活的機會,那就還有希望。
“總決賽将會在第五期播放完之後,進行現場直播。所以中間這段時間就沒有錄制了, 各位淘汰選手請加油拉票。”導演做了個解散的手勢, “這兩期的錄制結束, 感謝大家。”
“總決賽居然是直播,卧槽好刺激!!!”
“我都沒多少粉絲,完了,複活不了了……”
“還好我壓線晉級了,不然死定了!”
“诶,你們是在巴黎玩幾天還是直接回國啊?”
“玩個屁,一堆工作等着呢......”
周圍一群人鬧哄哄的七嘴八舌,井河拉住蘇蘭喬的胳膊,“你臉色很不好,需要去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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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蘭喬搖頭,他不是真的不會游泳,只是一下水,往日的場景重現,被夢魇纏了身。
“那我送你回酒店休息會兒。”
“嗯,好。”蘇蘭喬擡手順了順胸口,感覺心跳稍微正常了些,但還是腿軟。
井河走到路邊招手叫了個出租車,等待的功夫,有一群小粉絲圍過來把兩人圈在中間,叽叽喳喳的開始說話。
“小喬怎麽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啊?”
“小喬本人好帥啊,腿太長了吧!我能合張影嗎?”
“要注意休息啊!比賽加油!”
“井河哥哥也要加油,愛死你們了!”
“小喬能透露一下許知禮為什麽退賽嗎?嗚嗚嗚你們倆不是好朋友嗎?肯定知道內情……”
……
蘇蘭喬看着熱情的粉絲,換上笑臉,“合影可以,關于其他選手的事情,我們不方便透露。”
“嗚嗚嗚你人真好,來看鏡頭,我們多換幾個姿勢拍幾張。”
井河啧了一聲,這人都虛成這樣了,還照顧粉絲,真是心善。
心裏這樣想着,他動作倒是很配合的一起比了一個剪刀手。
“好了好了,小喬不舒服,我們先走了,改天總決賽再見。”井河看車過來,趕緊把蘇蘭喬拽出人群。
小姑娘還在身後吼,“你倆都要加油啊,永遠愛你們!”
井河把人小心扶着坐上後座,才跟司機報了酒店的名字。
“這幫姑娘真熱情……”井河想到了什麽,呸了一聲,“對了,沒想到你這麽怕水,傻逼節目組,也不事先問一下.....”
“小時候我掉到水裏過,差點死了,所以有心裏陰影。”蘇蘭喬後仰着頭靠在座椅上,聲音有氣無力。
碰到這樣的游戲規則,都是運氣。
井河拍了拍他的背,“沒事兒,還有複活,我幫你拉票,絕對回得來。”
“謝謝。”蘇蘭喬虛弱地扯出一個笑,思維放空。
車到了酒店之後,井河扶着蘇蘭喬下車回房間,一推開門,他就暧昧的吹了個口哨。
視線落在床頭的小桌子上,散落着幾個開封過的安全套,旁邊還有用了一小半的潤滑。
昨晚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小喬,錄制期間玩的很花哨啊?”井河轉頭和他對上視線,嘴角揚成了一個暧昧的弧度。
蘇蘭喬這才從混沌中緩過神來,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尴尬到說不出話來。
早上兩人都走得急,根本沒來得及收拾,就這麽大喇喇的放在那兒,非常醒目紮眼。
他輕咳了一聲,沒有說話。
井河摸了摸下巴,開始推理,“昨天許知禮跟着你出去,楚總過會兒就一起進來了,你們三個人是在門口說了什麽吧,然後可憐的小許被傷了心,就這樣黯然退出了賽場。楚總跟你回了酒店,春風一度。”
他頓了頓,鼓了鼓掌,笑成了表情包,“真的是好精彩的一個晚上。”
推理得幾乎是分毫不差,但蘇蘭喬打死不認,反正楚承也不在,咬咬牙也就混過去了。
他揚起眼尾一臉無辜的看着井河,“亂七八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裝吧,你就給我裝。”井河往沙發上随意一趟,“我們是朋友了,我不會亂說。”
蘇蘭喬抿緊了唇,靠在沙發的另一邊,正準備把這個話題攪和過去,門口有了一聲輕微的刷卡聲。
他的心跳瞬間加速,這他媽可挑得真是時候,楚承回來了……
蘇蘭喬趕緊起身,試圖制止,但已經來不及,一身黑大衣的楚承就那麽大大方方的出現在視野裏。
空氣裏出現了短暫的凝滞,沒人說話。
井河的表情變化最快,一臉看好戲的興奮,這是趕上當事人抓奸現場了。
楚承推門進來看着房間裏兩張表情紛呈的臉,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坦然地跟井河打了個招呼,“你怎麽在這兒?”
“小喬今天水下拍照暈過去了,我送他回來。”井河一臉激動地盯着兩人,猜測對了是一回事兒,實際撞破兩人的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兒,這很值得八卦。
但八卦對象是楚承,他想了想夏然的下場,把話又咽了回去。
楚承略掉井河吃瓜的表情,快步走到蘇蘭喬面前,摸了摸他的額頭,“下水暈過去了,又想到之前的事情了?”
“嗯。”
“吓壞了吧?”楚承揉了揉他服帖的頭發,語氣心疼,“下水前你可以拒絕的。”
蘇蘭喬垂下眼,“我以為忍一忍就能過去的,還是不行。”
井河帶着笑看着兩人的互動,心裏面的OS一聲接一聲的冒出來。
卧槽這兩人是真的!
這戀愛的酸臭味是怎麽回事,單身狗要哭了……
而且!那個話少霸氣的楚總居然這麽溫柔!
好想找個人說說,但是不能,好他媽憋屈……
不行,我要穩住我冷酷的人設,表情收一收。
“小喬,既然楚總回來了,我就放心了。你們倆慢慢溫存,我先撤。”井河收了收表情,強裝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挑了挑眉,決定遁走。
實在不想在這兒當一個巨大的電燈泡。
楚承視線終于從蘇蘭喬的臉上移過來,淡淡開口,“還請你保密。”
他倒是不介意公開,但蘇蘭喬才剛出道,是是非非的事情已經不少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楚總是準備給封口費?一千萬還是兩千萬啊?”井河皮了一下,看着那張陰沉沉的臉,幹笑了兩聲,“放心,不會的,我口風緊。”
蘇蘭喬擡眼看他,“真的別說,拜托了。”
“知道了,知道了,羅裏吧嗦。”井河站起來往門外走過去,剛打開門就“卧槽”了一聲,用身體堵住門縫。
門口傳來韓樂舟的聲音,“你怎麽在?”
“來跟小喬告個別,我訂了晚上的飛機。”井河臉不紅氣不喘的瞎扯。
“哦,蘇蘭喬在裏面吧,感覺他跟楚總挺熟的,我朋友公司想跟楚氏聯名搞個活動,準備找他幫我跟楚總牽個線。”韓樂舟試圖推開門往裏走,“你擋着我幹嘛?”
井河牢牢按住門,“他跟楚總有什麽熟的?再說了,聯名這麽大的事情,你找他有什麽用?”
“問問再說呗。”韓樂舟很坦然,“我就是想找個機會去聊聊。”
井河手扣在門上,又往裏壓了壓,“你這腦回路拐的,回國了直接帶你朋友去公司聊啊。”
“也是,我就是想着沒事過來溜達一圈,算了。”韓樂舟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井河松了一口氣。
差點就暴露了,驚險。
他回頭看着房間裏的兩人,“你們倆小心哦,這附近熟人太多了,樓下還有些蹲點的粉絲。”
楚承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門重新被關上,蘇蘭喬吐了一口氣,嘟囔了一聲,“跟偷情似的。”
“不高興?我不介意公開。”楚承松松地摟着他,“如果你願意,随時。”
随時嗎?
蘇蘭喬舔了舔下唇,“不要了,現在這樣挺好的。”
他不想給楚承再招一些奇怪的傳聞,包養,同性戀,睡代言人,哪個都不太好聽。
楚承點點頭,在他旁邊坐下,又仔仔細細把人檢查了一遍,确認了沒傷,這才臉色松了些。
“所以今天被淘汰了?”楚承很清楚節目組的尿性,一板一眼,如果是蘇蘭喬出了岔子,鐵定排名墊底。
蘇蘭喬嗯了一聲,又揚起眼,“不過還可以投票複活,我會加油的。”
“我可以幫你。”楚承淡淡提醒。
蘇蘭喬搖頭,撐起笑臉,“我自己可以,我有辦法。”
“好,別硬撐。”楚承的眼神落在他過于蒼白的臉上,心髒密密麻麻的疼。
從參加綜藝到現在,出了各種各樣的突然事件,次次把小朋友推到淘汰邊緣風口浪尖,他也沒有說誰不好。
越是隐忍,裝得雲淡風輕,越是心疼。
“明天機票去倫敦,今天就好好休息。”楚承拿起桌面上的菜單浏覽了一下,“我叫點清淡的東西,吃了早點睡。”
蘇蘭喬乖巧地蹭在他肩膀上,輕輕地說了一聲好。
晚飯果真點得清淡,蘇蘭喬吃完後,很早躺上了床。
他放松身體把整個人陷在綿軟的床墊裏,讓自己放空。
楚承洗漱完出來,幫他把大燈關掉,只留了一盞床頭的燈,光線很柔和,适宜睡眠。
他掀開被子躺上床,把人輕輕地摟在懷裏,手指在肩膀上輕輕地摩挲着,腦子裏想的倒是另外的事情。
蘇蘭喬一碰到水反應就這麽大,之前說的夢……
楚承沉思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口,“你之前說晚上會做噩夢,現在不做了,是不是騙我的?”
“我沒有……”蘇蘭喬聲音很輕,他指尖攪着睡衣下擺,睫毛瘋狂的顫動。
“小貓,你可以示弱的。”楚承嘆了口氣,把人更緊的摟進懷裏,“跟我說說,那個夢是怎麽樣的?”
蘇蘭喬倚在他懷裏,開始斷斷續續的回憶,“基本上每次都是從橋上落下去開始,每次都能看到媽媽絕望的臉,然後就是四面八方的水,不停地掙紮,掙紮不出來......”
“好,現在閉上眼,能不能先往後想想?之後的事情,嫁接進夢裏。”楚承學過一點心理學,循循善誘。
蘇蘭喬眼睛裏閃過一瞬間的茫然,“之後?”
“之後我救了你,把你從水裏撈出來了是不是?”楚承聲音很輕,啞啞地帶着溫柔,“想想之後的事情。”
蘇蘭喬感覺到楚承溫度略低的唇貼在他的耳垂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心,他安靜地閉上眼,慢慢陷入昏睡。
楚承把床頭的燈光調到最暗,淡黃色的光暈只有很小的一圈毛茸茸的光,他拿過筆記本一邊處理着工作一邊關注着旁邊熟睡的人。
只要蘇蘭喬有微微地動靜,哪怕只是腦袋稍微晃動一下,他就側身過去,輕輕地安撫他的背脊,順着後背一下一下的輕拍着,給以安慰。
這是一個很艱難很磨人的過程,但楚承想着,多這樣陪伴一下,他的夢魇,總會好的。
已經是淩晨四點半,窗簾外的天透露出微微的光。
楚承揉了揉眉心,眼睛因為看久了屏幕異常的幹澀。他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手上的企劃書查閱完畢,又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蘇蘭喬果然又做了那個夢,猙獰的,無法掙脫的窒息。
漫天的水掩蓋住整張臉,他微微地蹙緊了眉心,條件反射的抖動了幾下,想要逃離。
楚承聽到動靜,俯身抱住他,輕輕地貼着他的耳朵,一聲一聲的重複,“別怕,別怕,我在。”
蘇蘭喬還在拼命掙紮,一次又一次重複的窒息感掐住他的脖子,遙遠又熟悉的聲音從水面上傳來,隐隐約約傳進他的耳朵。
這聲音,很耳熟,莫名地讓他平靜。
夢裏,他克服恐懼在水中努力的睜開眼眨了眨,依然是一成不變的黑壓壓的水面,只是這一次,好像又有什麽不太一樣。
他在那翻湧的河水中,第一次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看見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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