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35、

35、

郜臨遠之前夾着煙的手正顫巍巍地發抖,他眯着眼,沉重地呼吸着,滿頭大汗,額頭上的汗珠正沿着臉頰一點點向下流。

邈邈一看這情況有點暈頭了,這是什麽情況?她急忙地蹲了下來,手觸上了他的額頭,沒有發燒,滿手都是潮濕的冷汗,他的臉上冰冰涼的。

她擠了擠眉頭,給他抹了一把冷汗,握住他的手,着急地問:“你怎麽了?”

他不答話,只是搖了搖頭,又把頭低了下去,佝偻成一團,似乎不願給她看到自己的樣子。

她雙手扶住他的腦袋,用力擡起,讓他看着自己。

“告訴我,到底怎麽了,嗯?”她耐心地問他,語氣溫柔。

他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空洞而無力,就好像受盡了百般的折磨。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痛苦至極。

腦中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舒寧曾說他車禍了之後就出了頭痛的毛病,所以他又開始抽煙。

她緊張地問:“你是不是又頭痛了?”

他突然抱住了她,腦袋重重地抵住她的,她清晰地聽到了他愈來愈濃重的喘息。

他全身一陣一陣痙攣,她不知所措,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抱得越來越緊。

“吃止疼藥了嗎?”她輕輕地問。

他牙齒咬得緊緊的,不給她任何回答。他的面部肌肉幾乎僵硬,繃得一動不動一下,太陽穴處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冷汗不停地留下來。

看樣子,她就知道答案了,她嘆了口氣說:“疼成這樣還不吃藥,你是在折磨你自己知道嗎,這樣好受……唔……”

他暴躁地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力氣很大,幾乎是在啃噬她,像一只急于求歡的野獸。好像把疼痛都發洩在了這個吻上,他的唇過分地滾燙而焦灼,令她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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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地抱緊她,加深這個吻,舌頭如一條靈活的魚在她的口腔裏滑動,每到一處,她就感受到一絲被火燒的痛意。

她幾乎要懷疑他是真的頭痛難忍還是假裝的,這種時候還想着挑逗她……又也許可能他是在尋找發洩的渠道,這麽一想,她的心一陣抽痛,更熱情地回應了他。

他雙手扶在她的腰上,一點點站了起來,她随着他一起,尚未站直,他的手繞過了她的膝蓋下面,她還沒意識過來,自己已貼在了他的懷裏。

郜臨遠把她丢到了床上,她以為他這下怕是要發瘋了,還擔心他在緊要關頭能不能忍住。

她閉着眼睛,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密密麻麻的吻。

她睜眼,見他抱着自己的頭,面目猙獰地在蜷縮在一邊。她把他翻了過來,他的嘴唇都泛白了。

“吃藥吧,別勉強了,我去找藥。”明明她比他還要小五歲,可他更像個小孩,賭氣不肯吃藥,天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她坐了起來,腿還沒碰到拖鞋,手就被他拉住。

“別找了,吃完了,我還沒買。”一個字一個字從他齒縫間鑽了出來,說話都顯得極其困難。

她道:“那我出去買。”

“不要。”

“怎麽能不要?”她盯着他皺眉,“你看你疼成這樣……”

他用盡力氣拉住她,手一伸,她倒在了床上。

她用手推他,根本推不動。他環抱着她,頭埋在她胸前,喃喃道:“別走,你答應過的,陪着我。”

她心想自己什麽時候答應過他了,都是他一人自作主張的,但看他這樣頹廢實在心疼不已,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我不走,我幫你去買止疼藥,很快就回來。”

“不用。你陪我睡一會。”

“這樣能好?”

他點點頭,然後咬牙切齒地說:“昨晚我一夜都沒睡着,我過去看你,看你睡得特別好……”

“……你是真的頭痛嗎?”

他瞪了她一眼,把頭撇了過去。

“喂?你再這樣,我可走了。”

他忍着疼,憋着怒氣道:“今晚你要是走出這房間,你就走吧,我不再需要你了。”

他的臉都青的發紫了,臉色不好到了極致,每一個細微的神情都顯示着他現在臨近邊緣的心情,腦袋裏好像裝了一塊石頭,壓得他難受到想吐,偏偏眼前的這個女人還傻不愣登的,總是抗拒着他,他憤怒而不滿。

邈邈一邊暗自腹诽着這記仇又別扭的小人,一邊嘆了口氣将他抱緊,把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懷裏。

以前都是她小鳥依人地躲在他的羽翼下,頭一回她做了一次禦姐,保護着他,給他依靠。

她溫柔地撫着他的背,輕輕地說:“好了,我不走,你好好睡一會。”她看着他閉上眼睛,那樣子好像在強迫自己睡覺。她很輕很慢地揉着他的太陽穴,想讓他好受一些,手都酸了她也不停下。

過了一刻鐘左右,他的呼吸變得平緩有頻率,她再低頭一瞧,他已進入了夢鄉。

**

再那之後,邈邈在客房的東西逐漸出現在了主卧裏。

剛開始每晚他都會招呼自己過去,邈邈不肯,他便用頭痛來威脅她,雖然她幫他買好了止疼藥,但是他頭痛的場景歷歷在目,在她腦海裏記憶猶新,她不忍再讓他多痛幾回,就乖乖從了,到後來,她也不用再多說,主動地爬上他的床。

其實她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一個月還沒滿,他不會輕易碰她,最多就是親個小嘴兒。就算一個月到了,她也不會害怕什麽,該發生的總要發生的。本來就是他用錢買了她,她理所當然應該給他全套服務,他總不可能是想巨款買個花瓶,只能看不能吃吧?

時間慢慢推移,改變着許多的人和事。

說起來,郜臨遠最近的行為有些反常,令邈邈意外中多了感動。

他的工作很忙,至少在她的印象裏是的,經常要加班應酬,況且如今他還多了個女朋友,總要花時間陪陪舒寧的。可這幾天他每天都很準時地到家吃晚飯,陪她看電視,她上網看天涯或者看小說時,他也捧着本筆記本坐在她身邊。

他的公司是一家國有制建築公司,他看的都是工程方面的東西,她完全不明白,看也看不懂,所以只管自己玩,到時間了洗澡睡覺。

她在家裏什麽事都不用幹,以前她還要燒燒飯刷刷碗,現在全是阿姨做。

她閑的無聊,出院後待了沒幾天就又和店長聯系了去上班了。

她怕郜臨遠不高興,未免吵架,還讓阿姨幫她一起瞞着郜臨遠,又跟店長申請了上全日班。店長是個很通情達理的男人,表示可以,但是她每周要上五天日班,哪天休息可以自己定,周六周日忙的話要去加班。她欣然答應了。

她覺得這樣挺好的,不會太閑,也不會太忙碌。她還要空出時間來找實習呢。

新學期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是她大學最後半年,課已經沒有了,只剩找導師準備畢業論文,所以大家都是在這個學期找到實習,順利的話在畢業前就可以和公司簽約了。

可是她的實習連個影兒都沒有,說實話,她挺犯愁。

但愁的不止這些,舒寧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聯系過她了,這幾天又開始聯系上她。考慮到郜臨遠的關系,怕露陷,她掐斷了好幾次電話。

可舒寧每天打一個,讓邈邈有些吃不消,最後豁了出去不管不顧地接了起來,反正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的,知道或不知道,事實它就在那裏。

舒寧約了個時間和她見面,說的卻是她和郜臨遠之間的事,這稍稍讓邈邈松了口氣。

舒寧唏噓地說:“我有種感覺,我和他快到盡頭了。”

邈邈拍了拍她的肩,問她:“怎麽了?”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虛僞。

“他這一陣越來越不在乎我了,好幾天都不來找我,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以前他總是來接我,陪我一起去吃飯,可現在……我去他公司找他,前臺每次都說他已經走了。我這才發現我們相處了這麽久,我竟然連他家住哪兒都不知道。”

邈邈想了想,問:“你上一次和他見面是什麽時候?”

“兩個禮拜前的周一。”

邈邈心裏一驚,那天郜臨遠明明沒有遲歸啊,應該說這一個月來,郜臨遠每天都是回家吃飯的,時間都控制在六點半之前。

邈邈試探地問:“他來找你的?”

舒寧搖了搖頭:“不,我早上去他公司堵他的。他一句話沒多說,把我送去了電臺,他開得很快,我都沒跟他說幾句話就到了,我不肯讓他走,他說他還要開晨會,就走了。以前他不會這樣着急的。”

邈邈若有所思地問:“那再之前一次呢?”

舒寧報了個日期,邈邈算了算,就是她流産的那一天。

“那天他莫名其妙地吼了我,我很難過也很生氣,就想着他如果不道歉的話就不理他了,結果他也不理我了,好幾天連個電話都沒有,我那時候都快氣瘋了。”

“然後呢?”

舒寧低下了頭,郁悶地說:“然後我忍不住給他打電話了。我原以為我卑微到了這種地步,他總該道個歉吧,結果他連那天的一個字都沒提,很冷淡地随便跟我說了幾句話,說要去忙了就挂了電話。”舒寧的話語間都有着止不住的惋惜,仿佛一切錯誤源自于她。只有邈邈知道,錯的是自己還有郜臨遠,他們牽連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那你們這兩個禮拜就沒聯系過?”

舒寧說:“都是我給他打的電話,他每次都匆匆忙忙挂電話。邈邈,你說,他到底是真的工作太忙了,還是他有了其他喜歡的女人不愛我了?”

邈邈呵呵笑,“應該是工作太忙了吧。”

後來邈邈又順着舒寧的心意安慰了她幾句,勸她不要多想,這事兒才算過去。

她是那個罪魁禍首,怎能給她真正的建議?舒寧真是問錯人了,邈邈明白她真心把自己當朋友,可是因為一個男人,自己無法交心與她,就光想想都覺得自己不但可憐而且悲哀。

所以友情在愛情面前就像玻璃一般易碎,就像花骨朵一般脆弱不堪。

更可惜的是,她的愛情已是一片枯葉,凋零在許久之前。

那天她吃完了飯才回的家,郜臨遠看上去挺不高興,問她和誰吃的飯,她騙了他,說是陶可。這件事就這麽被敷衍了過去。

那個周末,她和黎耀一起去看守所看了老蕭,也許是因為老蕭之前的身份,看守所的人還專門給他配了個護工,護工把他照料得不錯,黎耀和她都覺得老蕭氣色好了不少,甚至都有力氣說笑話了,這讓邈邈舒心了不少。

遍地的愁堆在她的心裏,這份欣然來之不易。

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回去的時候,黎耀說想和她壓馬路,她想着離晚上開飯的時間還早,就點了點頭。

自從第一次是郜臨遠陪她去看老蕭之後,後面幾次都是黎耀陪她去的,當然關于此事她跟郜臨遠又撒謊了。

郜臨遠的周末很忙,大概是平時應酬少了,就全擠在了周末,她便是找了這個借口要求自己一個人去看老蕭的,否則郜臨遠怕是還是要跟在她身邊。

最近郜臨遠對她的控制欲很強,她有點哭笑不得,以前愛他愛得死去活來時他偏不把自己當回事,現在倒真有模有樣地跟她談戀愛了,她卻沒了這心思。

而且她始終在害怕,害怕結局的發生,所以更無法全心全意。

黎耀問:“這幾天看你挺忙的,你都在忙些什麽。”

邈邈轉了轉眼咕嚕,答:“忙着打工呗。”

“該找實習了吧?”

“是呀。”

“我幫你留意一下有沒有什麽好的職位吧。”

“不用啦。”

“這麽客氣,跟我鬧生分?”

邈邈在心裏嘆了口氣,臉上嚴肅了起來:“不是的,黎耀。你對我這麽好,我一點兒都不能回報你,我愧疚我難受,你懂不?”

“我心甘情願的。”

“我知道,所以我更愧疚更難受,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以後就再也不見你了,省得心裏堵得慌。”

“別介。”黎耀皺起了眉頭,“你我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邈邈笑了笑,“感情這種事就得靠緣分。天時地利人和。只能說我們剛好不在恰當的時間,恰當的地點相愛。我也想過如果我喜歡的人是你該有多好,那我就能幸福一輩子,可惜不是你,我有了喜歡的人,我将就不了。黎耀,你那年沒有出國的話,也許我們就能在一起了。而現在,我只能說,對不起。”

聽完後黎耀笑了,笑容艱澀而無力,眼神中充盈着憂郁。

沉默了好久,他摸了摸她的頭,擠出一個很燦爛的笑容,露出了八顆潔白的牙齒,說:“實在不行的話,你就把我當你的大哥吧,我想要個妹妹很久了。以後你難過了,至少還有我這個大哥陪着你。”

她也回以粲然一笑,“好啊,大哥!”

一對俊男美女相對而笑,看在路人的眼中,俨然一對幸福小情侶的模樣。

邈邈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剛舒了氣轉頭,眼前的一幕令她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分量很足吧~雖然更新得晚了點~

主要是為了明天的大船做準備,你看這準備了幾章終于快要來了。。。

哼哼,昨天恢複更新後評論好少,果紙很桑心啊,果紙一桑心,乃們懂的呀,那啥啥泰坦尼克有可能……哼哼哼,說不定你們明天看見的是肉渣哦!!!

你們看,喵喵這一口氣提了上來是為了什麽捏?她碰到了什麽人捏?那人看見她和黎耀這麽親昵會有什麽反應捏?

如果你們不評論,那就什麽反應都米有了哦~因為你們也米有反應嘛~

PS,這不是威脅,這不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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