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拜月鬥豔

有才不怕露得早，哪怕是司空玲抄襲的寶姐姐的《畫菊》最後還是沒有得魁，而得魁的就是那個穿紫衣的小姑娘，那首詩就是連司空珂這樣不懂詩的人，都喜歡得不得了。

品完了詩，就到中午了，和江太後說了一聲，她們這群小姑娘就直接在禦花園千秋亭這裏直接享用了！沒一會兒皇宮訓練有素的宮女太監就擺好桌椅了。

司空玲這一桌上面都是宗室的郡主，離這桌最近的兩桌，一桌是功勳世家的嫡女，另外一桌則是當朝一二品官員的嫡女，然後按照家世和父親的官職落座。

一桌有十個人，因此司空玲笑着吩咐道：“螃蟹要趁熱吃才好吃，因此不可多拿來，每桌先拿十個來，其餘的仍舊放在蒸籠裏，吃了再拿。”

“是！”紅月應道，連忙退下吩咐去了。一旁的紅玉洗了手，準備站在司空玲跟前剝蟹肉，司空玲擺了擺手，說道：“本宮自己掰着吃了才香甜，你退下吧！”吃螃蟹吃的就是一個樂趣，讓別人弄多沒意思呀！

皇宮裏面每年都要吃蟹，就是沒今天的賞菊宴，晚上的中秋宴上也要吃蟹的，因此都準備有蟹八件的，專門用來吃蟹。

司空玲洗幹淨了手，先用工具将剪掉大閘蟹的八只腳，包括兩只大鉗，放涼後其中的肉會自動與蟹殼分開，很容易被捅出甚至是被吸出，因此要留待最後來吃。

然後将蟹掩去掉，順勢揭開蟹蓋，一見裏面真是如古文所說的，真正是肉豐膏盈，單吃蟹肉，非常的鮮美。就是不沾醋都很好吃，沾了醋，味道就更香了，還有那蟹黃，滿滿的一蓋子，用勺子一剜就是一勺，吃進嘴裏，十分的美味，讓人都忍不住沉浸其中了！

一個字：爽。

若不是現在自己現在年紀還小，這螃蟹又是性寒之物。不能多吃，司空玲恨不得一頓吃它個七八個。美滋滋的将一只螃蟹吃完後，再吃了其他菜幾口。這中午就算是吃飽了！

因着肖皇後并沒有在這裏，加上下午又有新的節目——戲曲，因此司空玲半途的時候和江太後請辭了，去鳳儀宮看肖皇後去了！反正那戲曲她也聽不懂更不愛聽，因此能有一個借口閃人也是不錯的。

因着中秋佳節的宴會是宮宴。也就是說只有宗室才能參加，因此等到下午的時候，這些诰命夫人什麽的就紛紛告辭回家了！中秋節，她們有自己的過法。

八月十五晚上，月色宜人，丹桂飄香。

魏國在中秋節當晚有祭月之俗，祭月的地點在禦花園。園內東向立一架屏風，屏風兩側擺有雞冠花、毛豆枝和芋頭、花生、蘿蔔、鮮藕。屏風前設一張八仙桌，桌中擺一只大月餅，月餅從下至上直徑尺餘，重有兩斤，上面有月宮、蟾蜍、玉兔等圖案。還有糕點和水果擺放在月餅周圍，作為祭月供品。

月亮屬陰，故祭月，每年本應由皇後主持，但是今年肖皇後懷孕了。現在已經七個月大了，因此今年便有江太後主持。只見江太後身穿金黃色打底。銀線繡成的百合花圖案曳地裙，頭挽如意髻，上簪黃金做成的鳳凰展翅鑲嵌紅寶石頭眼珠發飾，左側斜簪幾朵珠花，水藍色寶石做成的流蘇輕輕搖擺。

老風流！

這是司空玲的吐槽，說實在的，江太後現在表面上看起來一點也不顯老，再加上今天的這麽一身裝扮，沒人會覺得江太後有多久，若是在現代，十足的是一代禦姐的形象。

有資格參與祭月的除了公主郡主王妃之外，就只有嫔以上的妃嫔，見肖皇後和司空玲到來連忙紛紛行禮，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肖皇後的肚子上。

雖然肖皇後懷孕的消息早就在宮裏過時了，但是因為肖皇後一直在鳳儀宮呆着，平時不是大的節日也不出來，因此這群後宮的嫔妃，還真沒近距離的見過肖皇後幾次，反而是司空玲見的多。

肖皇後對于這些女人飽含深意的目光不感興趣，只是淡淡地道：“都起來吧！今個是拜祭月神的日子，衆位妹妹可要好生祭拜，求月神賞賜一個孩子。”說着不再理會眼前臉色各異的女人，轉身專心準備祭月儀式。

司空玲扶着肖皇後站到她的位置上去後，才溜到了司空珂的旁邊站着。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位置，這個可不能搞錯了！

當月亮初升之際，江太後拈香向月神祝禱，周圍司儀女官指引王妃、公主郡主和妃嫔們分別以不同的禮儀拜神。

由于祭月為女子之禮，故而皇帝等男子無須參與，公主郡主則跟在江太後身後行禮後默禱，希望借此求得月神庇護，好在将來得覓一位如意額驸，在這等祭神儀式上，未出嫁的公主郡主都是極為重視的，生怕得罪了月神，日後找不到如意郎君。

經過一連串複雜繁瑣的典儀之後，祭月總算是圓滿完成了，最後江太後手持祭刀象征性地在大月餅上劃了一刀，表示分餅之意，然後自然有侍立一邊的奴才接手将大月餅按着如今皇家人口數目切成若幹小塊，以待稍後開宴之時分給諸人食用，謂之“吃團圓餅”。

祭月之後衆人移步前往承景齋，皇宮裏将在這裏開中秋家宴，一并欣賞皇家戲班子的表演。

“皇上駕到！”還沒有等大家坐定了，一聲尖細的聲音響起。

時間剛剛好，司空玲剛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皇上就走進了大殿之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平身吧！”中氣十足，威嚴十足。司空玲已經見怪不怪了，宣德帝在這種宴會上一般都是威嚴十足的樣子，誰會想到他曾經還為一塊小糕點和司空玲争起來過了！當然司空玲也知道，那不過是宣德帝在逗着自己完罷了。

今天肖皇後身着月白色旗裝，發髻上斜插一支金鳳銜珠簪，鳳嘴中垂下長長的流蘇，随着夜風輕輕飄動。為本就精致的妝容平添三分靈動，身上的配飾皆以桂花為型打造，譬喻蟾宮折桂、合家團圓之吉兆。

微微鼓起的肚子，給肖皇後平添了幾分明媚，另外別的女人懷孕後常出現的皮膚變暗黃、出現浮斑什麽的，肖皇後通通都沒有，反而多了些小婦人的溫柔嬌美，水亮的眼眸像秋日裏的湖泊，潋滟醉人。

因此等着宣德帝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肖皇後。先給江太後請安後。就立馬去扶肖皇後。

“皇後懷有身孕，不必多禮。”見着肖皇後羞紅了臉頰，一旁的江太後臉色又有些不對。宣德帝連忙找了一個借口。

可不就少因為肖皇後懷孕了，自己才這般緊張她的嗎？肖皇後那肚子裏懷的可是他的嫡子，他能不緊張嗎？

別人信了沒有不知道，反正宣德帝自己是相信了自己腦補的話，将江太後和肖皇後分別扶到位置上坐下後。他才坐下，然後對着一旁的李德福使了一個眼色。

“傳宴！”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是不是司空玲第一次參加宮宴，其實這宮宴司空玲覺得那是無聊加無趣，美味佳肴一上桌然後就是歌舞表演。美味佳肴擺在面前，大家也都是象征性的吃那麽幾口，能吃飽嗎？而且那些東西都是早就做出來的。素菜還好，冷盤也将就，那些葷菜什麽的有時候呈上來的時候都凝油了！

當然司空玲身為大公主待遇還算好的。那些熱菜呈上來，多少還能有個溫度。司空玲是不會虧待自己的，每次宮宴她都是吃的飽飽的才來的。

倒是這歌舞表演，讓司空玲有點興趣，她還沒經歷過幾場宮宴。對這個還有興趣。而且最有興趣的便是，每次那些嫔妃在這個日子上獻藝争寵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人蠢蠢欲動了，第一個上臺的竟然是德妃？

這倒有些讓司空玲意外，不過一想到三公主和自己享受的待遇，似乎這事又順理成章了？自從三公主出生後，這德妃娘娘就不怎麽被宣德帝見待了，雖然每個月還是有那麽多天的侍寝的日子，但是從其他方面可以感受得出德妃沒以前那麽受寵了。

為了自己的恩寵，為了自己的女兒，德妃第一個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德妃上着松花色珠邊襖，下系嬌豔的桃粉百裥裙，腰間挂着藏藍反搶針繡蝶的香囊以壓裙幅。容色亮麗，唇瓣嬌嫩輕啓道：“今日月色撩人，單看這歌舞難免有些乏味，臣妾鬥膽自薦一次，為太後、皇上彈奏一曲，皇上可準？”

“有何不可！愛妃的琴音可是這宮裏的一絕。”宣德帝大笑道，但是下一秒被酒杯擋住嘴角，卻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以前的德妃可不會玩這樣的把戲，因為她得寵不屑于用這樣的把戲，來勾搭宣德帝。

如今自己只是稍微的改變的一下态度，德妃就沉不住氣了。這很讓宣德帝失望，因為他發現以前那個自己寵愛的雅妃高氏已經漸漸的離他遠去了，現在只剩下一個一心争寵和後宮其他的女人一樣的德妃高氏。

見宣德帝同意，淺淺的笑容浮現在了德妃略施粉黛的俏臉之上。坐上，雙肩放平，雙手撫琴身，大指略微展開，手指微微彎曲，呈半握拳狀，左手按弦，右手彈弦，一段音律緩緩流出，達到了以韻補聲的效果。

聽琴音，心覺歡喜，颔首，低額。德妃的雙手依舊在琴弦上沒有停頓，不論是托、劈、勾、剔、抹、挑，還是撮、輪、搖等技巧在右手中都顯得自然天成，左手吟揉滑按，讓琴曲聽起來更加的舒心。

左手用搖指彈弦，右手拇指緊壓着發音弦上，模拟出風聲的感覺，在夏日炎炎的日子裏，讓人心覺清涼之感。額頭猛擡起，臉上依舊是一副歡心的笑容。最後，右手緊按慢放，一個柔和的顫音悄然瀉出，雙手起。大殿之上，餘音繞梁，怕是三日不絕。

“啪啪啪！”宣德帝率先鼓掌起來“愛妃的琴音又勝一籌了。”

“多謝皇上誇獎！”德妃微紅了臉頰，盈盈一拜，動作優雅而誘人，這一拜，将她所有的優點都展示出來了！

在場的其他女人都用嫉妒的眼光對着德妃，卻沒有看見宣德帝嘴邊那抹譏諷的微笑。以前的高氏是多麽的驕傲，一度讓宣德帝以為她就是楚貴妃最好的替身，可是現在只不過是這麽小小的一個試探，她就沉不住氣來了。

果然替身就是替身，不管裝得如何的像，始終都比不上原主的。而且宣德帝雖然喜歡楚貴妃但是那也并不是愛，只不過是因為楚貴妃識相，相處起來讓他輕松而已。

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麽，又一下子擡了起來，有些玩味的對着底下的柳淑媛說道：“朕記得柳淑媛的琴音也不錯，現在不來挑戰一下嗎？”

宣德帝這番話雖然有些讓德妃下不來臺，但是其他人卻反而拍手叫好，尤其是那些宗室的皇親。

只因這就是魏國宮宴上最有特色的“鬥豔”節目。

除了舞蹈，琴棋書畫這一類內宅女子自小學習的東西都可以拿出來比拼炫耀，一展風采。不拘宮妃，就是宗室內眷，也是可以“打擂臺”的。并且在這個節目中的優勝者，還有一份獎品，上一次的優勝者就是榮親王妃，得了一個價值連城的玉如意。

所以宣德帝提出這要求時不會有人覺得無禮，反而拍手叫好，沒有鬥豔的宮宴，對于魏國來說就是一場失敗的宮宴。

柳淑媛被宣德帝點名後也不懼德妃那張鐵青的臉色，起身離桌，輕笑道：“皇上便是不點臣妾，臣妾也久聞德妃姐姐的大名了，想和德妃姐姐請教一二。”一個左丞相家的嫡女，一個右丞相家的嫡女，兩人又同在皇宮，柳淑媛會心甘情願的看着德妃比自己的地位高嗎？顯然不可能。

因此兩人的針鋒相對是注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