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茶舍論怪
周清讓身邊的長随沒見過世面,眼裏只裝的下周家兩少爺,見有人蠻橫不講理吼人,立馬站出來,眉間擰成一道川,說:“你怎麽這麽說話呢?”
南宮盡勢頭更擰,梗着脖子說:“我看周家禮儀教的也不怎麽樣,一個下人說話沒好到哪兒去。”
長随急了,“你……”
周清讓伸出手制止了長随繼續糾纏,從容冷靜淡色青瞳流着冷傲,說:“抱歉,侍從不懂事唐突了,在下周清讓,這位是舍弟周憐南。”
南宮盡偏過頭去,心裏萬分不屑,也不去自報家門,周清讓身邊的長随看他愈發不順眼。
還是蕭念稚識大體,出來圓場,說:“唐突了,唐突了,在下蕭念稚,這位,是南宮家的長子首徒,性子是急了點。”
蕭念稚?!降尊于月下州的仙君。
柳湖周家子弟足不出戶,飽讀聖書;月下桃花源之地,消息卻不閉塞。
奉為月下州第一山的八墟宇山是修真界極富盛名的寶地,因其仙靈缭繞的自然環境,南宮世代祖靈層層守護,整座山像是被賦予了某種使命,遠觀缥缈,再觀能從中嗅出濃郁的神秘之意。
蕭念稚的大名則使此地更籠金光,光輝萬丈。
世上幾乎沒有不認識蕭念稚的人,敬畏的同時保持疏遠的距離。
傳聞中性子古怪,嗜好怪異,飯後茶餘談吐的對象不給一絲準備突然降臨面前,周清讓骨子裏溫和且冷,不曾緣見過蕭念稚,今日一見,眉宇有玉,唇齒美色,冷玉般的面龐裂開了一道縫。
驚覺豔豔。
周清讓沉着行禮,“見過蕭前輩。”
周憐南随聲:“蕭前輩好。”
蕭念稚順其自然接受:“客氣了,柳湖周家兩位公子也當真絕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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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讓微微垂頭:“前輩說笑了。”
“沒說笑,沒說笑,兩位容貌俊朗,度量寬廣,比南宮盡這小子禮貌多了。”說到這,蕭念稚戳戳南宮盡讓他好好聽着,起碼有個大家子弟的風範,但後者不領情,斜側着身子,傲立在竹筏的另一頭,佩劍不知何時別在了腰間。
蕭念稚笑笑:“孩子不懂事,二位見諒了,我們就先走了,給兩位讓道。”說完他回頭朝在後面不知道發什麽呆的扶豔喊道:“阿豔,走了。”
扶豔撐着竹筏,聽到叫他,忙催動靈力行竹筏至蕭念稚身邊。
“等等,蕭前輩。”
周清讓忽然出聲叫住過身而過的蕭念稚,扶豔率先回頭,眼裏充斥着不善的涵義。
“嗯?怎麽?”
周清讓有事說事:“聽家父說,曾上八墟宇山求助仙君幫忙解決月下州黑骨怪之事,不知今日遇見前輩來此,是否是為了絞怪之事?”
想必周無靜早就讓他們來雍和大街徹查此事,看那些百姓的反應,大概他們二人在此地守護了一段時間,跟他們商讨黑骨怪的事,不否認是件好事。
蕭念稚難改痞子行徑,故意問:“咦,你們也是?”
周清讓:“正是,黑骨怪四處作祟,人心惶惶,家父教我們二人出來絞殺,但是,前後這十幾天,皆無鬼怪之相。”
蕭念稚一聽,頗為有意思,說:“兩位公子有空的話,找一間小舍,坐下來說。”
雍和長街,清風茶舍。
暑天傷人,也就前段時間茶舍訪客寥寥無幾,這幾天,每天客滿外溢,等茶的百姓也願意等,就為喝上一口涼茶,涼涼心,好恢複幹勁努力奮鬥。
青木镂空門,外面放幾桌,撐起木頭散架,給過路的人歇腳。
蕭念稚等人一進門,掌櫃的一看有大生意,親自出來迎接,将幾位客官領到樓上避光的位置。
蕭念稚搖頭不妥,他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無人的小客間,商讨妖啊怪啊的事,自然要隐蔽一點,吓着旁人了有損形象。
天公作美,前桌客人剛走,他們倒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了。
扶豔進門迎面一股涼風,吹散了周身的熱氣。這小間的位置極好,處于通風口,三面開窗,風流相撞,風力更大,此間清風吹的心情不好的人心湖也漸漸平息下來。
掌櫃送上來一盞茶,擺好了茶具,退身出去。蕭念稚兩手捏起一個茶杯遞給扶豔,扶豔欣然接受。
南宮盡知道自己沒有這個待遇,自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撿了杯茶喝。
周請讓觀察細致,只一眼便覺蕭念稚身邊的姑娘深的寵愛,說:“蕭前輩,這位是?”
涼茶入口滑入食道,涼氣随之沁入心脾,神采飛揚。
“都是南宮家的人,他名扶豔。”
周請讓一怔:是那個人!
是那個茍生于正派的邪道之人。
扶豔很乖巧,因少年稚嫩的臉龐,唇色如血,安靜的時候,流水靜深。
蕭念稚知道他在想什麽,基本上知道扶豔身份的,繼而聯想到自己破敗不堪的名聲的人大有人在,千百萬人千百萬種想法,随心所欲就好。
“周——大公子,那個……”
周請讓連忙出聲:“表字沉安,蕭前輩叫我沉安就好。”
頓了一會,蕭念稚呵呵一笑:“好,沉安,霧霭沉沉,方一隅卻安。”
給周請讓起名字的怕是寄予了所有美好。
“蕭前輩,黑骨怪夜晚出沒,現身無常,可這幾日卻沒有再出來了,雍和大街上也看不到明顯面容枯瘦之人。”
說妖金盆洗手的可能性不大,古書記載的黑骨怪自出現,每日必有亡人,從不間斷,它不出來,是遇到了什麽變故嗎?
“屍體有嗎?之前化為枯骨的屍體。”
“大都被親人領走下葬了,剩下的無人認領放了很多天,差不多都腐爛了。”
屍身損壞嚴重,查不出有用的線索。
“屍身雖壞,但氣息仍在,蛛絲馬跡該不會毫無追蹤,可有生疑的地方。”沒有科技無線接通的時代,不能通過各種生物技術手段探查真相,只是時代還不足夠成熟,或許方法或者細節被忽視,蕭念稚想總會有一點點痕跡的。
周清讓想了很久,那些收擺無人認領的屍體除了腐敗速度快,幾乎看不出有價值的顯現線索,就算是有,也因肉體腐爛而掩藏,鼠肝蟲臂。
“除腐爛速度快之外,并無所觀;氣味……有種類似枯草的味道,但,并不濃烈。”
扶豔瞳孔悄然睜大,叫了一聲蕭念稚:“師父。”
蕭念稚回眸:“怎麽?”
并未準備好說什麽的扶豔又垂下了頭,搖了搖腦袋,捧起手中的茶。
南宮盡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麻煩下次想好了再喊人。
而蕭念稚并未在意扶豔的異常,他想着散發枯草味的腐屍,奇異錄的書籍裏尚未記載過黑骨怪傷人遺留下的這一特征,倒是特別像中毒了,或者死者生前正好是個藥罐子?
茶舍外間透過雕花窗飄來一朵白雲,翻湧如流,間隙,從別處屋頂送來一絲涼風,直擊心底。
扶豔一杯茶喝見了底,将餘下的碎茶末側身倒進桌邊的木桶。此時忽而瞥眼看見了一只長滿黑金色斑紋的飛蛾飛入了小舍門外一桌底下,他定眼瞧了許久,不一會兒,果真如心中所想,那桌客人的頸項爬上了黑金斑紋,沿着脈絡生長,轉瞬又消失的幹幹淨淨。
那人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亦不知道已有一條致命的死線在他身上定下了此生的命數。
扶豔輕勾起嘴角,終于說:“師父,大概知道枯草味是什麽了。”
盜生蛹,茍生于黑暗裏的一種蟲,鬼蜮地界最為常見,寄居死靈惡氣濃重的地方,獲取死靈死氣和活人生氣維持生命,夏熱翻湧而出,冬至則地下眠,化而為蛹,故名盜生蛹。
“盜生蛹我見過一兩次,且只有一兩只,聽人說過,盜生蛹以死氣宿命,吸生氣作惡,被盜生蛹寄宿的犯人,半刻便臉發黑,繼而唇色烏紫,幾日後,面容全黑,身體枯骨,日漸消瘦。”
周憐南發出疑問:“盜生蛹?”
按照扶豔的描述,他小時候恍惚在山居後院的某個山洞裏見過撲騰着黑金翅膀的蛾子,那時年紀小,還想過捉來玩,不過沒得逞,也幸好未得逞。
南宮盡前兩天被掌門爹發在藏書閣思過,恰好有緣于此描述相符的蛾子,他只瞥了一眼,看到了一行字:食腐氣生,晝伏夜出。
晝伏夜出的玩意怎麽白天出來了?他問。
扶豔道:“盜生蛹喜暗處,且人間絕無,它會在白天出現,那是因為有人在操控它們。”
周清讓頓悟:“你的意思是今日四下發生的接連腐屍一事是有人故意為之,而不是黑骨怪。”
“不是。”
蕭念稚展開了墨扇,陷入了沉思。
“啊啊!!……”
一聲驚叫起,樓閣上客驚覺而起。
只見先前飛入盜生蛹的那桌客人驚叫着指着被盜生蛹纏上的男子語無倫次說道:“你你,你的臉……”
男子還無察覺,聽聞撫上自己的臉,只覺臉上的肉變柔軟了些,并無異樣,而對面之人遞給他一面銅鏡,一切了然。
男子半邊臉頰已經黑了,嘴唇也黑的看不出原來的紅潤,脖頸上還能隐約瞧見淺淺的莖狀。
茶舍間議論之聲此起彼伏,惋惜暗嘆。
“又來了,又來了,魔鬼又來了。”
“怕是這次無論是誰都躲不過去了吧,這詛咒誰也逃不過去啊,沒有預兆,何處能生?!”
扶豔淡然:“這次的這只盜生蛹應該是落單了,活不下去饑不擇食,暫選活人之氣吊一口靈。”
南宮盡驚然:“你怎會知道?”
扶豔不賞他多餘的眼光,也懶得回答,眼睛直勾勾看着中招了的男子。
南宮盡氣塞,一阻竟想了起來,這家夥本來就是鬼蜮魔路的人,同氣連枝,當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周清讓沒有想那麽多,既然之前的方向有誤,現在轉回來還不算晚,他沒将此事上升到計較扶豔的身份,而是更為迫切地想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操控,他的目的是什麽。
周憐南忽然道:“是清靈蠱術。”
清靈蠱術是一種較為古老的巫術,此術第一代實施者是南北朝某小國的一個宦官,宦官生前助纣為虐,陷害忠良,為虎作伥,殘害了不少貧苦百姓,因迷信古茶國前世後生因果論,擔心死後進萬層地獄下受苦,尋古茶國巫師為他設計的一道巫術,收集他人身上的惡氣鑄成一道惡靈牆,護死後靈魂周全。
這招以毒攻毒,聚衆惡壓制自身積惡,以達到靈魂不死不滅的目的。
“清靈蠱術歷百年不斷升華,現已成為捷徑靈力上乘的歪魔邪道。”
蕭念稚合上墨扇:“意思是月下州有人利用此巫術修自己的靈力修為?”
周清讓:“怕是不假。”怪不得猖獗的黑骨怪近日銷聲匿跡,原來根本就不是所謂的黑骨怪作亂,而是走靈道修士入了邪途。
外面被盜生蛹寄宿的男子捂着臉跑出了茶舍,周圍吵吵鬧鬧的人生鼎沸之後,繼而高聲散去,剩下的皆是默然。
衆人心知肚明,不管怎樣,是哭是笑,那個人的下場就是靜待死亡,不得掙紮,不得挽救。
尋不得真相,探不得真假,悄然離去,亦天行有常而已。
扶豔深呼一口氣,靈力探不得深淺,也不知氣歸屬所蹤。
“師父,這只只是落單的,背後的靈息探測不到。”
南宮盡則問:“你都探測不到,是不是就沒法繼續下去了?”
蕭念稚:“那倒未必,操控者停息了幾日,可能聽聞風聲就此收手,亦可能在策劃更大的陰謀,既然我們找出了百姓活體腐爛的原因,就可順藤摸瓜,找出幕後黑手。”
他問扶豔可有方法揪出方才那男子體內的盜生蛹,扶豔回答:“盜生蛹生于死靈,只有屍體腐爛之後他才會從那人身體裏出來。”
“但有辦法吊命。”蕭念稚信心滿滿,雖然聽上去很扯淡,但他的三四成靈力足以吊住一個凡人的性命,靈丹難求,死馬當活馬醫,未嘗不可一試。
周清讓似乎能猜到蕭念稚在想什麽,兩人暗傳心思。“蕭前輩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蕭念稚:“沉安知我也。”
“有人中了盜生蛹的毒,即使不是計劃的部分,衆人街巷相傳,必人人得知,幕後的那個人想必也會聽見風動,若此時中毒的人未按照規定的時間死亡,你們猜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扶豔輕聲說:“他會着急。”
蕭念稚贊許他的回答:“不錯,越是着急他就會懷疑是不是哪裏出錯了,他畢竟是依靠盜生蛹的清靈蠱術提升靈階,若是牽引的線出問題了,蠱術便會直接影響他的修為,你說,他能不放出操控之術控制下的盜生蛹?”
南宮盡也明白了,“所以接下來……”
“守株待兔。”半天不憋一句話的周憐南開了金口,無縫接道。
南宮盡沒吭聲,也無過激的心理動态。
仿佛解決了心頭的大事一般,蕭念稚墨扇一折,笑意充盈,輕松說道:“行吧,各位各自回去等消息吧,剩下的我來辦,一有消息我通知你們。”
周清讓,周憐南躬身行禮,“有勞蕭前輩了。”
蕭念稚揚了揚下巴,邁着輕狂地步伐走出了茶舍,扶豔在後面付了茶錢,追了上去。
南宮盡看着蕭念稚走遠,折身返回了客棧,他是在懶得動了,這麽熱的天,還不如呆在南宮府,出來瞎湊什麽熱鬧,早知道就不該答應陪同絞怪,也不知道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他想。
扶豔出了茶舍,正好旁邊有賣傘的小攤,他擡眼看師父烈陽下的影子拖得老長,周邊盡是蒸籠似的熱氣,便覺熱火燒身,随手買了一把油紙傘撐開,加緊跟上蕭念稚的步伐。
忽覺頭上一道陰影,蕭念稚偏頭看見扶豔到胸口的身高費勁地舉着傘把給自己撐傘,頭上熱出了汗,悶悶地不吭聲。
蕭念稚大發慈悲,親自辛勞拿過扶豔手上的傘,給他人做起撐傘的活。
扶豔只擡頭看着蕭念稚,亦想伸手給他擦汗,算算踮起腳尖邊走邊擦。
蕭念稚對他微笑,給了一顆蜜糖誇獎:“阿豔真會疼人。”
扶豔說:“師父對我也好,”他往後看了一眼,說:“南宮盡回去了好像。”
蕭念稚不在意:“無事,不管。”
兩人走的方向不是回客棧的方向,扶豔理所當然認為蕭念稚還要逛街,息聲跟後跟着。
過了橋,再往左拐進了一個小巷,蕭念稚停在了一家藥鋪前面,這裏黑瓦白牆圍着擋住了陽光,他收起了傘,擡腳進了藥鋪的門。
掌櫃正在打算盤記賬,看到人來招呼:“客官好,需要點什麽藥?”
蕭念稚微微點頭表示聽到,而後站在櫃臺前眯着眼看掌櫃後面抽屜上的藥材名,看了一圈沒什麽收獲,他才後悔大學讀書沒能好好學習中醫藥理。
“咳咳,”他佯裝咳嗽一聲,放低了聲音對掌櫃說:“有治腰的藥嗎?”
掌櫃:“腰疼?”
蕭念稚又假咳一聲:“不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腰,然後又往自己身下掃了一眼,動作飛快,但他确定掌櫃看見了。
掌櫃給人看過不少病,對這種情況了解,二話不說找了幾副藥才包在一起遞給蕭念稚,并抱着同情的語氣勸慰道:“這事确實影響男人的威風,不過我給你的這幾服藥喝完了基本上就好了,雄風威震,沒關系,相信自己。”
蕭念稚真是哭笑不得,他該是說掌櫃的好心呢,還是多管閑事呢,說的這麽隐晦,還就真以為別人聽不懂了?
不過他還是接受了掌櫃的勸慰,拿着藥,領着扶豔出了店鋪。
扶豔隔得遠,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麽,之間蕭念稚笑的十分假,便覺事有蹊跷。
“師父,你們在說什麽?為什麽要買藥?”
蕭念稚沒打算告訴一個毛孩子自己得了不舉的毛病,于是騙他說:“晚上睡不好覺,買點藥喝能助眠。”
扶豔機靈的很,搖頭說:“我看你指了自己的腰,還跟掌櫃說了一些話,會是睡不好?”
蕭念稚一時啞聲,繼而胡扯:“嗯對,腰疼,所以睡不好。”
扶豔聽了恍若天要塌:“師父腰哪裏不舒服,傷到了?回去我給您輸點靈力吧。”
好家夥,沒白疼,但這事小題大做了。蕭念稚只好說:“無大礙,吃點藥就好了。”
扶豔聽不進去,伸手就在蕭念稚腰上按了一個穴位,激的他當街就跳了起來。
這尼瑪很癢啊!
扶豔沒想到師父反應這麽大,頓時不好意思說:“對不起師父,我按的重了點。”
蕭念稚苦水往肚子裏咽:乖徒兒啊,不是你按的重了點,是相當重了點,我的腰可是我的禁地啊,碰一下會死人的。
面上恢複了仍是雲淡風輕,說:“無礙無礙,就是有點酸,阿豔是不是學過醫,這一下也太準了。”
扶豔聽了高興:“是啊,看過一些醫書,背過穴位,了解一些,師父若是喜歡,我每天晚上都給你按穴位。”
不不不,每天都按,那還得了,一晚就得陣亡,毫不誇張。
出于徒弟少年長身體不能熬夜和自己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考慮,蕭念稚婉拒了這個聽起來操蛋的提議,拎着藥回了客棧。
夜晚睡覺之前,蕭念稚煎了藥出來,聞到這股怪味,心裏頓生治啥治我覺得不舉性冷淡生活和諧的日子挺好的,不愁吃穿就不要自己作死了,于是果斷将買來的貴藥倒進了木桶裏,剩下的藥收進了布包決心再也不看它。
天底下決心做不穩固的人只有他蕭念稚了吧,也沒辦法,誰叫自己從小就不愛吃藥呢。
扶豔晚上來敲了門,意外地不是說按穴位的事,而是今日談到的盜生蛹的事,他跟蕭念稚說了自己的想法,不帶私人情感,單純來談關于盜生蛹的操控者可能是魔路上的人。
他小時候見過盜生蛹,這玩意不出魔路,魔路屬鬼蜮,便統認為是鬼蜮地界之物。
說是心術不正修靈之人,也不防認為是滅而後生的魔路求生。
蕭念稚沒有說什麽解決之策,而是問了他一句話,致使扶豔眉睫狠狠一顫。
“你的骨血背負着仇恨,如果有一天你強大到無法阻擋,你會回到魔路嗎?”
“或者說,有一天,你會殺了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補了六千字,刷新一下
又修了點錯別字,影響各位讀者大大很抱歉啊,不過錯別字少了看的心情會不會也是好很多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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