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
15、
郜臨遠站在窗邊,很久才轉過了身來。
看到他回頭,邈邈連忙眨了眨眼收回視線,偏離至它方。
“打完了?”他手插着口袋,面無表情地問。
邈邈點了點頭。
“你和黎耀在一起了?”他斜着一邊的嘴角冷笑着問。邈邈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回答,只字還未吐出,就聽見郜臨遠似自言自語地回答,“也是。兩個人都一起去開過房了,又一起出現在晚會上,說不在一起都沒人信。”
“我沒有!”
郜臨遠從窗口走了過來,拿起椅子上挂着的外套,挂在了臂彎間。
“沒有?當我瞎子還是聾子,事實都擺在面前了。行了,蕭邈邈,就這樣吧,你有了新男朋友,不會再來纏着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邈邈皺起了眉頭。
他挑了挑眉,無所謂地舉起手臂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你……随意。”
他邁開他修長的腿,向病房門口走去。走到一半,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事,驀然轉過了頭看向她。
她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呆滞,一下子換不過來,眼中的忡愣全被郜臨遠看了去。
郜臨遠見此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看到那道都沒有到眼裏的冷笑又怔了怔,然後聽到他說——
“對了,既然你我都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希望我們以後再也不要見面了。”
說罷他決絕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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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扳開門把手走出病房的前一刻,邈邈禁不住大喊:“為什麽?!”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緩緩地轉身,“我想我已經把原因說的很清楚了。”
“黎耀不是我男朋友,我沒有和他在一起,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是你!”說到最後,她難過地低下了頭,喃喃地補了一句,“你明明都知道的……“
“哦?”他漫不經心地笑,仿佛她真心真意痛徹心扉的表白對他來說就像過眼雲煙般不足挂齒,“不管怎麽樣,我不喜歡你,以前不喜歡,現在更不可能喜歡,你明明也很清楚這一點的,不是嗎?如果你執迷不悟,仍舊在幻想着些什麽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再重複一次,蕭邈邈,聽着,無論我以後做什麽事,請你謹記這一點,我不會喜歡你。”
他面上維持着一塵不變的嘲諷的笑意,嘴上極盡地挖苦她。
他的喉結飛快地上下滾動,不假思索地說着這些話,好像在說着再平常不過的話語,而那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在邈邈千瘡百孔的心上又刺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孔,新傷加舊痛,讓邈邈胸口再一次劇烈地疼了起來,一口氣堵在胸腔,喘不過來。
“你似乎總不記得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愛不愛,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我和你,只有……不用我再說下去了吧?”
邈邈咬牙切齒地想,他怎麽能忘了他們曾經那麽多的美好,他怎麽能那麽平淡地對喜歡了他四年的她說出這些就算對普通人來說都無法承受的話,他怎麽能僞裝的那麽好把她騙得團團轉,但是又為什麽不再繼續僞裝下去,卻來告訴她最殘酷的事實……他是有多麽恨她,才會對她多年來的付出視若無睹,才會毫不在意她所有的情緒和舉動,才會把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她邊輕拍着自己的胸口,邊說:“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可以不喜歡你,這樣一來,你恨我,我也不會這麽難過。”她微微仰頭,閉了閉眼睛,說,“你走吧,但願我能忘了你。”
“祝你成功。”
邈邈把頭撇向一邊,不願再看他的神情。沒過一會兒,她就聽見響亮透徹的“嘭”的一聲關門聲,病房裏接着陷入了一番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門又被打開,她猛地轉頭看了過去,看到白衣裳的時候,頓時濃濃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哎呀!”護士一驚一乍地叫道,把她吓了一跳,“你這姑娘怎麽回事啊?都不看好袋裏有沒有藥水的嗎?你看,都回血了!”
護士一面拔針,一面帶着口罩打着哈欠說:“就是因為你們這樣,醫生護士才忙得暈頭轉向。怎麽都不會照顧自己的?要不是剛剛送你過來的那個帥哥讓我來看看你,出什麽事兒還不知道呢……你這樣不仔細空氣進了血管怎麽辦呀?女人不能老靠着男人呀,你說是不是?對了,那帥哥回來了沒?”問着還四處張望了一下。
邈邈垂着眼答:“他走了。”
“走了?走了你怎麽辦?”
“我一個人可以。”
護士有些驚訝地瞥了眼眼前的女人,癟了癟嘴,“哦”了一聲,就拿出口袋裏的溫度計,洗了洗,放進邈邈的嘴裏。
漫長的三分鐘後,邈邈抽出溫度計給護士。
“三十八度六。”護士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她踮腳給邈邈挂上了一袋滿的藥水,又彎下腰換了根針,輕拍了幾下邈邈的手背,順利地把針頭對準,插了進去。
邈邈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不知是因為護士的技術太好,還是對痛已經麻木。
“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左右,要是困你可以先睡會,兩個半鐘頭後我會過來,但是你自己也要提心注意一下,藥水沒了就趕緊叫我。挂完了這袋燒退了就可以回去了,還是這麽高的話還得挂一袋。”
“嗯。謝謝。”
“女人吶,要懂得對自己好點,自己都不對自己好,怎麽指望別人對自己好。小妹妹,你說是吧?”
邈邈這才擡眼正視護士。這個護士看上去三十有幾,看上去一臉陳懇、和善,同時眼神中也有些疼惜。她諄諄地教誨她,讓她有點感動。一個陌生人能做到如此真心實意,實屬難得。我們身邊多得是看上去為你兩肋插刀,在暗地裏給你一刀的“朋友”,更別提那些看你跌倒時不但不扶你一把,還在你傷口上吐幾口口水的陌生人、敵人。
這幾年,因為父母,她遭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涼。如今一個陌生人無意間給她的一點兒溫暖竟讓她有了想哭的沖動。
她吸了吸鼻子,“謝謝,我知道了。我會自己小心的。”
護士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因為郜臨遠給她訂的病房是單人間,人都走了之後空蕩蕩的病房裏就剩她一個人。
她想躺下去睡會,發現手機還在手裏,她伸長手把尚未放回去的包移到面前,撐大把手機放進手機那格裏。翻着包,她的眼睛一眼瞥到了一件不該在她包裏的東西,她皺了皺眉,把一張方方正正的卡拿了出來。
是銀行卡,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是郜臨遠的那張黑卡所屬銀行的,而且不是信用卡。這說明,郜臨遠又給了她一筆錢,雖然她暫時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錢,但絕不會少于上次給的五千。
他什麽意思?
片刻的苦思冥想之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湊近包,着急地翻找着。她摸到底部有點凹凸,把東西抓進手裏的那一刻,她豁然明白了緣由。
她把她家的鑰匙緊緊攢在手中,咬着牙,臉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這把鑰匙是她當初硬塞給他的。
那時,爸爸入獄,她和媽媽一下子陷入了低潮。極端的情緒令她無法專心于生活和學習。那一年她剛好高三,成績像瀑布一樣飛流直下,她本有能力憑着藝術生資格和她不賴的綜合成績考取國內最好的大學,然而一模的成績出來後,她幾度懷疑自己連大學都考不到。她無心學習,家中的變故令她無顏,令她有種從天堂掉到地獄的巨大的落差感,她所有的驕傲在一夜之間毀于一旦,她所有的信念都轟然崩塌。在那之後,媽媽也越來越忙,常常不着家,沒人關心她,她只有自暴自棄。她酗酒,她抽煙,她去泡吧,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K歌跳舞,每天都瘋狂的要命,好像這樣才能忘卻一絲痛苦,這樣才不會難過到流眼淚。
自從爸爸出事後,她就再沒去找過郜臨遠。她怎麽也沒想到,她不去找他,他倒自動找上了門來。
郜臨遠是在酒吧裏尋到她的,他從一群群魔亂舞的人當中揪出了她,拎着她出了酒吧就把她丢到門口。等她從地上爬起來,郜臨遠二話不說,給了她重重的一記耳光。
她仍舊沒有清醒,撲到他身上對着他紅着臉傻笑,她撲閃着大眼睛問他:“這位哥哥,你是誰呀?本小姐只賣藝不賣笑哦~”
郜臨遠推開她,不管她又倒在了地上,徑直走回了酒吧。過了會兒,他拿着一壺冰水出來,掀開蓋子全灑在了她的臉上。
她抹了把臉,終于有點清醒。她雙手伏地,昂起臉來眯着眼看居高臨下的他。
“看清我是誰了嗎?”他蹲下來與她平時,說話時還拍了拍她的臉,試圖讓她更清醒。
終于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後,邈邈把頭撇向一邊,不想再看他,冷冷地問,“你來幹嘛?”
他挑了挑眉,“你說呢?清醒點,快回家。這裏不是你小姑娘應該來的地方。”
“我媽讓你來找我的?”她問,尚未得到答案她就迅速地作出了回答,“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還想做什麽?這樣好玩嗎?”
“好玩,好玩得不得了!比整天孜孜不倦光追着你跑好玩多了!”
他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聽到她繼續說“你走吧,不要來管我”後,臉色更黑了。
邈邈看到他這樣,實話說,心裏是有點害怕的,她很少看到他這種不怒自威的表情,就好像暴風雨前的天色,令她忐忑不安。可是她真的不想被他看到自己這麽頹喪的樣子,她只希望他快走,走得遠遠的,最好忘記她,她自知已經配不上他,她甚至認為她以後再也沒有資格喜歡他,沒有資格再去追他。
為了讓郜臨遠走,她不惜大吼:“郜臨遠,以前我追你都是假的,不過是小女孩頑皮的心性,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很好,從今天開始我們分道揚镳,各走各的路,各回各的家吧,別見面了。”
郜臨遠大概是真的氣極了,站起來冷笑着說:“随便你,我是有多犯賤才會擔心你,還傻到出來找你。你說的很好,以後別見面了,我也沒時間來應付你這樣的小姑娘。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郜哥哥~乃說怎麽辦呢,大家都不滿意我這個親媽,也不滿意你這個親媽的兒紙,要我讓黎小哥上位,你再不好好表現,親媽就不要你了喲!
PS.那個~大家有時間去看一下公告欄哦!看完了會有驚喜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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