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市局鑒定科。
江肅正在整理關于死者蔣玫已經出來的報告,聽見開門聲擡頭看過去。
“楚主任。”江肅起身,打招呼,“早上好。”
楚臻恩了聲,“早,蔣玫的報告怎麽樣了?”
“都出來了。”
說話間,楚臻走到自己櫃子前,将公文包放在裏面,換上白大褂,“我看看。”
楚臻換好衣服回過頭來,江肅已經拿着報告走到他面前。
楚臻接過報告翻看了一下,随即道,“走,再去看看蔣玫屍體。”
“好的,楚主任。”
蔣玫的屍體昨天就解剖了,除了屍體表面能夠做的取證,還有一些需要化驗,好在大家都知道目前這個案子特殊,比較緊急,檢驗科也是配合他們先出報告。
楚臻和江肅站在檢驗臺兩側,楚臻拿着報告,一處處對着蔣玫屍體比對。
“嗯?”楚臻将手中的報告塞給江肅,帶着手套的手指捏上了蔣玫的下颌,然後往左用些力,随即又往上擡少許,“看這裏。”
江肅推了推眼鏡,也湊過去,看清了楚臻所指的地方,略有詫異,“這是...手指印?”
“應該是。”楚臻讓江肅托着死者的頭,他拿着指紋片将死者下颌這點指紋提取。
楚臻捏着指紋片在照燈下看了看,微微蹙眉,“三分之一的指紋,還是手指尖。”
“啊?”江肅有些失望,“三分之一個手指尖指紋,做指紋比對恐怕有些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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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臻恩了聲,“兇手若是第一次犯案,數據庫裏也不會有。”
“那...”
楚臻一手捏着指紋片,躬身朝屍體的下颌處看過去,然後伸出右手,在下颌處的青紫上比量了下。
“江肅。”
“楚主任?”
楚臻看着他,“你松手,然後站過來。”
“哦,好。”江肅将死者的頭輕輕放好,走到楚臻這邊,“您需要我做什麽?”
“轉過去。”
江肅照做。
楚臻把指紋片放在一邊托盤的小夾子上豎起,然後摘下手套,換了副新的,又抽出自己白大褂口袋邊緣挂着的筆,在右手的五個手指尖塗了些顏色。
楚臻囑咐江肅,“我會捂住你的嘴,你雙手扣在我小臂上,腳盡量不要動。”
江肅明白,“我知道了。”
“我要來了。”
“好。”
楚臻上前一步站在江肅身後,他比江肅高了将近半個頭。
楚臻在江肅身後橫着比了比,似乎對這個高度不是很滿意,雙腿朝兩邊岔開,降低了一些身高,跟江肅差不多持平。
楚臻左手按在江肅腰上,右手伸出從右側肩膀上探出向左橫過,猛的捂住江肅的嘴。
下意識的,江肅兩只手齊齊抓在了楚臻的小臂,根本不用刻意配合。
楚臻稍用力扣了下,随即松開手。
“江肅,轉過來。”
江肅照做。
楚臻瞧着他的臉,鼻尖往左下颌方向,一連五個黑點,最後一個是小拇指的,在下巴上,跟死者下颌處的差了兩厘米左右的位置。
“這樣啊...”
江肅不明所以,楚臻一直落在他臉上的目光看的他頭皮發麻。
“主任,我怎麽了嗎?”
“沒事。”楚臻拿出摘下手套,拿出手機要聯系刑放。
巧的是,手指剛伸入兜裏,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刑放。
“喂。”
“接的挺快。”刑放說了一句後,便直奔主題。
楚臻聽着,等挂斷電話以後,楚臻皺着眉,擡腳往外走,邊走邊脫白大褂。
“主任,您要出去嗎?”江肅順嘴問了一句。
江肅沒指着楚臻能回答他的話,可楚臻聞言,卻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我跟刑隊出去一趟,你把指紋片拿去跟數據庫做個比對,有結果了打電話給我。”
江肅點點頭,“好的。”
二十分鐘前,刑放一行人在一起分析案情,讨論下一步調查方向。
剛說到一半,刑放手機響了起來,是報警中心接過來的,對方指明找他。
刑放跟所有人說了聲“休息五分鐘”以後,走出了會議室。
“是刑警官嗎?”對方的聲音裏帶着些許顫抖,明顯在害怕。
刑放本就對聲音有較高的辨識度,再加上他昨天跟景桑接觸了很長時間,幾乎是景桑一開口,他就聽出來了。
“景小姐?”
“是我。”景桑聲音壓的有些低,“刑警官,你現在方便嗎?可以過來一趟嗎?”
刑放微擰眉,“叫我刑放就行了,景小姐是想起什麽線索了嗎?”
“不是,是我家裏...剛收到了一些東西,我想你過來一趟比較好。”
聞言,刑放怕景桑遇到什麽危險,也沒多猶豫,直接應了,“好,我現在就過去,你在家裏鎖好門,等我過去再開。”
“好,麻煩你了。”
“客氣了。”
刑放挂斷電話,想了想還是給楚臻打了個電話,他想的倒是很簡單,倆人住一個小區,有什麽事兒也好照應一下。
不過楚臻這麽快接電話,還挺出乎刑放的意料。
兩個人都不是墨跡人,幾分鐘後便彙合,刑放開車,楚臻坐副駕駛。
車剛開上主路,刑放突然想起來件事兒,他好像沒看景桑家具體住哪棟,隐約有點印象,不确定。
“阿臻。”刑放瞟了眼副駕駛的人。
“嗯?”
“我手機在衣兜裏,你拿出來找通話記錄最後一個電話,撥過去。”
楚臻看了眼,伸手拿出了他的手機。
刑放手機沒設置密碼,直接就能打開,楚臻看了眼號碼,不走心的問了句“誰的?”
“哦,景桑的。”刑放也是順嘴回的。
楚臻沒撥,“我們不是要去嗎?打電話做什麽?”
“我忘了景小姐家是哪棟別墅了,問問。”
楚臻面無表情按了電源鍵,熄滅屏幕,“我知道。”
“你知道?”刑放還納悶,“這咋?景小姐捎帶你回家,還告訴你她家住哪棟了?難道...景小姐對你有想法?”
刑放突然驚了!
楚臻扯扯唇角,對好友這跳躍的思維表示無奈。
“景桑家是十三棟。”楚臻說完,便偏頭看向窗外。
“哦,十三棟,诶?”刑放突然想起來,“你家不是十四棟麽?”
楚臻沒出聲。
刑放自己叨咕的還挺樂呵,“嘿,這可真是巧了,一個十三一個十四,一三一四,一生一世,哈哈哈哈哈,緣分,緣分啊!”
楚臻默默嘆氣。
楚臻的家是刑放來裝修的,得知景桑住十三棟,刑放也不用問路了。
景桑從打了電話開始,便一直靠在門上等着刑放到來。
聽見車的引擎聲,景桑雙眸一亮,看都沒看打開門就出去了。
剛下車的刑放一愣,“景小姐。”
景桑“啊”了聲,“謝謝你跑這一趟,真的謝謝。”
楚臻剛從副駕駛下來。
還未等楚臻開口,景桑看過來,跟他揮揮手,“楚臻,你也來了?”
“恩。”楚臻點頭,直奔主題,“發生什麽事情了?”
提起這個,景桑臉色明顯白了。
景桑轉身,給楚臻和刑放讓路,咽了口口水,指着家裏,“你們進去看吧,就在客廳茶幾上。”
二人見狀,也不顧上是不是失禮,快速走進了房子。
景桑捯饬着小碎步跟在後面,站在玄關後便不再進去一步。
景桑雙手扒着牆,眼睛幾乎不眨,死死的盯着茶幾。
茶幾上有不少東西,其中最大的是一個快遞盒子,大概能裝一雙中筒靴那麽大。
起初剛聽景桑說在茶幾上,刑放還想着是什麽。
可直到看見虛掩着的鞋盒裏面的東西,刑放才明白,景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麽會吓成那樣。
鞋盒裏面,是滿滿的一整盒死老鼠,開/膛/破/肚,肢體殘缺,什麽樣的都有,有的許是死的時間過長,有很濃的腐臭味。
更惡心的是,這堆死老鼠中間,放着景桑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臉被寫了一個大大的紅色“死”字,送這東西給景桑的人到底有多麽惡毒的心,昭然皆知。
楚臻擡頭看向景桑。
她貼着牆,指甲扣在牆面上,咬着唇依舊在強忍。
“這人可真是個變态啊。”刑放啧了聲,“多大仇多大怨啊,把這種東西寄給女孩子。”
楚臻聞言,朝景桑招手,“過來。”
景桑搖頭搖得到跟撥浪鼓似的,“我不,我不,我不過去。”
刑放詫異,“你讓她過來幹什麽?她都夠害怕的了。”
楚臻擡腳朝景桑走過去,然後一把抓在她手腕上。
景桑下意識“啊”了聲。
楚臻拉着景桑往茶幾方向走。
景桑渾身都在抗拒,也一直在後退,“我不,你別讓我看啊啊啊啊啊啊!”
“景桑。”楚臻回頭,看着景桑的眼睛,很認真,“不要怕。”
景桑依舊搖頭,小聲嘟囔,“怎麽能不怕?又不是一只兩只,那是一整個鞋盒啊。”
景桑沒說的是,她擔心自己的地址已經能被洩露出去了。
景桑聲音再小,楚臻也聽見了。
楚臻想了想,喊了聲景桑,“鞋盒裏的,不過是骨頭和一堆腐肉,真的不用害怕。”
“嘔——”景桑被楚臻兩句話說的直惡心。
還不如想這是死老鼠_(:з」∠)_
她還能接受點。
“阿臻。”刑放無奈,“你跟女孩子說什麽骨頭腐肉。”
“求求你們,別說了行嗎?”景桑擺擺手,再說她就要吐出來了。
刑放清咳聲,“景小姐,說說情況吧。”
“好。”景桑剛要說,發現楚臻還拉着她的手腕。
景桑輕輕掙紮了下,低聲說,“你松開我呀。”
楚臻松手,“抱歉。”
“沒事。”景桑右手摸上左手腕揉揉,楚臻握過的地方,還有淡淡餘溫殘留在皮膚上,莫名的讓她心安。
景桑不想離盒子近,便搬了椅子坐在一邊,楚臻挨着她坐在沙發邊緣,刑放則是選了二人對面的沙發坐下。
這場面,怎麽看怎麽怪異。
若不是茶幾上的死老鼠還飄着味兒,真像極了小情侶忐忑回家見父母的樣兒。
刑放打開手機錄音,“景小姐,你可以開始了。”
景桑點點頭,看向楚臻,“早上我從你家回來不到二十分鐘,就收到這個快遞了。”
“啥?你從他家回來???”刑放一臉懵逼。
啥意思?昨晚不就是順路捎阿臻一程嗎?
這還順便把自己捎他家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最大助攻——刑放,大家鼓掌。
評論我都有看的,就是有時候忙,會忘記回。
大家要多多留言嗷!評論是第一生産力哇!!!
今天也有紅包嗷~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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